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由鬆出面了,再不出面,局勢幾要失控,估計是皇帝在跟前,黃宗炎不好意思發威風,根本無法制止村民的叫囂,兩個村長先還是理論,接着就是赤着胳膊撕打在了一起。
“好了好了,立刻住手!”張由鬆喝道。
“一邊去!你個暈頭貨!”吳七在爭論中,哪裡有閒心管來人是誰?不光不屑一顧,還用力一撥拉,幾乎將張由鬆推倒在地。
張由鬆勃然大怒,“御前侍衛何在?”
“皇上!”幾個大內高手一拱手,凶神惡煞起來。盯着這些村民。
陡然而起的變化,讓所有的村民悚然一驚。
“把他們給朕綁了!”
大內高手們答應一聲,一起上前,將吳七和呈倉漢胳膊扭住,往前一送,迫使跪了,因爲扭得厲害,兩個村長慘叫起來。
黃宗炎趕緊往前站:“你們兩個不長眼的東西,你們看看這是誰!”
倆村長擡頭看着張由鬆,“你到底是誰?”
“這是咱大明的皇上!”黃宗炎提醒。
“皇上?不對吧?皇上不是在京城裡嗎?再說,皇上怎麼是一個將軍?”吳七邊疑問邊顫抖。
數百村民,在三十餘名警衛的跟前,已經徹底震撼,他們最愛戴的村長大人,被人家輕而易舉地拿下了,還跪在地上。平時,這倆村長兼族長的,誰見了不當神一樣供着?
黃宗炎簡單解說了一下,向着其他村民:“皇上南征到此,考察民間,你們還不來見!”
村民們這才如夢初醒,紛紛丟棄了棍棒鋤頭等物,搶着跪了:“皇上,皇上!”
本來,張由鬆想懲治幾個刁民的,但凡鄉村鬧事,總有些原因,總有些人在煽動挑釁,可是,看着這些誠惶誠恐地跪了呼喊萬歲,他的心情好了些,但是,他明白,在你示好之前,如果沒有權威,是沒有效率的,所以,他的眼睛轉向了黃宗炎:“這幫村民,不知淳樸處世,和睦相處,實在是村長族長的教化無方,且村長爲百姓之長,居然帶頭鬧事,釀成爭端血案,如此作爲,罪大惡極!來人,將這兩個村長先拖下去斬了!”
“是,皇上!”數名警衛喝了一聲,拖着兩個村長就走。朝着邊緣上的一處荒草堆去了。
“皇上,皇上,饒命啊,饒命啊!”吳七一聽,尖叫起來。
“皇上,不能殺我,不能殺我們啊!”陳倉漢也哭了。
哭歸哭,喊歸喊,幾名身手矯健的大內高手,還是抓小雞一樣將他們抓到了前面的枯乾了的小河邊,扭着胳膊,揪住頭髮,使他們的脖子伸出,腦袋仰起,別的高手已經將腰刀拔出,雪光閃亮的,準備動手。
兩個村長高聲哭叫,“皇上饒恕啊,皇上,皇上,我等知錯了!”
這邊一喊,從人羣裡衝出了幾個婦女和少年,跌跌撞撞地奔馳過來,跪到了張由鬆的身邊:“皇上,饒命啊,殺不得,殺不得啊。”
一箇中年婦女,跪在跟前,一面急切地說,一面就想上來抱張由鬆的腿,被一名侍衛伸手抓住:“你想幹什麼?找死啊?”
那婦女急了:“不是啊,不是大,大人,求求您,給皇上說說,不能殺我男人啊。”
這邊一亂,數百個村民也都喊起來:“皇上,殺不得,殺不得!”
張由鬆繃着臉兒,揮着手讓大家停止喧譁,他剛一動手,幾百個村民就鴉雀無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怎麼殺不得?村長的職責是教化村民向善,勤勞,平息民間的糾紛,維持一村一寨的安居樂業,可是,身爲村長,居然帶頭鬧事兒,引起血爭!這不是在教民,是在害民,害民以逞者,賊也!”張由鬆訓斥道:“對善良村民,朕自然不殺,要愛護,可是,對於賊人,必須殺之!”
