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博簡誠惶誠恐,“不敢不敢,既然是皇上派來的,下官必定得好好招待。”
說着,趙博簡轉身對那兩個守門人呵斥道,“這位可是皇上派來的人,你們竟敢如此無禮,是不是不想活了?!”
兩人嚇得頓時跪在地上,哀聲求饒,“求大人放我們一馬!”
趙博簡冷哼道,“這話,你們還是去問蘇大人吧!來人吶,把他們給我拖下去!”
“慢着!”蘇水墨趕忙阻止。“這兩個人並沒有什麼過錯,只是警惕性很高而已,相反,還要表揚他們,又怎麼能懲罰他們呢?”
趙博簡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蘇水墨會是這樣的態度。
兩個守門人聽到蘇水墨如此求情,紛紛感激地朝她跪下,“多謝蘇大人饒命!”
蘇水墨有些無奈地揮揮手,“不要叫我蘇大人啦,聽着怪怪的。你們兩個,警惕性高是好事,不過以後辦事還是要經過確認以後再動手,不然會惹出很多亂子的。”
“謹遵大人教誨!”
見兩人還是這樣稱呼自己,蘇水墨無奈,只好隨他們去了。
她轉頭對趙博簡說,“趙大人,銀錠廠貪污事件我只是從聖旨上有所耳聞,具體事情還要詢問您,能否與您詳談?”
趙博簡行了個禮,“當然,請您隨我來。”
趙博簡沒有將蘇水墨帶去銀錠廠檢查,而是帶着她去了自己在銀錠廠內的住宅,邀她坐上上首的位置,恭恭敬敬地爲其奉茶。
這種明顯帶有些許巴結意思的行爲讓蘇水墨很不舒服,她本來還以爲,這個趙博簡看着濃眉大臉,一定是個正直之人,沒想到也和其他人一樣。
看來,看人真的不能只從表面判斷。
趙博簡爲蘇水墨奉上差,恭敬地說,“這是上好的雨前茶,不知道合不合蘇大人的口味。”
蘇水墨急着查案,無心喝茶,將手裡的茶杯放下,嘆口氣說,“趙大人,客套就免了吧,我還是想聽聽您說說關於貪污案的事情。”
聞聽此言,趙博簡也放下茶壺,嘆了口氣說,“這個事情,說是案子,其實是個非常久遠的事情了。
“因爲這件事不止是最近發生的,而是屢次發生,每次卻都抓不到賊人,聖上對此也十分苦惱。”
“這麼說,吞了銀錠的人不止做過一次?”蘇水墨疑惑道。“那你們去查下最近有沒有人突然暴富就好了呀。”
“如果真的能查到,我們就不必那麼發愁了。”趙博簡苦笑道。“偷銀子的人很謹慎,根本沒有人突然富起來,所以我們實在找不到賊人是誰。”
“那,會不會是有人監守自盜?”
其實蘇水墨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在懷疑趙博簡,畢竟作爲堂堂錢監,他偷拿些銀子還是很容易的。
趙博簡點頭,“確實,除了銀錠廠的人以外,其他人是沒有機會進來偷東西的,只能是自己人作案。”
“既然如此,逐個排查就好了,還找不到嗎?”蘇水墨問。
趙博簡嘆口氣,“所有的人每天從廠子裡出來,都會接受例行搜身,不管是普通工人還是我,無一例外,都要如此,實在找不到人。”
蘇水墨驚奇道,“既然搜身都找不到,那這些賊人是怎麼將銀子帶出去的?莫非是裡應外合,給了負責搜身的人好處?”
“那倒沒有,我之所以說賊人謹慎,是因爲他們都是從銀錠上弄些小碎塊,或者從金錠上刮些金沫,這樣就很容易帶出去了。
“也是因爲拿的東西很少,所以最近纔沒有突然暴富起來的人。但是,積少成多,雖然他們拿的東西少,可每日交上的銀錠金錠重量卻是不夠的。”
蘇水墨沉思一下,問,“那,有沒有什麼已經在懷疑的人?”
“要說懷疑的人……每個人都有這個嫌疑,但是因爲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每個人都不是。”趙博簡給出了一個非常模糊的答案。
蘇水墨頭疼不已。
本來以爲是一些大額銀錠的消失,自己可以來次全面排查,可是這樣小而稀碎的東西,實在是不好查明。
這種感覺就像是魯智深讓鎮關西把肥肉瘦肉都切成碎末,雖然不難,可是太折磨人了,如果是鎮關西,肯定寧願切一大塊肉甩給魯智深。
蘇水墨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鎮關西的處境。
見蘇水墨一臉愁容,趙博簡趕忙說,“蘇大人,查案的事情不如先放一放,我爲您安排了宴席,還有歌舞表演,可以緩解蘇大人的憂愁。”
現在,蘇水墨更能確定趙博簡是在巴結自己了,否則不會一早就準備了這些東西。
不過,他應該也是沒想到,來查案子的是個女子,說不定他準備的歌舞表演就是爲了取悅男性官員的。
想到這裡,蘇水墨心裡對趙博簡鄙夷了幾分,不過還不至於上升到厭惡的地步。
罷了,反正自己之前被他的手下衝撞了,這次就當是一個補償吧。
蘇水墨如是想着,朝趙博簡揮了揮手,“去辦吧。”
趙博簡欣喜不已,如獲大赦般連連行禮,“是,下官這就去辦,一定讓您盡興!”
看着趙博簡飛快跑出去,張興安小聲對蘇水墨說,“小姐,這人討好您的意思也太明顯了,咱們還是離開吧。”
“離開?離開以後,案子怎麼查?”蘇水墨反問。
“咱們可以自己查,或者找宋公子來幫忙,實在不行,扈老闆也可以啊,我感覺都比跟着這個人強。”
張興安吐槽道。
“這個人很明顯是想讓您幫忙說幾句好話,好達到升官發財的目的,他肯定不會專心查案子,只想着怎麼巴結您了,留着他也沒用啊。”
蘇水墨輕笑一聲,“你啊,確實機靈,把這些事分析得很透徹。不過咱們現在是在銀錠廠,趙博簡又是錢監,這裡他更熟悉,要是想查清楚這個案子,少不了他的幫助。
“所以,不管他做什麼,我也只能順坡下了,不然他若是完全封閉,不肯與我們交流,我們的線索就完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