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變這個詞彙兒,很新潮,估計之前的歷史風雲總是以亂政,禍亂,民變之類的用法,到了張由鬆這兒,他不由自主地就自主了一回。
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多道義,變着法兒糾纏人家,生搬硬套扣帽子,不是多地道,所以,不以道德論事情,否則,他早就大言不慚地叫囂,朕粉碎陰謀集團某某某了。
“啊?皇上,您說什麼?”錢謙益的資格地位,應該是最老的最大的,東林魁首,鼎鼎大名,而另一個老臣侯洵,則是真正的老臣,閱歷豐富,兩人幾乎不約而同。
“諸位愛卿,朕要告訴你們,我大明國都,昨天夜裡開始,發生了一起政變!聽到沒有啊,是政變,乃是朕親自導演的。”張由鬆從龍椅裡站起來,眼睛掃視着羣臣,沒有一點兒的怯懦。
想想剛來的時候,那種恐懼,張由鬆就覺得好笑,現在,他已經適應了上位者的心態,那目光裡,滿是征服欲,自信心,也有君臨天下的慷慨激昂,還有大權在握的從容。
現在,滿清軍即將南下,時日無多,歷史的審判能否逆轉,就在時下數月,自己若是再不能強悍起來。一切都將無可挽回。
一羣大臣?去,南明的大臣,都渣渣。
“皇上,請您正告臣等,今天一天,都發生了何等事情?京城戒嚴,人心惶惶,臣等又被困在武英殿裡,幾同囚犯,肯請皇上明示。”侯洵到底老臣,語氣鏗鏘,措辭端正。
“嗯,說得好,朕正欲告諸卿家,朕今天,很是苦悶,苦悶!朕實在沒有想到,我大明堂堂內閣大臣,都監察御史,兵部尚書,馬士英,阮大鋮,居然勾結起來,內引盜賊,外聯靼虜,要逆反作亂!”
“啊?”朝堂上一片驚呼,所有的大臣,都驚慌失措,面面相覷。
馬士英是誰?阮大鋮是誰?一個相當於副皇帝,土皇帝,一個是國防部長,幾個月前,他們呼風喚雨,左右逢源,決定了大明的政治走向,曾幾何時,皇帝都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好多大臣的臉瞬間就慘白了,心拔涼了,因爲,馬阮二人,是他們的頭目啊,帶頭大哥,許多人就是走了馬士英和阮大鋮的門路才登臨了朝堂,特別是那些勳臣,更是因爲賄賂馬士英,才被他花言巧語,藉口告慰祖先,爭取人心,恢復了爵位。
這是大明朝堂上一場空前未有的大地震,許多人將因爲這一變動,走向輝煌,或者走向深淵。所以,兩個集團的官員,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現。
張由鬆敏銳地觀察着朝臣的動向,知道他們之間的情緒冰火兩重,各有滋味,但是,最危急的時刻也就出現了。
在朝堂上,至少一半的官員,都是馬阮系統的!
若是和平年代,皇帝隨便修理個人物,就算他官兒大得海了去,也不過是皇帝豢養的一條癩皮狗而已,在崇禎皇帝門下,最爲滑稽可笑的是,那些督師,總理,總督,巡撫一類的官員,今天還在官場上叱吒風雲,明天就可能被捉進小監獄裡,成爲死囚!
現在,局勢自然不同,所以,張由鬆立刻頒佈了政策。
“諸位愛卿,朕要對你們說!”張由鬆站起來,在大殿的高臺上緩慢地度着,一雙眼睛,犀利地掃視着羣臣,那種得意洋洋的滋味,真心太好了。
尼瑪,當皇帝真好啊。就爲這一種滋味,老子就是不幾天死了,也值得。這滋味叫做權位,也叫做虛榮。
“朕已經查明,馬士英和阮大鋮兩人,勾結起來,和滿清靼虜的攝政王多爾袞書信往來多次,想要取得滿清的支持,由阮大鋮廢掉朕,然後,馬士英做皇帝!”
