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之下,盧權腦筋急轉。還沒說話,周某已經冷笑道:“別打什麼歪主意。自你來到趙家,我就看出你和你的同伴氣質有別於這個時代,所以耐心窺探了幾天。你們的底子我早已清楚。大家真人不說假話,我跟你們是同一來路。只不過在這世界混得長了一點而已。”
說話之間,盧權已被寒風吹得渾身哆嗦。他強忍刺骨的寒意,苦笑道:“你有如此身手,就算出不去,在這世界一樣稱王稱霸。何必搞得這麼淒涼,寄人籬下混吃等死?難道遊戲的規則是:只要做好人,就能獲得積分?”
聽到這句話,周某臉上也露出了一點笑意。他點頭道:“你這人倒還挺有幽默感。有頭腦、有狠勁,也不乏想象力。如果你能通過最後一個考驗,我就全力助你成事。”
“助……助我成事?”盧權已經有點頂不住。今天天陰沉沉的,似乎有下雨或是下雪的跡象。當然盧權並不清楚這地方是否下雪。北迴歸線位於桂平以北,這地方屬於熱帶。哪知冬天這麼賊冷。在盧權的時代,地球已經是一個高度荒漠化與依賴人工環境的殘破星球,穿越到前一個世界又是夏天,冬天的寒風還是第一次真實領教。
“不錯!”周某簡潔的答道,“就是說,我跟你合作,而且奉你爲老大。”
這世界上有如此荒謬的事情嗎?要不是凍得不行,盧權真想仰天大笑。看到盧權的怪異表情,周某淡然說道:“這沒什麼好笑的。以文聖孔丘、武聖孫武的才學,還不是一樣給別人打工?當初韓國世家張良、江湖豪俠張耳以及六國王孫等人,一個個有名望、有財勢、有人手,最終也一一選擇劉邦這個沛縣流氓做老大。我在這個世界已經很久,自己也不是沒想過出頭。只是事實證明某些方面還差一點。而你或許可以彌補我的不足。”
這個理由倒還有點意思。盧權一邊蹦跳着取暖,一邊點頭道:“收個小弟我當然不反對。只不過有言在先,假如你想拿我當傀儡,豎在前面做擋箭牌,恕我不能合作。”
周某的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點頭道:“這個不成問題。但反過來,你若想在事成後除掉我,那也休怪我翻臉無情。總之,世界很大,財富、女人很多,足夠咱倆分配。”
盧權點頭大笑道:“妙啊。咱們的這個協議,日後寫進歷史,是否該叫做‘西山兩巨頭會談紀要’?”
周某卻怪笑道:“你先通過考驗,證明自己有做老大的資格吧。”
他提起盧權,飛身落向山腰。一邊說道:“西山是佛教的天下。寺廟庵堂爲數不少。成員難免良莠不齊。其中有個榮華寺,現任主持原是江洋大盜,偶然得到一張度牒,突然想到借寺廟藏身是個好主意。於是設計殺光同夥,帶了錢財來到此寺落腳。靠着出手大方,被他謀到寺主之位。已經有十來年之久。此寺不遠有個白石庵。庵內主持與榮華寺的這位有姦情。庵中女尼也有許多不守清規,經常留進香的富商闊少過夜……總而言之,這兩處的僧尼不清白,而且身邊錢財極多。我給你的任務就是,你單身前去,明天天亮之前,將兩處的錢財完全弄到手,不守清規者依情節輕重分別給予懲戒。而且要處理得不留一點痕跡……去吧!”
說到最後兩字,周某突然發力一擲,盧權只覺有如騰雲駕霧般急速下落。砰的一聲,重重落入一處院子。好在周某使力恰到好處,倒是並沒受傷。
想到周某說此寺女尼與江洋大盜勾結,盧權不敢怠慢。忍痛迅速跳起。雖然這兒也算熱帶,但冬天其實“很中國”,足以凍死兩頭水牛。盧權赤身裸體大半天,這會兒已經快不行了。他正在四處張望,想找個地方弄點衣服和吃的。身後突然有人驚呼道:“天那,有個赤裸的男人!”
盧權霍然轉身,看到一側站着兩個年青女子。一個緇衣長髮的美少女臉露驚訝之色。另一個丫環裝扮的正用春蔥般的手指指點着他,臉上表情古怪之極。
眼看躲藏已經沒有意義,盧權乾脆大大方方迎了上去,合什施禮道:“在下盧權,道號智明。兩位道友有禮了。”
那個丫環趕緊擋在美少女身前,瞠目喝道:“我纔不管你叫什麼。現在趕快給我滾蛋。不然我要叫人了。”
盧權一眼瞥去,發現有赤裸男子主動靠近,美少女並未驚慌失措,反是露出一絲笑意,眼神中有一種好奇而又深邃的光芒閃動。盧權心念一動,當即說道:“兩位既在庵內,當然也是佛門弟子。明明看到在下窮愁潦倒身無寸縷,在隆冬的寒風中掙扎呼告,不但不施援手,反要將我趕開,這難道是佛門弟子應有的慈悲態度?”
丫環不由愣了一下。但她向來伶牙利齒,很快找到反擊之詞:“看你皮肉油光水滑,顯然是富家子弟。而且行動自如,言詞便給,哪有一點需要救助的樣子?我看你八成是隻大色狼,來到庵內採花未遂,赤身裸體逃到這兒。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否則你要倒大黴的。”
盧權正要辯解,美少女開口道:“不管怎麼說,這位公子確實在寒風中挨凍,請他喝杯熱茶,換套衣服總是不妨。”
盧權欣然施禮道:“多謝道友。”
丫環見小姐發了話,只得氣鼓鼓的說道:“既然我家小姐發了慈悲,勉強便宜你一回。你就在這院子裡不要亂動,我去給你取衣服和熱茶。”
美少女一笑轉身。兩女正要入內,盧權大步上前,搶在兩女之前來到廊下。丫環趕緊喝道:“嗨,你要幹什麼?”
盧權笑道:“避避寒風。不然等你們的衣服和熱茶來到,恐怕我已經凍成冰棍。”
丫環圓睜雙眼道:“你這個人還真是得隴望蜀。就憑你這種舉動,我們完全可以不救你的。”
盧權呵呵笑道:“是嗎?從我的角度,其實我也完全可以不理你們,自己進屋避寒,燒熱湯,取衣服。姑娘意下如何?”
丫環柳眉倒豎道:“你敢!”
盧權不再理他,撞開一間廂房,自顧搜尋衣物。身後丫環怒氣勃發,回頭對美少女道:“小姐,這個淫棍實在可惡,我看是不是……”她做了個狠狠懲戒的手勢。美少女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忙。我忽然有個主意。或許可以讓他替我們辦那件事。”
她快速說了幾句。丫環轉怒爲喜,連連點頭。但她補充道:“對這個人,咱們也要小心纔是。”
美少女微笑道:“不怕。剛纔我仔細觀察了他的動作。我敢肯定他不通武技,真要動粗,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她的眼光越過後院的花樹,一直搜索到一個不起眼的偏僻角落。那裡立着一根木人樁,高度恰與她本人相符。稍通南派拳術的行家都能知道,那是練習詠春拳的設備。而詠春拳正是一種小巧綿密,極爲適合女人練習的拳術。
屋內盧權已經搜出幾件女人的衣服胡亂穿上,正點起幾根蠟燭烤火取暖。他的體質不錯。身體慢慢暖和過來,盧權的心思頓時浮動。在這個傳說中極爲淫蕩的庵內,對着兩個似乎弱不禁風的美貌女子……是不是該有所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