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掠出十來丈,前頭一聲冷笑,一人現身於樹頭道:“進時容易,出時難。此林已被封閉,尊駕請留步。”
盧權心中微驚,此時他已消隱身形,更按顧飛熊秘笈所載的方式將紅外幅射收斂,哪知還是被人發現,可見這些人果然不可小覷。他當即現形道:“這樣都被發現,我算服了。”依盧權的性格,一向是不做無用功的。既然沒法偷偷溜掉,那還不如痛快的敞開了說。
那人瘦小乾枯,有如一杆紫竹。一雙眼睛如綠豆般大,但其中精芒閃耀,竟似能放出肉眼可見的光輝。一聽此言,他得意的笑道:“哼哼,你那點雕蟲小技何足掛齒。這林中到處散佈了我兄弟容古意的生物探測器。除非你停在某處裝死,否則只要一動,形跡立刻敗露。”
盧權一邊念頭急轉,一邊故意搖頭道:“真是浮誇。不管你兄弟那破儀器是裝在植物上還是動物上,最多隻能憑我移動時造成的周圍物體變化來判斷。那就涉及極爲複雜的對三維運動信息的處理,算法誰寫的?叫出來,我跟他理論。”
那人還沒來得及答,另一側林中有人長笑道:“想不到在六世紀的荒野里居然能遇上同道,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平時老夫只能埋頭寫碼,連本參考書、同行交流的雜誌都沒處找去。難得老弟也是行家,咱們可要好好侃侃。”
隨着話聲,一個清癯老者足點輕枝,從樹叢裡瀟灑走出。盧權知道對於已入聖域的高手來說,顯示的外貌根本毫無意義。若有需要,隨意改變身高、外形甚至男女對其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但對方既然弄出這種老成相來,顯見性格比較穩重。他當即面容一肅,長揖到地道:“這位兄弟說您老的探測器能探知隱藏身形的高手,在下也做過算法,知道這裡面的難度。感知並判斷運動的性質,這已經是一種複雜的智力活動,絕非單個基因可以調控的。而您的生物傳感器,顯然不會是一羣高智能的生物,那樣的話恐怕還沒感知敵人,就被敵人發覺並摧毀了。所以在下十分好奇,想知道您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
容古意一聽便知盧權確是行家,當即眼中放光,連聲道:“好,問得好。這是我的得意之作,早想寫篇論文闡述一下,無奈沒處投稿。老弟既然問到點上,那我也就不吝賜教了。說穿了其實很簡單,我用的是高度可控的‘進化篩選’法。”
盧權沉吟道:“有點意思。讓我來猜一猜。你的做法應該是找到一種對運動感知及判斷力極佳的動物,最好是鳥類,細心分離出可能的相關基因,然後改裝注入某種繁殖極快的生物體內,將其放棄入人工環境。以某種設備將運動感知力差的全都淘汰,剩下的的經若干代反覆篩選,在這方面的能力已成最強。然後再細心研究其功能細節,分離出最簡化的控制基因。轉註入某種低級生物體內,便大功告成。”
容古意仰天大笑,眼中竟似有了淚花。他上前幾步,一把抓住盧權的胳臂道:“知音,知音哪!所謂‘當路誰相假,知音世所稀’,老夫於此世界已歷數百春秋矣。面對的不是尚未開化的矇昧百姓,便是隻知爭權奪勢、逞欲殘民的外來者。什麼藝術,什麼科學,什麼理性,什麼道德,全都拋到一邊。這個操蛋的世界,幾乎什麼都有,底下是前現代,上層是後現代,就是沒有中間那一段。很久很久之前,我讀過一個笑話,說是某家很窮,子女們餓得直哭,父親就問:你們想吃什麼啊,無論是龍肝還是鳳髓,我都給你們弄來。孩子說:都不要,就要白米飯。父親便勃然大怒道:嘴真刁,光挑咱家沒的要。當時我年紀還小,索然不知其味,如今兩相對照,真是黑色冷酷到冒泡。”
盧權並不習慣跟男人如此親密,只得尷尬道:“嗨嗨,老哥,您的高論似乎離題了。咱們只探討科學,不研討國是。社會問題讓肉食者謀去。”
容古意發泄了一通積鬱,此時也已冷靜下來。當下他點頭道:“說得不錯。老弟你又有些什麼絕活,不妨演示一二。”
盧權掙出手來,掏出兩團血肉模糊的鳥屍道:“看好了,我能讓它們瞬間復活。”
容古意看了看,見這兩隻鳥除了頭部尚還完整,身子已成一團爛肉,不由皺眉道:“老弟的說法未免誇張。假如說提取它們的DNA鏈,將之克隆重造還算常規技術,讓它們自己復活,而且是瞬間復活,這個牛皮未免吹得大了。”
盧權微笑道:“科學的真諦,在於爲事實找答案,不是先構造理論,然後強把世界捺入它的軌道。以致發出‘這個事實不合理論’之類屁股朝天的露怯話來。確定的事實才是第一位的。老兄請看。”
盧權一邊說着,一邊左右手各用兩指捏住鳥頭。兩手食指指尖伸出一根骨針,輕輕刺入死鳥的腦袋。這是兩隻紫耳蜂鳥,一雌一雄,身長約在十釐米上下。盧權用骨針注入幾種細菌和病毒後,轉頭對容古意道:“看好了。”
他兩掌平伸,將鳥屍託在空中,一邊潛運功力,一團白霧頓時將鳥屍罩住。容古意和瘦長個目不轉睛的盯着鳥屍。盧權閉目凝神,全力運功助長細菌和病毒的繁衍。約莫半刻鐘後,盧權大喝道:“活!”
