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無奈的背叛
面色愀變,伊倍一下懵了地問:“你不是說真的吧?”
辛恬亦苦惱地說:“不真,我爲什麼苦惱?這次三個人同時住院,是爾老師拿出兩萬解了圍。昨天醫院下了催款單,已經有大幾千的缺口。衣依,還有山遠,就憑你和他的關係,我們不能不管吧?上次他就一次性給了衣依三千,挺講義氣的一個人……”
伊倍頓時急了地說:“那你也不能……”
按住他揮舞着的手,辛恬說:“不是不能,而是必須!那我問你,現階段你和我去哪裡籌錢?剛纔林姐送雞湯過來,說是去醫院,可我知道她是想法子籌錢去了。她家也不在這兒,除了我們幾個,也沒看見有什麼朋友來往,她能上哪兒籌去?”
伊倍激動得跳起了身,指着她嚷道:“可你這麼做不等於拆爾老師的臺嗎?酒吧剛剛紅火幾天,你這不是成心要拿一大盆水把它澆滅了嗎?到今天這個份上了,酒吧就你和林姐撐着,你走了,林姐獨木不成林了,你明白嗎?”
左右看看,辛恬忙揪着他的褲腿讓他坐下,向他解釋道:“我這不是先跟你打個招呼嗎?就這兩天,我幫她去找個搭子,不會誤事的。你冷靜地想想啊,現在除了這個法子,還能有其他的嗎?除非你能給我變出錢來,我也不用背這個背叛的名了。”
伊倍猛拍一把膝蓋氣呼呼地說:“這樣做太對不住爾老師了,我是堅決不答應的。”
怕吵着別人,辛恬拉起他走開去。伊倍摔開她拽着自己的手,一人怒氣衝衝地朝前直走。辛恬攆了兩步,就由着他去了。等她走到車站時,沒見他的人影,她一人上了車。下車後去菜場買了兩樣青菜,回到家,客廳裡沒人,悄悄走到臥室門邊推開門見伊倍正矇頭大睡,她偷偷一笑。
五點多鐘做好飯菜,辛恬打了電話給林蕊,她說不過來吃飯了,想睡一會兒。可辛恬明明聽見她身邊嘈雜的聲音,於是面上憂色愈濃。過了會兒,她進了臥室喊伊倍吃飯,左喊右喊,又是擰又是掐的,他就是拽緊毯子不肯露頭。
她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一下,也來了氣地說:“你別像個小孩子好不好?要想清楚我們現在面臨的是一個怎樣的境地。我去夜不歸駐場是有條件的,是要解決必須面對的困境。爾老師那兒也並非缺了我就轉不動,好的歌手有的是,我答應找一個還不行嗎?再說了,我是爲了誰呀,狗屁都不爲!衣依是我誰呀,山遠更不是我的什麼,我這不也是義氣嗎?”
說着她抽抽答答地哭了起來。伊倍最怕的就是她這一手,更何況她的話也並非不在道理,也是一個義字走在頭裡才迫不得已。他掀開毯子坐了起來,嗡聲嗡氣地說:“那你說怎麼跟爾老師開這個口?”
辛恬抹了把淚說:“那也只好我去開這個口了,打死你你也不會開這個口的。爾老師是個挺通情達理的人,希望他能夠理解就好了。”
伊倍仍心存障礙地說:“你讓我今後怎麼去面對他?”
辛恬亦不舒坦地說:“我還不知怎麼開這個口呢,真難死我了。”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夜不歸的老闆根本沒給她這個跟爾非開口的機會。
和林蕊出演了爾的酒吧第一場,辛恬和她趕往夜不歸夜總會。在這兒的一場中途,林蕊要趕去另一家,而辛恬唱完這一場的最後一首歌后,再趕回爾的酒吧。
當辛恬唱完第二首歌,林蕊走後,她徑直走進丁老闆的辦公室。丁老闆一見她進來便眼睛一亮,忙起身把她迎到沙發上坐下喜滋了地說:“我就知道恬恬小姐不會令我失望的。”
辛恬略侷促地說:“可是老闆,我是有條件的。”
哈哈一笑,丁老闆說:“那當然,不講點兒條件就不是我們的恬恬小姐了,應該的……”
辛恬連忙解釋道:“老闆,不是你那個意思,我是遇到難處了,否則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更不會向您提條件。”
丁老闆大度地說:“是嗎?說來我聽聽,只要不太出格,啥樣的條件我都準了。”
辛恬提出了三個條件:一是預支兩萬塊錢應急;第二,合同一年一簽;第三條,希望是夜不歸最高一檔的薪水。
丁老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第一三條沒問題,看來你是錢上面出了點兒問題,我準了。只是第二條我想略做個調整,咱們籤個兩年的合同。第一年你駐場,第二年嘛爲不耽誤你的前程,只要你畢業後找了個好工作,或另攀了高枝,仍然可以在我這兒兼職。你是我的搖錢樹嘛,我捨不得放你走。你看行嗎?”
