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準備上京(一)

好在董纖纖以前演過護士,還能像模像樣地包紮傷口。

雖然賣相難看了點,總算是把傷口的血止住了。

“該死的。”洛美人按着被刺傷的部位咒罵,“那個王八羔子竟然敢下毒暗算,我一時不查才着了他們的道。”

說話一激動,傷口又被扯痛,董纖纖只好安撫他:“別激動,不然傷口又要裂開了。”

沒想到自己還有當護士的一天,伺候的對象還是洛美人,董纖纖哭笑不得:“洛美人,你放着好好的大少爺、大將軍不做,怎麼又改行當了刺客?”

“一言難盡,我被親信出賣,着了他的暗算。”洛美人摸着被包成豬頭一樣的臉,扭曲着臉說道,“他一定是嫉妒我的容貌,才專門攻擊我的面門。”

“不過,董纖纖,我記得我只是左臉上被劃了兩刀,你至於浪費這麼多繃帶嗎?”

“我剛纔不是被嚇着了嗎?”方纔他一臉的血跡,害她以爲他的整張臉都毀了。

洛美人冷哼一聲,又拿着鏡子照了照,確定臉上沒有別的損傷,這才安心。

“神醫秋百羽所贈的藥物都是珍品,董纖纖,多謝你。”洛美人淡淡道,他心裡清楚,方纔董纖纖給他抹的藥膏對傷口有極強地治癒之力,一些細小的劃傷早已沒了痕跡。

“嘿嘿,我這還不是爲了你這張臉能繼續賞心悅目顛倒衆生嗎?”董纖纖輕笑,對於洛美人說話突然客氣很不習慣,轉而問他怎麼會到她的房裡來。

洛美人中伏後,慌不擇路,跑到一座大院前,跳牆而入,隨便找了間屋子跳窗而入。誰曾想,這間房子恰好住着故人?

“董纖纖,你又怎麼會在這裡?”洛美人打量一身男裝打扮的她,神情抽搐,“你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冷家大小姐心儀對象?上次歌會勝出的舒公子。”

他在這間房裡躲了一陣,聽到路過的幾個丫鬟提到冷府,想來這裡就是北庭冷氏部族族長的家,再看董纖纖的打扮和被優待的情況,洛美人徹底無語。

“冷傢什麼眼光,冷家大小姐又是什麼破眼光,居然會看上你這麼個假男人。”洛美人在別人的地盤也不知道收斂,董纖纖氣的吐血。

“假男人也比娘娘腔要好。董纖纖,你受傷了?”

有人急切地推門而入,見着董纖纖手上的血跡,冷冷地說道。

正是阿暖和哥舒雲,阿暖上前查看董纖纖有無傷損,又見洛美人的頭包的像豬頭那麼厚,不禁感嘆:“你仇家到底有多恨你?你的頭看上去足足腫了兩倍。”

哥舒雲和董纖纖悶笑,洛美人氣的磨牙:“還不是你家好小姐乾的好事?不然,你以爲我樂意頂着這麼重的頭殼活受罪。”

“哦,原來是你。”

“冷家大小姐認識在下?”洛美人欠揍地擺起自以爲玉樹臨風的笑容,奈何綁繃帶的手和像豬頭的腦袋很難符合玉樹臨風的形象。

“自然識得。”阿暖也不掩瞞他,“上次能進夏家別苑看我家小姐,還多虧了你那身行頭和人皮面具。”

阿暖,你肯定是故意的。

董纖纖暗自抹汗,深怕重傷的洛美人被阿暖氣的半死,只好趕緊打圓場,求他倆住嘴。

“男人婆一樣,沒點女人味。”

“娘娘腔一個,算什麼男人。”

阿暖毒舌功力更深一籌,趁洛美人沒被氣死前,董纖纖趕緊拉着阿暖問別的事:“你怎麼打發官府的人?”

“冷家

的薄面還是要給幾分。”阿暖冷凝着臉,昭示方纔遇到的不愉快,“敢到冷家的地盤撒野,下次我定叫他有去無回。”

“……”不用做的這麼絕。

“不過,這次多虧哥舒公子。哥舒公子拿出令牌,官府的人不敢再造次。”

阿暖雖然不喜歡皇族中人,但還是感謝哥舒雲的特權。

“能爲纖纖效勞,我求之不得。”

哥舒雲微笑着打趣,董纖纖尷尬地揪衣服,看在洛美人眼中又成了另一番情景——

“董纖纖,你怎麼可以紅杏出牆,背叛小月!”

洛美人正義地爲朋友辯論,董纖纖神色一黯:“你別胡說,哥舒公子好心幫忙而已。”

“哼,這男人看你的眼神肉麻的都快化了,你還騙我?”洛美人義憤填膺,“想不到纖纖你竟然是這種人。”

董纖纖正申辯無門,阿暖可不管傷員不傷員,二話不說一巴掌招呼洛美人,把他的臉打歪了——

阿暖冷笑,“你那好朋友可是被大鄆皇帝賜婚,迎娶我們北庭第一美人娜緹公主,如今美人、名利盡收,你還爲他打抱不平?真正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人。”

“小月不可能是這種人。”洛美人捂着被打腫的臉抗議,“一定是誤會。”

“他親口答應的。”董纖纖苦笑,面露難色,“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是我甩了他,我沒丟面子。”

洛美人頓時無言以對,承接着阿暖的怨氣。

“我肚子有點餓了,你們要吃點什麼?”董纖纖想先回避一下,“吃麪好了,洛美人你身上有傷,應該吃得清淡。”