白霧立時散去,盧權的掌心裡,兩隻蜂鳥已赫然立起。全身血肉羽毛已恢復如初。突然之間,兩隻鳥兒振翅飛起,繞着三人飛了兩圈,最後飛回盧權身邊,一左一右立於他的肩上。
瘦長個目瞪口呆道:“你,你這是玩的什麼魔術。我怎麼沒看出你弄的鬼?”
盧權緩緩睜開眼來,短短半刻鐘的時間,卻耗費了他小半的功力。他語氣低沉的說道:“這不是魔術,這是‘微生物砌牆’法,用來修復生物形體的一種藝術。”
容古意臉色凝重,眼簾半闔的沉思了片刻,突然間他眼中精光大放,興奮的呼道:“我明白了,你是用病毒和細菌去‘吃掉’蜂鳥的血肉,但生長出來的新菌體卻具備被吃掉細胞的功能。也就是說,它們既是獨立的新細菌個體,同時也等於被修復的蜂鳥細胞。當鳥的血肉全被吃光,新生長的‘菌體細胞’即可連結成新的鳥兒身體。妙啊,妙絕!”
盧權調息數次,感覺能量在漸漸恢復,這才從容點頭道:“容前輩眼光如炬,佩服!不過如果沒有在下運功相助,事實上也沒那麼快的。所以以在下的眼光看來,咱們身處的這個世界,實在是一個夢幻天堂。融合咱們的奇功與科技,一切奇蹟都不在話下。”
容古意臉色突然沉肅,沉聲道:“老夫做你的介紹人,你加入我們‘第三條道路’如何?”
盧權呵呵一笑,眼中神采大放道:“如此形勢,我還有‘第四條道路’可選嗎?成交!不過我的要求是:我在組織裡的地位,至少不能低於你們十二圓桌騎士。”
容古意點頭道:“沒有問題。這點我可以擔保。本組織一向沒有森嚴的上下等級之分。何況以你的才能,到哪兒都是核心層的一分子。”
盧權道:“很好。那就說說你們這次的計劃。”
容古意道:“咱們第三條道路一向以傳播知識,開啓民智爲己任。這種事不消說是吃力不討好的。組織又一向鬆散,沒有很強的紀律性。是以屢次發動,屢次失敗。六年前我們核心的十三個人經過反思,認爲有必要改變方式。所以我們推舉楚名錚爲領袖,其餘十二人組成十二圓桌騎士,決定以後行事要加強紀律,注重策略。隨後我們遠遷到西方,在蠻族部落中發展勢力,做各種準備。這次重回中土,是有了全盤策略的。入局的關鍵,就在這天機堡內。到目前爲止進展順利。再加上老弟你的入夥,成功的希望很大。”
盧權還沒說話,身後一個陰冷的聲音陡然道:“恐怕未必。如果沒有他,咱們這次必定成功。有了他,反倒難說。”
盧權不用回頭,光憑聲音也知來的是楚名錚。他從容轉身,對着飄身而來的楚名錚道:“楚兄這又是怎麼說的?”
楚名錚不知何時已經換過一身衣服。此時他白衣如雪,又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的造型。只是太冷!此時他眉目冷峻,神色中有一種凜冽的殺氣。
他冷然問道:“你是盧權?”
一聽這句,盧權便覺心中有氣。那種居高臨下的味兒實在太過明顯。但他臉上不動聲色,反而施了一禮道:“楚兄有何見教?”
楚名錚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大喝道:“拿下!”