幾個老頭子急忙喊:“皇上,他們不是賊,他們也是好人啊,”
“這麼說,是朕說錯了?”張由鬆繼續繃着臉兒。
幾個老頭子也不敢吭聲了。
“那好,既然有父老兄弟不願意殺,朕暫時先不殺,行不行啊?”張由鬆就是掃掃這些人的囂張勁頭,見他們已經軟了,就及時地轉變了態度,否則,真的殺了人,效果未必好。
“行啊!”所有的人欣喜若狂,尤其是兩名被控制的村長,哭了:“多謝皇上不殺之恩!小的來生就是作牛作馬也要報答您的恩德!”
“殺不殺,還未最後確定,朕要看的是,你們此次爭端的嚴重性與否!”張由鬆先走過去,看看村民打架的場所,只見數十人的頭上臉上,胳膊肩膀上,都有打鬥的痕跡,破爛不少,倒是沒有見誰躺在地上死了。因此,這場鬥毆,算是一場小打,村民們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想打死人,就是恐嚇對方讓步的意思。
“諸位鄉親,這場爭鬥,死人沒有?”張由鬆不敢確定。
大家連連搖頭。
張由鬆又將幾個年齡大的人請出來詢問,他們也都搖頭。
“既然沒有死人,說明這場械鬥的危害還不多大,來人,死罪免了,活罪難饒,將兩個村長各打五十大板!立刻執行!”既然抓了起來,不加懲罰是不可能的。
大內高手們答應一聲,紛紛上前,這兒也沒有板子,隨意找了兩根棍棒,將倆傢伙拖倒按到了地上,朝着屁股狠狠地揍了起來。大內高手的功夫可不是蓋的,要不是黃宗炎示了眼色,估計,三五下都能把着倆傢伙肚子裡的屎都打出來。
兩村長立刻慘叫起來。
五十大板不是好挨的,他們慘叫連聲,把所有的村民都震撼得眼睛發綠,戰戰兢兢。
打完以後,倆村長的哭喊聲還餘音繞樑不絕於耳。
這一打,村民們更加畏懼了。
張由鬆開始調查原因,其實南方並不缺水,很多年份還有暴雨需要排水,可是,今年很奇怪,出現了暑旱,這兒的小河流大多幹涸,只有一條稍大的河還有,一個村子想獨霸,堵塞了水源,另一個村子自然不幹。其實,這是一場突發性偶然性的事件。
張由鬆吩咐村民們先回家,將傷養了,等待裁決,然後,又將兩個村長送回去。只找幾個年齡大的村民爲引導,來查看情況。
福建多山,連片的田地很少,只有小範圍地帶,張由鬆跟着幾個村民,查看了莊稼,只見烈日炎炎之下,已經抽穗的稻子枯萎巴巴的,如果不能及時澆灌,可能要大減產,也或者要絕收。再看看小河裡,基本上都見了底,有些河底,都是乾的,連河底的淤泥都沒有溼潤的呢。幸好,這附近只有一條河還有水,可惜,也不多,難怪成爲大家爭奪的對象。
“你們怎麼澆灌啊?好象這河面低,田地高啊。”張由鬆問。
“擔水擡水啊,”幾個上了年紀的村民,比劃了用肩膀擔水的動作。
張由鬆又查看了一些人家澆灌的田地,情況果然好了不少,稻子都很精神,可惜,十數畝的稻田,只有一畝多地方澆過。
“擔水以後,怎麼澆灌啊?”張由鬆又問。
幾個老年的村民面面相覷,都露出惘然的表情,覺得皇帝怎麼連這個也不懂得啊?
“我是問,你們怎麼澆灌的,辛辛苦苦擔來的擡來的水,怎麼澆灌啊?”張由鬆問。
儘管不屑,幾個村民還是講了。
原來,擔來的水,在田頭直接倒了,由其自然流淌。
擔水擡水,多高的效率?再這麼自然澆灌,如何是個頭兒?村民的種地觀念真的令人着急啊。
“原來如此!”張由鬆點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