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狸貓換太子

49狸貓換太子

驀然間,於熱烈而歡快的舞曲聲中,大廳內隱隱響起某種極不協調的嗚咽聲。衆人先是以爲產生了某種幻覺,待靜下來後,這種聲音確確實實就在這間大廳的某處響着。大家睜大了眼四處去尋覓,卻始終找不着聲音來處。

最終還是鳳兒發現,這聲音竟傳自她袖籠裡的麒麟丹。她從袖籠裡取出麒麟丹託在手心裡,竟粘了一手溼漉漉的水珠兒,直瞧得她心裡一顫,忙問:“丹兒,你怎麼了?是哭了嗎?”

衆人見麒麟丹前後晃了晃,不由大爲驚訝。

衝他們一樂,鳳兒瞧着麒麟丹不解地又問了:“爲什麼呀?今兒是皇帝的壽誕,你應該跟我們一樣高興纔是呀!”

麒麟丹的丹體隨着鳳兒的話左右搖了搖,竟又涌出些些像淚水的液體來。這下讓所有人大爲駭異了,這小不點兒竟通靈至斯。

鳳兒想了想後繼續試探着問:“是不是因爲這兒歡聚一堂的情景讓你想起了你的家或者你的父母?”

幅度很大地前後又晃了晃,麒麟丹的“淚”一下止住了。

鳳兒說:“可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兒呀,怎麼辦呢?”

在她手心裡轉了半圈,麒麟丹朝着某個方位“點着頭。”

鳳兒便問:“你是說你的家在那個方向是嗎?”

麒麟丹又點了點頭。

這時,皇帝和首衛互換了眼色。因爲他倆很清楚,麒麟山的方位正是剛纔麒麟丹“點頭”的方向。

鳳兒於是蹙了眉,頗有些無可奈何地瞧向衆人,似是向他們討主意。銀貴妃嘴快,立刻道:“你這麼嘰裡呱啦對它說了一通,不是對牛彈琴嗎,還當真了呢。”

她的話剛落音,突然捧了腦袋喊了聲“好痛。”

衆人嚇得大驚失色,顯然她遭致了麒麟丹的懲罰。緊接着,室內的溫度驟然間漸漸降了下來,僅一小會兒,竟冷得衆人直哆嗦,就像置身於室外的冰天雪地般。

鳳兒於是向衆人討主意說:“她生氣了呢,這可怎麼辦纔好?”

衆人愈發駭然,因爲他們都明白,鳳兒的心怡宮裡之所以溫暖如春,概因麒麟丹的作用。

把麒麟丹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鳳兒對它說:“好了啦,你就別鬧了,我答應帶你回家好嗎?”

麒麟丹在她手上劇烈地前後晃動着,緊跟着屋內的溫度升了起來。衆人喘出一口長氣,連連地搖着頭,太令人不可思議了。

皇帝趕緊問鳳兒:“你真準備帶這個東西回它什麼所謂的家呀,這,這怎麼……”

鳳兒馬上指向他說:“當心頭疼。”

皇帝當即不敢做聲了。

好好地想了會兒,鳳兒說:“大哥,看來我是非跑一趟不可了。你瞧它多可憐哪,這麼通人性,怪叫人心疼的。”

無限瞪大了眼,皇帝驚道:“這麼冷的天,一路西去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或許他當即意識到什麼,慌忙捂上了嘴沒敢往下說。

鳳兒笑了說:“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丹兒,若不守信,只怕它會可勁地整我呢。等這場雪過後,我就趁了它的心願罷,也好看看野外的雪景究竟是個啥樣的。”

嘆了口*帝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哥只能支持你囉!”

他驀然大喝一聲道:“首衛安在?”

已經預備閃了的首衛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到!

衝他一個詭笑,皇帝對他道:“你已經隨朕去過一次麒麟山,此行公主的安全朕就全權託付給你了。”

首衛立馬錶忠心道:“卑職在,公主便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太后此時卻突然想起了什麼的說:“不行的鳳兒,若是你帶這個什麼丹走了,我等的眼睛又看不見物了,那可怎生是好?”

鳳兒正欲說待我問一聲它,麒麟丹已經在她手心裡連連地左右直搖擺。無須鳳兒再翻譯,皇太后以及衆嬪妃均已明白了它的意思——不會的啦,皆露出一臉欣慰的笑容來。這也等同於同意了鳳兒的請求,一方面也是怕了麒麟丹。

白皚皚一片雪原,鳳兒瑟縮在馬車內手腳全給凍僵了,嘴裡呼出的氣兒於眼前成碎雪珠兒直往下墮去,他們竟被比鵝毛還大的暴雪給困在了路途上。望向窗外,白茫茫一片連只獸影兒都見不着,更遑論人煙了。小雪和小春抱着她渾身發着顫,連句囫圇話兒都說不出來了,就會說“要死了”了三個字。

鳳兒也覺着自己要被凍死了,指望麒麟丹能溫暖她們的,可它卻不知跑哪兒去了,到了它的故鄉,它竟扔下她們不管了,急得她衝着窗外直喊,丹兒,丹兒……直到把自己喊醒,睜開眼一看,自己不是好好地在被窩裡睡着嗎,可是怎麼這麼冷啊!

