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化擎身子的原主人可是萬寶閣的二掌櫃閎寶,一年裡倒是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在這青州第一城潭波城駐紮的。衛隊的人自然認識閎寶,不過就算是閎寶也不能破了規矩。當閎寶一點臉面都不顧及,直接放出氣勢時衛隊的首領武羽心裡是有些不痛快的。可當他真正感受到閎寶的氣勢後,心中立時一震。本來他和閎寶的修爲都是凝神下品,可剛剛是什麼情況,閎寶的氣勢明顯壓過自己許多,甚至武羽覺得他有股錯覺,閎寶現在的氣勢甚至強於城主武化田。更讓武羽吃驚的是,閎寶現在的姿態就像一個隨從一樣,正在給一位大人物帶路。武羽當機立斷在空中停止了前進,反倒是給衛隊衆人使了個眼色,所有人給閎寶和那個披着斗篷的神秘人讓開了空間。
閎寶朝着武羽微微的點了下頭,隨後朝着欒家飛去,就在披着斗篷的胡言從衛隊衆人身邊飛過時,武羽覺得一股刺痛從自己的神魂傳來,當即低頭大氣都不敢喘,冷汗同時在額頭滲出。
等到閎寶二人遠去,武羽纔敢擡起頭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隨後也顧不得規矩,立即朝着城主府飛去,他必須要將情況趕緊報給城主知道。
錢化擎帶着胡言來到欒家的上空,看到欒家的下人們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也不打招呼直接在欒家會客大廳前的院落裡落下。
“哪位道友清晨來訪?恕欒某未能遠迎!”一道聲音從後方的院落中傳來,不過聽得出來語氣很是不善。胡言心中鄙視,難怪錢化擎說這欒家實力下降了,人都已經落在院落中了,那邊才感應到,就這還想發脾氣?
“我閎寶!”身旁的錢化擎發聲了,伴着錢化擎的聲音剛剛幾個要圍上來的欒家人全被鎮住。而那個院落裡的聲音趕緊答話:“啊?閎掌櫃。本家主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來人!快快招待閎掌櫃。”此時的聲音裡沒有了不善,反倒是恭維與討好。
錢化擎落後胡言半個身子,兩人進入會客的廳堂,胡言隨意找了一把椅子落座,錢化擎挨着胡言的下首而坐。很快幾個侍女送上茶點,侍女剛剛退下,一個面相儒雅氣質中帶着風流的一箇中年男人走進了廳堂。
“欒家家主欒甫義見過閎掌櫃!”欒甫義朝着坐在下首的閎寶躬身施禮,眼角的餘光卻在不停地打量着坐在上首披着斗篷之人。
“欒家主不得無禮,這是我家大人!”這種小動作怎能逃得出錢化擎的眼睛,毫不客氣的出言訓斥。
“啊?大人?這位萬寶閣大人,欒甫義這廂有禮!”欒甫義被閎寶嚇得心裡一驚連忙來到胡言近前躬身施禮。
“這位可不是萬寶閣的大人,是比萬寶閣還高的大人!”錢化擎語出,驚得欒甫義有些承受不住,差一點就跪在胡言的面前。錢化擎見火候還差一點兒,於是開口說道:“我家大人來找你欒家有些事情,欒家主把欒老爺子叫出來吧。”
跪了,聽到這話欒甫義直接就跪下了,顫顫巍巍帶着哭腔地問道:“閎掌櫃,不知我欒家何人得罪了大人?您放心,我這就把這傢伙押到大人面前,任殺任剮由大人處置!”
“欒家主啊,是你去叫,還是我來叫?”若是原主閎寶在這裡興許還會客氣幾句,畢竟閎寶和欒甫義的修爲和歲數相當,現在這個軀體裡可是錢化擎,豈會與一個弱者客氣?
“閎掌櫃,何必咄咄逼人呢?老夫來了!”隨着聲音落地,一個身着藍色長袍的老者從天上落入廳堂前的院落中,隨後邁步走進了廳堂,來到主位上落座。安然坐下後這纔打量了一眼胡言,然後臉色很是陰沉的問向閎寶:“閎掌櫃,不知找老夫來有何見教?”