洛美人捂着隱隱作痛的傷口,看向董纖纖落荒而逃的身影,一臉擔憂:“她沒事吧?我真沒想到她和小月會分開。”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你說了。”阿暖數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再看向一言不發的哥舒雲,阿暖皺眉,正想說什麼,他卻先拱手告退:“我去幫忙。”

“他一定不知道小月和董纖纖的事。”

“拜你所賜,現在,傻子也能明白怎麼回事了。”

阿暖鄙視白癡:“夏弦月竟然有你這麼蠢笨的朋友,真是悲哀。”

洛美人的自尊心被嚴重踐踏,只好躲到牆角哀嘆。

哥舒雲在門外躑躅,猶豫着是否走進去。

聽到與她相關的那個人,不是不震驚,但他很快冷靜,就算曾經有那麼個人又如何?北庭人講究自由戀愛,沒找到合適的成婚對象前,也是一個個相處下來,又不是挑菜,怎麼能隨便湊合?

他甚至有些慶幸,因爲董纖纖明確的放棄態度,表明那位已經是過去式。

不過,他沒想到董纖纖的過去式原來也是位大人物,將來要娶的對象還是北庭皇族最出色的娜緹公主,不能不讓人驚疑此人的來歷。

“殿下。”

哥舒雲擡手一示意,暗衛就來到跟前,他淡淡地說道:“我要這位新駙馬的所有消息。”

暗衛領命即可去搜尋,哥舒雲正醞釀怎麼和董纖纖說話才能態度自然,結果,正在他絞盡腦汁想開場白,廚房裡的人已經端着托盤走了出來。

看到他站在門外,董纖纖略感吃驚,但大約能猜到所爲何事。但事關個人隱私,她不想多說,再者,她和哥舒雲還沒熟到據實以告。

“我幫你。”

順手接過托盤,哥舒雲聞到食物的香氣,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讓董纖纖

對自己改觀,不禁嫉妒道:“纖纖,你待你朋友真好,能勞動你親自下廚。”

“其實我也很猶豫。”董纖纖一臉苦惱,“我剛纔真的很想給他的那碗麪加點巴豆粉。”

“……”

“算了,他是病人,我不跟他計較。”董纖纖漸漸慢下腳步,“不然,他們又該擔心了。”

“……你真的不在意了嗎?”哥舒雲試探地問道,她驚訝,他歉然道,“我不是有意偷聽。”

洛美人,你個大嗓門。

董纖纖這才發現洛美人說話不分場合對象,哥舒雲把方纔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早知道先給他吃顆啞藥。

她搖搖頭算是回答,之後便再無答話。

哥舒雲走在前面,也不敢回頭看身後的她。

口是心非是女人的專長,他怕看到她臉上的留戀。

他是對的。

董纖纖正皺着眉,清秀的臉龐閃過一絲痛苦的表情,但她仰着頭把眼淚逼回去了。

該死的情絲咒又開始折磨她,因爲她想起了夏弦月。

雖然是肚子上被人戳了一劍,但沒把胃戳穿,所以洛美人的食慾絲毫不受影響。

簡直是好過頭了。

董纖纖煮了四碗麪,雖說他們幾人都不太餓,吃不了太多,但是洛美人未免也太不厚道了,把四碗都吃光了。

湯渣都不剩。

阿暖歎爲觀止,更加鄙視:這人是餓狼投胎不成?

洛美人吃飽了,滿足地拍拍肚子,不小心拍到了傷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是傷員,齜牙咧嘴地喊疼。

“不好意思,這裡沒有止疼藥。”

“找個大夫。”洛美人控訴,“董纖纖包的太難看了,讓大夫來幫我重新包。”

一個爆慄敲到他頭上,好在繃帶綁的多,董纖纖使用暴力他也沒感到疼,但是他委屈不已:“我都受了這麼重的傷,你都捨不得請大夫?我怎麼那麼命苦跑到你房間來?”

再沒有比洛美人更欠揍的人,董纖纖火冒三丈:“洛凡謙,你要是想到官府蹲大牢,我現在就去請全城最好的大夫過來,讓府外的眼線們立刻衝進來抓你。”

咆哮還沒完,董纖纖抓着他結賬:“剛纔的治療費加上一頓飯,少說也要五十兩,給我現銀,不要銀票。”

“……”洛美人知錯了,他終於知道不能惹女人生氣的真理。

乖乖閉嘴,繼續裝死。

哥舒雲聽完董纖纖的話,目光閃過一絲讚賞。董纖纖能考慮到此時四下被監視,果然不簡單。

阿暖卻是另一個反應:“府外有眼線?我立刻着人去處理。”

“不必了,這麼做只會讓他們確信刺客在冷府。”

董纖纖搖搖頭,看着裝死的洛美人,眼珠轉了轉,有了主意。

衆人不解她神情突然振奮,只見她二話不說就上前拆洛美人頭上的繃帶。

“董纖纖,你要幹嘛?”洛美人頭疼,這女人不至於火大到要把他全身的繃帶都拆了吧。

“半個時辰早過了,你臉上的傷口應該都褪下了。”董纖纖粗魯地扯下繃帶,然後,把他領到梳妝檯前。

銅鏡中的男子,俊美非凡,一雙桃花眼不知惹紅多少少女的心。

但是,洛美人看到恢復如常的俊臉,毫無悅色。

因爲董纖纖正拆開他的束髮,拿了梳子給他梳髮髻。

著名的丫鬟專用髮髻——雙丫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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