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還未全亮,整個皇宮還是死一般的沉寂,除了一些早起得宮‘女’太監起來做事,基本上走到哪兒都算是人跡罕至的樣子。
錦瑟早早起‘牀’,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躡手躡腳地,像做小賊一樣溜出了錦繡宮,沒有打擾到任何人。
昨天司徒景嶽告訴他,今天他會很早就啓程的,本來他想在離開之後再派人通知她的,可他實在是太低估流言的威力了,還是在這之前讓她知道了。
因此,錦瑟躲過了有可能有人的地方,儘量走一些平日裡這個時辰不會有人走的小道,邁着急促的步子小跑到宮‘門’前。
穿過一片小草叢,錦瑟俯身歇息了一會兒,望了望天空那抹快要衝破雲霄的晨光,錦瑟顧不得再做休息,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跑。
“景嶽,等我……等我……”
一邊奔跑,口中一邊呢喃着。
終於,跑到了宮‘門’前,看到那遙遠的‘門’口處,站着一具‘挺’拔的身影,身後是一衆小型的戰隊,戰甲已經妥妥地穿在了那人的身上,看起來那麼地英勇神武,只一眼,錦瑟就知道那是司徒景嶽。
“你……”
司徒景嶽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擠出一個字,卻被跑得滿身大汗的錦瑟一個箭步衝擊,撞進了他的懷裡,讓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因爲過於突然,司徒景嶽被撞了個滿懷,有些站不住腳,往後退了幾步。
錦瑟就這麼把臉埋在他的懷裡,一聲不吭。
司徒景嶽簡直不敢相信,但是這一個時刻是多麼地幸福,對他而言。
他剛剛站在這裡凝望,想象着她在對面爲她送行,可他沒想到,這一切卻成真了,還那麼地真實。
司徒景嶽閉上眼,伸出手環抱着她,久久無言。這一刻,對他們來說,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圍的士兵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只是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龍錦瑟是個傻子,而最近司徒景嶽跟她走得甚近,琢磨着怕是他們之間的情感是妹妹捨不得哥哥了,畢竟錦瑟是個心智不全的小孩。
“皇上,時辰不早了。”一位將軍模樣的人看到司徒景嶽跟錦瑟一直沒有動作,看着天越來越亮了,不能耽誤了行程,邊疆的形勢是迫不及待啊!
聞言,司徒景嶽才依依不捨鬆開懷抱,俯身在錦瑟的耳邊說:
“等我。”
然後戀戀不捨地看了錦瑟一眼,決斷地轉身離開,留下落寞的錦瑟站在原地,看着司徒景嶽的背影,一步一步地離她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了地平線的那頭,錦瑟的眼睛,一點一點地變得模糊,視線已經被籠上了一層‘迷’霧。
站在宮‘門’看臺上面司徒邵陽看着錦瑟落寞的背影,再看向司徒景嶽離開的地方,目光裡是看不清的情緒,看不清的感情,他把目光移開,轉身下臺。
冬日清晨的陽光終於在司徒景嶽離開之後的不久,衝破那雲霧的障礙,照耀到大地,和煦的陽光落在錦瑟的身上,把她的側臉照得有些溫暖,錦瑟這才從失魂落魄中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自己穿的,還是單薄的一件衣服,她抱臂摩擦了幾下,帶着黯然失‘色’的表情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寢宮。
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而無聊的,司徒景嶽離開的這幾天,錦瑟每天晚上就坐在窗臺旁把腦袋撐在窗臺下,出神地看着被夜晚稀薄的雲霧襯得有些‘迷’離的月亮。
想着司徒景嶽到了沒有,有沒有好好休息,有沒有好好吃飯呢?她一直惦記着。
“娘娘,你已經這樣一天了。”翠兒看着錦瑟這樣發呆了一天,有些擔心。
“翠兒,邊疆有多遠啊?”她依舊呆呆地看着月亮。
“邊疆?聽說那是在最西北邊,很荒蕪的一個地方。”翠兒給錦瑟說出從別人口裡聽到的邊疆。
“最西北邊啊……那一定很遠……”錦瑟呢喃。
“娘娘,都這麼晚了,我想你也餓了,要不要翠兒給你拿點吃的?”
“邊疆會不會下好大的雪?”盯着從天而降的雪‘花’,錦瑟伸手去接,自言自語道,一點也沒有把翠兒的話聽進去。
“娘娘?”
“那邊很荒蕪的話……那豈不是條件很惡劣嗎?”
“娘娘?公主?”
“他們會不會遇到什麼暴風雪之類的?”
“……”
顯然的,錦瑟根本就跟翠兒不在一個頻道頻率上,簡直沒法溝通了,翠兒長吁了一口氣,自從司徒景嶽離開以後,她的公主就像丟了魂魄一樣,一點兒也聽不進她的話。
正當她無可奈何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司徒邵陽站在了‘門’口處,一臉神傷地看着錦瑟消瘦的背影。
“啊!”翠兒沒想到會有人進來了,被嚇了一跳,掩嘴輕呼了一聲,一下子慌‘亂’了,愣了幾秒,纔想起要給邵陽行禮。
“參見和碩王爺。”
邵陽擺了擺手示意讓她退下,翠兒看了一眼還坐在窗臺的錦瑟,看她竟然對這邊的動靜一點反應也沒有,想着司徒邵陽應該有方法,錦瑟已經好幾天沒怎麼進食了,她怕錦瑟那纖弱的身體禁受不住。
福了福身,翠兒便關上‘門’離開,留下兩人在房裡,氣氛有些詭異而靜謐,連邵陽的心跳聲都幾乎能聽清楚了,可錦瑟卻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錦瑟。”
司徒邵陽輕聲叫喚,換來的是一片沉默。
“錦瑟?司徒景嶽……”
“嗯?司徒景嶽怎麼了?”
聽到司徒景嶽的名字,錦瑟才從自己的世界回過神來,立馬轉身向邵陽詢問道。
邵陽失笑,沒想到,叫她名字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一提到景嶽的名字,她就‘精’神抖擻了,看來,真的是陷進去了。
“他很好,前方傳來消息,軍隊正按正常的路線行走着,一切安好。”邵陽撫‘摸’着她的頭,笑着說。
“那就好……”錦瑟聽到這樣的好消息,‘露’出了安心地笑容。
邵陽看着她這抹笑容,心裡有種酸酸的滋味,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強顏歡笑着,輕‘揉’她的頭。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它已經把錦瑟折磨‘精’神恍惚,不能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