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安撓撓頭,“這個應該不重要吧,我覺得我們自己去查,也能查到的。”
“那得查到猴年馬月啊?”蘇水墨笑道。“要學會藉助身邊人的力量,這樣既可以省下很多時間,也能防止我們看問題太片面,總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
趙博簡忙活了許久,一直到蘇水墨手邊的這壺茶都快喝完了,他纔回來,恭敬地行了個禮說,“蘇大人,請恕下官無能,拖延了些時間纔將侍寢辦好。”
“無礙,正好,我平常都是這個日子吃午飯的。”
蘇水墨說着,站起身朝前走了兩步,懷裡依然揣着聖旨。
“走吧,還請趙大人帶路。”
“是!”
趙博簡爲蘇水墨準備的宴席,雖然比不上那天崔家的,但是規格也很高了。
連張興安都作爲蘇水墨僕從的身份,成爲了座上賓,這讓他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蘇水墨的猜測沒有錯,趙博簡果然請來了一些膚白貌美的歌舞女子,在宴席上吹拉彈唱,甚至是在宴席中央跳舞。
雖然她們確實很美,不過蘇水墨作爲一個女人,對這些自然是不感興趣。
相比之下,反而是她面前的門釘肉餅更吸引其注意力。
見蘇水墨的注意全在吃上,趙博簡拍了兩下手掌,正在彈琵琶的女子頓時會意,換了一曲歡快些的舞蹈。
蘇水墨吃了一口門釘肉餅,情不自禁地點點頭。
之前這些歌伎舞伎表演的很明顯是取悅男人的東西,不管是樂曲還是舞蹈中都透露着妖媚與誘惑,甚至還帶了點欲拒還迎。
現在在趙博簡的帶領下,她們換了歡快的曲子,倒是讓蘇水墨覺得輕鬆了不少。
兩個舞姬隨着舞曲,揮舞着她們那如同蟬翼般的輕紗長袖,婆娑起舞,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琵琶聲如同水上的陣陣漣漪,兩個舞姬在琵琶聲中舞蹈,也如同踩在荷花上起舞,更是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一旁的張興安都看呆了,即便如此,蘇水墨卻還是埋頭專注於吃。
畢竟歌舞只是助興的,吃纔是人間頭等大事。
一曲終了,蘇水墨正要象徵性地誇讚兩句,忽然聽到一陣奇特的音樂。
緊接着,舞姬匆匆下臺,轉而是一圈小麥色肌膚的壯漢圍在舞臺中央,每個人裡都拿着奇怪的樂器。
其中一個手裡還拿着一塊小方毯子,他將毯子鋪在上面,搖着手中類似於鈴鐺串的東西,同其他人一起,嘴裡吟唱着什麼。
蘇水墨正詫異,就見一個翻着跟頭、身穿胡人服飾的小夥子來到舞臺中央,站在毯子上,朝蘇水墨鞠了一躬。
“這是要跳胡舞?”蘇水墨驚詫道。
趙博簡點頭,“這些是我請來的胡騰舞姬和樂師,也是別有一番異域風情,希望蘇大人能喜歡。”
蘇水墨注意到,跳舞的這個胡人雖然穿着外族服飾,模樣卻與中原人沒什麼兩樣。
這倒是沒什麼奇怪的,畢竟並不是每個少數民族的人都長得很有自己民族的特色,蘇水墨倒是對此見怪不怪了。
隨着音樂正式開始,湖人小夥子跳起舞來,與之前的舞姬不同,他的舞蹈剛毅奔放,充滿着力量之美,蘇水墨覺得他就像一隻在草原上奔騰的矯健的藏羚羊。
一曲終了,連蘇水墨都忍不住鼓掌,“好!胡人舞蹈,果然有意思!”
胡人小夥子鞠了個躬,從腰間摘下一把匕首,走向蘇水墨。
張興安見狀立刻跳起來,擋在蘇水墨面前,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
胡人小夥子很難爲情的樣子,對着張興安嘰裡咕嚕地說了一些什麼,因爲是胡語,所以張興安根本聽不懂。
一旁的趙博簡趕忙解釋,“他是要跳一段需要用到匕首的舞蹈,類似於咱們的舞劍,想請蘇大人允許。”
“原來如此,那直接跳吧。”蘇水墨點頭說。“我還挺想看看呢。”
張興安這才讓開,不過依然警覺地守在蘇水墨身後。
胡人小夥子將匕首抽出來,寒光一閃,一瞬間,張興安的心也跟着條件反射地提了起來,一股涼意由心底散發至全身。
並非是他害怕,而是他總覺得,自己似乎隱約在胡人小鬍子眼中看到過一股一閃而過的寒光。
只是他分不出,這股寒光究竟是他眼中流露的呢,還是抽出匕首時反射的匕首的寒光。
胡人小夥子跪在地上,雙手捧着匕首,高高地舉過頭頂,用生硬的中原官話說,“大人,賜福,跳舞!”
蘇水墨轉頭用眼神詢問趙博簡,後者立刻回答,“這是請您往上面倒一杯酒的意思,在他們那邊,高位者在僕人匕首上灑酒,是賜福的意思。”
“好,那我也入鄉隨俗吧。”
蘇水墨說着,端起手裡的酒杯,將酒倒在匕首上。
接受了賜福的胡人小夥子誠惶誠恐,又用胡語道過謝後,這才重新回到宴席中央,開始跳起特殊的舞蹈。
確實如同趙博簡所說,他的舞蹈需要同匕首相結合,雖然不像中原的舞劍,但蘇水墨還是看得津津有味兒。
或許是因爲兩者有極強的相似性,所以在一瞬間裡,蘇水墨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昨天壽宴上,宋城和舞劍的身姿。
一時間,腦海中宋城和的身姿與眼前胡人小夥子的舞蹈重疊在一起,蘇水墨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陷入了失神的狀態中。
忽然,她的耳邊響起了一聲驚慌地六神無主的聲音,“小姐,小心啊!”
蘇水墨回過神來,卻眼看着那隻本應該在胡人小夥子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自己飛來!
那聲尖叫是張興安發出來的,誰都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事發突然,蘇水墨根本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她只是在恍惚之中看到,席間其他人驚愕和失措的表情,以及那個胡人小鬍子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樣子……
“噹啷!”
一枚繫着紅 纓的飛鏢忽然從一旁飛來,直接打開匕首,插在蘇水墨面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