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晴空一鶴

鐵姑娘和阿芳站在候機大廳,阿萬看着她們,卻沒靠近。“商標核發了。”阿芳問鐵姑娘。鐵姑娘從挎包中取出副本,阿芳看着金色的“玉芙蓉”,又望了望萬哥,眼睛溼潤了。

“別這樣,又不是太久的離別;再說,我會通過視頻,和你保持經常聯繫。”鐵姑娘摟着阿芳,“萬哥終究會屬於你,只要你能如“玉芙蓉”一般,堅守,就一定會得償所願。”

鐵姑娘鬆開雙手。“那麼,你呢。”阿芳看着鐵姑娘的眼睛。“我幫你暫時照理萬哥。”

鐵姑娘說。“那好,你說,怎麼照理。”阿芳笑了。“在工作中當助手,在生活裡當保姆。你認爲,怎樣。”鐵姑娘眨了眨眼說。“還行,只少了一項最重要的。”

阿芳調侃道。“少了項什麼,你說。”鐵姑娘問。“在牀第間當尤物。”阿芳指着阿萬說。“如果,這樣,你會放心。”鐵姑娘也打趣道。“我已經不放心了,索性放開心胸。”阿芳說。“那也容易,萬哥身邊,美女如雲,暫不敢說,但不乏佳麗是肯定的。”鐵姑娘說。“所以嗎,纔要你當尤物,失於一人,總比失於衆人好。”阿芳說。登機的廣播響了,阿萬快步過來。“善加珍重。”阿芳擁着阿萬說,又對鐵姑娘說“記 住我說的話。”含着淚,揹着簡單的旅行包,穿過了檢錄口。

出了機場候機室,鐵姑娘的手機響了。“賈學者他們已經在等了。”兩人上了車,“繫好保險。這可是在省城,交警嚴着呢。”阿萬繫上了後排安全帶,看了看時間。

“他們真準,我們這纔出來。”鐵姑娘也沒回頭“這也沒辦法,誰叫飛機晚點。再說,現在,你是財主,要他們稍等一會,也沒什麼。”阿萬不由笑了“行,總有理。把車開快點,讓人少等會,就行。”

車子穿過“大學城”,在學校邊的一幢紅瓦房前停了下來。賈學者把兩人領上二樓的一間看起來象教室的房間。幾個正圍在一張大圖紙前討論的人站直了身,“這是我師兄,甄博士,做過省城好幾個大型停車場的項目負責人,年前,還到國外去轉了圈,對國際的一些先進技術也頗爲熟悉。”

阿萬握住甄博士的手,拍了拍。“幸會,二位可真是絕配,一位甄博士,一位賈博士。”房子裡一下便鬨笑起來。“董事長,真幽默。”

阿萬坐在木頭沙發上,賈學者把一張大大的圖紙鋪在地毯上,蹲在上面,進行着講解。“接到萬哥的委託後,我和師兄,還有我們的團隊,到現場去進了勘測,當然會有一些偏差,因爲當時連廠房都還沒有拆。首先我向萬哥將一些主體工程基本概況向萬哥進行解說。具體功能,等會由師兄向萬哥解釋。”阿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把沙發推開。脫了鞋,斜坐在地毯上,眼光跟着他們手指移動。待兩人講完,阿萬又坐回到沙發上,鐵姑娘端着杯子,幫阿萬重新換了開水。

“我從普通司機的角度,來談談我的一些想法。”鐵姑娘立即拿出電腦,順勢坐在地毯上,開始記錄。“簡捷、實用,應是基本要求。不一定要最先進的功能,也不一定要最好的設備。但一定要清晰,明瞭。讓客戶容易進,也容易出,爲了安全,而犧牲便捷,我認爲是不可取的。”阿萬想了想“剛纔甄博士說,車位指示和引導系統。”

甄博士從旁邊拿出一根細塑料棍,沿着圖紙又細細說了一番。”阿萬聽完,舒了口氣。“行,這下我有信心了。”坐在毯子上的幾個人,聽到萬哥說有信心了,都站起,鼓起了掌。

“你好先別鼓掌,聽完把話說完。”阿萬也站了起來。“剛纔甄博士說,建完後,再裝系統,這樣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的經驗告訴我,這樣施工,在一些小地方可能總讓人覺得有些彆扭。我的建議是,從一開始,就要以這套系統爲主線,進行設計,這樣才能儘可能的減少彆扭。” 大夥兒,一起討論會,把總體設計思想給定了。鐵姑娘從電腦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替給萬哥。“這是工程建設指揮部的一份委託書,上面已有委託方負責人和我的簽名,現在你們也籤個名。”鐵姑娘接過文件,指點着賈學者和甄博士簽了字。“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供你們修改了。”阿萬接過文件,邊看邊說。

