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進唐棠那雙飽含真誠與執着的眼眸,瑟瑟哪裡還能再說出拒絕她的殘忍話語來呢?只好點點頭,卻又不免擔心起她的身體來。
“唐棠,你的身體,真的不要緊嗎?”雖然她知道,唐棠能活下去的機率幾乎爲零,但是如果這世上有奇蹟呢?瑟瑟還是寧願去相信這個虛無縹緲的存在。
唐棠聞言,面對着瑟瑟,‘露’出一副讓人心疼的笑顏,睡了三日,面上的血‘色’還是沒有迴轉多少,“你是醫師,你應該知道我只有半年的命了,這半年裡,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說得很平靜。
對於死,她似乎早已看淡,她看起來,並不畏懼半年後要面對的死亡旅途。
瑟瑟看得很心疼,她不知道,如果此刻自己遇上了唐棠這樣的事情,是否能像她一樣,那麼淡定呢?或許不能,她纔沒有這樣的勇氣。
“對了,唐棠,能不能告訴我,你身上的毒是怎麼回事?”這倒是讓瑟瑟疑‘惑’的,唐棠怎麼會無緣無故中了這麼嚴重的毒呢?
唐棠緊閉雙‘脣’,眼珠子轉了幾轉,把目光投向別處,瑟瑟見狀,知道她是在迴避這個問題,也不好再追問什麼,爲了緩解氣氛的尷尬,瑟瑟奮力找了另一個話題。
“嗯……你那麼喜歡鬼幽,他知道嗎?”兩個少‘女’在一起,或許比較適合談論這樣的話題。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但是不管他喜不喜歡我,有沒有在意過我,這個時候,我只想陪在她身邊。”說這段話的時候,唐棠的臉上有失落,但也掛着一抹不褪的甜蜜笑容。
從她的眼裡,瑟瑟看出了對愛情的執着,對喜歡、在乎的人無條件付出的感情,不論鬼幽看不看得見她,唐棠在最後年華里的心願,就是想陪在他的身邊,或許,這就是唐棠愛的表現。
從第一次見面,她與鬼幽看似勾心鬥角的爭吵,其實不過是兒時的習慣,只是爲了跟他保持最好的距離與關係,不讓自己的情感,讓鬼幽對自己遠離。
到如今,脆弱的唐棠在瑟瑟面前展‘露’無遺,與那個飛揚跋扈的野蠻大小姐,判若兩人了,這個纔是真的她。
“唐棠,值嗎?”如果鬼幽一直都看不見唐棠的好,體會不到唐棠的愛,那麼,對唐棠來說不是很殘忍?瑟瑟想起鬼幽那副冷漠的嘴臉,還有那時在鬼丘面前失控的鬼幽,這樣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真的看得到嗎?
“呵呵。”唐棠輕笑,迴避了這個問題,笑過之後,她看着一臉對她行爲疑‘惑’不解的瑟瑟,問道:“瑟瑟姐姐,你有喜歡的人嗎?”‘精’妙地轉移了話題。
“額……”瑟瑟沒想到唐棠竟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有嗎?”瑟瑟錯愣的樣子,讓唐棠捕捉到了興趣,她打算窮追不捨。
瑟瑟望着在賊笑的唐棠,知道了她的想法,想着既然人家把秘密都託付給了自己,那麼怎麼說,自己也該給點兒回報人家纔可以,於是她回以一笑。
將唐棠單薄的身子摟入懷裡,用手搭着她的肩膀,向她說道:“有啊!很久以前。”腦海裡浮現出了司徒景嶽的臉龐。
“那他……喜歡你嗎?”這個問題是唐棠比較關注的,她和鬼幽不能兩情相悅,那麼,她想知道別人的愛情又是怎樣的。
“也許,曾經愛過吧……”說到司徒景嶽,瑟瑟眼裡的感傷掩飾不住,她自己也不確定,司徒景嶽有沒有愛過自己,就算與他再次重逢,他跟自己說,他原來愛着的是龍錦瑟,那個以前的自己,但是,她能信嗎?瑟瑟還是心存懷疑。
聽到瑟瑟的話,唐棠陷入了沉默,瑟瑟眼裡的傷感她看得一清二楚,原來不是每段戀情都苦,也不是每段戀情都有圓滿的結局。
“好啦,唐棠,你好好休息,既然要跟我們一起踏上旅途,那麼就要養好‘精’神。”瑟瑟起身,拍拍唐棠的肩膀,轉身就往‘門’外離去。
“等等!”就在瑟瑟轉身那一刻,唐棠突然伸出手來拉住她的手。
“嗯?怎麼了?”瑟瑟轉頭,不解地看着唐棠,“還有事嗎?”以爲她還有什麼疑問。
“謝謝你,陪着我。”第三次,唐棠再度跟瑟瑟道謝。
微笑,瑟瑟用她的小手掌撫‘摸’唐棠的頭,把她輕輕按在‘牀’上,爲她掖好被子,便關上‘門’離開了。
次日,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了唐棠的房間裡,瑟瑟她們一行人已經準備好行裝來到了她屋子的‘門’前,瑟瑟上前敲敲‘門’。
“唐棠。”輕喚了一聲,迴應她的只有沉默。
瑟瑟以爲唐棠還在睡覺,剛想推‘門’進去,‘門’就被穿着素雅的唐棠給打開了,擡頭望去,面‘色’還是有點兒蒼白的唐棠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我準備好啦!”她負手站在‘門’口,乍看之下,相一致活潑好動的小‘精’靈。
