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鬥拓聞言大喜,道:“如此看來,倒真是織田信長的佩刀,哈哈,雅智費心了!”
“四爺爺喜歡就好,也談不上費心,無非是花些錢罷了。”藤原雅智搖頭道。
“此等物事,可遇不可求,有錢未必能夠得到。”藤原鬥拓道:“凡事講求一個‘緣’字。”
“是,四爺爺的話,孫兒記住了。”藤原雅智頷首道。
“說吧,你這麼晚過來,當然不會只爲了送刀,是你家爺爺有話讓你來問我?”藤原鬥拓又道。
“正是,”藤原雅智點頭道:“爺爺讓我來請示四爺爺,族會將近,四爺爺有何示下?”
“示下?呵呵,有大哥和二哥在,我能有什麼示下?”藤原鬥拓道:“只有一句話,勞煩你轉達二哥,他要下場與麗香比鬥,我不反對,但求公平一戰,僅此而已。”
“是,孫兒記住了,定會轉告爺爺,請四爺爺放心。”藤原雅智道:“那孫兒先行告退。”
“你快走吧,你送來的刀,我喜歡,你就別在這裡耽擱我觀刀了。”藤原鬥拓揮揮手,道。
“是,四爺爺保重。”藤原雅智起身鞠躬,退出小院,嘴角再度浮現出一抹笑意。對於這一戰的結果,家族四位長老其中的兩位不置可否,大長老最是公正嚴明,只要爺爺能夠設法阻止藤原麗香,這繼承人之位便非己莫屬了!
權勢、金錢、女人,唾手可得!綾,你早晚是我的!
……
藤原雅智回到二長老的小院,藤原蒼汰正在閉目打坐,聽到屋外的動靜,微微睜開雙眼,見藤原雅智面有喜色,問道:“如何,他二人可有什麼吩咐?”
“一切正如爺爺所料,三爺爺和四爺爺都不會過問此事,但都提到一點,他們希望公平一戰。”藤原雅智道。
“嗯,老三沉醉於書籍,老四癡迷於劍道,不聞不問均屬尋常,只要大哥那裡沒有問題,一切就盡在掌控之中。”藤原蒼汰道:“雅智,‘魅部’有任何關於你堂姐的消息麼?”
“堂姐今日和姓顧的去了趟‘四象真一流’道場,見過鬼冢神藏。”藤原雅智道:“下午返回了東京市區。”
“哦,”藤原蒼汰點點頭,道:“這很正常,顧姓少年來島國,定會和鬼冢神藏見上一面,還有其它的嗎?”
“爺爺是指?”藤原雅智問道。
“關於你堂姐實力進展方面的。”藤原蒼汰道。
“沒有,堂姐去年從奧古斯都學院返回後,一直呆在‘四象真一流’道場,‘魅部’不敢冒然進入。”藤原雅智道:“爺爺是擔心麗香堂姐的實力已經有了長足進步?甚至說,有可能晉升爲A級獵魔人?”
“麗香和顧姓少年等人冒死闖入阿古拉斯魔族聖殿,雖說真相被‘聖輝議會’刻意掩蓋,但我們是知道的,生死大戰,能活着回來,定然有所突破,但要說到晉升A級,”藤原蒼汰雙眼中爆出一抹精光,道:“這絕無可能!”
“是啊,麗香堂姐這麼年輕,若說已經晉升爲A級獵魔人,這場考覈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藤原雅智道。
“不錯,既然她尚未晉升A級,只是B級獵魔人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藤原蒼汰道。
“孫兒相信爺爺定有把握。”藤原雅智道。
“此刻言之尚早,要知道,屆時大哥和一衆族人,再加上皇室、笠谷家和山嵐家的代表均會到場,更重要的是,事關自己的學生,鬼冢神藏那個老傢伙定然出山,有他和大哥在,想要輕鬆贏下麗香,只怕不易。”藤原蒼汰道:“鬼冢神藏享譽幾近百年,又是東方有數的高手之一,眼光何等獨到,我一旦越線,定會被他察覺。”
“爺爺是不是太過擔心了?”藤原雅智道:“十年前爺爺成功晉升爲A級獵魔人,時至今日,早已境界穩固,麗香堂姐不過區區二十多歲,就算天賦再高,就算爺爺壓制境界,只怕她也遠不是爺爺的對手。”
“話雖如此,但兵書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藤原蒼汰道:“鬼冢神藏一代高人,有他指點,不可不防。”
“爺爺,要不要我先讓人去試一試堂姐的水準?”藤原雅智道。
“你想怎麼做?”藤原蒼汰問道。
“孫兒想安排‘魍部’暗中刺殺堂姐。”藤原雅智道。
“刺殺?”藤原蒼汰道:“絕對不行!”