“啊?”許多大臣的嘴巴都塞進雞蛋了。
張由鬆繼續爆料,尼瑪,老子的全是乾貨,一點兒不水的。
“諸位不相信吧?是不是呢?喂,錢尚書,你信嗎?”張由鬆點了錢謙益,接着,又點了侯洵。
“臣信,”略一猶豫,錢謙益將頭點得很是有韌性。
“臣覺得,有些蹊蹺,臣畢竟沒有見過二人的私下行爲,不敢斷言,還請皇上訓示。”侯洵很策略,也很圓滑,標準的老泥鰍。
張由鬆一笑:“兩人說得好,都好,一個信,一不想看證據,這正是朕要做的,要說的,朕也生怕冤枉了人,朕對於臣下,向來書愛護有加,不忍往壞處想的!”趁機吹噓標榜了一把,也算是安慰人心:“所以,忙碌了一天,就爲證實兩人的罪行,告訴諸位,已經落實,二人絕對是勾結滿清,裡通外國!”
“哦?”羣臣又是一陣驚呼。
張由鬆充分地享受着玩弄別人於股掌之上的流氓領導感,尼瑪,當領導就是好啊,信口開河也是對的,能把你討厭的人冤枉死,他哭都沒地方兒,嘿嘿。
“朕不想再給諸位多說,那涉及到重大國家機密,朕只想說,馬士英這個老流氓,阮大鋮這個陰險小人,已經證據確鑿,是爲禍國殃民的漢奸,邪惡,朕將不日剷除之!”
張由鬆有意地停頓下,欣賞可幾乎一半朝臣們那顫慄的身軀,這纔將話鋒一轉:“但是,朕又知道,真正有野心者,只馬士英,阮大鋮二人,所有之前與二貳臣交往甚密的大臣,都是因爲爲朝廷辦事,上下級之間關係,沒有任何其他瓜葛,所以,朕決議,此次馬阮叛逆案,只罪二人,其餘任何朝臣,地方官員,無論你是何人提拔,與馬阮二人有何等親戚關係,朕都不問!”
“皇上英明!”
好幾個朝臣,幾乎在張由鬆話音剛落的瞬間,就感激地哭泣着跪了下來,虔誠得好象見了他祖宗。
“朕又查明,此次馬阮二人叛亂,臨發泄露,被朕果斷鎮壓,他們欲要勾結的,不僅有滿清靼子,還有地方上的藩鎮,爲了保密起見,沒有和朝堂上任何一官員密謀,所以,諸位都是清白的,朕發誓,蒼天在上,諸位神佛見證,朕大明皇帝弘光,絕對不會因爲馬阮案件,追究任何其他一個朝臣的責任,如果朕有反悔,天折朕壽!”
“啊?皇上英明!”
“皇上,您真是千古罕見的名君啊。”
“皇上聖見,如此,則羣臣大安,國家無恙了!”
又是對皇帝吹噓拍馬,又是額手稱慶,一幫大明朝臣,終於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不過,朕得告誡諸位愛卿一句話啊!”張由鬆又無恥地說。
他充分地享受着這種高高在上的話語霸權,把所有的朝臣的情緒,給調動得忽上忽下,河谷山峰,好象過山車一樣驚險。
朝臣的臉色一綠:“皇上?”
“馬阮二人,雖然沒有在朝臣中佈置同黨,以爲朝臣文弱不足掛齒,但是,朕卻以爲……”
所有的朝臣的臉色綠得更深了,有些人又開始了顫抖。
“諸位對馬阮二人的罪惡行徑,應該有所覺察的!所以,朕要求諸位愛卿,在這幾天內,對馬阮二逆進行揭發!揭發他們的種種犯上作亂,禍國殃民的罪行,哦,朕將以諸位愛卿的揭發程度,決定你們同他們的距離哦!”張由鬆紅果果地威脅利誘道。
尼瑪,剛纔還發誓說要保護羣臣呢,這會兒就開始恐嚇了,羣臣不由得從心眼兒裡氾濫起一股寒涼氣息。
“不過,諸位揭發的內容,可以是他們的叛亂,也可以是其他,比如,買賣官爵,比如,搶劫美女,比如,搜刮錢財,反正,只要是不法之事,只要你們能夠揭發出來,朕就算你們在政治表態了,表示和馬阮二逆不是一路人,否則嘛,朕不喜歡!”
“皇上聖明!臣等一定揭發!”大家紛紛表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