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什麼武器?
阿羅那順眼見蔣師仁又被段小三所救,心中大怒,一把腰刀,劈頭蓋臉地朝段小三橫砍了過去,可奈何,那段小三雖受了重傷,但身手依然敏捷,繞着他的戰馬,左竄上跳,遊移纏鬥,好不煩惱。
但煩惱歸煩惱,要了眼前這個像粘皮糖一樣的大唐人的命,那還是必須的。他漸漸靜下心來,將段小三一步步逼近邊上的一個營帳。那個營帳還在燃燒着熊熊大火。雖然離營帳還有十幾步,但阿羅那順依然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滾滾熱浪,更不用說比他更靠近火源的段小三。
他的目的,就是讓這隻曾經可愛得讓他不忍下手的獵物要不死在自己的刀下,要不就跌入大火,變成烤乳豬。獵物再怎麼可愛,也還是一隻獵物,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可能就在於能活多長時間罷了。而這活多久,怎麼活,也必須要看自己的心情。這纔是獵物該做的本份。
但現在,阿羅那順希望要了眼前這隻獵物的命。立即,馬上。他現在沒時間跟這隻獵物再玩下去。他揮動着手中的腰刀,一刀緊接着一刀,封死獵物的所有退路。在他凌厲進攻之下,獵物的防守能力越來越弱。他似乎可以看到獵物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毫無章法的抵擋,卻沒有感受到獵物臨死前的那種恐懼和驚慌。
他有些奇怪。但奇怪並不代表他可以放過獵物,相反,這更激起他要殺死眼前獵物的雄心。
他再次瞅準機會,朝獵物的頭上砍了過去。他的戰馬似乎跟他心有靈犀,配合默契,將馬身一轉,直接封死了獵物最後的一條退路。
要不被他砍死,要不就退到大火裡燒死。反正就是個死。成功近在眼前。
可他揮起的刀就要落在獵物身上之時,忽然感到一陣涼意襲來。
他不知是什麼人用什麼武器向他攻來,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現在的他處在危險之中。幸好,他的刀還沒完全用死。他得用刀抵擋那武器。可這樣一來,就必須先放棄眼前這個獵物。
獵物還有機會再殺,但前提條件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他想都沒想,直接回刀,擋向那襲向自己的武器。
聽風辨位,是一個高手最基本的技能。以他現在的武技,判斷來襲武器之向之路,輕而易舉。他堅信,以他自己的這一刀,一定可以抵擋住。
他感覺到手中腰刀輕微一震,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感覺到臉上一涼,眼睛一痛。他睜不開眼睛。
糟糕,這是什麼武器?他心中大駭,再也顧不得其它,連忙揮起手中腰刀,舞成一團,以防敵人趁機襲擊,同時,他口中大喊,“卡塔帕大師,救我。”
他沒聽到任何卡塔帕大師的迴應。卡塔帕大師失去了一條手臂,還在重傷之中,此刻正在金甲軍的護衛之中督戰。
又一陣涼意從頭頂襲來。他更是驚慌。他的腰刀舞得再密,再快,居然還沒擋住那可怕的武器?他以爲他一定是受了傷。這一來,他更慌張。他的慌張,傳遞給了胯下的戰馬。戰馬連連嘶鳴,狂躁不已。他再也騎不穩戰馬,身子一滑,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他摔落在泥濘不堪的泥水中。一觸到水,他立時如同刺蝟一般身體團了起來,以減少攻擊面積。
他看到了那隻獵物,從大火邊上倉惶逃竄。他又能看見東西了。
他感覺身上並無任何異樣。眼睛也不再刺痛,臉上發涼的感覺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他站在污水當中,沾了一身的泥水,好像是一隻剛從污水裡打滾出來的髒豬。
這感覺讓他很不爽。堂堂的一個國王,居然成了髒兮兮的豬。
可還沒來得及讓他感覺更不爽的時候,他發現又一陣涼意當頭襲來。他頭一偏,趕緊躲閃。
他看見了那自以爲厲害非常的武器,就在剛剛讓他從戰馬滾落下來,掉進污水,狼狽不堪的武器。他不自覺地將把牙咬得“咯咯”直響,雙手緊攥,覺得肺都快要氣炸了。
那武器竟然是一把小水槍,在他的營帳裡隨處可見,一文不值,並且沒有一點點的攻擊力。而他居然被這樣的武器,嚇得跌落戰馬。
可那個不知死活的瘸腿大唐人,戲弄了他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第三次居然還在吸髒水,並且瞄準,向他噴射過來。
細細的小水柱,像尿液一樣撒過來。他連躲也沒躲。小水柱當頭澆在他的頭上,沿着他的頭髮,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他感覺不到,完全感覺不到那股細水流。他感覺的是心裡的怒火,如同澆了油水一般,忽地竄起了三丈之高。火苗從他的眼睛,從他的鼻孔,從他身體的每個細孔噴出來。
他要殺了那個瘸腿大唐人。不,不是殺了那樣簡單,一定要將瘸腿大唐人生剝了皮,生吞了肉。
小水槍裡的水很快噴射完。但那個瘸腿大唐人似乎還意猶未盡,居然又把小水槍放進一邊的污水中吸水。
阿羅那順大吼一聲,向瘸腿大唐人瘋狂地撲了過去。他的忍耐到了極限,終於爆發。
剛從險境脫困出來的段小三,還沒來得及向蔣師仁道謝,就見阿羅那順朝蔣師仁撲了過去。他心中大驚,蔣師仁身有殘疾,絕對不是阿羅那順的對手。他要盡一切可能,救蔣師仁。
阿羅那順的動作很快,段小三在他身後十幾步,已追趕不及。
段小三一見邊上有一排武器架,上面插着長矛和長刀。他順手抽出一根長矛,朝阿羅那順後心投擲過去。
阿羅那順連頭也沒回,只是整個身體忽地往左一閃,便輕鬆避過了長矛。
可這也正是長矛這一擲,略微阻滯了阿羅那順的步伐。
段小三再順手拿起一面盾牌,拼盡全力朝阿羅那順追趕。
他看到阿羅那順一刀砍斷了蔣師仁手中的水槍,再舉起腰刀,刺了過去。他趕緊舉起盾牌,用力甩了出去。
這次似乎引起了阿羅那順的注意,先是一腳踹翻了蔣師仁,然後再回過頭,一刀將盾牌劈開兩半。
段小三裹挾着往前衝的速度,再加上出刀的力量,迅猛無比。他相信這一刀就算不能刺中阿羅那順,但也應該足以逼退阿羅那順幾步,救下蔣師仁。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阿羅那順不僅沒有避讓,還往前走了兩步。不僅往前走了兩步,還從段小三意想不到的角度,將腰刀刀尖遞了過來。
刀尖直指段小三的腋下。那是心臟的位置。如果段小三不退,不但不能傷到阿羅那順,還會使得他當場刺死。
段小三沒想到阿羅那順還有一招,只得先回刀自保。可阿羅那順似乎早就預料到段小三的下步動作,腰刀一沉,直接刺向他的手腕。
這下,段小三再也無法避讓。腰刀刀尖,準確地刺穿了段小三手腕。
段小三手腕劇痛,無法再把握長刀。長刀“咣噹”一聲,插入一邊的泥地上,刀身兀自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