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動作,一聽聲音,徐簡便判斷出這二十多人至少也是七級武士的身手,兩三個最強的儼然已有宗師氣象。要是剛進盆地那會兒,徐簡看到這種陣勢只有掉頭就跑。但如今麼……
徐簡臉帶笑意,居然拉過一條凳子坐下:“在我看來,爾等不過土雞瓦狗!出於人道主義,給你們一點時間寫好遺書。機會有限萬勿錯過!”
這種囂張令衆人無不大怒。趙權咬牙道:“跟暴君獨夫不必講什麼道義。聽我號令,一齊上,亂刀分屍!”
他一聲令下,十多人四面逼上,幾乎毫釐不差的同時將刀劍劈下!
如林的刀叢之中,徐簡突然大喝道:“呔!”
強勁的音波在身前狹小空間形成劇烈氣旋,當前的五人居然被狂風颳得倒飛。其餘三面,各人卻象被無形的上帝之鞭抽打,靈魂震顫,刀劍脫手。
徐簡這一喝之中,融合了次聲、聲波和超聲波三種頻段的能量,其中正面使用的“颶風攻擊”還是剛剛修成,一用之下大收奇效。純用次聲攻擊效率雖高,但予旁觀者的視覺觀感不夠震撼。而這種“大風吹”技法雖說耗能極高、浪費嚴重,但予人的震懾力確實強到要爆!
帳**有二十餘人,全是武道高手,深知就算齊上也難全數展開,所以身手較高的幾人選擇了在後觀望。徐簡的次聲攻擊其實是從體腔發出,這才能實現環繞殺傷效果,但畢竟力分則弱。旁觀者雖受波及,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多數還是勉強站穩了。
駭然之下,一人道:“這廝是人是妖?”
趙權是發令者,站在側前方,險險躲過“大風吹”。他咬牙道:“人來殺人,妖來殺妖!”
他一躍丈許,空中揮刀,刀光如飛瀑直落。
徐簡爲炫技使出大風吹,剎那之間也覺儲備能量全被抽空,後勁一時提不上來。見對方只有一人搶攻,他不由鬆了口氣。
他凌空揮掌,掌心肌肉劇烈震顫,剎那間一束肉眼難見的高速音波迎上鋼刀。
噹的一聲,鋼刀隔着數尺斷成兩截。前端擦過徐簡飛射入地。
“劈、劈空掌!”
一個宗師級的高手正要躍出,陡然看見這一幕,嚇得整個人僵住。假如說“大風吹”這種怪招讓人有些疑幻疑真,恐懼感多少打了折扣。那麼這種傳說中的“劈空掌力”,則一下子將所有習武者駭住。
徐簡一聲長笑,雙手如抱圓球,嘴裡喝道:“波氣功、元氣彈、霸王鞭!”
一束束音波穿過雙掌所抱的圓球,生成各種怪異的殺傷氣流。兩個武士被氣爆轟飛,另三個被炸爛衣服。還有一個宗師被連環“氣鞭”抽得滿臉是血,狼狽的返身逃竄。
徐簡站在方寸之地,使用層出不窮的音浪、氣旋,一個圈子轉下來就將二十多人殺得大敗。
儘管徐簡沒出狠手,但二十多人已被轟得失魂落魄。這樣的手段,實在已經超出理解,憑常規的武技,又如何能夠對抗?
徐簡正在得意,背後有人大讚道:“相爺神通蓋世,幺魔小丑不堪一擊!”
風聲微動,有人闖入帳中,將手裡提着的一人砰的摔到地上。正是在外望風的雲琛聽到異響衝進來增援,卻在路上截到一個嚇破膽的宗師。倉皇下,出手三招就被雲琛拿下。
聽到雲琛的稱讚,徐簡卻只是擺了擺手,臉上毫無得色。自從受傳吸星**以來,徐簡的眼界早已擡高,如今就連朱由札他都不太放在眼裡,何況餘子!在他心目中,假想的敵人早已換成了傅剡、王韜這個級別!
他對雲琛道:“你來得正好。你將這些人都抓了,帶回去審問一下。能問出點東西最好。問不出,一概殺——”
突然之間,地上的趙權猛然躍起,從側面向徐簡疾撲過去。雲琛一眼瞥見,大喝道:“小子找死!”
他嗖的自後衝上,要搶到前頭替徐簡擋住。徐簡心態悠閒,一時間猶有餘力暇想道:這廝中招後恢復得這麼快,看來我的氣旋攻擊只是樣子好看,殺傷力還有欠缺!
