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帶給蘇水墨的震驚,不亞於天打五雷轟。
看到宋城和眉宇間的哀傷時,她就猜測對方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如此勁爆的一個消息。
不過,這反而讓兩人的處境陷入了尷尬,提及這麼傷心且詭異的一件事,蘇水墨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宋城和了,只能悶悶地閉上嘴,思考着該如何安慰她。
她還沒想出對策,宋城和那邊先開口了,“謝謝你。”
“啊?謝我……謝我做什麼?”
“謝謝你沒有追問這件事。”
他這麼一說,蘇水墨反而更尷尬了,“要不是我先問起你的家事,也就不會談到這麼尷尬的話題了。”
“我能理解,畢竟你對我一無所知,出於好奇而詢問是理所應當的。”
火光映在宋城和臉上,蘇水墨發覺,面前的男人目光中帶了一絲深邃。
沒想到,平日裡這麼溫和開朗的一個人,居然也有這樣不爲人知的過往。
想到這裡,蘇水墨站起身,走到宋城和身邊坐下,抱着他的手臂,將頭枕在他肩膀上,輕聲道,“有點冷,就這樣靠着你睡吧。”
宋城和應了一聲,手中的樹枝依然撥動着火堆,想讓火苗變大,這樣蘇水墨便能暖和一些。
不知過了多久,蘇水墨的呼吸聲變得輕柔而均勻,宋城和稍微動了動肩膀,發現她已經睡着,擔心她休息不好,便將其抱在墊子上,坐在一旁守着。
手指略過蘇水墨的髮梢,宋城和入神地望着她,忽然俯下身子,在她臉上落下蜻蜓點水一吻。
第二天,兩人平安穿過山林,先去了鎮子上報告七角山的事情,接着兩人便兵分兩路,蘇水墨回蘇府揭露真相,宋城和則幫忙處理土匪。
剛一踏進門,蘇水墨便看到浮香朝自己衝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着,“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蘇水墨點點頭,等浮香喘勻了氣,才問她,“我哥他們都還好吧?”
“嗯,少爺和老爺昨日睡得還安穩,就是一直唸叨着您怎麼還不回來。”
說罷,浮香環顧四周,見沒有旁人,這才壓低聲音問,“小姐,昨天您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呃,何以見得?”
“宋公子雖然說您在鎮子上,但他看起來很慌亂,只有在您出事的時候,他纔會露出這種表情。”浮香睜着兩隻大眼睛,認真地說。“所以我覺得,昨天他是在騙我。”
“這個嘛……我是去辦別的事情了。”
蘇水墨尷尬地咳嗽一聲,臉頰微微發紅,想要繞開這個話題。
“你沒告密吧?”她問。
浮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其實剛開始我想稟告給少爺的,因爲我擔心小姐的安危,但是轉念一想,有宋神仙在,小姐肯定平安無事。
“而且,昨天少爺實在太嚇人了,他用眼睛瞪我們一眼,我就覺得他要動刀子殺人了,這種時候,我實在不敢去觸黴頭了……”
“嗯?哥哥昨天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三小姐又作妖了。”浮香苦惱道。“昨天三小姐說自己不舒服,老爺請來了名醫給她診治,說是沒什麼大礙,但三小姐還是讓老爺陪了自己一天。”
蘇水墨冷笑一聲。
這種裝病的伎倆,她一直以爲只有在後宮裡纔會出現,沒想到蘇丹青居然會用來爭奪親情。
自己一天不在,她就以爲能夠翻身了?
今天就打得她和程氏永遠離開蘇家!
想到這裡,蘇水墨大步邁向蘇凡的院子,想邀請他見證接下來的好戲。
蘇凡和蘇水墨最先在祠堂等候,接着是被人押來的程氏。
在看到兄妹二人時,程氏冷哼一聲,態度極其輕蔑。
沒多久,蘇老爺也攙着蘇丹青來了。
見此情景,蘇凡的眼睛幾乎要冒火。
他知道昨日蘇丹青裝病吸引蘇老爺,卻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原來一直陪着她。
再看蘇丹青,她臉色紅潤,精神十足,一點兒都不像身體不好的樣子。
蘇丹青的目光落在蘇水墨身上,帶了些許得意,連走路都扭着身子,似乎在炫耀自己現在獲得了父親的支持。
緊接着,她淚眼汪汪地看向程氏,一頭撲到她懷裡,嚎啕大哭,“娘,女兒好想您啊……”
程氏也摟着她哭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啊……”
蘇水墨懶得和她們計較,只是等着她們趕緊把感情戲演完,卻發現這兩人哭起來簡直沒玩沒了,不由得心生厭煩,將手裡的茶杯一摔,大喝,“又不是辦喪事,別哭了!”
這一下將程氏母女鎮住,但蘇丹青很快反應過來,指着蘇水墨氣憤道,“蘇水墨,我們今天的這般地步都是拜你所賜,你這毒婦,心中居然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我爲何要對兩條惡犬心生愧疚?”蘇水墨反脣相譏。“更何況,還是把我哥哥腿咬傷的惡犬。”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全都愣住,程氏更是大驚失色,心知蘇水墨已經查到了真相,頓覺一陣心慌。
“墨墨,別亂說話。”蘇老爺斥責了一聲,眼神裡卻帶有了對程氏的懷疑。
“我沒有亂說,當年就是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花錢找七角山的土匪打斷了哥哥的腿,想讓哥哥生不如死!”蘇水墨怒道。“這些被掩埋的真相,該大 白 於 天 下了!”
蘇凡看向程氏,一雙銳鷹般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撕成碎片。
蘇丹青急了,“蘇水墨,少在這裡誣陷人,這個死瘸子分明是自己命不好,與我們何干……”
程氏怕她再被蘇水墨引 誘着說錯話,趕忙捂住了她的嘴,厲聲道,“蘇水墨,你憑空污人清白,可有證據?”
蘇水墨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望着門口。
她在等。
見她沒有回話,程氏以爲她心虛,不免得意起來,趕忙乘勝追擊,對蘇老爺哭訴道,“老爺,您看看墨墨啊!她對我有意見無所謂,居然這麼栽贓我,太讓人寒心了!”
蘇水墨覺得不可理喻,這程氏實在是涎皮賴臉,她多次想將自己置於死地,現在居然還惡人先告狀?演技未免也太好了點。
蘇凡則顧慮着,生怕蘇老爺心一軟,饒過她們,此事不了了之,那這兩人遲早還會生出禍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