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告白之後的桃子,緊閉着雙眼,不敢睜開去凝望此刻的邵陽,大聲喊出來的話語還回‘蕩’在空氣之中。
久久,才塵埃落定,餘音化作一‘波’平靜不可聞的音‘波’,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結了,桃子聽不見邵陽迴應的聲音,即便不看,她也知道,此時此刻的邵陽,應該是瞪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眸看着自己,她不敢正面面對。
耳邊的各種雜音頓時銷聲匿跡,邵陽腦海裡一直縈繞着的,是桃子剛剛的告白。
他無法相信,自己一直待如親妹妹的桃子,竟然會對自己埋藏着這樣的情感,而自己,早已爲瑟瑟傾心了。
“桃子,我們是兄妹……”
他想強調出這一點兒,讓桃子冷靜下來,能夠把自己的心意看清楚,他猜測着,桃子也許不過是與他生活久了,成了一種依賴的情感罷了。
“邵陽哥哥,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桃子心裡十分清楚,邵陽這句話的意思,是要拒絕自己,但是,她也很清楚,這麼多年了,這份對他的愛慕,不僅僅是妹妹對哥哥的依賴,而是一個‘女’孩對一個男孩,這是愛情,不是親情,她很清楚!
“可是,桃子,這麼多年,我們都是兄妹。”
“夠了!邵陽哥哥!我知道你愛的是錦瑟姐姐!對不起,剛剛那麼失禮,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淚水就止不住地落下來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的,對不起……”
心裡的刺痛感隨着這一字一句漸漸加深,但是,桃子深知,這段感情不會有結果,她不想邵陽因此疏遠她,所以她做出了道歉,話說到最後的時候,淚水又止不住地落了下來,開始啜泣起來。
她低頭捂住臉,想要攔住那猶如決堤氾濫的淚水,但卻是無動於衷。她依舊吶吶自語着“對不起”這三個字,雖然細如蚊蚋,但卻真真切切,一字不漏,一遍又一遍地傳到了邵陽的耳邊。
那個一向開朗懵懂又活潑好動的桃子不見了,在他面前的,是開始懂得世俗,情竇初開的少‘女’,再也不是那個只會跟在他身後,扯着他的衣袍子只會“咯咯”大笑的小娃娃了,而是一個有煩惱,會哭,會心痛的‘女’孩了。
這一刻,邵陽終於認識到,桃子已經不是那個用糖果可以打發的小妹妹,她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無法掌控。
他從最初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就把她當做親妹妹,可是血緣這種玄乎的東西,不是隻要自己當做,它就會存在的,始終,他和桃子,不是親兄妹,是他失策,沒有考慮到,桃子會對他產生兄長以外的感情。
因爲過於用力的哭泣,用手掩面的桃子,雖看不清她的容顏,但是從她抖動地厲害的肩膀來看,他就知道,剛剛那一幕他對瑟瑟的表白,有多傷害她,而自己‘逼’她說出心裡話,還是不可能得到迴應的心裡話,又有多刺痛她的心?
想到這裡,邵陽覺得,是自己,害了曾經純真無邪的桃子,讓她的天真快樂,被這份沒有結果的感情束縛。
他邁開步子,走到她的身邊,將她輕輕的擁進懷裡。
感覺到自己靠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裡,桃子身軀一怔,瞪着一雙大眸子,不可置信地移開掩住淚顏的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邵陽那身熟悉的玄‘色’衣服,鼻尖流轉的,是屬於他特有的男‘性’氣息。
“桃子,對不起,是我的錯,該道歉的,不是你……”若自己能夠處理的好,或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邵陽在心裡自責。
頭頂傳來熟悉而溫柔的聲音,那充滿寵溺與自責的話語,讓桃子原本傷痛的心,疼痛感少了些許,她伸出手來圈住他的腰,回抱他的擁抱,滿是淚痕的臉緊緊地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任由那未乾的淚水將他的襯衣浸溼。
“邵陽哥哥……”
或許,他要讓桃子學會放下,而且,他也不想傷害桃子,所以,心裡暗暗下了決定,最終還是將對瑟瑟的那份感情深深埋藏。
他的心裡除了瑟瑟,怕是容不下別人了,但是他深知,瑟瑟的心跟自己的一樣狹窄,怕是也容不下他了,與其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倒不如放飛,讓他一個傷痛就好,他也需要時間,讓桃子放棄自己,給不了桃子的,他不會許諾,也不想害了桃子一生。
昏黃的天空中,白雲被染成了紅霞,橘黃‘色’的餘暉落在湖邊相擁的兩人的身上,顯得那般和諧,桃子幸福地依偎在邵陽的身邊。
太好了,她的邵陽哥哥,沒有討厭她。桃子心裡愉悅地想着。
涼亭事件過去了好幾日了,邵陽和桃子一起來見過瑟瑟幾次,但每一次都沒有過長的逗留,再次看到桃子臉上的笑意,瑟瑟想着,事情應該算是解決了。
只是,結局怕不是桃子所如願的,每次看着坐在對面,桃子身旁的邵陽都是嘴‘脣’緊閉,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有桃子一人在那裡歡呼雀躍,而她,也只充當聽衆。
自那日之後,邵陽也沒有再提起要照顧她和小蘇晨的事情了,這倒讓瑟瑟安了心。
轉眼之間,分別的日子又到了,在邵陽的府裡逗留了那麼多日,養足了‘精’神,收拾好了行裝,牽着小蘇晨的小手,拉着拴着伢的狗鏈!