錢化擎臉上一笑,身子瞬間發動一掌朝着欒老爺子欒禹奉拍了過去。欒禹奉匆忙抵擋,不過兩人的差距還是太大,僅僅只是一擊欒禹奉屁股下的座椅被拍碎,人也被拍得趴在了地上。錢化擎並未收手,而是又探出一掌直接將欒禹奉的氣海廢掉,這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淡然地說道:“敢對我家大人不敬,這就是對你的懲罰,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眼見自己的老爹被人一招廢掉,欒甫義驚得呆在了原地,心中更是詫異這閎胖子的修爲什麼時候這麼高了?老家主欒禹奉可是凝神上品啊,雖然說受過傷這些年一直在養傷,這也是欒家地位不停下降的原因,但是怎麼會這麼脆弱連閎胖子的一下都擋不住?
欒甫義在那裡懷疑人生,胡言卻是給了錢化擎一個肯定的眼神。讓胡言高興的是,老錢的凝神境的修爲徹底夯實了,而且已經重新踏上化意境的臺階。
錢化擎朝着胡言點頭示意,隨後一口平靜的語氣說道:“欒家主,今天大人前來就是告訴你一聲,我們將你女兒欒詩的遺體帶回來了。欒小姐曾經和我家大人相識,大人希望你們善待欒詩的遺體好生安葬。另外,我家大人來此還想問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這?”欒甫義慌了,他本以爲就是一個小小的無用的庶女,不曾想居然還能認識這等高高在上的人物。怎麼說?說是他的寶貝女兒欒語悔婚,然後就強迫欒詩嫁過去?找死嗎?
就在欒甫義還在心裡琢磨的時候,欒禹奉受不了了。欒禹奉知道若不是讓這位大人滿意了,從今往後就沒有欒家了,於是趕緊瞪了一眼還在發呆的兒子,然後吼道:“孽子,你快說啊!”
見自己的老爹發火了,欒甫義嘆了一口氣說道:“唉!其實整件事就是欒家和榆家訂親,後來欒語反悔了不想嫁給榆家那個廢柴榆淳,然後把欒詩的娘扣押起來並讓人去通知欒詩。最後欒詩即使再不情願,有她生母的命在欒語的手中,她也不得不嫁過去。”
欒禹奉心裡別提多憋屈了,這叫什麼事啊,本來就是大家族裡再正常不過的嫡庶傾軋的事情。結果到了自己家裡卻被外人打上了門,看這樣子那個一直不說話的披着斗篷的人更加高深莫測,就連這事如何收場欒家都要看人家的臉色。就在欒禹奉內心鬱悶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一聲怒吼:“姓欒的,都給我滾出來受死!”
聲音傳來欒禹奉趴在地上差點吐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又是哪個不開眼的找上門了。瞪了一眼欒甫義,示意他去看看外面什麼情況。
欒甫義走出廳堂正要擡頭觀瞧,結果來人已經收起御空的寶物,一個翻身落在了廳堂前。來人提着一根長棍,滿眼的怒意瞪着從廳堂中走出來的欒甫義。
“原來是榆舒乾榆兄,不知榆兄前來,有失遠迎!”欒甫義心裡咯噔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欒甫義,榆家和你們聯姻是看得起你們,想不到你們卻包藏禍心勾結外人屠了榆家。今日你們欒家也都別想活了!”榆舒乾掄起長棍朝着欒甫義攻來,幸好剛剛欒甫義心中有異樣的感覺,所以早早就提防起來。見榆舒乾上來就動手急忙運功提檔,兩個身影在院落中碰在一起,隨即欒甫義的身子就倒飛回了廳堂,好不容易立住身形吐出一口鮮血,用手指着還在院中的榆舒乾說道:“你的實力?怎麼會如此?”
“哈哈哈!你知道怕了?不過我還要謝謝你們替我除去了榆家那些人,今晚我屠了你們欒家,世人只會當我是來報仇的!”榆舒乾大笑着一步步走進了廳堂。他手裡的長棍在廳堂石質的地面上磨出令人刺耳的聲音,眼睛則在廳堂裡的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心裡有點疑惑於是盯着欒甫義問道:“哼!欒家就這點實力嗎?”
還未等欒甫義回答,就聽到兩個人很是自然的問答聲。
“你以前的手下?”
“回大人,不是!”