鐵姑娘開車來到學院門口,曉敏已在門口等了。“先把車停好,然後,我們走路到校長辦公室去。”看着外面那些年輕的面孔。“真是年華似錦啊。”阿萬不禁感嘆。“不對,他們,包括我和鐵姑娘在內,只能說似錦年華;你纔是年華似錦。”阿萬笑了,“這由什麼區別嗎。”曉敏說“當然有了,錦字,是要用事業和財富來撐的。”阿萬說“原來如此,高,實在是高。”鐵姑娘減慢速度,“你們都是大學問,都高;現在是,這車往哪停。”曉敏下了車,問了問學妹,打着手勢,引導車子停在林蔭道旁。

幾人沿着旋轉樓梯上了二樓,曉敏在一間嵌着“副校長”辦公室的門前敲了敲。“來,請。”門開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教授把仨人請到辦公桌邊。“漁校長。”曉敏向萬哥介紹。聽完介紹,鐵姑娘抿着嘴笑了。“老夫這模樣,讓姑娘見笑了。”

漁校長看着鐵姑娘說。“噢,對不起。我在想,我們今天碰到的幾位學者,姓氏放在一起,蠻有趣。”漁校長微笑着,“說來聽聽。”鐵姑娘望了望萬哥,見萬哥也在笑。“剛纔碰到了甄、賈兩博士,現在遇到魚、漁兩學者。”漁校長說“老夫年紀大了,反映也慢了,加上中國姓氏繁多,能否寫出。”阿萬見辦公桌上擺有硯臺和一支“白雲”,便伸手拖了過來,在一張稿紙上寫了幾個字。修好筆,把稿紙推了過去。“噢,是這樣。”漁校長擡頭看了看萬哥,“先生好書法,聽曉敏說,需我們合作完成的這個項目的文稿,也是你這師兄的手筆,先生好功底。”阿萬靜靜地說“我這點東西,都是跟民間醫生學了些皮毛。”漁校長說,“民間也有許多名醫和高手。”

“我們還是先去實驗室,去看看,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到了那裡,我們可以更直觀的感受到一些細節。”仨人跟着漁校長到了實驗室,換了滅菌服。曉敏現場替萬哥進行演示,鐵姑娘則跟着漁校長,聽他用最通俗的語言爲她講解。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幾人出了實驗室。漁校長帶着幾人來到院方會議室。就雙方合作事宜,進行了細細的討論。“我提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專利。我方必須擁有完全的專利技術。”曉敏看了看顯示屏後,向漁校長提出。“我看這樣好吧,我們先將雙方的要求,都記錄在冊,雙方先簽個備忘錄,具體的條款,我們另約時間談。”漁校長說。

曉敏同萬哥交換了意見後說。“行,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另約時間談。”出了會議室,大家都覺得輕鬆了。“曉敏,真是看不出,我們都快被逼得角落上去了。”主任說。“這 也沒辦法。只好請老師見諒了。”主任嘆了口氣,“看來我們都老朽了。”漁校長說,“你還不成,我是真老了,在這種場面,腦子真轉不過來。”主任接道,“我雖年紀稍輕些,也覺得轉不過來。”大家說說笑笑,正準備散去,漁校長接了個電話,“我們校長開完會了,他馬上會過來,見見萬哥。”阿萬笑了,“客氣了。”主任說“今下午,萬哥還沒出手,不然我們會更慘。”

車子沿着高速公路飛快的行駛,“國家都在強調加強和扶持中醫藥事業的發展,從今下午的情況來年,還是不夠份量。”曉敏說。阿萬看着前方,“是啊,所以,我們這次合作,除了專利和知識產權不能鬆,其他款項都可以讓些步。”

