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江一向是這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
即墨晚撥開他搭在自己腳上的手掌,淡然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道:“爲後嗎?”
“自然是。”豐子江點頭。雖然被她撥開了手心底很不舒服,可是她能不避開這個話題,他還是挺高興的。
可惜,即墨晚的回答可不見得會讓他高興。
“我還是那句話。”即墨晚答道,那黑幽幽好像能滴出水來的眼睛,就直勾勾心無旁騖地看着他。
豐子江的心,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動,就連他的手腳,都有一股忍不住的麻麻癢癢之感。他想抱她,想把這個女人狠狠融化在懷裡。這是一種佔有慾,是種及其致命的慾望!他盯着即墨晚,眼睜睜看着她十分輕慢地說出那幾個字,好像一丁點兒都不把他豐子江這個人看在眼裡。
他頓時氣極,伸手死死掐住即墨晚的下巴。惡狠狠說道:“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也是一樣。”即墨晚死咬着這個決定。
豐子江長長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手上的力氣慢慢地也鬆了。他哼笑着,斜眼攫住她的眼神:“你是不是認準了蘭明在我手上?”
即墨晚卻似乎很意外:“蘭明在你手上?我怎麼可能知道。若是如此,你爲何不讓蘭明取消婚約?反而來逼我這個弱女子?”
弱女子?弱女子?即墨晚你摸着良心說說看,你算哪門子弱女子?豐子江憤怒地鬆手,長身而起,怒氣衝衝地一掌拍在窗櫺上:“你知道我奈何不了蘭明,你是在嘲笑我?”
可恨!蘭明受盡了折磨仍不肯取消婚約,他幾乎恨得想殺了這個人。他憑什麼能夠擁有與即墨晚的婚約?憑什麼?!
“既然如此,我恐怕就真做不了主了。”即墨晚笑着下了榻,趿上她的鳳頭小履慢慢走到桌邊倒了茶,“而且,即便殿下你一意孤行要迎我爲後,恐怕,你的朝臣們也會竭力反對的。尤其是你所擔心的那些人,定會以此來排擠你。屆時,你若真能登
基爲王,你覺得這個王位你坐得住嗎?再說我的容顏已毀,你讓天下人怎麼看待你的玉亭王后?怕是,要因此受他國恥笑吧?”
“你!”豐子江憤怒轉身,這一切她自己劃破臉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吧?好個狠心的女人,竟然連容顏也不惜毀去,就爲了不做他的女人!
他正要狠狠發泄心中的不快,卻見迎面一盞清茶奉上。即墨晚帶傷的臉仍舊是那若有似無如同魔咒一般的笑意。而那茶,清湯之中綻開一抹綠芽,似她的笑,似她的人,似她那身上清冽的脾氣一樣,蠱惑人心!
“我這兒也沒什麼可以招待殿下的,只有這清茶一盞,還望殿下不要嫌棄。”即墨晚道,雙手舉着茶盞,紋絲不動。
ωwш▪ttκan▪c ○ 豐子江的眸子落在她臉上,接下茶喝了一口:“你肯見本宮,必是有了什麼打算。說吧,我們或許可以商談商談。”
這就是即墨晚想聽到的話了。
她微微一笑,一副你早該如此的模樣。說道:“我不稀罕什麼後位,但是我向往權利的心與殿下是一樣的。所以,我要兵權。”
“哈!”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豐子江毫不遮掩地嗤笑出聲,“兵權?你以爲這個東西,你想拿,就能拿得穩的嗎?”
“我說能,也不過是一句空口白話,說了就等於白說。”即墨晚可沒把豐子江的嘲笑放在心上,“倒是殿下你要想清楚了,給了兵權可就不能那麼輕易收回去了!”
“荒謬!”豐子江赤紅了臉,扔下茶盞拂袖背身,“若本宮手上有足夠的兵權,還要你來幹什麼?”
即墨晚“哦”了一聲:“莫非殿下以爲光靠我一個人,就可以掃平那些海賊?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恕即墨晚無能爲力。”
“你……你別得寸進尺!”豐子江喝道。
即墨晚慢悠悠地坐回榻上,打算繼續睡覺:“若無其他事,即墨晚要休息了,請殿下慢走,恕不遠送。”
豐子江張嘴愕然,如此傲慢的女人,爲
什麼他偏偏要這個人?他閉了閉眼,終於讓自己平復了心緒,說道:“好吧,本宮可準你得兩萬將士的兵權,這是本宮的極限了。這兩萬人,任你調遣,可是能不能讓他們服服帖帖地聽你的話,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說罷便要離去,走到殿門之時,又頓住腳步道,“信物我即刻派人送過來,平定海賊之事不能再耽擱了。否則,那傢伙的紕漏就越多!”
說的是那個貪生怕死的山寨玉亭國大王嗎?當然,這種事的確是會夜長夢多的。豐子江上回那麼匆忙從啓國趕回來,就是因爲這個山寨大王漏了馬腳,引起了朝臣的懷疑。
所以啊,豐子江先斷了碧映公主與鑑虛國的聯繫,然後再從中爭取時間掃平海賊。他要在緊迫的時間當中,坐穩他的王位。
星光下,白兒將半壁獅符舉在頭頂,對着月光瞧。
張進與裴商各蹲一邊,也擠着腦袋研究這半壁獅符的乾坤。
“瞧,這就是玉亭國的標記。”白兒指着獅符突然喊道。
張進跟裴商半眼也不敢眨,仔細盯着白兒指的地方。只見這琉璃制的獅符肚中,似乎有冉冉星輝在瀰漫。銀色的點點滴滴,猶如水光氤氳一般漂亮。
“哇……這玉亭國的獅符原來這樣傳奇。”張進嘆道。
白兒笑起來:“張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這裡頭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而是一種貝類的粉末,叫奇星貝。這種粉末在白天不會有什麼變化,可是一到晚上,經月光一照就會閃出銀色的光芒。不過,這奇星貝是個貴重之物,拿來製作獅符的工藝也是密不外傳的。白兒也只知道這些而已。”
裴商大感佩服:“白兒,你竟然知道這些?”
白兒望了即墨晚一眼,有點心虛地低下頭去。她能不知道嗎?鑑虛國與玉亭國隔瀾江相望,有很多東西是互通的。
“既然是真貨就行了!”即墨晚走過去,伸手拿走白兒手中的獅符,“從今以後,我們手上就有兩萬的玉亭兵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