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員大喊大叫着,又是哭又是嚎,表演的相當有水準,聲音之高,讓所有的官員都覺得,他是絕世好聲音。
“着比秦淮河的花魁聲音還美啊。”
“嗯,不錯,男人啊,不僅嘹亮,還甜美,聽着叫人心裡貓爪爪堖着癢癢兒一樣,舒服!”
一直在控訴皇帝的不作爲,控訴皇帝身邊的壞人,這哥兒們的手腕都舉酸了,也沒有用刀子割,時間一久,別說旁邊的官員不信,就是皇宮外面的御林軍都嘻嘻哈哈地指點着,看起來了笑話。
“媽地,還當官兒呢,呸,耍呢!”
“喂,兄弟,你怎麼不死啊?死一個給咱兄弟看啊?”
御林軍都年輕力壯的,玩心十足,但是在這關節眼兒上,也不敢胡來,說的話也是低聲自言。
“皇上,您老人家怎麼還不出來看看受苦受難的天下良吏啊!”
又是跪又是磕頭,居然將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皇上,那傢伙還沒死,可是,頭都磕出血來了!”
磕頭半天以後,這官員終於將刀子在亮出來的手腕上割了。
嚓!
每一個官員都能夠感受到那一刀的鋒利,割斷了柔韌血管兒的恐怖聲音。
鮮血飛濺,泉涌而起。
“皇上,微臣願意以死進言啊!”
“皇上,微臣去了!”
嚓,一刀,又一刀。最後,這廝真的將脖子抹了。
笨拙地坍倒在皇宮門前的青石板上,鮮血將這官員浸染得令人髮指。
“啊?真死了?”
死了倒好,問題是,這官員睜大眼睛,抽着,倒着氣,血沫子亂飛,不時怪叫一聲。死得極爲痛苦。
近在咫尺的官員都被嚇懵了,趕緊往後面躲避。
“皇上,我等也是爲天下百姓的福氣,爲大明江山的永固而來的,希望皇上多聽賢聖之言,少近小人啊!”又有了十幾個官員過來,大聲疾呼。
這些官員,長地比較蹊蹺了,不是比較兇惡,就是老實巴交地說,但是穿着大明朝的官員服裝,在屍體旁邊哭了幾聲,這些人就站成了一列,然後拔出了小刀,全部抹了脖子。
消息傳到了皇宮,就是張由鬆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真狠啊!”
他不是說這些人的,而是說某些人的。
爲了對抗他的裁減官員令,爲了對抗考官措施,某些既得利益者居然採用極端的方法來對抗來威脅!
張由鬆承認,自己低估了對手的智商和野心,兇狠。
“不能再這樣了!”馬士英忽然挺身而出:“皇上,皇宮外面官員自殺,將直接影響大局,危害朝廷的聲譽,以臣之見,當以重兵圍攏,將其爲首者逮捕法辦!”
“是啊,皇上,”兵部尚書阮大鋮道:“這些官員,明着是死,其實是在以死詛咒皇上,將所有惡名,都添加在皇上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上,馬阮二位大人所言極是啊。如此血腥事情發生在皇宮外面,有幹天和啊。”史可法也連連搖頭嘆息。
“皇上,如果再不緊急處理,就會喪失官心,官心一失,民心亦去,事情之危急,不可估量!”錢謙益大人也急不可待地上前,請求採取措施。
張由鬆幾乎第一感就能聽出這些人的實際動機,無非是恐嚇皇帝的時機已經到了,他們還披着僞裝,明着助皇帝,其實在迫使皇帝緊急讓步。
誰是既得利益者?那誰就是這場內幕鬧劇的策劃者,誰就希望皇帝倒黴,讓步。
“嘿嘿,諸位愛卿都着急了?”張由鬆不冷不熱地問。
“這?”皇帝的心平氣和態度,確實把所有的朝臣都嚇得不輕,這麼危機,皇帝居然滿不在乎。
“皇上,皇上,此事再不了結,將會出大亂子的!”馬士英哭訴道。
“什麼大亂子?”