阿萬腰間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阿萬按着手機,看了看時間,身體往後仰了仰。“又要去開會。”鐵姑娘問。“是,明天上午九點,由龍市長主持,向洪書記彙報,各重點項目的進展。”曉敏問,“是哪邊的項目。”萬哥說“是服裝廠這邊,這項工程,已作爲浥城的重點項目報到省裡了,由龍副市長協調,我來負責具體事務。”阿萬看了看儀表盤,“不能更快了。”阿萬眯着眼,“那就降速,開會之前趕到就行了。”鐵姑娘把速度迅速降了下來。“你和曉敏換下吧,你到後排,打個盹。”鐵姑娘把車靠邊停穩,仨人,都下了車,站在高速路旁,陣陣涼風,襲來,讓人的睡意,消了不少。“上車吧,外面太冷。”鐵姑娘把萬哥輕輕的推進了座位。

曉敏來到西街,鐵姑娘正在擦拭桌子。

“總經理。”鐵姑娘,放下抹布。“在非正式場合,或許叫聲姐姐,會更好。”曉敏拍了拍鐵姑娘的背。鐵姑娘把水倒了,擦乾淨手,從房子裡面背出把椅子,放在方桌旁,又從飲水機裡壓了杯水放到桌上。

“我這裡,連茶葉都沒有,真對不起,總經理。”鐵姑娘說。“我考慮了蠻久了,體驗式的宣傳與推廣,還是要繼續,但已不需要先前那麼大的力度了。”

曉敏望着鐵姑娘的神態,心裡暗暗嘆息,隔膜不是一下子就能消除的,就說正事吧,其他的方面,以後再慢慢建立。“現在,隨着,這一塊的開發提速,到西街來的客戶也明顯增加了。而你們家的這塊地方,愈發顯出其獨特的商業價值。因而,我想把這裡,作爲“玉芙蓉”的專門銷售點,另外聘請人來經營。”

鐵姑娘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爲什麼。”曉敏說,“原因有兩條,首先,阿芳出國了,網站,需要人專門負責管理;二來,董事長,現在越來越忙,也需要人幫助料理一些生活瑣事。”曉敏喝了口水,“而這兩項的最佳人選,都非你莫屬。”

鐵姑娘看着曉敏,“那這間房子,是否要重新裝修。”曉敏放下杯子,“不會重新裝修,只會添一些飾品,重新進行一些佈置。我瞭解這間房子對於你的重要性,我們決不會擅自增添或改變任何內容,哪怕是一根釘子。”曉敏說。“那業務呢,誰來管。”鐵姑娘問。“還是由你來管,只不過不需要你整天盯了。我們會對網絡做一番系統整理,把西街、工廠的網絡,還有以後新增和擴展的部分,都接入“四方院”,讓“四方院”成爲真正的指揮中心。”

鐵姑娘不由驚歎,在細節管理上,曉敏確實比萬哥到位。“這麼一來,我的每天的工作任務,也會有所改變,是吧。”曉敏點了點頭,“你以後的大部分時間,應在“四方院”,最重要的工作就三項。”曉敏端了端杯子,鐵姑娘用熱水瓶把水續滿。曉敏呼着氣,喝了口。“第一,每天下午六點之前,通過網絡,把所有的生產、銷售數據,整理出來,送董事長和我每人一份;第二,把客戶的建議和意見,即時的告知我,然後由我決定處理方式。第三,我剛纔已說過了。”鐵姑娘聽完曉敏的話,說:“我明白了。”站起身,掏出一串鑰匙,取下一把,“這是這間房子的銅鑰匙,我們一人一把。”曉敏拿着鑰匙看了看,“蠻別緻的。”

鐵姑娘到內屋,把不多的東西收拾了下,提着袋子出來。“總經理,那我過那邊去了,要不要先送你回廠。”曉敏說,“不用了,呂廠長馬上就會帶人過來,進行佈置。”

鐵姑娘把車停在四方院,把袋子放在屋裡。聽到隔壁有響聲,便輕輕的過去,推開門。萬哥,正一個人搬着東西,整理物品。

“我來吧。”鐵姑娘接過萬哥手中的掃帚。

“曉敏,怎麼能這樣呢。”阿萬說。

“沒什麼,我們作下屬的,本來就應該執行。”

阿萬的手機響了,鐵姑娘對萬哥說,“洗洗臉,忙去吧。這兒,我來收拾。”阿萬穿好衣服,“那就謝謝你了。”鐵姑娘說,“不用。我本來就是服務員出來的,這些事,對於我來說,着實不算什麼。”鐵姑娘很快就整理完了萬哥房裡不多的東西。又把牀鋪好,一個人在房裡的木沙發上坐了會,眼光所到之處,盡是書,而且還是古書。真是別無長物,唯有詩書。

