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修大咧咧地闖進來,搶了我的餅乾就大口吃了起來:“好吃,這甜味恰到好處,顏色也烤的漂亮。”
“老道,你到我這裡來去自如,未免太不避諱了。”
“沒關係,展大人命我治療小姐的傷,準我行動自由,不必受限。”李清修蹭吃蹭喝理直氣壯,說話也不臉紅:“再者,小姐既然吩咐我做事,我自然要來稟報進度。”
我笑着搖搖頭,阿暖在一旁冷冷道:“方纔二夫人已來過,衝小姐發了好大脾氣。”
“看來展老夫人和展二夫人已經對你‘禍害’的身份確信無疑。”李清修作了個懺悔的手勢,“天尊明鑑,弟子這麼做都是爲了救人。”
自從第一次看到李清修從天上掉下來,一旦他擺出正經嚴肅的表情,兩相對比顯得格外搞笑。
“小姐,展老夫人和展二夫人定不會輕饒你,不知小姐下一步打算作甚。”
“你不是能卜卦嗎?可以測一測我要幹什麼。”
我拿了餅乾喂貓,小白竟然也願意吃,看來以後可以省點買魚乾的錢。
阿暖站在我身旁,眸光掃過李清修占卜的姿勢,冷漠而戒備。
類似羅盤一樣的占卜器具停止了轉動,指向一條蛇的方位。
“不好,非常不好。”李清修把羅盤放到我面前,點着指針所指的方位,一臉擔憂道:“此針所指,怕是西南將有亂象。”
我詫異不已,原來他不是在測我的意圖,而是憂國憂民的模範代表。
“西南邊境將有衝突,這兩日朝廷怕是又難太平了。”
李清修神色憂慮,鄭重其事地朝我作揖:“小姐,我有急事要先離去,請多保重。”
“我身體已經康復,不妨事了。”我對阿暖說道,“阿暖,代我請示大哥,重金酬謝李道長。”
“小姐,不必客氣,展大人和展老夫人都已捐助不少銀兩。”李清修推辭,我尷尬地笑道:“救命之恩,銘記不忘。”
“若小姐真要謝我,以後再給我多些好吃的點心。”
“當然沒問題,下次我請你吃蛋糕。”
李清修滿意地點點頭,得意地摸摸小鬍鬚,神情又變得鬱悶:“小姐,我這鬍子到底是
留好還是不留好?”
“剃了年輕,留了神仙,自個兒看着辦。”
要形象還是要風度,頓時,李清修又陷入矛盾糾結。
許久未見陽光,我搬了張搖椅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小白懶洋洋地窩在我懷裡,太陽曬得它眯起眼,舒服地向睡意投降。
院中奼紫嫣紅,紅紅綠綠的花葉相襯,透露出勃勃生機。
賞心悅目的花草讓人一掃抑鬱的心情,被禁錮的不安感好了許多。
我瞥了眼阿暖拿着的書,調侃道:“你和澄心一樣,都特別喜歡御史大人。”
阿暖面色略紅,知我故意,鎮定道:“此書中御史爲人正直,用情專一,對心儀之人真心相待,自是世間女子心中的良配。”
“那他與你的前未婚夫相比,哪個更好?”
“他不配。”
提到此人,阿暖面罩寒霜,絲毫不掩飾對舊人的深惡痛絕:“他是個懦夫,爲人不誠,優柔寡斷,用情不專,見異思遷。身爲家族繼承人,卻對其他男子起了意圖,爲族人所不齒。”
“這種人渣,阿暖你甩了他太對。”我壯着膽子繼續問,“那他到底是怎麼看上夏弦月?”
“小姐應當去問夏公子,由他親述事情始末,一定更精彩。”阿暖豔麗的面容,浮上一絲嘲諷笑容,不齒道,“夏公子爲人機敏,最善揣摩人心。小姐,你又何嘗不是被他玩弄於鼓掌間?”
我嘆了口氣,感到一陣悲哀。阿暖說話雖然狠了點,但是句句戳中我的敏感。
明知道他是什麼人,可還是喜歡上了,無可奈何又心甘情願地提心吊膽,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小姐,沉溺溫柔,如飲鴆止渴,於小姐無利。”阿暖冷靜卻堅定地勸說,“小姐,夏公子既然決絕不顧小姐嫁予展大人,小姐應當趁早死心。”
“然後呢?死心塌地跟着展飛瀾,一輩子待在展家的牢籠裡,隨時防着婆婆和別的女人來害我?”我對阿暖說道,“莫說,我對他本就無意,再者,搶人夫君一事我亦不屑去做。”
“可惜,現下由不得小姐不屑,只要展大人堅持,小姐你仍是逃不開。”
阿暖不置可否,只
當我想法天真。
我站起身,把貓放在地上,任它在院子裡騷擾蝴蝶花草,看它活潑自由的快活樣,滿心羨慕。
眼角餘光掃見屋檐下的人影,他的人躲藏好,只露出一塊青色的衣角。
阿暖見我長久沉默不語,以爲我又在傷感,放下書問我:“小姐心裡若是不痛快,大可以罵我。”
“你只是忠於僱主,說了他交代的話,問了他交代的問題,並無失職。”因爲在異想天開的是我,從來沒看清付錢僱阿暖,同意留下阿暖的人從來都是展飛瀾。
阿暖神色一凜,不自在地別過頭:“展公子對小姐一往情深,小姐若是嫁給展公子,將來必定會幸福。”
“阿暖,能說動你當說客,他一定允了你一個大好處。”我苦笑着搖搖頭,擺手制止她的解釋,不願再往更壞的方面想。
“不是我願意嫁給他了,一切問題便能迎刃而解。”光有婚姻,沒有愛情;光有名分,卻沒有心上的位置。
阿暖不明白,這件事情最大的因由便是因爲董纖纖。
而最大的阻隔便是,我亦不是董纖纖。
無法違背自己的心答應他。
等到下午,我收到了我在大鄆的第一封快遞。
雖然不是飛鴿傳書那麼酷,但考慮到鴿子萬一被打下地就成了盤中美餐,更遑論信件是否遺失會造成的巨大損失。鑑於萬惡的萬一定律,夏弦月特意找人送了封人工快遞。
快遞哥是久未謀面的楊滄,他穿着展府的侍衛服也不記得改一改沒禮貌地臭表情,恭恭敬敬地行完禮,對我說道:“少爺說了,董小姐若要現在離開,他亦同意;但是他請董小姐看完信中所述,再忍耐。”
“小姐,少爺原是親自前來,中途出了點事便耽擱了。”
“他怎麼了?”
“毒發。”楊滄冷漠的眼神罩了一層寒霜,“說好了捱到入秋後的毒,竟然提前發作。早警告過少爺不要思慮過重,他不肯聽,既要忙朝堂之事,還要爲董小姐憂慮。”
我知他夾槍帶棍的指責是爲了夏弦月,苦笑着搖搖頭。
所謂的快遞,送來的是一封書信。
載着怎麼逃婚的詳細步驟和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