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神奇麒麟丹
目送鳳兒切切地跑了出去,大皇子把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從宮女的手上拿過小手帕,替她擦着眼裡的淚。正擦着,首醫隨在鳳兒身後,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來,人還沒站穩便仆地而跪,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皇子不由得笑指着他說:“現在滿宮裡,就你一個見着我就喊萬歲萬萬歲的,是想討個啥封賜呀?”
首醫頗委屈地說:“皇上最愛拿奴才取笑了。我是聽鳳兒說皇上的眼睛又出了問題,緊趕慢趕得氣都喘不勻了。”
拿眼瞪他一下,金皇后說:“那你還費啥話,還不趕緊地替皇上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首醫連忙稱是的拿過大皇子的手,先把了他的左右手脈搏,再翻開他的眼皮瞧了瞧,最後讓他伸出舌頭看了舌苔,正斟酌着想說什麼來着,大皇子卻突然說了:“你別裝模作樣地準備胡說八道了,我看你純粹是個庸醫!”
首醫當然丟不起這個人了,犟着頸子說:“皇上,奴才可是先皇賜封的首席大太醫,是這名滿天下的頭牌,你怎麼能說我是庸醫呢?”
大皇子指着他的鼻子說:“你還好意思給自個兒安這麼些頭銜,那我問你,我這眼睛時瞎時好的有些天了吧,你拿出過具體的治療方案沒有?這時好時壞到底是什麼原因,你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嗎?”
首醫洋洋自得地說:“這隻能證明奴才的醫術高明。至於反覆的原因嘛,應該是療程尚……,”他猛然發現大皇子根本沒聽他在說些什麼,一副愣愣的似魂遊體外的表情。
唬得鳳兒忙伸手在大皇子眼前晃了幾晃問:“哥,你又怎麼了?是不是……”
大皇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臉上驟現一副乍驚還喜的表情幾乎是懇求地對她說:“不是的,我的眼睛好得很,可是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鳳兒,你出去一下,大約過半個時辰再回來,好嗎?”
鳳兒莫名其妙地問:“爲什麼呀?”
大皇子表情雀躍地說:“你什麼也別管了,我叫你去你就去。我想,我應該是找到我的眼睛時好時壞的原因了。”
鳳兒懷疑道:“不會吧?”
首醫篤定地說:“不可能!你是醫生還是奴才是醫生?”
大皇子卻道:“你就是個庸醫。這個真正的高明大夫既不是你,更非我,是另有其人或是另有其物。”
金皇后急切地問:“那你快說呀,這個人是誰?”
大皇子信心甚篤地說:“只需過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且耐心地等等,就一小會兒,我要讓你們見證一個偉大的奇蹟。”
依了大皇子的,鳳兒慢慢兒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在秋色下的花園裡走着。她一會兒看看天,一會兒看看地,一會兒往湖水裡扔個小石子,一會兒從樹上折根枝條兒在手中捋着,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時間過得真慢哪!可她就不明白了,大皇子怎麼就獨獨把她一個人從心碎宮攆了出來。是要避着她搞個什麼名堂出來嗎?可從頭到尾沒她的什麼事兒呀!是你自己的眼睛不爭氣嘛,幹嘛神神秘秘地捉弄人?走得累了,她隨意坐在了草地上,從袖籠裡拿出麒麟丹在手心裡把玩着。
這東西到她手上有好些天了,她欲穿過它的表層去看清裡面藏了些什麼,可怎麼也看不出個名堂來,它總是溫溫順順地暖暖地呆在她的手心裡。
唉,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鬼東西呢?她揚手將麒麟丹往草地上拋了出去,看着它溜溜地滾得老遠老遠的,覺着挺好玩的,嘴裡便說:“你滾呀,滾得遠遠的去。”麒麟丹就不停地滾啊滾,像有着靈性似的。
鳳兒見它滾得夠遠的了,就隨口叫了聲“停。”
奇了——麒麟丹真就停了。
這下逗起鳳兒的童趣來了,便朝它招招手,並沒當回事地說:“我叫你回來,你回得來嗎?有本事快滾回來呀!”
遠遠地,麒麟丹竟跳跳地朝她這邊滾了過來。鳳兒先是嘻嘻地笑着瞧着,可突然間,她臉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震撼般的驚懼,倆眼直直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圓圓溜溜的麒麟丹滾到了她的面前,嚇得她雙手撐着身體急急地向後退着,麒麟丹竟追着她向前直滾。
別說這事發生在古時在古人身上,就是在當今,誰若看見這樣的事在眼前活靈活現地發生着,不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纔怪,至少會尿溼了褲子。
鳳兒迅速地翻身爬起,扭頭便跑,邊跑還邊回頭朝後看。可那麒麟丹就像鬼魂附體般,她快它快,她慢它慢。她崩潰地尖聲大叫了起來。
“有鬼呀!救命!誰來救救我?”