鐵姑娘從桌子上順手抓過一本,隨意一翻,“無人信高潔,誰爲表予心。”

怎麼又是這首,看着粗粗的線條,和四周的讀後感。鐵姑娘不免嘆了口氣。阿芳出國了,自己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了。

最開始,跟着萬哥出出進進,還有人有異樣的目光打量自己,而現在,似乎大家都習慣了。自己呢,也隨着在各種場面與萬哥的相互配合與交流,慢慢地悟出了一些所謂的潛規則,也學會了一些所謂的社交禮儀,一些應場之話。在自己面前,人們都有意無意的收斂自己的個性,說起話來也小心翼翼。就連阿紅姐也不能免俗,每次去酒店,都由她自己來安排,訂專門的包廂,派專門的服務員。隨着業務量的增加,阿紅姐還專門定了間包廂給自己打理,彼此見面,都客客氣氣。而曉敏更聰明,乾脆找個理由把自己支開。

“所有的網絡都連通了,那些數據、建議,自己就可以分析了,還要個人來專門傳送。”只不過不好明說而已。不過也好,那些落下的功課,現在已有時間補了。這段時間,陪曉敏多次往來於學院與工廠之間,不免想到了荒蕪的學業;和曉敏接觸多了,雖然她從不主動同人提文憑之事,可在員工們的口中,依舊可以感受到對學歷的尊重。

就知識和專業,自己都無法和曉敏比,在交流溝通方面,自己還不如阿芳。自己現在憑藉的只是萬哥對自己的同情與關照,而員工們,甚至曉敏顧忌的也只有這點。再不強化自己,不補充知識,只怕真會成爲一個花瓶…恐拍連花瓶都當不成。

看看曉敏,再想想阿芳;萬哥,並不只有柔情,更有鐵血。或者說是在鐵血的前提下,談柔情。而深厚的知識積累,坎坷的人生之路,讓他在兩者之間,收放自如。自己應該清醒了,或許最早清醒的就是阿紅姐,所以她果斷的退了出來,阿紅姐應當退,阿芳也可以退,因爲她們都有財力支持,都沒有太大的生活壓力,只要放下心中的包袱,就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可,如果自己就這麼斷然退出呢…只怕,所有的努力都會成空,自己和家人就會抱恨終生…自己和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在網上交流過了,雖然原則上同意自己利用函授和自學來完成餘下的學業,可具體內容,還沒過去談,論文也還沒修改。鐵姑娘放下古書,回到自己的房間,草草的整了整房子,翻出已好久沒看的教材。

阿萬和曉敏與賈學者、甄博士,正在服裝廠的工地上,協商着工程的施工問題。洪書記和龍副市長來到現場。阿萬戴着安全帽,從土堆上跳了下去。“慢些,慢些,別摔倒了。”洪書記一面叫一面伸出手,扶了阿萬一把。“洪書記,您也不打句招呼,就過來了,我讓一點準備都沒有。”洪書記和幾位握了握手,“都是博士、碩士。”又看了看龍副市長說“就我們兩是大學。”阿萬補充道“還有我。”洪書記望了望阿萬“你呢,是準博士。”

龍副市長對阿萬說“洪書記是過來現場辦公的,你有問題,就提,不要過後,又對我說困難。”阿萬帶兩位領導來到原來的服裝廠員工住的瓦房,現在暫做爲工程指揮部的工作室。大夥找了幾條塑料凳坐在一張方桌邊,洪書記掏出本子。“你們這個工程,我是寄予了厚望的。原因呢有這麼幾條,一是這個項目是省裡掛了號的,二是,我們對工程招投標改革後,開工的第一項目,而施工單位又不是本市的隊伍。三是,我們想利用這個項目進行一些探索,爲我市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找些新方法。”

洪書記接過曉敏替過的礦泉水,擰開蓋,喝了幾口。“上次開會時,阿萬你說過利用市場融資方法,解決資金鍊的問題。當時,時間太緊,我沒聽明白,現在想聽你詳細說說。”阿萬從工裝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本捲了邊的本子,一邊翻本子,一邊進行說明。“總之,由**對項目提出總體要求後,就由招標方自行解決融資問題,**不在對任何項目進行投資,這樣既可解決資金的短缺問題,又可避免一些腐敗現象。”阿萬看洪書記在想,便停了停。“也就是,以融資代投資,由融資方委託有關部門,進行設計,施工。**有關部門僅負責質量監督,其他的事項都交由市場決定。”