“化意境,挺難得啊。不過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才只把欒家主給擊退,這實力也太弱了吧。”
“大人,這不是弱而是廢物了。”
欒甫義原本很是恐懼的心情,在這幾句對話中瞬間就轉好了。以自己凝神下品的修爲擋住了化意境的一擊,代價不過就是吐了一口血。欒甫義立即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廢了,原本已經彎下的軀體又立刻挺直了。
這對話讓欒甫義倍感舒心,卻讓榆舒乾很是不爽。他當初在流沙城突圍受傷,生怕有人趁他傷要他命,就沒敢回到邊沙城而是直接就在沙海里找了個地方療傷。結果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傷勢恢復後又有奇遇落在他的頭上。就這樣他在沙海中一直修煉,直到最近纔出關。出關後修爲已經達到化意境的榆舒乾,第一個目標就是趕回家族試試那老傢伙的手段,若是可以家主的位子就要自己來坐坐了。當榆舒乾今天早上趕回榆家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被人殺穿了的榆家,抓住還活着的人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爲了他家主的寶座,他自然是發誓要來欒家報仇雪恨的。一個沒落的欒家根本就沒放在榆舒乾的眼裡,當然事情也如他所料那樣欒家家主根本就擋不住自己隨意的一擊。可是坐在那裡的兩個人反倒視而不見對自己一頓嘲諷,這豈能忍?
於是榆舒乾提起手裡的長棍指了指披着斗篷的胡言,冷笑着說道:“哪裡來的鼠輩,遮遮掩掩不敢見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嘲諷於我,還真是找死啊!”
“大膽!”錢化擎怒斥了一句就要伸手教訓一下榆舒乾,不過卻被胡言攔住了。錢化擎不解地看着胡言,好像這位爺不是那麼好說話啊,今天是怎麼了?
“我拿棍子對着別人可以,但是別人拿棍子來指我不行!”胡言的話音還在衆人耳中迴旋,就見剛纔還站立在廳堂中的榆舒乾已然化作一團血霧。而那個披着斗篷的人像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回到了座位上,然後對着一旁的錢化擎說道:“看到沒?架是要這麼打的。”
錢化擎立即一臉的恭維說道:“大人,小的受教了。”
胡言和錢化擎在那一副隨意淡然的表情,欒禹奉和欒甫義這父子倆卻凌亂了。父子倆一同揉了揉眼睛,才確認不是自己眼花了。榆舒乾雖說是剛突破不久,可也是化意境啊!就這樣在眼前爆了,欒禹奉不知道他那不成材的兒子啥想法,反正他是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太嚇人了。本來就沒幾個人的廳堂更加的寂靜,滴答,滴答,水滴落地的聲音響起。還趴在地上的欒禹奉看了一眼自己的廢材兒子,趕緊把臉死死地貼在了地上。
“欒老家主,欒詩的遺體在這裡。”胡言將欒詩的遺體從錦繡世界裡移出,莎莎已經給她處理過遺容,那含恨而逝面容已經消失。看着重回清純的小臉,胡言嘆了一口氣,在廳堂的空氣中留下了一句話:“我相信你們欒家會好好處理的!”
錢化擎直接跟在胡言的後面離開了廳堂,兩人剛想騰空離開,就見欒語押着一個女子衝了過來。欒語手下用力地拉拽着那個女子的頭髮,嘴裡還在指責着:“看看你生的賤種,我讓她嫁去榆家是爲了她好。她到底在榆家做了什麼?讓榆家的人殺上門來,就是你這賤人沒教好那個賤種,只會給家裡惹禍。趕緊帶着你那賤種去死吧,這樣還能讓榆家消消火。”
欒語的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聽了個清楚,欒甫義腳下踩出一個個水印,就這樣衝了上去擡手就是幾巴掌,嘴裡呵斥着:“逆女,給我閉嘴!”
“爹!你打我?”欒語有些難以置信,正在她準備朝欒甫義發脾氣的時候,眼睛掃到了一個站在庭院中的披着斗篷的身影。那個身形她在她的腦海裡實在太深刻了,當即甩開她爹衝到胡言近前,冷笑了一聲說道:“姓胡的,披個斗篷就以爲我認不出你來了嗎?鬧完了尚武院又跑我們欒家來逞威風了?還是來給欒詩撐腰了?”
欒語一邊說話還一邊靠近了胡言,最後貼在了胡言的身邊用嘴對着胡言的耳朵繼續說道:“不怕告訴你,我就是要把欒詩扔進火坑。來報復我啊?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古家族長的人了而且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你這個沒世家背景的人永遠都只能在我腳下匍匐!”
在院落中的除了欒詩的孃親和被廢了氣海的欒禹奉,剩下的人修爲都不低,她的這番話誰的耳朵都逃不過去。
“蠢貨!”欒甫義從小就把這個嫡女捧在手心,結果今天才發現她有多麼的愚蠢,但是現在他也只能在心裡罵罵了,他可不敢嘗試若是自己說話會招來什麼樣的報復。
胡言根本不理會欒語的挑釁,留給老錢一個眼神後直接騰空而起。錢化擎沒有立即跟上,冷冷一笑說道:“蠢賤之貨!死罪不可免,活罪也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