張由鬆的表演相當到位,結果,在朝臣中形成了一面倒的氣氛,許多大臣憤慨地表示,要嚴厲懲處肇事者和幕後指使者!
朝堂上,成了審訊趙之龍的公堂,不用皇帝親自來審訊,幾大閣臣你一言我一語,把他問得暈頭轉向。
當然,張由鬆看得出來,四大閣臣的文話,側重點不同,史可法等人,開宗明義,直入主題,而馬士英則躲躲閃閃,曲爲迴護。
呆了一會兒,趙之龍就清醒過來,立刻爲自己辯護。不過,羣臣馬上就聽不下去了,憤怒地譴責他,幾個勳臣甚至揮舞着細白的小胳膊要動粗。
張由鬆沒有理,隨便他們折騰去,他在思考着這件事情的起因結局,怎樣善後處理。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了,大殿裡的情緒才稍微平靜了些。
“皇上,臣以爲,趙之龍欺君惘上,應該嚴懲不怠!”監察都御史劉宗周憤慨地說。
“殺,如此大事,趙之龍無法赦免!”另一大臣黃道周也建議。
“對,殺,殺!”
“釀成京師血案,直接危及皇上安全,趙之龍可謂可惡!”高弘圖也道。
張由鬆點點頭,然後,詢問的目光看着勳臣,那是鼓勵,嘿嘿,這幫子窮小子,官n代,沒有任何實力只有見風使舵的壞口水兒啊。
立刻,這些傢伙都鼓譟起來,堅決支持將趙之龍處決:“殺頭!”“不。株連九族!”“凌遲!”
風氣已經渲染起來,張由鬆帶着勝利的微笑看着其他人,特別是老馬。馬士英一見皇帝看自己,不得不上前回話:“臣以爲,趙之龍將軍確實罪大惡極!然而,趙將軍有擁戴之功,對皇上是忠心耿耿的,只是駕馭部下不力,釀成大禍,還有,這南京城內外都是趙將軍的部下,如果嚴懲趙之龍,恐怕這些官兵不服,釀成新的禍端!臣不敢爲趙之龍救命援手,只想求大明長治久安!”
張由鬆佩服這老馬兒的心機,點點頭:“好,馬愛卿說得甚合朕意,來人,宣旨意,今日南京兵亂,只是一羣士兵打架鬥毆,無視官長,並沒有什麼幕後指使!朕指揮官軍平叛,只爲維持朝廷尊嚴,查事變緣由,京師鎮守使趙之龍有不可推卸責任,憐其功勳,特從寬處理,免去官職,禁錮終生,京師城防各將領,查清叛兵所屬,以撤職查辦論,另,京營新軍參將龐領奎,同樣彈壓不力,然而,考慮到彼軍爲城防軍所圍,不計懲處!其餘諸臣,要多多檢點自身,以爲警戒!”
“多謝皇上寬容!皇恩浩蕩啊!”
對於新的南京鎮守使問題,張由鬆詢問大家,看有誰合適,馬士英新遭挫折,不敢再提,倒是兵部尚書阮大鋮表示,自己可以兼任。
“微臣一定爲皇上效死力,將南京城治安維持好,”
張由鬆看着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媽地,你小子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壞蛋啊,漢奸啊,滿清軍來時,你小子可是投降了清妖軍的!無恥!流氓!你還想爭權?呸,老子辛辛苦苦剛搶了個機會啊。
“嗯,應該說,作爲兵部尚書,阮大人確實是鎮守南京的合適人選!”張由鬆點點頭,滿懷喜悅。
頓時,阮大鋮的臉上,洋溢着笑容,馬士英也很是驚喜,不管怎樣,這樣安排的話,兵權還在他的手裡。
“不過,兵部事務龐雜,阮大人忙忙碌碌,未必能夠有精力監管啊。”張由鬆玩弄了老阮一把,這才圖窮匕首現。
沒戲了,阮大鋮垂頭喪氣地退了一邊去。
大家沒人再說,因爲南京城鎮守使的職位太過敏感,稍有語言不慎,就要得罪人的。
張由鬆見沒人說話,苦笑着:“那好,真沒人的話,朕來監管!親自來管。朕自今天起,就代管南京城各軍。”
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朝堂上几几雜雜,朝臣們議論紛紛。
“皇上,這如何是好?城防事務艱難,恐怕有傷龍體啊!”
“對啊,皇上處理國事,已經辛苦,如何再管軍兵?這叫爲臣的愧疚!”
“皇上,不可!城守軍中,必有被鎮壓者的兄弟朋友,鄉親,若是他們圖謀不軌,實在是危險。”
各種各樣的聲音,都不支持皇帝親管,名義種種,無非是嫌累着皇帝了。
累個屁,老子後宮裡一大把的美人娛樂,還心有餘而力沒處撒呢!
張由鬆立即退讓,他知道,他不能擔任這個軍職,否則,會觸犯馬士英阮大鋮一夥兒的勢力,引起他們的敵視,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候,也無須攤牌。
嘿嘿,這匹野馬啊,老子非要把你調教好不可!
“那好。朕提議一人來擔任鎮守使,”張由鬆信手一指,指着了魏國公徐允爵,“徐國公的祖上,是我大明的第一統帥徐達,乃是千古名將,徐國公家學淵源,又有祖上威嚴,一定能夠爲官兵信服!”
紈絝子弟?大家都很意外,尤其是當事者,主人公徐某,驚喜又恐懼,帶兵啊,急忙叩頭,表示自己無德無能,不堪大任。
張由鬆嘉獎了他幾句,鼓勵他好好幹,因爲有皇帝給他撐腰,又道:“朕給你撥兩員干將作爲助手,喂,馬愛卿,史愛卿,你二人各從所部親信中挑選一員干將,作爲徐國公的助手,職位嘛,爲副將銜!”
馬士英和史可法都沒有什麼可說的,連連點頭,當即就提議了人選,因爲,再不提出,機會就沒了。
馬士英是要保護住南京軍隊的根基,史可法則是趁機取得一些權利,他們都看出,所謂的鎮守使徐國公,典型大紈絝子弟,誰擔任副將,誰纔是主心骨。
“這個,南京城防事大,幾近五六萬大軍,不是鬧着玩兒的,以趙之龍的才能,居然鬧到如此田地,朕以爲,這三人還不夠,朕再親舉一人爲助手。”張由鬆將周遇祥保舉爲副將,攙雜進南京鎮守軍裡了。
馬士英和史可法都沒有意見,其他人也沒有意見,都覺得周遇祥這個人,不過是一個老兵,靠着他哥哥的名堂的戰場紈絝子弟。嘿嘿,多他一個也是擺設。
這樣,南京城守軍禍亂的事情處理到最後,表面上看,卻是將一家獨大的南京軍權,分配給了四家,紈絝勳臣,馬氏集團,史氏集團,還有皇帝的親信集團。
張由鬆散朝了,看着衆位朝臣再次畢恭畢敬地離開了宮殿,他心情舒暢地長出了一口氣,幾經鬥爭,他終於豎立在了羣臣心目中的權威鐵漢形象,而且,成功地破解了馬士英等人設立的圈套兒,還反手一劍,將其南京兵權剝奪。雖然是四家分權,其實,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掌握軍權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