洪書記合上本子。“典型的現金爲王。”龍副市長不緊不慢地說。“不過,我們搞建設,其他地方怎樣,我不知道。但我們浥城,經濟不要跟沿海比,就在省內也是中間檔次,要用錢的地方太多。每次開協調會,我最怕別人提錢,因爲我手中實在是無錢可調,可建設又不能停。如果這條路能行,不失爲一條新路。”洪書記的臉上有了笑意,“我本來還當心,這麼大的項目,我們要去哪裡找錢進行投資,這下好了,我呢,一分錢都用投了。”阿萬搖着頭“唉,我這不是給自己難題嗎。”洪書記說“你這是幫我們解難題。”

“如果按這種模式運作,萬哥,你的擔子就太重了。”曉敏不無擔心地說,“萬哥,這方案,還有後續步驟。”賈學者對曉敏說“你還是不太瞭解萬哥,萬哥在身無分文的時候,都能把實業做得蒸蒸日上,況且現在已今非昔比了。”曉敏有點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這個項目不是難在前期,而是難在後期。”阿萬說。“不過那於你們關係不大了。現在已開工了,我所擔心的問題並沒出現。不管出於何促原因,都是好事情。至於融資之事,個把億的資金,無論從銀行貸,還是從民間籌,都不是太大的問題。”

夜已很深了,阿萬帶着滿身的塵土回到“四方院”,剛準備進屋,見旁邊的門沒關好,輕輕地推了推,鐵姑娘坐在電腦桌前看着書。阿萬又把手縮了回來,放開自己這邊的門,把衣服脫下,扔在沙發上,正準備沖涼,卻發現這邊的熱水器都沒安。

想了想,又把衣服穿上,敲了敲隔壁的門。“萬哥,這麼遲了,才從工地回來。”鐵姑娘看萬哥進來,“你先去沖涼,我幫你弄些吃的。”阿萬接過鐵姑娘替過的澡巾,“不必了,我吃了盒飯纔回的。”阿萬衝完涼,正想開門,“別過了,所有的衣服,都在這邊,也不知賈學者他們怎麼設計的,你那邊,連個衣櫃都沒有。”

阿萬無奈的從鐵姑娘手中拿過衣服,再次返回衛生間,換好衣服出來。“你看書的模樣真賴看。”阿萬喝着滾燙的茶水,望着鐵姑娘說。

“萬哥,你有話就直說吧,沒有必要繞圈子。”鐵姑娘放下書。“過了這兩天,你還是先回學校,完成你的學業,拿到學位。”阿萬吐着茶香說。

“你剛把阿芳逼出國,又要我去學校。阿芳是去開闢另一條戰線,那麼我呢。”阿萬也沒說話,只是慢慢喝着茶。“在浥城,“春書記”有“春礦長”和“春工徎”之說,意思是,所有的採礦項目,他都要插手,所有的大型工程,他都要入一股。”阿萬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可,這次,我們的這個上億元的現代化的立體停車場及配套工程,他竟未有所動。我前期的一些準備也沒派上用場。”

鐵姑娘把椅子移了移,坐在萬哥的對面,眼睛盯着萬哥。“你的當心是什麼。”阿萬用雙手搓了搓頭皮,“暫時沒有,不過,這項工程,我擔心的不在前期,而在後期。”鐵姑娘把椅子往前推了步,上身幾乎壓住萬哥。

“前期由於招標方式的改變,讓他覺得沒有必要費神了。原來是**投資,中標方只管施工。所以要提前介入,才能得到好處。而現在是中標方,自己融資,提前介入,已沒有價值。”阿萬把椅子往後推了推。“而後期的利益分配,就成了多方必爭的焦點。”

鐵姑娘整了整衣服,“你是說到後期,他纔會介入。”阿萬說,“不是介入,而是強力介入。”鐵姑娘爲萬哥添了茶,“那這與我回學校,有何關係。”

阿萬眯着眼坐了會,“利益之爭,都要通過談判來進行,現在是依法治國的時代,明顯有違法跡象的事,誰都不會幹。而在那些中間地段,就大有空間可以爭取。”

