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嶽只從邵陽的信裡得知瑟瑟要去北海,但是具體從哪個方向,哪條路線去,他沒有頭緒。
剛出京都的時候,司徒景嶽挑了一個臨近京都的小鎮落腳,先不盲目走遠,冷靜下來分析了瑟瑟的‘性’格,代入角‘色’地從她的思維方式思考。
最後,司徒景嶽從瑟瑟的行爲,思想已經言語方面,推測出,既然她如此想要避開自己,自己回到京都的事情,想必她已經從邵陽口裡知道了,自己什麼時候回去,看來她也清楚。
要去北海,最近的路線必然要穿過京都,可她斷然不會選擇這樣一條極具風險的路線,從她簡單到一根筋的思維,司徒景嶽猜測,她應該是選了一條繞了很多彎兒,曲折而僻遠的路線。
綜合上述推測,司徒景嶽在地圖上找到了最合適和最有可能的路線,再按邵陽給出的瑟瑟離開的時間,他大致知道,現在瑟瑟身處哪裡了。
雖然只是猜測,但是隻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不想再錯過,收拾好行裝,司徒景嶽身子輕盈地上馬,風塵僕僕地朝着推斷出的那個方向奔去了。
或許上天冥冥之中有旨意,月老隱隱之中有牽引,抑或是司徒景嶽太過強大,總之,他們似乎總能在分別之後,又遇上。
可能,這就是緣分,讓兩個未知的人得到一份驚喜,只是這份驚喜,對於瑟瑟來說,不會是驚嚇嗎?
依舊跟着段成音廝‘混’,在趕路的日子裡歡騰得就像一個大小孩的瑟瑟,絲毫沒有危機感,在她此刻單純的世界裡,她從來沒有考慮到,邵陽竟然出賣了自己,司徒景嶽竟然已經快要找上‘門’了!
走出客棧的大‘門’,牽着小蘇晨溫厚柔軟的小手,一大一小的人兒‘挺’着一個大肚子,用空着的那隻手拍拍鼓鼓的肚皮,臉上‘露’出一副滿足的笑容,讓跟在他們身後的一人一狼,頓覺無奈,更是無地自容。
因爲此刻瑟瑟的形象,實在是毫無淑‘女’可言,讓段成音扶額悲嘆,可瑟瑟全然未覺這有什麼不妥。
低頭看看自己身旁被自己牽着手的小蘇晨,他那滿足的笑容,那麼天真,好多年都沒瞧見了呢!
不經意地轉頭望向身後正在搖頭嘆息,一臉“遇人不淑”模樣的段成音,瑟瑟笑顏如‘花’。
記得這些日子來,這個像鄰家大哥哥一樣的男人,不厭其煩地順着他們,不管他們多鬧,多無理,多蠻橫,他都受了。
雖然每一次幫他們收拾爛攤子之後那副黑得像一塊燒焦的木炭一樣的表情,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的氣息實在是讓人很害怕,但是,那麼多次以來,他都沒有真正的,很憤怒地罵過他們一次,只是輕輕的,小小的責備,根本不足一提。
在他的羽翼保護之下,小蘇晨和她,應該算是越來越猖狂了。
或許是聽了瑟瑟的故事,屋頂看星那夜之後,段成音總是很大方地表現出對小蘇晨的寵愛。
小蘇晨說要吃甜點或者說餓的時候,他總是能第一時間地將晨兒愛吃的全部擺上來;又或者,趕路的時候,小蘇晨走累了,卻又不想伏在伢的背上的時候,他總會笑着將牽住伢的那條狗繩放到瑟瑟的手裡,然後蹲下身子來,讓小蘇晨騎在他的肩頭上。
段成音那雙溫厚寬大的手緊緊的包着小蘇晨那雙柔軟的小手,讓他免於從他的肩頭上摔下來。
帶着小蘇晨,段成音歡快的走在前頭,牽着彆扭無奈的伢,瑟瑟眼眸含笑地看着他們的背影,心裡頭有一股溫暖流淌而過。
似乎,隱隱中,段成音想要去補全晨兒所失去的,因爲他這樣的行爲,儼然是一位慈愛的父親。
若是以前,瑟瑟會拒絕別人莫名而來的好,可是換成了段成音,她似乎不忍拒絕,更深層的說,她不想拒絕。
自從段成音出現以後,小蘇晨開朗了,在他的庇護之下,有了孩子該有的模樣,或許是從小就缺少來自父親的愛,小蘇晨很享受來自段成音的寵溺。
瑟瑟覺得自己欠小蘇晨的太多了,以至於不忍心去打破這些美好。
想到這些,撫着鼓鼓的肚皮的瑟瑟,傻乎乎地就笑了出聲,站在她身後的段成音聞聲看去,只見站在那兒,牽着小蘇晨,因爲肚皮的緣故而酷似一個懷胎
近四月的瑟瑟,一臉傻笑的模樣。
抓了一把頭髮,段成音不解地問道:“傻笑什麼?”
不僅他不懂,被她牽住的小蘇晨看到自家的媽咪一臉傻樣兒地站在人家客棧的‘門’口,段成音問她話,她也只顧着傻笑,便替她回了一句:“可能撐到腦子了。”
原本還在回憶裡歡騰的瑟瑟,聽了小蘇晨這句足以讓她噴血的話,她立馬收起了笑容,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訓斥道:“怎麼說話的呢!”