心碎宮的侍衛們立馬衝了過來圍上了她。她手指顫顫地指向仍在草地上滾動着的麒麟丹說:“——鬼!鬼追着我哪,你們快把它攔住!”
侍衛們瞧向那玻璃珠子說:“哪來的鬼呀,不就是一顆大彈珠子嗎?”
就在鳳兒往一棵樹後藏着去時,那些侍衛齊齊發出一聲尖叫——真的是鬼呀——一轟而散,因爲他們看見了麒麟丹攆着鳳兒追呀。
鳳兒一見侍衛們全嚇得跑光了,愈發地害怕得只曉得圍着樹轉着圈兒,嘴裡發出恐怖已極的尖叫聲,麒麟丹也就隨她轉着圈,挺好玩兒的。
這陣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自然把大皇子和金皇后一干人驚動了。
就在鳳兒離開心碎宮不久,大皇子的眼睛復又看不見物體了。金皇后嚇得淚水紛飛地喊,這該怎麼辦纔好。大皇子忙安慰她,等會兒鳳兒回來他的眼睛就又會好的。
金皇后和首醫正爲之迷惑,此時卻聽見鳳兒的陣陣慘叫聲傳來。嚇得他們跑出來一看,鳳兒什麼不好玩,跟一棵樹躲起貓貓來了。可她也不至於叫得那麼的慘哪,蛇纏身了?
大皇子趕緊地叫了一聲首衛,首衛立刻背起他就往鳳兒這邊跑了過來。等大皇子從首衛背上一下地,鳳兒馬上跑到他身後躲着,指着麒麟丹怕怕地說:“它是鬼,它老跟着我不放,嚇死人了。快看,它又衝過來了,不得了了!”
實實在在是她又圍着大皇子轉起圈來了。
大皇子快被她轉暈了,問她“它”是誰。
鳳兒說:“你沒看見呀,麒麟丹哪!我跟它開了個玩笑,要它跟着我走,它就走個不停。直追着我跑,怪嚇人的。”
臉上露出了個怪異的笑容,大皇子對她說:“我眼瞎着怎麼看?這樣吧,既然你能叫它走,那你也可以再要它停下來嘛!”
鳳兒怕怕地問:“它會聽我的嗎?”
大皇子說:“本來就是你讓它跟着你跑的嘛!”
鳳兒於是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對麒麟丹嚷了聲:“你給我停下來。”
麒麟丹果真就停了下來。
這下好了,所有圍過來的人全都一副魂遊體外的表情,全都一副怕怕的模樣。
可能是鳳兒的魂兒又回到她的身體裡了吧,旁人嚇着的時候,她卻又不怕了,竟嘻嘻笑道:“咦,好好玩哪,要它怎麼着它就怎麼着。”
大皇子對她說:“那你就把它揀起來呀!”
鳳兒又往他身後一躲,嘴裡說:“那我可不敢,至少現在不敢。”
大皇子便說:“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那這樣,你牽着我的手去把它揀回來。我會讓你看到一個偉大的奇蹟的出現。”
鳳兒說了聲“那好吧”,牽着大皇子走到麒麟丹的跟前,抓着他的手探到了麒麟丹。
金皇后在他倆身後大喊一聲道:“健兒,不可!”
大皇子扭頭對她一笑道:“娘,我心裡有數。”
首醫似焦慮地說:“皇上,很危險的!”
大皇子便對他說:“首醫,你恐怕是言不由衷吧!”
他把麒麟丹握在了手中,竟爾放到雙脣間吻了一下,嚇得鳳兒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大叫了一聲,而大皇子卻竟然對麒麟丹說了聲“寶貝兒。”
所有人對大皇子的舉動覺得不可思議,惟恐受到麒麟丹傷害似地全都退得遠遠的。
大皇子仰天一笑,攬了鳳兒的腰對她說:“鳳兒,領我回宮吧!”
鳳兒問:“你真的不怕呀!”
大皇子說:“我就奇怪了,你跟它呆了有段時間了,應該培養出了感情呀,怎麼會怕它的呢?”
鳳兒說:“誰讓它突然變得怪怪的,先前它乖乖的嘛!哎,你不是讓我在外面呆半個時辰,然後回到你身邊,有話要說的嗎?是什麼呀?”
大皇子遂問:“我問你,你的喘疾是怎麼好的?”
鳳兒說:“我也不知道呀,突突然然間就好了。”
大皇子微微一笑。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回到了心碎宮,一個個全都拿眼望住大皇子,因爲他先前把大家的胃口吊了起來,現在該他揭迷底了。豈知他卻要他們稍安勿躁,自己閉上了眼,把麒麟丹握在手中,放在額頭上來回滾動。
衆人全屏氣閉息眼瞧着他一系列怪異的舉止,其中最爲緊張的要數金皇后和首醫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驟然間,大皇子腦袋一揚,一聲朗笑道:“好了,讓各位久等了。”
但見他雙眼驀地睜開,眸中精光四射,竟炫得衆人心旌搖動:好亮好炫的一雙眼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