暇思中雲琛已衝到身旁,突然他啊的一聲,身子怪異的倒向徐簡。徐簡吃驚下伸手一扶,突然雲琛雙手齊出,將他攔腰抱住。徐簡心中一沉,知道落入陷阱。還沒將雲琛震開,空中的趙權已發掌打來。倉促間徐簡將頭一偏,這一掌砰的擊在肩頭。讓徐簡大吃一驚的是,趙權的掌中竟有一股磅礴氣勁,迅猛無儔的直衝入體,剎那之間將他的五臟六腑震得全都移位。
這一擊實在夠重,徐簡七竅溢血,雙眼看去一片血紅。正要強提勁力反擊,被雲琛擲到地上那人已倏然躍起,雙掌“排山震海”,重擊在徐簡後背。他的掌上同樣也有兩道狂飆氣勁,震得徐簡五臟破裂,血管全都斷成一截一截。徐簡眼前發黑,勉強提起的勁力立時消散。
雲琛見同伴得手,立時放開徐簡,在他頭上補了一拳。徐簡神思渙散,整個人砰然栽倒。
最後關頭,他隱隱聽得雲琛怪笑道:“成了。朱相果然有通天徹地之能,傳了咱們……”
這事果然跟朱由札有關。這是徐簡昏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韶綰是徐簡的人,這一點不但是朱由札等人,就連西雅國內許多平民都已人盡皆知。既然如此,她也懶得與徐簡拉開距離。她的皇帳就與徐簡的帥帳相聯,有甬道從內部相通。
嚴格的講起來,華胥國只是個籌備中的國家,所以韶綰這個皇帝僅僅算是“儲君”。但經徐簡爭取,好歹給她配備了一萬人的親軍。其中四千中軍由親軍都統雲侗親領。左右選鋒衛、驍騎衛各三千人則由前城衛軍小軍官曲通、張世升任。張世由於是韶綰所救,自然成了韶綰心腹,所以給他的驍騎衛全軍都配了一人雙馬,待遇格外不同。
這些天,近千萬人馬在持續整編之中,徐簡等五執委連日開會,要商決大針方政,爲即將召開的建國大會奠下基調。每天開完會後,徐簡都會來韶綰的皇帳,與她密議到深夜,順便交流一下修煉吸星**的心得。在所有技能之中,大部分韶綰都不準備自己修煉。但這吸星**不但能強化身體、甚至能將生命無限提升至一種永恆的存在。所以韶綰當然不能放棄。
這天夜已過半,徐簡卻始終沒來。韶綰正在奇怪,忽然聽到一聲輕咳,營帳裡莫名的多了一個人。
韶綰擡眼一看,奇怪道:“朱先生,你這麼晚來有何見教?”
“朱先生!”朱由札似笑非笑,“從稱呼上就可聽出,我與徐師弟在陛下心目中親疏有別啊!”
“你、你要幹什麼?”韶綰聽得心中發寒,下意識的往後躲閃。
“沒有用的!”朱由札搖頭道,“我的行事風格你該知道,沒搞清情況、沒萬全準備,我是不會出手的!”
韶綰鎮定下來,緩緩起身:“你既然來到這裡,那麼你那‘徐師弟’肯定已經出事嘍!”
“陛下果然機敏!”朱由札拍掌大笑。
“那麼,咱們就不能合作?”韶綰盡力爭取。
朱由札搖頭:“你不但是徐簡的人,還與我那徒兒雲翼結仇。留下你,理由不充分啊!”
“我有很多技能,或許你用得着!”韶綰只能打出最後的牌。
“‘傳承者’是吧?”朱由札撫掌而笑,“其實我早有所知。從你剛顯露奇異,我就在跟進觀察,可惜我的結論是:你的知識或是技能,對我都沒什麼大用!”
話已說到這裡,韶綰只能長嘆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不知爲何,這個少女的勃發英姿和灑脫氣度,令朱由札莫名有些心動,也有些心痛。他略一躊躇,最終道:“直接殺了你也不夠道義。這樣吧,我讓人把你跟徐簡的屍身一起拋進遊戲世界的深處。能否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韶綰還沒應聲,腦門已經中了一掌,整個人頓時軟倒。朱由札提起韶綰,捷如飛鳥的一路疾行。到了谷口前一個小丘上,早有兩個造型奇異的鳥人等着。
黑暗中但聽一個男性的聲音道:“依我之見,直接挖坑埋了不更省事?”
朱由札搖頭道:“你這種鳥人怎會懂得什麼叫‘英雄相惜’!象徐簡這樣的人,我固然不能留他,但身死之後,必要的禮遇還是該給!”
鳥人不再說話,只是答應一聲,提起地上一具屍身,突然騰身一躍,數米長的翅膀張開,整個人從小丘邊緣略一下沉,便很快拔起身形,向着谷中急速飛去。
他的同伴對朱由札招呼一聲,接過韶綰,跟在男性鳥人身後而去。聽聲音卻是個女的。
朱由札卓立丘頂,看着兩個鳥人的身影消融於夜色,輕嘆一聲,轉身疾馳而去。一過莽獸谷即是神奇世界。在地面上,無數變異的怪獸阻住去路。而一旦飛得過高,則又出了這個世界的“上沿”,到了常規的北美地界。這兩者乃是以一種極高深的拓撲技術熔合,以地球人的科技水準,恐怕再過個七八百年也難以推究其奧秘所在!
過高或過低,都將與這個世界絕緣。但要是沿着低空前往,卻能安全無害的通過大多數地界,直至進入此一世界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