鐵姑娘站起來,把萬哥換下的衣服,丟進了洗衣機。“我基本明白了。只是我回學校,需要強化的是那部分,你給個明確的提示。”阿萬端起杯,“儘可能地找到一些外國公司同中國企業,中國地方**籤的合同來研習,從中找到特別之處,這點對於我們如何談條件,如何籤協議,大有益處。”阿萬微微地嘆了口氣,“你休息吧。”

鐵姑娘用雙手壓住萬哥的肩,“你還有話,沒說完。”阿萬把鐵姑娘的手從肩部移開。“這事很險,時間也很緊,你需仔細考慮。”阿萬說。鐵姑娘把椅子往外退了點,“有多長時間。”阿萬說“這個工程的計劃是在一年內完工,但依據有關領導的指示,要爭取在十個月內完成。而從現在開始,到你按時畢業,是九個月,所以說時間已是很緊了。”阿萬從沙發上站起,“你用幾天的時間,認真思考一下,再做決定。”鐵姑娘剛想開口,“別急着說,想清楚了再說。這是一條單行道,一旦決定,就沒有回頭的可能,進與退,都需三思。”

阿萬陪老爺子,剛放下碗,白村長與白鄉長便進來了。

“這位便是萬老闆。”白鄉長伸出手,“幸會,萬老闆,可是目前浥城實業界的重量級人物,我看了近期市裡的重點項目通告,十個省裡掛號的項目,萬老闆名下就有兩個。我真是相見恨晚。”白村長拖過一條太師椅,請白鄉長剛落座,噪子便燥,站起來,一陣咳。

“火氣太重了。”白老爺子,從一個銅壺裡,倒出一碗涼茶“那就喝完涼茶,去去火。”阿萬也篩了碗,喝了半碗,“這好象是用苧麻根熬的。”

老爺子看了看阿萬,“沒錯,你的感覺,依然很準。只是不太準確,應說是以苧麻根爲主。”白鄉長把碗放到八仙桌上,“苧麻還能藥用。”老爺子笑了,“苧麻全身都是寶,葉和根,都是良藥,莖幹是上好的紡織原料,就連駁了的皮,都還能派上用途。”

白鄉長,聽完老爺子的話,“不知萬哥能否抽一些時間,哪怕只有一小時,一起去走走。”阿萬笑了,“我的時間,還沒那麼緊。”白鄉長說,“那好,我們都有車,沿着路走,效率會高些,另外,我們鄉,也不是很大,我們就一起跑一跑。”

兩輛車在離邑村不遠的座落在半山腰的山村旁,停了下來。“如果靠路邊的這些建築物,不拆,與邑村一塊,可形成一個大的古建築羣。”阿萬說。“可不是嗎,爲這事,鄉親們把我們罵慘了,說我們鼠目寸光的有,罵我們不識寶的有,還有更難聽的。”

白鄉長說,“我們也是好心,怎麼說呢,沒有得到好報。我們當時是想,不管怎樣,先把路修通,這樣發展的機會,會多些,沒想到,現在會出現這種情況。”

白村長看着區別明顯的房子說,“是啊,邑村,就因爲路太難修,才保住了原貌。”阿萬看着村前面的山坡,“難道不能從經濟作物方面進行一些嘗試,取得一些突破。”

白鄉長說“這裡的土質,種其他的作物都不太行,唯有種苧麻,最優。”老爺子從坡地抓起一把土,“原來搞大集體時,我們鄉是作爲苧麻基地,專門爲國營大廠送原料。”白村長說“前些年,都還有人種。現在已沒什麼人種了,不過就是再種,我個人也是持反對意見。” 阿萬看着白村長,“是不是污染問題。”

白鄉長說:“我們現在也蠻矛盾,既想上項目,又怕破壞了環境。特別是依託環境,我們的旅遊產業,已有一定規模的情況下,更是如此。”

阿萬想了想“技術的進步,會逐漸解決這些問題。”白鄉長對萬哥說,“現在已經有一些新技術,可以通過循環利用,基本做到,不說無污染,確實是低污染。”

阿萬聽了白鄉長的話,“如果說在技術上能突破,剩下的事項,相對來說,就簡單了,就是要有產業來拉動。”白鄉長站在路旁,看着遠方,“可,這就是我們目前最難的事。”