“當然不是真正的刺殺,只是佯裝而已。”藤原雅智道。
藤原蒼汰沉思半晌,道:“如此可行,但要謹記三點,一是要全力以赴,否則試探不出她的真正實力;二是決不可曝露身份,否則後患無窮;第三,方纔你說麗香和顧姓少年一道,切記,絕不可傷害到那人。”
“爺爺是擔心引起紛爭?”藤原雅智問道。
“不錯,顧姓少年嘴上雖未承認,但他總是來自奧古斯都學院,而且,他是伊凡校長的弟子,這一點西方獵魔界高層盡知,此刻他人在島國,如果在這個時間出事,你說,這筆賬會算到誰的頭上?”藤原蒼汰道。
“自然是藤原家,自然是爺爺和孫兒頭上。”藤原雅智道。
“奧古斯都學院和伊凡校長的怒火,莫說你我,就算整個藤原家族都承受不起。”藤原蒼汰道。
“伊凡校長真有這麼可怕?”藤原雅智皺眉問道。
“你還年輕,伊凡校長的威名響徹整個獵魔界,實力只能用‘深不可測’四字來形容。”藤原蒼汰淡淡道:“正因爲不可知,所以才更可怕!單他一人就已這樣,如果再加上整間學院呢?想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教廷,只怕再無單獨一家勢力可以匹敵!”
“看來那姓顧的確實動不得!”藤原雅智點頭道。
“你明白就好,一切謹慎行事,切記切記!”藤原蒼汰再次叮囑道。
“是,孫兒瞭解。”藤原雅智鞠躬道:“孫兒先行告退。”
……
夜幕中的橫濱市,潮溼而冷冽的海風吹來,平添幾許寒意。
橫濱離首都東京並不遠,說到島國的大型城市,東京自然居首,這排名第二的,有人說是大阪,也有人說是橫濱,無論第二第三,都掩蓋不住這座港口城市的繁華,高樓大廈,燈紅酒綠,一派大都會氣象。
橫濱市郊,一處清淨別緻的莊園,燈火通明,數十位西裝革履的男士,筆直地站在大門外,似在等待着什麼。
一支車隊從夜色中駛來,正中那輛特別訂製的加長版奔馳S600緩緩停在大門前,駕駛員迅速下車,打開後排車門,一位女性從車內走出,數十位男士齊齊鞠躬,道:“家主。”
那女人身着一套深紫色的西式套裝,繫着一條同色的暗花絲巾,挽了個髮髻盤在腦後,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面目姣好,雪白的臉頰上略施粉黛,嘴角一顆小痣,更添幾分嬌媚,面對衆人,微微點頭,沒有說話,邁步向門內走去。在他身後,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威猛,黑西裝黑襯衫,留着幹練的短髮,面色冷峻,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不住地掃視着四周;那女人,不,應該說更像個女孩兒,生得嬌小玲瓏,一身黑色女式和服,一頭漆黑的短髮,濃密的劉海遮住眉毛,一雙大大的眼睛,嘴角始終帶着一抹淺笑,腰間別着一柄短刀,和高大男人一道,跟在那女人身後走進莊園。
莊園深處,某個寬敞的房間,沒有燈光,只得許多點燃的蠟燭,一座神龕上,供奉着不少靈牌,無一例外,靈牌上的名諱都有一個相同的姓氏——笠谷。兩位老人跪坐在上首,數位中年人分居左右,沒人說話,就那麼靜靜地坐着,一動不動。
房間大門開了,一股夜風襲來,吹得燭火搖擺不定。身着紫色套裝的女人走了進來,越過上首的兩位老人,在神龕前深深一躬,又退後幾步,跪坐在衆人中間,微微屈身一禮。
衆人還禮,只聽其中一位老人道:“家主是否已經決定?”
那女人應道:“是的,長老,各位,我已決定。”
另一位老人開口道:“家主可知,你的決定關乎到家族的存亡?”
“我當然知道!”那女人道。
“二十年前,藤原家遭受重創,家主和繼承人雙雙戰死,他們花了十年時間緩過氣來,借家族恢復元氣之名,瘋狂發展勢力,大肆打壓於我笠谷家,其餘地區姑且不論,單就東京市已完全落入他們手中,我笠谷家和山嵐家不得不暫且退出。今日之局面,無論人力財力,就算笠谷家和山嵐家加在一起,也遠不是藤原家的對手,家主如何打算?”老人問道。
“藤原家確認繼承人一事,各位業已知曉,二長老藤原蒼汰想讓孫子藤原雅智上位,鬼冢神藏之徒藤原麗香欲重返家族,我料定藤原家必有變故,是時候作出選擇了!”那女人神情冷清,道。
“家主欲如何選擇?”老人再次問道,衆人紛紛看向那女人,她的答覆,關乎到整個笠谷家的命運!
“我選擇……”那女人毫不遲疑地給出了答案。
衆人沉默,良久良久,有人開口問道:“家主有幾分把握?”
“不知道,但我想賭一賭,我需要整個家族的全力支持!”那女人斬釘截鐵地答道。
“一句不知道,就要搭上整個家族嗎?”又有人問道。
“對!”那女人站起身來,目光掃過衆人,道:“與其苟延殘喘,不如放手一搏!賭的是家族的命運,博的是家族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