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許我一個請求,如何?”錦瑟看出他是有意要保護自己的,她也知道這種保護不是出於喜歡,或許是出於愧疚,或許是明瞭含煙的死,錯不在她,但既然已來到這裡,深陷後宮,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能逃脫宮鬥。
司徒景嶽原本平靜的眼神因爲她的這句話而變得震驚。可真有膽,竟然還敢提要求!司徒景嶽只覺眼前的‘女’子不僅是個裝瘋賣傻的能手,還是個膽大的不怕死之人,許她平安已是恩惠,竟還再提他求。
“你說。”雖心裡想法萬千,對她的看法再添一層,可司徒景嶽還是答應她了,畢竟如今年華大好的她,要老死在宮中,安全之餘,何不是一種折磨?
“我想你給桃子,就是和碩王爺的妹妹一個許可,讓她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宮中,可以嗎?我答應,要陪她的……”錦瑟說着低頭有些心虛,剛提要求時理直氣壯,可說到最後,只覺有些荒唐,這樣的請求不難,可給一個這樣的特權給一個非皇室血脈的人,怎麼想也不妥。
錦瑟低頭不敢看他,司徒景嶽看着她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錦瑟有些心慌,他的沉默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司徒景嶽這一刻感覺錦瑟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在他面前懺悔,她低頭的樣子那麼可愛動人,想起了邵陽撫‘摸’她頭的場景,司徒景嶽不自覺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錦瑟的頭,錦瑟身體一怔,沒有動,只聽見司徒景嶽的聲音在頭上響起:
“好,朕答應你。”
那麼動聽,那麼溫柔,一瞬間,讓錦瑟覺得是錯覺。
錦瑟擡頭,撞進了他柔情似水的眼眸中,他面上那抹溫柔地笑,讓錦瑟心動,更震驚,她只覺得,這一切是夢,可又那麼真切。
司徒景嶽並未察覺有何不妥,輕‘揉’了她的發,便轉身拋下她離開了,只剩錦瑟一人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
錦瑟‘摸’着剛剛被他碰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他的氣息,錯愣的臉上緩緩地覆上一層淡淡的傷感。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平復的心情,卻在此刻被他一個不經意的動作給擾動了。錦瑟低着頭,低聲呢喃道:
“真是的,這算什麼?同情麼?”
嘴角那抹淺笑,透着苦澀,卻也滲着甜蜜。
司徒景嶽不是敷衍她,才過了幾天,桃子就得到了許可,可以自由進出錦繡宮,而給予癡兒錦瑟與一個小‘女’孩這樣相處的理由,司徒景嶽給出的是:皇后心智不全,爲更好地讓她安養身體,一律人等不得靠近錦繡宮,許和碩王府的桃子,給皇后作伴。
後宮嬪妃都在偷偷竊喜,這是拐着彎軟禁這敵國公主,想着她的好日子也不久,心裡的積怨也少了些,頓時豁然開朗。暗裡的錦瑟對於這個決定,心裡比她們更爲歡喜,畢竟,不用再那麼辛苦地裝瘋賣傻,雖少了點自由,可這自由嘛,得靠自己爭取,不捲入那些明爭暗鬥裡,已是她最大的快樂。
“錦瑟姐姐!”
錦瑟坐在錦繡宮前院讓翠兒命宮‘女’做的具有田園風光氣息的鞦韆上,沐浴着秋日裡微弱卻透着絲絲溫暖的陽光,臉上的淡淡紅暈顯得她粉嫩的臉頰更加動人,讓人好不憐惜。
就在錦瑟懶洋洋地趴在鞦韆上時,桃子那抹稚嫩的聲音闖入她的耳朵。
錦瑟快速起身,眼睛頓時散發無限光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門’口處那個嬌小玲瓏,‘肉’嘟嘟的小人兒。
桃子站在那兒,看着錦瑟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簡直亮瞎了錦瑟的眼睛,又溫暖了她的心窩。
“桃子!”
錦瑟起身,小步跑到桃子跟前,一把抱起她。本來還想轉圈來着,可是抱起來錦瑟才發覺,桃子是真心沉啊……
才抱了一會兒,錦瑟就有點氣喘了,放下桃子,牽起桃子的手就往寢宮內殿走去。
“桃子,我可想死你了!”錦瑟捏了捏桃子粉嘟嘟的臉頰,一解相思之情。
“我也很想姐姐。嘻嘻!”桃子端着一盤‘精’致的點心,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搖晃着小腳,非常哈皮地吃着,滿嘴的點心屑。
錦瑟雙手撐住桌子上,用手託着下巴,看着可愛的桃子吃東西,心裡突然覺得很溫暖。
“啊!姐姐,快入冬了,哥哥說他要按黑麪神哥哥的話去一趟邊疆,要正月前才能回來,所以……姐姐,我要在這兒住,可以嗎?”桃子眨着水靈的大眼睛。
“當然可以啊!桃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錦瑟‘露’出溫和的笑容,突覺得,桃子就是自己的妹妹一樣,很想跟她再靠近一點,跟她再親近一點。
“嗯!”聽到錦瑟的回答,桃子很是開心地滿足地點了一下頭,轉而繼續消滅她盤子裡的點心。
看到桃子這般可愛的面容,錦瑟臉上掛滿了發自內心的快樂的笑容。
“皇……”
司徒景嶽擡手,制止住想要喊話的奴才,他站在錦繡宮‘門’外,看着屋內那個臉上掛滿笑容的人兒,平時嚴肅的司徒景嶽,此刻眸裡堆滿的,都是他平日裡對其他妃嬪所沒有的柔情,他自己卻沒注意到,而站在他身邊的奴才卻看得真切,看得目瞪口呆。
司徒景嶽覺得自己做的這些補償,似乎能夠彌補他給她帶來的傷害了吧!
他這麼想着,可卻不知道,自己在冥冥中,心情已慢慢地,雖她的喜怒哀樂,變得憂喜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