阿萬把幾人的觀點都記在了小本子上。“我對這些已經有了些瞭解了,下山去,我留點心,看又沒有適合的項目,幫助推介。”

阿萬獨自開着車,在盤山公路上,均速前進。前兩天,阿斌送貨下山時,沒見到阿萬,便找到阿紅,說老爺子身體不太好。阿紅便打電話告訴了阿萬,這次上山,阿萬本想約曉敏一起來看看老爺子;可,最後,還是一個人來了。上得山來,直感到,邑村,由於旅遊項目的開發,村裡的人都有事做了。而老爺子,越發清閒了。

老爺子年事已高,早已不再診病、開方了,而阿玲和阿斌也是早出晚歸,整個堂屋,經常靜得只有風兒聲。

見到老爺子,阿萬覺得,老爺子的身體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但精神卻差遠了。說來,都是自己的過失。如果,有個家,便可把老爺子接到一塊去住了,老爺子,在精神層面上,就會好得多。可現在,自己的家,何時能有呢。誠如老爺子所言,自己都還照顧不好,還能照顧誰。

阿萬把車停在服裝廠的工地旁,剛下車,賈學者和甄博士就過來了。

“是不是要拆房子了。”阿萬看着兩人,“那就拆,不是所有的房子都騰空了嗎。”賈學者說“只有一間,還沒有。”阿萬說,“我知道了,就我們家那間,我馬上就清東西,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甄博士聽了,吃驚的問。“萬哥的家。”賈學者說“是。”兩人都不說話了,“沒事,拆了舊的,再建新的。”

阿萬打開門,一個人對着爸爸、媽媽的遺像,佇立着。“我幫你,清東西。”曉敏,走到跟前。“不用,沒有多少東西,我自己來吧。”曉敏退出了門,“鐵姑娘呢,我打電話喊她過來。”曉敏掏出手機。“不用了,她現在恐怕還在北京。”

曉敏腦子麻麻地,站在旁邊。看着阿萬搬過櫈子,“過去幫把手。”賈學者推了推曉敏。曉敏進了屋,接過阿萬請下的像。用報紙包好,放在桌上,賈學者和甄博士過來,把桌子擡了出來。不多的幾件舊家俬,一會兒便被清出了房外。

“這幾樣傢俱,怎麼辦。”曉敏問。“阿萬想了想,拉開抽屜,仔細地清了遍,將一張合影,一張婚紗,小心的擦乾淨,與爸爸和媽媽的相片放在一起,用袋子裝好。

“行了,把這幾樣傢俱,找個店子,隨便賣幾個錢就行。”阿萬說。

“這樣吧,我幫你找個地方,先存起來。”曉敏說。

“行,那就更好。”萬哥說。

賈學者在工地上叫了部工具車,幾人把簡單的幾樣家俬搬了上去。曉敏對司機說了說,工具車便開出了工地。

“開始吧。”阿萬說。

甄博士揮了揮手,一臺大型挖機緩緩地過來。

賈學者拉着萬哥,叫了聲曉敏,仨人退到安全區。

甄博士指揮着挖機,只幾下,簡易的房子便被夷爲平地。

望着揚起的陣陣灰燼,阿萬的心裡,卻平靜出奇。舊的,沒有價值的建築,不僅僅是建築,還有其他的事情,都應當推倒從來。大破方能大立,古來皆然。灰土從天空,一點點,一層層,回到大地,天空又現出的藍色的光彩。

“萬哥,真對不起,把這麼具有紀念意義的建築給拆了,真是你的失誤,你應該先告知我。”甄博士對萬哥說。“你就別貧了,知道我是貧苦人家出身,沒多少錢折騰。”阿萬看着甄博士說,”所以呢,你得想方設法,順順當當的把工程做好,幫我省幾個錢。”

阿萬提着袋子,關好車門。從工地繞出登上“瞭望塔”,看着四周不斷興起的高樓,已經不斷超過“瞭望塔”。好多空地,都已被高樓大廈所擠佔。這個城市發展已越來越快了,車輛也越來越多了,而空間卻越來越小了。看着下面的工地,阿萬的心情好了很多,往事不管如何,總已過去,無論往事留給自己的是淚水還是歡笑,總需要做一個交割,而交割需要時機,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無論在事業上,還是在情愛上,都需要交割,都需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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