好吧!被當做狗一樣牽出來的伢一臉無奈,對瑟瑟更是側目而視,綠幽幽的眸子迸發着一股怨恨的光芒,但是全給瑟瑟無視了。
伢是一隻狼,伢是一隻戰狼,伢是一隻有着一雙很恐怖的眼睛的戰狼……
因爲之前的經驗教訓,沒有束縛的伢,給別人的威懾力太大了,爲了響應21世紀建設和諧社會的理念,瑟瑟最後決定,要把伢當狗狗一樣養着,‘弄’條狗鏈牽着,讓人覺得安心一點兒也好。
好吧!扯多了,回到正題!
備好行囊,牽好小手跟狗鏈出現在前堂的瑟瑟,簡單的跟邵陽還有桃子寒磣了幾句,便提起行李,揮揮手,跟他倆告別了。
最後,還是要離開了。
雖說是要去北方找北海神醫,但是,她們現在正處於南方,一個天一個地,相隔如此遠,早知道,在西域的時候,就隨便找個理由跟晨兒離開了,省得多走這些路的功夫。
瑟瑟在心裡淚奔,不過細想,如果當初在西域就告別的話,已經知道她身份的司徒景嶽,四年來一直尋找她的司徒景嶽,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想必如果那時她就提出離開,他一定會千方百計,死皮賴臉地跟着她的,到時候,那麻煩比多走一遭萬里長城路還要煩。
這麼想,瑟瑟又覺得,這漫漫長路,突然變得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起碼,遇上他被趕回朝的機會,也不是常有的,卻偏偏讓自己遇上,說明上天還是眷顧她的,不過邵陽也說,司徒景嶽臨走前跟他說過,不出半月他便會再回到邵陽府裡,如今她在府裡耗了半個月的三分之一,時間緊迫啊!
不容多磨蹭,拉着小蘇晨,牽着伢,邁開的步子加快了移行的速度。
爲了能不跟司徒景嶽碰面,瑟瑟特地選了一條繞過昭玥京都的長路,耗費的時間是多了,可得到的安心那是一缸缸的多。
半個月的時間在這萬里長征路上,很快的就被瑟瑟走過了,卻不過走了那萬分之一,這讓瑟瑟深切地體會到了,當年‘毛’爺爺帶領的紅軍壯士們,是多麼的辛酸跟偉大。
風塵僕僕的,瑟瑟帶着小蘇晨走進了靠西域邊疆的昭玥中部大地的一座小鎮的旅館,面帶阿諛假笑的掌櫃一見到有客人踏足他這荒涼地區的小店,立馬迎了上去。
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拖着走得有些疲憊的小蘇晨和早已昏睡不已的伢上樓上的客房去了。
在轉身的那一刻,被趕路‘弄’得周身痠痛,又困又累的瑟瑟,沒有察覺到在她面前還算熱情的掌櫃,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笑,那狐狸眼中,透出一絲‘陰’謀的目光。
但這些,瑟瑟全然不知,她腦海想的,都是趕快到‘牀’上去睡覺。
緊隨她們身後而來的,是一名穿着靚麗的青年男子,瑟瑟沒有心思去打量那男子長何樣,厚重的眼皮垂下來,只‘露’出一半的眼眸,進屋之前,餘光只瞥到那男子是住在自己隔壁的。
用過熱情的店小二拿進來的飯菜以後,瑟瑟二人一狼覺得眼前一陣模糊,腦袋昏昏‘欲’睡,周身疲憊的二人未察覺到這有何不妥,抱起小蘇晨,她便走向了‘牀’邊,脫下自己跟小蘇晨的鞋子,和衣蓋上被子,見周公去了。
一直守在‘門’外的店小二,一側耳朵貼在瑟瑟的房‘門’上,憋着一口氣靜靜地聽房內的動靜。
聽到瑟瑟走到‘牀’邊,小身軀倒在‘牀’上的聲音,隨即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小二的臉上‘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輕輕推開那沒有上鎖的‘門’。
“吱呀”一聲,老舊的木‘門’被打開了,若是睡眠淺的人,定然會被這刺耳嘈雜的聲音吵醒,但是瑟瑟很累,睡得很沉,而且,未免有個萬一,小二按照掌櫃的吩咐,在飯菜了下了‘蒙’汗‘藥’,恐怕,就算是天塌下來,瑟瑟也不會知道的。
想到這層,小二的笑容更加萎縮狡黠,一步一步向瑟瑟他們靠近。
正夢遊周公莊園的瑟瑟,全然未覺,危險正在朝着自己一點兒一點兒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