隨着喝聲,四面林中涌出無數身影,嗖嗖聲中,數人當先衝上,拳力掌風颯然而至。盧權微一提氣,身形陡然拔起,飛上一顆參天大樹的頂端。四面人影涌動,七八人當即跟上,其餘的疏疏落落散在下方。盧權一見形勢,便知很難逃脫。他當即大喝道:“容兄,你可是擔保過的,這種形勢你看着辦吧。”
果然容古意當即上前道:“盧權此人身負絕學,在生化科技上有極深造詣。我認爲此人是友非敵,不但不可與他敵對,而且應該吸收他加入咱們的領導層。”
楚名錚道:“荒謬。此人生性狡詐,行爲卑劣。剛纔暗中搗鬼,差點令我吃了大虧。而且他還是徐老頭的屬下,怎可吸收入咱們的組織?”
容古意吃了一驚,轉頭對盧權道:“你真是徐復集團的一分子?”
盧權笑道:“頂多算曾經是吧。秀容山莊里爾虞我詐,昨天接連發生大火併,先是秦歌等人殺了劉攀,然後晚上蕭洋又殺了顧飛熊——”
剛說到這裡,楚名錚等人突然齊聲道:“什麼,你說劉攀被秦歌殺了?”
盧權點頭道:“這種事還用造謠,何況區區一個劉——”
此時他也陡然領悟過來,急問道:“劉攀是你們的人?”
楚名錚臉色鐵青,容古意黯然點了點頭。剎那之間,盧權的種種疑惑突然冰釋。原來如此!怪不得劉攀如此膽大,敢於輕率的出手。也怪不得秦歌等人處心積慮,設局要誘殺此人。天底下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行爲,只有不明所以的內情。
楚名錚揮手道:“茲事體大。你下來,跟小晴當面對質。看看究竟有無說謊。”
盧權心知在衆高手環峙之下,對抗不如合作。他當即飛身下地,來到容古意身邊。對他附耳說了幾句。容古意若有所思的回道:“你放心。只要搞清事實,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一行回到林中空地。只見林地邊緣狼籍滿目,倒折的林木,誤傷的鳥獸層層疊疊不計其數。顯見伊萬與楚名錚那一架打得足夠激烈。怪不得楚名錚對盧權如此火大。
林子裡小晴、馬育等人正無聊的坐在地上數着螞蟻。伊萬雙手抱胸,傲然站在一旁。衣服雖然沒換,傷口卻早已消隱無蹤。查理卻氣呼呼的坐在一個樹墩上,嘴裡在喃喃的咒罵着什麼。
盧權吹了聲口哨,小晴立刻跳了起來,一見盧權,小晴心花怒放,飛身撲進他的懷裡。盧權得意的親了她幾下,一邊暗暗窺探楚名錚的臉色。果然見他臉色立時黑了數分。盧權念頭暗轉道:“赫連雪晴,匈奴殘部。大風山,秀容山莊……這姓楚的到底是看中了此妮的哪一點潛力,這麼大費周章要討她歡心。老子既然看穿此點,這個便宜絕不能被你佔去。”
還在思索,楚名錚已經搖頭喝道:“看來也沒必要對質了。盧權是徐復集團的人,這點他自己也不否認。此際是非常時期,不可冒一點風險。我認爲應立時將此人處決!”
盧權嚇了一跳道:“謀財害命啊!你小子夠黑的,看上我的女人,居然公報私仇想殺了我。以你這種胸襟,怎麼能當老大?”
容古意也急道:“你身爲領袖,如此示人以不廣,恐非咱們組織之福。我堅決反對如此草率的決定。如你一意孤行,我建議開一次全體會議討論你的領袖資格。”
盧權連忙附和道:“我支持!須知咱們組織可是文明的社團,講民主的。不然叫什麼圓桌騎士。要是謀財害命,胡作非爲,大家還不如集體加入徐老頭那一派。至少在那裡沒什麼清規戒律,可以言行一致的腐化墮落。”
小晴也嚷道:“姓楚的,別以爲你有點勢力就可以討女人的歡心。要知道女人最看不起小心眼的男人。有種你就跟盧權一對一的決鬥。如你蠃得了他,那時再說不遲。”
楚名錚臉色陰晴不定,這時一旁的查理大聲道:“這小妮子說得在理。咱們騎士就要有騎士風度。光靠一點陰謀詭計,那可做不了騎士的首領。”
楚名錚終於下定決心,他冷笑一聲,橫跨數步道:“既然如此,那就給你個機會。如你能贏我,不但放過你,我還辭去領袖身份。不過如你輸,那就只有一個字——死!”
盧權駭然道:“不必這麼玩命吧?咱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何必非得以死相拼?”