瑟瑟微笑上前,牽起唐棠的手,拉着她一步步走下臺階,來到了鬼幽他們面前。
“我們的新成員,昨天我說過啦!”瑟瑟愉快地給他們介紹道。
“你沒事摻合什麼?”鬼幽瞥了唐棠一眼,非常不屑,對於她的加入,他似乎有點兒不滿。
鬼幽的語氣中明顯的排斥讓瑟瑟原本愉快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原本以爲按照唐棠的‘性’格,她應該會非常傲氣地跟鬼幽頂嘴的,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只是對着鬼幽微微一笑。
“想出去見識見識而已。”簡單地回了這麼一句。
聞言,鬼幽撇了撇嘴,自覺無趣,還是第一次,唐棠沒有反駁他,他自己也覺得很驚訝。
“好啦!人齊我們就走吧!”靜鈺察覺到氣氛的尷尬與不對勁,立馬站了出來,緩解氣氛。
“對!我們出發吧!”瑟瑟附和。
聽到口令,崇暄跟隨着若潼提起行李就出發,靜鈺走到唐棠身邊幫着瑟瑟扶住了她,她細細觀察了唐棠一下,關心地問道:“唐棠,你臉‘色’很不好啊!生病了嗎?”
唐棠轉過頭去望着眨巴着大眼睛的靜鈺,略顯無血‘色’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雲淡風輕的微笑:“受了點風寒,過幾日就沒事了。”
“原來如此。”靜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被小心攙扶着,唐棠她們三個人很快就到了‘門’口,‘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了,這是在唐棠的意料之內的,可是其他人卻略顯驚訝,他們並沒有要求備馬車呀!
“小姐,他們……”站在馬車旁邊,看着馬車伕客氣地接過自己手上的行裝,放到馬車裡的若潼,略顯爲難地看向瑟瑟。
“這……”看着這陣勢,瑟瑟撓着腦殼,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你們放心,是我安排的。”唐棠小聲說道。
“是這樣啊!會不會破費了點兒?”知道是自己人安排的,心也安了點兒,不過無功不受祿,自己就這麼佔了個撈到好車的便宜,着實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事,我也是想讓自己舒服一點兒。”
唐棠跟瑟瑟兩人相視而笑,算是收下了這份見面大禮。
“我們坐一起吧!”瑟瑟面對着唐棠,提議道。
“好。”她也這麼想着。
扶着唐棠,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上馬車,坐好,等其他人都上了其他的馬車準備好以後,馬車緩緩開動。
一坐上馬車,唐棠就表現出了倦容,她依偎在瑟瑟的懷裡,做着有節律的呼吸作用。
“唐棠,累了就睡一下吧!”瑟瑟像安撫孩子一樣安撫着她。
瑟瑟一邊輕輕地,有節律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嘴裡哼着搖籃曲的調子,唐棠聽着這舒服的曲調,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最後閉上了眼眸,沉沉地睡下去了。
瑟瑟在哼調子的時候,也感覺到了疲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跟着唐棠睡下去了。
一路上,小蘇晨騎着伢走在前頭當做護衛,崇暄則跟着若潼坐在了瑟瑟的馬車上給瑟瑟當馬車伕。
靜鈺則跟鬼幽這個冤家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上,背對着對方,明顯表現出對對方的不滿。
“砰!”突然,馬車外傳來一聲巨響,馬車顛簸了一下,震醒了馬車上的唐棠跟瑟瑟,也拉回了鬼幽跟靜鈺的思緒。
“怎麼回事?”靜鈺大喊了一聲,跟鬼幽對視了一眼,拉開窗簾,查看外邊的情況。
“砰!”這是刀劍相撞的聲音,若潼不知何時跳落馬車,拔出腰間的佩劍,與半路攔截住他們的人糾纏起來。
“三哥!”靜鈺坐在馬車上,衝着在另一邊與劫匪打鬥的崇暄大喊。
“馬車上還有人!”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的另一名劫匪,看到了靜鈺在馬車裡邊,對着站在身後的小山丘上,‘蒙’臉觀望這一切一個穿着風度的人大喊。
‘蒙’麪人看向馬車上的靜鈺,而靜鈺也因爲那個小匪的聲音,把目光投向了山丘上的人兒。
就在這一刻間,他們的目光相撞,靜鈺望着他,心裡‘抽’動了一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