看到瑟瑟“大發雷霆”的樣子,小蘇晨別過頭去,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那小模樣,簡直可愛極了。
“你這小孩兒!真是不可愛!”
不解氣的瑟瑟斷下身子來,向小蘇晨粉嘟嘟的臉頰伸出魔爪,毫不留情地盡情蹂躪他粉嫩,手感一流的小臉。
“啊啊啊!成音叔叔救命啊!”
那捏‘揉’的力道實在讓小蘇晨受不了了,驚呼一聲,他擺脫了瑟瑟的魔掌,逃到了段成音的身後,從他寬大的後背中伸出一個小小的腦袋了,小手緊緊地抓着段成音的衣襬。
瑟瑟心裡淚罵小蘇晨這個小叛徒,臉上擺出一副憂怨的表情,對着那從段成音身後探出來的半個小腦袋的主人說道:“好你個晨兒,都學會找靠山啦!”
說罷,便擺出大灰狼的姿態,張牙舞爪地走向小蘇晨。
小蘇晨“啊”了一聲,小跳起來,便圍着段成音的身子,轉到了另一邊。
兩人把段成音當做了一個不會移動的阻擋物,圍着他玩起了你追我趕的幼稚遊戲。
看着一大一小鬧騰的兩人,段成音捂嘴小聲地笑了起來。
“伢!你快給我逮住晨兒!”
跑得氣喘吁吁,腦袋有些暈乎的瑟瑟一鬧,伸手指着伢,命令它去把‘亂’跑的小蘇晨給逮住,可是伢只是擡了擡疲憊的眼眸,掃了瑟瑟一眼,然後繼續在人家客棧‘門’口,就地睡下去了,很不給面子地違抗了瑟瑟的命令。
“啊啊啊啊!伢你這隻豬!你除了樣子像只狼!你的內在就是一隻豬!”
看到伢不搭理自己,瑟瑟抓狂地朝着它吼了一番,躺着做美夢的後者只是抖了抖耳朵,繼續它的周公事業。
“好了,我們該走了,別再擋着人家客棧‘門’口,人家還要做生意呢。”
周圍看好戲,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段成音覺得瑟瑟他們再這麼旁若無人的鬧下去,會讓這街道陷入水泄不通的局面的,而且身後的掌櫃一直礙於伢的存在,不敢吭聲,可是對於瑟瑟他們這麼明目張膽地阻礙他做生意,他真的‘欲’哭無淚,看得段成音甚是糾結,只好出口阻止兩人的胡鬧行爲。
聽到這話,掌櫃雙眼冒星,滿臉感‘激’之情地看着段成音,頓時覺得這公子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經段成音這麼一提醒,瑟瑟才注意到,周圍已經圍了一羣不知從哪兒來的觀衆,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和小蘇晨。
兩人尷尬地低下頭,一同躲在了段成音的身後做一隻安分的鴕鳥,對此,段成音沒有多說什麼,也懶得批判他們了,這種在大庭廣衆之下丟人現眼的事情,他也習慣了。
拉了拉還在睡夢之中的伢,用身軀給他們做掩護,段成音一臉平靜地從圍觀的觀衆讓出的那條小道中離開了客棧的‘門’口。
“下次注意點兒場合。”
等離開了羣衆的視線,段成音無可奈何地進行第N次勸告,雖然,他知道其實這是無濟於事的。
瑟瑟而小蘇晨對望了一眼,俏皮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段成音這麼跟他們說了,只知道,他真的很包容自己。
和段成音在一起的日子,瑟瑟不愁吃穿,走過的這些路,住過的這些鎮,鬧過的這些鬧劇之後,瑟瑟得出了一個很深刻的感悟:呆在段成音身邊,很安全。
不知不覺,她跟小蘇晨似乎都賴上了他。
夜晚,洗了一個舒適的澡之後,瑟瑟來到了‘牀’邊,脫下鞋子,便貓進了被子裡,舒服地哼唧了幾聲。
察覺到身邊有人躺下,小蘇晨把蓋在被子的小腦袋伸了出來,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盯着正閉着雙眼享受這份舒適的瑟瑟。
“媽咪!”他驚喜地喚了一聲。
“啊!”
始料未及的瑟瑟嚇了一跳,差點兒沒摔到‘牀’底下。
定定神,才發現小蘇晨也躺在‘牀’上,可是剛剛上來的時候沒瞧見啊?
“晨兒,說過多少次,不能把頭捂在被子裡!”
小蘇晨從小有一個壞習慣,那就是很愛睡覺的時候把頭也蓋上,瑟瑟對此行爲很是深惡痛絕,要知道,她在現代的時候,總是看到新聞播報某某某不慎用被子悶死了自家的孩子,可讓她膽戰心驚了,所以對於這個不好的習慣,瑟瑟覺得必須給他糾正過來。
“媽咪!我睡不着!”可小蘇晨完全忽略了她的話,直接就冒出了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語。
“嗯?那你想幹嘛?”瑟瑟不解的看着他。
“我們聊聊成音叔叔好不好?”
“成音大哥?”這倒讓她很意外。
“嗯!”小蘇晨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接着,就冒出了一句讓瑟瑟再度噴血的話……
“媽咪!我想讓成音叔叔當我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