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你有了什麼不得了的發現?”
聞言,宋城和臉上的陰霾一掃不見,轉而恢復了他往日的凜然之氣。
扈思葵點頭,“幸好你讓我去查路嘉譽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小子很有門道,我懷疑他和炎日有點關係。”
宋城和的眉毛揚起來,“他分明是一介書生,怎麼會和炎日牽扯上關係?我的暗衛也調查了一番,他家三代都是藥商,可沒和炎日接觸過。”
“別急別急,聽我說完。首先,那個地牢的佈置就很有炎日的影子,以前我沒少見過這種東西,所以我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通道。
“其次,我從地牢的書房裡找到了那本傳說中的古書,發現上面確實有老闆口中的,能控制人心的毒藥,和炎日用的控心術很像。”
宋城和若有所思,“難道,你是想說,路家的這種毒藥是從炎日那裡學來的?”
扈思葵搖搖頭,“恰恰相反。控心術明顯更高級一些,這裡面還牽扯到了鬼畫符和法術一類的東西,具體我也不懂,總之,我認爲控心術應該是那種毒藥的加強版。
“所以我推測,事情應該是這樣的:路家有人接觸過炎日那邊的人,或許是做過什麼生意吧,然後炎日想辦法弄到了毒藥的配方,發明了控心術。
“作爲交換,他們爲路家修建了這樣一座地牢,或許是給他們懲戒下人用,也或許是躲藏仇家,具體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說到這裡,扈思葵掰着指頭算了算,說,“據我所知,炎日是在幾十年前研製出控心術的,算算日子,應該是路嘉譽他爹那一輩兒。”
“炎日與路家有聯繫……”宋城和自言自語。“現在看來,雙方的聯繫並不是那麼密切,大概像你說的,只是生意往來吧。”
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看來並不需要擔心這些。”
扈思葵拍拍手,“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只是把這個發現彙報給你,讓你聽了消息以後別那麼驚訝。”
“什麼消息?”宋城和疑惑道。
“路嘉譽死了。”
扈思葵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冷淡,像是在說明天的午餐吃什麼一樣平常。
宋城和知道,經歷過刀尖舔血生活的人,對待生死都是這種態度,也就沒說什麼,只是詢問,“怎麼死的?”
扈思葵擺擺手,“那種控制心神的東西,畢竟也是毒藥,過量的話,使用者和被使用者都會中毒身亡。
“那個蘇丹青也死在牢裡了,沒等到提審的日子就死了,聽說挺慘的,暴斃而亡,路嘉譽可比她體面多了。”
提起蘇丹青,宋城和就覺得心中有股無明業火,畢竟要不是因爲她,蘇水墨也不用吃這麼多苦。
爲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宋城和換了個話題,“那個解藥呢?”
“老闆猜得不錯,解藥確實是路嘉譽製作的。”扈思葵若無其事道。“也是,畢竟是從他們家古籍裡鑽研出來的,自然也只有他能做出來。”
說到這裡,他忽然掛上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說,“你絕對想不到,那解藥是怎麼做出來的。”
“願聞其詳。”
“我找到路嘉譽的時候,他已經回到自己宅子裡了,說是想死在最熟悉的地方。我還以爲這小子跑了呢,饒了不少彎子,早知如此,我就該直接過去……”
“說正事。”宋城和不耐煩地打斷了扈思葵的抱怨。
扈思葵撇嘴,“哦,路嘉譽告訴我,我們去的前一晚,他找到了救老闆的方法,於是趁蘇丹青熟睡的時候,和王媽一起,帶着程氏連夜逃走了。
“那個解藥只有一顆,路嘉譽是用程氏的心頭血做藥引子,才製成瞭解藥。”
宋城和愣了一下。
他倒是猜到路嘉譽帶走程氏一定有別的原因,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做藥。
雖然程氏也折磨過蘇水墨,可現在聽聞這個消息,宋城和竟然一時之間覺得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是因爲製藥的過程,還是因爲路嘉譽。
“後來的事情,我就沒管,聽人說是王媽把路嘉譽埋了,料理了後事。路家家大業大,到頭來落得這麼個結果,也是挺讓人唏噓的。”扈思葵感慨道。
宋城和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扈思葵眼珠一轉,又恢復往日的吊兒郎當,“宋公子,我聽說你和老闆這段時間關係不好啊?怎麼,吵架了?”
“墨墨一直躲着不肯見我。”宋城和苦惱道。
“喲,惹人家生氣了?”
宋城和瞪了幸災樂禍的扈思葵一眼,卻還是解釋道,“一定是因爲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墨墨覺得她受到欺騙,所以才同我置氣……”
話音未落,兩人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扈思葵,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宋城和應聲躲進桌子下面,用垂下來的桌布掩蓋了他的身形。
扈思葵目瞪口呆之際,就見蘇水墨走了進來。
“只有你嗎?”蘇水墨左顧右盼,似乎在顧慮什麼。
“啊,宋……”
話還沒說完,扈思葵就感覺桌下的宋城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趕緊將話嚥了下去。
蘇水墨投來疑惑的目光。
扈思葵趕緊改口,“我是說,宋公子說他有點事耽誤了,過會兒再來。”
蘇水墨這才鬆了口氣,似乎是放下心來的樣子,“那就好。”
“幹嘛這麼偷偷摸摸的呀,有什麼話說開了不好嗎……”扈思葵小聲嘀咕道。
他感覺到,宋城和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這次用的勁兒比剛纔大多了,疼得他差點兒叫出來。
“你說什麼?”蘇水墨也察覺到不對勁,問。
“沒什麼沒什麼,我念經呢。”扈思葵趕忙找了個藉口。
見蘇水墨依然面露懷疑,扈思葵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轉移話題,正好想到兩人鬧彆扭這件事,於是脫口而出,“老闆,你好像很怕見到宋公子啊?”
“呃……這個……”
如他所料,蘇水墨立刻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想到宋城和正好躲在桌下,扈思葵覺得,這是一個解開兩人誤會的好時機,趕忙問,“老闆,你倆鬧什麼矛盾了?是在生氣宋公子有所隱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