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墨寧根本就不理會他的話,對於朝君眼中的恐懼忽略不計,準備欺身上前。
惶恐的朝君往裡邊挪了挪位置,讓自己縮在了‘牀’腳。
看到他這副模樣,墨寧停下了動作,在距他不過半步之遙的地方盤‘腿’坐穩,雙手翹在‘胸’前,表情完全跨了下來,十分黑沉,那緊鎖的眉頭,迸發出黑暗氣息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牀’腳正抓着被子做縮頭烏龜的人兒。
意識到自己這副模樣讓他害怕了,所以墨寧不再靠近他給他太大的壓力,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他無法原諒!也因此無法平靜,再怎麼隱忍,他也剋制不了自己此刻恐怖得讓人生畏的表情毫無保留地凸顯出來。
用被子做掩護的朝君,將手中的絲被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雙黑亮的大眸子,害怕地看着狀似快要勃然大怒的某人。
本想等他好好給他解釋的,可是墨寧坐在那兒翹手以待了那麼久,‘牀’腳唯唯諾諾的人兒卻只是用一雙無辜的眸子看着他,沒有任何的也那樣跟動作,他的耐心,終於被磨盡了。
食指無聲地拍打着他的手臂,墨寧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朝君望着那頻率不斷加快的手指,與墨寧相處了那麼久,他早就知道,一般這樣不言不語擺出一副臭臉的他,定然是已經氣氛到極點了。
原本心裡還有些惱怒的,可如今,早就因爲墨寧‘陰’沉的臉,煙消雲散了。
朝君害怕地縮了縮腦袋,拉緊身上蓋着的絲被,撅起小嘴,委屈地低下腦袋,只留下一個黑壓壓的頭頂給墨寧。
看着朝君這副委屈的模樣,墨寧躁動的心也得到了些許的安慰,漸漸平穩了一些,臉‘色’也緩和來了些許。
不得不說,遇上朝君,應該是墨寧這輩子最大的驚喜,在他面前,無論他做出多讓他生氣惱怒的事情,只要朝君稍稍地示弱一番,‘露’出一副委屈的小模樣兒,他就不狠心罵他了。
因爲朝君那大眸子都染上水霧,成了一雙含淚的水眸,看着讓人心生憐惜,不忍再說出什麼傷害他的話語了,於是墨寧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算是敗給了他,開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柔和了。
“朝君,說吧!爲什麼離家出走?”
心平氣和的,墨寧開始了與之的對話。
昨天傍晚剛回到府裡的時候,管家就急忙地報告他說朝君不見了,當時他的腦袋就“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半刻纔回過神來。
甩下管家,不管疲憊的身子,轉身就衝出‘門’外來找了他一天一夜。
奔跑在大街上,他的視線因爲過度的疲憊而變得模糊,頭上大汗淋漓,站在繁華的大街道上,他茫然地環顧四周,只爲了在這擁擠的人羣裡尋找到朝君那熟悉的身影。
他衝着嘈雜的街道人羣大喊他的名字,希望天意能夠讓他們分別也能重逢,朝君就在那擁堵的人羣之間驀然回首看見他。
但是迴應他的,只有嘈雜聲,以及路人們不明所以的目光。
他喘着氣,一天一夜了,他找他找得快要瘋了!他害怕他的朝君會遇上什麼壞人,會發生什麼意外,那些種種會失去他的可能的可怕想法猶如洪水猛獸一般洶涌而來,到了最後,他只能無力地靠在街道的牆壁上,阻止自己腦海中那些可怕的念頭。
就在他冷靜下來的時候,他卻在人羣之中看到了一身乞丐服的朝君!他竟然笑得燦爛無比!難道沒有他的日子就那麼開心嗎?難道在他身邊就那麼難受?難受到他不惜離家出走!?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心心念想的那個人,在他還在瘋狂地尋找他的時候,他竟然過得那麼自在!這是讓墨寧心裡非常氣憤與不可接受的!
帶着滿腔怒火,一臉凶神惡煞地走向那個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朝君,想要好好問清楚他。
誰知他的出現,竟然讓他這麼惶恐,爾後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女’人,當着他面自稱朝君是她家的,這讓他心裡燃起的怒火更盛了!
二話不說地推開那個唧唧歪歪的‘女’人,他必須單獨跟朝君聊,讓他解釋清楚!
想起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地尋找他,墨寧原本緩和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了。
見狀,朝君剛微微張開動了動的嘴巴,僵在了那裡,縮了縮身子,更加裹緊自己,讓那薄薄的絲被成爲了自己的保護膜。
墨寧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冷到了極點,幾乎把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朝君不敢開口說話,好像呼出的氣體都會被他寒冷的氣場給凍結一樣。
沒有得到預期的回答,墨寧從來不是一個耐心的主兒,朝君一而再再而三地沉默,讓他很是不爽,再開口時,語氣沒有剛剛那般溫和。
“說!?”
