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書上記載,白水月源自西南雲州,後來因故退出大鄆,教衆遷徙至伴月國,並在伴月國發展壯大。月牙是白水月一族的標誌,區分於一般月牙的標誌,就是月牙是對半斷裂。
起初我以爲月牙中間是道閃電,後來仔細對比,發現這是一道裂痕,形狀似閃電,將月牙一分爲二,成爲白水月的獨特標記。
關於白水月的記載,《神蹟》上所述也很模糊,只是簡單地介紹了歷代的教主和聖女身份,還有白水月在巫蠱、醫藥方面的成就,在伴月國享有很高的聲望。
董纖纖手上的標記,只是巧合,還是與白水月有所關聯?
我不自覺地聯想到董纖纖的身世,她既不是展家所出,她生父又姓董,並不屬於白水月一族莫、白、蕭三大姓。
許是我皺眉的神情顯得過於沉重,羅芳凝見我沉默半晌,關切地問道:“小姑想起什麼不痛快的事?神色如此焦慮。”
我搖搖頭,擠出笑容粉飾太平。
羅芳凝卻不打算就此停住,反而問道:“小姑,可是擔憂他?”
“蓮兒,去沏壺菊花茶來,近來天氣燥熱,菊花茶可以清火消暑。”我笑着吩咐蓮兒退下,等她一出去,斂起笑容面對羅芳凝。
“嫂嫂此言何意?”
“小姑,你別生氣,我並沒有惡意。”羅芳凝膽怯地低下頭,輕聲說道,“只是我聽說,近來弦月公子重疾纏身,夏家請了不少大夫,仍無起色。”
“砰”手上一滑,杯子被摔到了地上。
“小姑……”
“抱歉,我一時不小心。”我俯下身收拾碎片,羅芳凝也蹲下身幫我,低聲道:“弦月公子正在夏家別業修養。”
“嫂嫂。”我迷惑,不懂她告訴我這件事的用意。
羅芳凝嘴角流露一絲苦笑,半似心酸半似同情,對着手上的碎片說道:“我只是想幫小姑。弦月公子傷重昏迷,小姑一定是最擔心的人。”
“嫂嫂,外面的流言,當不得真。”我心虛地低着頭,心不在焉地撿碎片,手上劃過一道口子。我的異狀泄露了擔憂,羅芳凝自顧說下去:“流言是真是假,與我無關,我只信我親眼所見。”
“相公發了那麼大脾氣,小姑你又悶悶不樂,我猜一定是因爲弦月公子。”羅芳凝狀似鬆了口氣,和顏悅色地問道,“小姑想去見他嗎?”
下意識地點
頭,很快又搖頭:“我不能出去,大哥也不會讓我出去。”展家的守衛森嚴,爬牆和鑽狗洞完全行不通,而且蓮兒又怕展飛瀾責難,又怕我出門就被暗算,不肯放我出去。
“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幫忙。”
我驚訝地看着她,不知她此舉何意,難道不怕展飛瀾追究?
羅芳凝苦笑,美麗的面容蒙上淡淡的憂傷:“小姑,我並不是在幫你,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讓相公正眼看我的機會。”
“嫂嫂,對不起。”我見她眼眶泛紅,趕忙安慰,“嫂嫂,大哥從來都是大哥,我沒有……”
“我知道,小姑你喜歡的是弦月公子。”羅芳凝整理好情緒,對我說道,“小姑,相公並不是壞人,請你不要恨他,他對你情根深種,難以自拔,所以纔會有過激言行。”
“我也不明白,大哥怎麼會對我……”苦惱不已,董纖纖又不曾記日記,不然還可以從其中窺知一二。
“對相公而言,小姑是他最珍視的人。”羅芳凝伸手撫過我的臉頰,眼神像是在看着另一個人,“小姑,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畫像,就發現自己的眉目與你相似,那時候我就明白相公爲何要娶我。所以,小姑,有些事既然忘了就忘了,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
“抱歉,我不該問嫂嫂這些。”有個問題,我羞於啓齒,但擱在心裡難受,我請她解惑。
“嫂嫂,你知道我以前和大哥真的像外面傳的那樣……”早就曖昧有染?
“小姑,你不是說過外人的話當不得真?相公未曾逾矩,小姑你一向敬重相公。”羅芳凝輕輕笑道,“而且,小姑你從來都只傾心一人。”
我苦笑以對,董纖纖會撞到夏弦月這棵樹,我也會撞到,我們到底是多深的孽緣?
一頂四人大轎從展府出來,沿着大街走了一段,到一間綢緞莊處停下。
轎中人走出來,喊我上前跟着。
此時,一身丫鬟裝扮的我,跟着羅芳凝出府。
“你只有半日的時間,早去早回。”羅芳凝在綢緞莊後門安排了一輛馬車,“車伕會送你過去,你自己小心。”
“嫂嫂,謝謝。”
“我只是在幫我自己。快走吧。”
羅芳凝婉拒,我上了馬車,她便轉身回莊內。
“回去以後少了一個丫鬟,嫂嫂該作何解釋?”我不免擔憂。
“董小姐放心,今日隨二小姐出門的皆是心腹之人,不會多嘴。”車伕約莫三十歲,留着一撮小鬍子,熟練地趕車,對我的擔憂不以爲然,“董小姐,坐穩了。”
一記揮鞭,馬嘶鳴一聲,撒蹄奔跑起來。
趕車師傅駕車很穩,很少顛簸,路途平坦安穩,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朦朧中,我看見最初接待我的牛頭和馬面。
“牛哥,馬兄,你們怎麼來找我?”我緊張地四顧,濃霧將我困在一片漆黑裡,好似又回到了地府,“我該不會這麼快又死了?”
“別抖別抖,我們又不是黑白無常,怎麼會來索命?”牛頭用他的大牛腦袋鄙視我,牛角稀罕地動了動,“我們來是通知你一聲,近來有人對董纖纖施咒欲置其於死地。但是董纖纖的魂魄早已進了輪迴道,而你作爲她的新魂魄,就得由你來承受她的命運。”
“這也太倒黴了?人家咒的是董纖纖,我也得替她死?”我憤怒地指責他們職責分配不公平,而且對所謂的符咒深感質疑,“而且那個符咒不就是鬼畫符嗎?我就不信那玩意能咒死人。”
“董纖纖,你最近被扎小人不下一千次。”馬面繼續裝面無表情,“每個小人背後的緣由皆是‘敢搶我意中人,扎死你這狐狸精’。雖然地府不計入這些數據影響主體,但是,只要累積到一萬次,就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值是否如生死簿所載。”
“混蛋,我一直以爲扎小人是迷信。”想想自己被這麼多人惦記問候,頓覺毛骨悚然。
“何爲迷信?不過是你們人類自以爲是的科學對無法解釋的現象以光明堂皇的藉口圓場。”馬面很不屑,我抗議連連:“那你別用電腦。“
這玩意總能顯示人類高智商吧?
我得意地笑了笑,馬面沉默一會兒,緩緩說道,“也就聰明瞭一兩次。”
“董纖纖,這東西給你,興許能化解你的死劫。”牛頭扯回正經事頭上,送了一個錦囊,“危急時刻再看。”
“牛哥,問你件事?”我瞥了眼牛頭揹着的大包,看造型似乎是電腦包。
“手提可以借我玩玩嗎?”我好懷念現世的遊戲、動漫、博客、圍脖,摸摸鍵盤也好。
馬面冷冷地回絕:“公家財物只能辦公,不作娛樂。”
我大囧,這時候跟我裝義正言辭了,早先是誰在地府玩網遊看電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