辛恬一想,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拒絕,遂點了頭。
這時丁老闆卻伏下身體在她臉旁說:“但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希望你能滿足我。”
辛恬心裡一驚,以爲他會祭出娛樂圈大佬們慣常的那套潛規則。
豈知丁老闆拍拍她的肩膀說:“不要緊張,很小的一件事,那便是咱倆的合同期就從今天開始。”
辛恬一時沒會過意來地看住他。
“就從今天,明白了嗎?”丁老闆加強語氣重複了一遍。
辛恬頓時懵了,囁嚅着說:“老闆,沒這個必要吧?至少我得跟人打聲招呼。”
丁老闆嘿嘿一笑說:“很有必要,我已經忍……他們很久了——快意恩仇!我要的就是這種快感這種效果。我馬上讓人草擬合同,你籤還是不籤?”
他的這副嘴臉擺明了當日是我求着你,現在角色互換輪着你求我了,你就得聽我的擺佈。
當伊倍接到辛恬的電話,整個人暴怒得恨不能殺個人解氣。他急忙打車趕到爾的酒吧,而在店內臨時充當主管角色的爾非一眼看到他闖進店來便知大事不妙,忙迎上前把他拉進辦公室內。
“你怎麼能跑這兒來,不要命了!”爾非將門掩上輕斥道。
“這條命不要也罷,氣都把我氣死了。”伊倍氣急敗壞地說。
“怎麼回事你好好說。”爾非把他摁坐在沙發上。伊倍遂把今日白天辛恬要去夜不歸夜總會駐場的打算先說了。
“剛纔她打電話給我,說夜不歸的老闆要她從今夜起就駐場,否則一切免談,愚蠢的恬恬竟然答應了。這不是扇我的耳光嗎?”伊倍氣咻咻地說。
“行毒啊,就是要打我個措手不及。”爾非沉吟片刻後說:“沒什麼大的關係,場子是辛恬和林蕊共同撐着,塌也只塌得了半邊天。”
伊倍卻不這麼認爲,他說:“爾老師,她倆是一個組合,缺了誰都大打折扣,而恬恬目前是不可替代的,其後果很難設想。”
看了看時間,爾非說:“既然事實已不可改變,等林蕊到了再商量一個變通的法子。你先回去吧,這兒的空氣於你不利。”
伊倍怎麼可能回得心安,他要等着林蕊,要看到一個較爲妥帖的解決辦法後才塌實得下來。
林蕊下場看到三個未接來電均是伊倍發出的,馬上回了電話。伊倍要她儘快趕回爾的酒吧,應該是爾非搶過伊倍的電話,囑咐她路上當心。
一路風馳電掣,林蕊衝進爾非的辦公室。聽過伊倍痛斥辛恬“反水”一事,她雖吃驚不小,卻沒表現出很大的意外,而是默不作聲地轉動着靈動的眸子思索對策。時間不等人,爾非和伊倍均稍緊張地盯着她。
終於她揚了揚頭,斟酌着說:“現在沒有誰能取代恬恬,換任何一個歌手上去只會贏來喝倒采,只有採取某種出奇制勝的辦法儘量穩定客人的情緒,否則不出幾日客源將大量流失。”
爾非問:“那你是想出辦法了?”
林蕊突然笑了笑說:“之前我在表演過程中曾冒出過一個非常奇異的想法,某一天我或許能在鋼管上邊表演邊唱着歌。很純粹的一個奇思怪想,現在是否可以嘗試着實現了呢?”
很有創意,也很大膽,但是,爾非說:“不行,這樣做太危險了,這種高難度的表演怎麼能一心二用,虧你敢想。”
林蕊卻說:“所謂高難度,是在你們而言,而對於我來說,就像一日三餐般尋常簡單。爾老師,現在我也沒時間跟你多說,目前也只有這個法子解除困境,否則你等着聽喝倒采聲。”
爾非說:“那我寧願選擇後者。”
林蕊向伊倍遞了個眼色。
伊倍遂說:“爾老師,我看這個辦法可以一試。比如說我們在家做家務活,不是經常邊幹活邊唱歌嗎?其實,林姐的表演就像我們幹家務活一樣……”
爾非打斷他道:“住嘴!有你這麼比喻的嗎?平地和高空是同一個概念?”
林蕊伸出三根指頭道:“就剩三分鐘了,無謂的討論毫無意義。爾老師,我肯定我能行,同時我會萬分地注意。現在我去跟曉豔和樂隊通個氣,你要是怕,就呆在辦公室裡別出去。”
話一說完,她扔下爾非和伊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