“這?後果不堪設想!”老馬愣了一下。
想當然的,張由鬆就會把責任都推到了老馬等人身上,因爲,你們是這些買官者的老爹,上線,人家買官的不願意下臺,或者不願意到藩鎮的邊地吃苦,你們得了人家的錢財,只有拼命出來爲人家消災了。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張由鬆眼睛一瞪,罕見地強硬:“這些臣子,真的是大明的忠臣嗎?那麼,諸位說。他們爲什麼而死?是在戰場上爲國爲民捐軀嗎?是在和亂臣賊子絕鬥嗎?是在和黑惡實力鬥爭嗎?”
“這?”
“哼,諸位愛卿,這幫人,還是官員嗎?如果是官員,怎麼不去做好事呢?對,他們說是朕的官員,可是,朕的話他們聽了嗎?不聽朕的話,卻集中起來,靜坐示威,這是幹什麼,這是逼迫朕,是脅迫朕,這是欺負朕,這是欺君啊!”張由鬆大聲地說道。
所有皇宮裡的大臣,頓時傻了眼兒。
“可是,衆怒難犯!”錢謙益低聲道。
“衆怒?哪一個衆怒?”張由鬆將錢謙益叫到了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錢大人,錢愛卿。你飽讀詩書,深諳政治,你給朕說說,什麼是衆怒?”
“這,皇上,微臣的意思是說,這麼多人都來鬧,影響太大,最好是安撫人心,可以保證朝廷穩固,臣也是好意啊。”
“不不,朕問你,什麼是衆怒?在我大明國內,衆怒是什麼?”
大家都嚇呆了。
“錢大人,錢謙益,你說!”張由鬆突然拍打着桌子,凶神惡煞。
“皇上?”所有的大臣都是一陣驚呼。
張由鬆知道,這個錢謙益,不是什麼好東西,開始,是東林黨的黨魁吧?好象很有名聲的,其實不然,是個草包,沒有給大明朝提供什麼好計策,反而一到滿清軍來,就眼巴巴得跪在南京城外的大路上投降了!卑鄙,無恥!就這,還自稱文壇領袖,民族良心呢,我呸。
正是因爲對錢謙益的極端反感,張由鬆纔有把持不住的時候。
將錢謙益狠狠地痛斥了一頓:“錢大人,錢謙益,你身爲文壇領袖,好象滿腹才華,可是,你的才華都哪裡去了?喂狗去了?什麼是衆怒?誰是衆怒?”
大家都連連磕頭,肯請皇帝息怒,但是,心裡底裡,一直爲錢謙益鳴不平。衆怒,五千多官員還不是衆怒啊?
“這是官怒,不是衆怒,衆怒是百姓之怒!揭竿而起,一呼百應,覆滅千石之舟,這纔是衆怒,至於皇宮外面那些官員,根本算不得衆,區區五千餘人,比較起大明億萬百姓來說,不過是螞蟻蟲子之卑鄙!”
張由鬆狠狠地將錢謙益訓斥了一頓,其實,也是將所有的在位大臣都訓斥了一頓,反正,他們就是穿一條褲子的東西。
|“諸位愛卿。你們只知道這些官員人多勢衆,可是,卻不知道明裡!你們說,這些官員的舉動,是對還是不對?是愛護君王還是禍害君王,是爲百姓請命,還是爲自己的私利請命!”
“這?”
張由鬆抓住了把柄話題,厲聲道:“馬愛卿。你先說!”
沒有辦法,既然皇帝已經定調了,大家也只有順着皇帝的意思來說,看看周圍,皇帝的身邊有幾十位御林軍士兵,都虎視眈眈地盯着呢。萬一正在氣頭上的皇帝發了飆,或者煥發了他老朱家的野蠻基因,直接開刀殺人,誰想倒黴啊?
最後,大家一致認爲,這些官員的鬧事,是一場無理取鬧,是爲了官員自身的利益,是卑鄙的行爲,是欺君,是犯罪!
“然!諸位愛卿尚且能夠懂得大義,知道大局!”張由鬆輕輕呡了一口茶,笑了。
他勝利了,因爲,他把這場官員運動的執行確定下來了。既然是一場無恥的自私自利的行爲,是欺君,是惡舉,那麼,採取再嚴厲的措施,也是應該的吧?
定性,就是釜底抽薪,黑着驢球臉兒的諸位內閣大臣,六部長官都蔫了。他們已經沒有同皇帝討價還價的餘地,沒有了叫板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