還沒等她開口喊小雪小春,便聽見外屋裡她倆正哆嗦着喊,好冷啊好冷啊!

她便不覺奇怪了。自有了麒麟丹以後,這滿屋裡一直溫暖如春,連睡覺都只蓋一牀棉被,今兒怎麼了?她更緊地團了團身體,衝着外面喊道:“就曉得躺在被窩裡喊,快起來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呀!”

小雪在說:“公主,你也被凍醒了?”

顫着聲兒鳳兒說:“不是凍的還能是怎麼着啊,你幾時見我半夜裡醒來過,快呀,我都被凍成冰棍了!”

小春嚇得忙說:“那可不得了,小心你的喘疾又犯了。你等着啊,我馬上起來先給你加牀厚被子。”

也難怪鳳兒把她倆當姐妹,小雪和小春一人抱一牀被子光着腳跑了進來,把被子往她身上一蒙,她感動地忙喊:“還跑啥跑啊,都鑽進來先暖和着。”

這倆趕緊鑽了被窩,三人抱成一團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來。

小雪問:“公主,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是不是外面下大雪了?”

小春說:“下再大的雪,咱們有丹兒也不至於冷成這樣啊!”

渾身閃了個機靈,鳳兒頓覺不妙,難道是因爲沒有立刻動身回丹兒的老家,它使性子歪整起來了。不對呀,它挺通人性的,斷不會因爲這個原因使性子。

喊了聲“不好”,鳳兒顧不得冷,一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伸手去牀頭櫃上撈裝着麒麟丹的錦盒。一摸到手裡,她立馬打開盒蓋,手一伸進去,燙手似地當即縮了回來,嘴裡叫道:“怎麼它也是冷冰冰的啊!”

小雪馬上也鑽出被子說了聲“我去掌燈來瞧瞧”,跑到外間拿來了一盞燈。鳳兒再次打開錦盒,仔細瞧了瞧麒麟丹,卻瞧不出個異樣來。錦盒是冷冰冰的,便說明麒麟丹也一定是冰的。鳳兒不甘心地伸手過去一摸,馬上又縮了回來,給冰的。

她從牀頭櫃上拿了塊方巾,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麒麟丹,湊近燈光一瞧,一顆心驀地一下被凍住了——麒麟丹遭人調了包!

捂住自己將要尖叫出聲的嘴,鳳兒但覺一顆心被刀剜了般地痛。這麼些日子以來,她已經與這顆既能發出死光又頗通人性的小小的丹兒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她當它玩伴,當它親人,當它朋友般,突然間它沒了,一種痛徹心肺的難過將她淹沒了。

她不敢讓小雪和小春知道這個不幸的消息,擔心她倆會和自己一樣難過,也怕她倆喊了出去,偷丹的人會把它給毀了,那她便再也見不到她視同自己生命一樣寶貴着的丹兒了。

難過了一陣後,鳳兒竭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很自然地便去想誰偷走了麒麟丹。無疑,丹兒是偷兒趁着昨晚人多熱鬧着時調的包的,那麼會是誰呢?利用排除法,她首先把小雪和小春排除在外,因爲即便她倆中的某個把丹兒藏了起來,也絕對在這屋裡,昨晚她倆就從未走出過外面去。首衛麾下的衛兵們除非出了啥事,是不準進入宮中半步的。皇帝更不可能了,還有剛擢升爲首相的舅舅,他是這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斷不會對她做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

那麼,這個偷兒只能是包括皇太后在內的其他一干嬪妃們當中了,她們簡直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一旦被麒麟丹發出的死光給擊中,死定了!

一夜輾轉未眠,早上起牀,鳳兒和小春、小雪比着賽,一個接一個地打着噴嚏。皇帝上朝歸來,順道進心怡宮蹭麒麟丹的暖和勁兒,一見三人流着清鼻涕,立刻着人把首相兼首醫喊了來。

倆人雖內穿皮裘外罩大氅,進屋沒多大會兒便直喊冷,難怪三個小女孩凍感冒了。皇帝自然便問鳳兒了:“你那比火爐還暖和的丹兒呢?”

鳳兒只得瞎編,說丹兒急着回家,生氣了。

首相正替她把着脈,被逗得一笑說:“你還真把它當神了。”

小雪和小春忙着把宮內的幾面壁爐升着了,屋裡才顯得有了些暖和勁,但比起麒麟丹帶來的溫暖差遠了。因爲皇帝和舅舅不在懷疑之列,鳳兒吃過藥便早早地把他倆攆走了,一門心思地守侯着皇太后和衆位嬪妃的到來,認準了偷兒必是她們當中之一。

吩咐小雪和小春給壁爐裡添了足夠的炭火,鳳兒穩穩地端坐在門口處。她現在只須擦亮眼睛,待她們到後,一個個地察言觀色,輔之以含沙射影地說明其偷盜行爲的嚴重後果,我還不信真有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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