這一字鏗鏘有力,中氣十足,嚇得把自己龜在被子裡的朝君一個‘激’靈,猛然坐直了身子,表情錯愣地盯着他,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兩側膝蓋,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深知墨寧的耐心是到了極限了,朝君也不敢再磨蹭下去,只好慢慢地低下頭,想起他當着他的面跟別的‘女’人親密,朝君心裡就感到委屈。
粉嫩的嘴‘脣’微微撅起,委屈地雙眸含淚,卻倔強地不讓它們流下來。
墨寧明明是個小男生,但是他的淚腺很發達,是個很感‘性’的孩子,況且,眼前的人還是他一直喜歡着的人,看到他跟別人那麼親近,他的心就像被數萬根針刺進去一樣的那麼痛,那麼難受。
所以,他纔會傷心到選擇離家出走。
“還不是因爲你……”朝君吸了吸鼻子,委屈之中帶着責備。
“我?”顯然,墨寧並不是很明白。
“你跟那個凌家小姐那麼……那麼……反正就是你!”
朝君雖然是個害羞的人,但是在這方面事情上,他的膽子也是蠻大的,一想到墨寧在他口中的那個凌家小姐面前笑得那麼開心,朝君就耍起了小‘性’子,脾氣也跟着大了起來,學着他對面的人,翹着手放在‘胸’前,撅起嘴巴,一臉不悅地偏過臉去,不去看他。
聞言,墨寧先是愣了一愣,對於朝君這突然的轉變,他實在沒有那麼快反應過來,在腦海裡裡再慢慢地將他剛剛說的那句話細細咀嚼體會,才領悟了這未完的話中的含義。
那話裡的語氣,充滿了醋酸的味道,任誰都聽得出,朝君這廝,是在吃醋了。
思此,墨寧心情大好,再看看朝君那生氣吃醋的小模樣兒,一時沒忍住,“噗嗤”了一聲,大笑出口。
朗朗笑聲充斥了整個房間,墨寧倒是歡喜了,但是‘牀’腳的人兒聽到他的笑聲,他的心裡頭就更加來氣了。
“哼!”他哼了一聲,把頭甩過來正面看着墨寧,“你還笑!你來找我作甚啊!爲什麼不去陪你的凌家大小姐!人家凌員外不是還想招你做‘女’婿嗎!你怎麼不去人家面前好好表現啊!”
一口氣的,朝君將心裡擠壓的不滿一通‘亂’發泄出來,衝着墨寧就是一頓口水,讓聽衆墨寧笑得更加歡喜。
一下子將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噴了出來,朝君頓時覺得舒服極了,因爲說得太過急切,一口氣沒順過來,朝君大口地呼吸着,‘胸’口由於氣息紊‘亂’而起伏有力,力不從心的他已經沒有再多的心思去管墨寧笑得歡不歡喜了。
笑得眼淚都快要飆出來的墨寧,毫無形象地捂着肚子,等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收了收笑聲,再看向朝君的時候,他已經委屈地快要掉一筐眼淚了。
的確,明明是在說一件如此嚴肅的事情,可是對方卻當做笑話一樣過了,能不委屈哭泣嗎?
“朝君,我很開心。”對着鼓着腮幫子的朝君,墨寧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哼!”可小朝君卻似乎不這麼領情。
墨寧好笑地搖搖頭,對於這麼孩子氣的朝君,他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從不知道,原來他還那麼能吃醋,墨寧心裡微微感嘆,看來以後,是不能太過逢場作戲了。
眼下,必須跟眼前這個彆扭的孩子解釋清楚。
稍稍挪動身子,墨寧來到了‘牀’腳的朝君身前,將氣呼呼的他扳過身子來,耐心地像哄小孩子一樣對他解釋道:“我跟淩小姐只是逢場作戲,她已經有心上人了,若你不喜歡,我以後不跟她來往便是了。”
“真的嗎?”聽到他這話,朝君眨巴着不相信地眼睛看着他。
“嗯。”墨寧重重地點頭。
“那……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許跟那些‘女’人那麼親密!”一不做二不休,醋罈子朝君決定要斬草除根。
“好!”墨寧不假思索地爽快答應了。
“啊!墨寧,你真好!”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朝君興奮地撲到他的懷裡,像只小貓一樣在他的‘胸’口蹭了幾蹭。
墨寧失笑,禮尚往來這事他是懂得,這小鬼頭向他提了意見,他也必須討回一個條件纔可以:“朝君,答應我,以後不要隨便離家出走了,看不見你,我會瘋的……”伸出手來回抱他,墨寧埋在他的脖子裡輕語。
“嗯……”朝君輕聲應着。
“那現在……我必須給你個懲罰!”說完,趁着朝君措手不及,墨寧見準時機把他從‘牀’腳拉了回來。
“啊!”
一室的旖旎,迅速升溫的氣息,都昭示着鬧了誤會的兩人,和好如初了!
朝君,此生,你只能是我的人。
輕‘吻’間,墨寧心裡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