楚名錚獰笑道:“以決鬥解決爭端,這可是他媽的所謂西洋文明方式。不管合不合理,至少總夠公平。機會可是給你了,如不接受,那就別怪我仗勢欺人。”
盧權轉頭對容古意道:“沒這麼逼人拼命的吧,你給說句公道話。”
容古意歉然搖頭道:“組織裡畢竟是有紀律的。身爲領袖有他的隨機處置權。我要是干涉過度,恐怕也不合宜。”
盧權無奈道:“既然如此,那也只有打了。不過你至少要保證沒人暗中偷襲,而且在場所有人都承認楚名錚承諾的效力——即如我贏了他,他就不再具備領袖資格。由大家現場再公推一個。如何?”
容古意肅然點頭道:“這點絕無問題。我以個人榮譽及性命相保。”
盧權也肅然道:“好,我信得過你。那咱們擊掌爲誓。”
他放開赫連雪晴,上前伸出掌來。容古意一邊點頭,一邊伸掌與他相擊。嘴裡道:“咱們組織在這——”
說話間心神微分,盧權不等手掌相交,輕巧的一翻腕間,已扣住他的脈門,隨即將他擋在身前。盧權大喝道:“讓出條路,不然他就死定了。”
楚名錚不怒反喜,仰天大笑道:“蠢才。你將唯一能幫你的一個大員扣住,還指望本組織會放過你嗎?”
他一揮手道:“給我上。”
一聲令下,四面的高手如蝗蟲般壓了過來。掌、指、拳、爪……冰雹般落下。盧權只勉力擋了幾招,便被打得癱倒在地。連容古意也無辜的捱了許多記黑手,委頓在地生死難知。
有人上前探了探,回報道:“稟領袖,兩人都死了。”
楚名錚心懷大暢,微笑嘆氣道:“很好。姓盧的不過是個小丑。這姓容的食古不化,一直在組織內對我嘰嘰歪歪,干涉我的領袖職權。現在好了,兩害一齊除淨,咱們的事業從此將步入坦途,必能一舉壓倒徐復及呂**兩大邪惡勢力集團,一統天下,開創新的紀元。”
赫連雪晴見盧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駭得連忙奔過去將他扶起,顫聲道:“你可是天外飛仙,能長生不死的,你不要嚇我啊。”
楚名錚臉色一變。一個屬下見機得快,當即衝上前去,將赫連雪晴拉開。哪知身旁風聲一起,臉上便捱了一記耳光。楚名錚一腳將他踹開,罵道:“多事!”其餘人等見此情形,當即紛紛退開,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將臉轉了過去。
楚名錚上前一步,親手將赫連雪晴扶了起來,柔聲安慰道:“事已至此,我看你不必多難過。這姓盧的不過是利用你而已。再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你又何必從一而……”
話未說完,一直眼中含淚,一幅低眉神傷模樣的赫連雪晴突然縱體入懷,將他的兩手連身抱住。地下的盧權同時跳起,曲指連彈,數縷指風急襲楚名錚眉心、太陽等處要穴。楚名錚身子急仰,堪堪避過。隨即他身子一扭,已如黃鱔般從赫連雪晴懷中脫出。盧權飛身撲上,楚名錚將赫連雪晴輕輕一帶,赫連雪晴飛撞盧權。盧權只得先將她接下。一個頓挫,楚名錚已得機飛退。眼看他要脫出林地邊緣,逃入自己人的控制範圍。空中一聲長笑,無數枚黑色的圓球狀物暴雨般散了下來。
楚名錚一聽風聲便臉色大變,當即改後退爲前衝,要重新衝入林中。身形剛剛轉換,轟轟連聲巨響,那些黑球已經當空爆炸,激起的衝擊波與高溫氣焰擊中楚名錚後背,饒是楚名爭功力通神,倉促間也被炸得內臟受傷,血氣上涌。楚名錚咬緊牙關,借力前衝。盧權從側面撲上,狠狠一拳擊中他的腋下。楚名錚口中吐血,但仍帶傷衝破攔阻,打算借林中樹木延緩敵人的攻擊。
身後衆屬下已反應過來,紛紛搶前攻擊。但是眼前黑點連閃,又是一陣“雷雨”撲面而來。衆人只得或躲避,或以掌力攔截。林地邊緣楚名錚仍是孤軍作戰。
盧權緊追不捨。楚名錚不敢入林過深,怕裡面還有埋伏,只得不斷繞樹躲避,指望從另一側衝回林中空地。
盧權大喝道:“眼前奇功一件,陸兄你還不快上。”
來人大笑道:“我來也!”
一人驀然從空現身,居然是號稱去叫救兵的陸騰霄!此時盧權正從林子裡將楚名錚往外驅趕。陸騰霄迎個正着,一招“龍騰四海”,飛身撲下。盧權自後“大浪淘沙”,雙掌成環全力擊出。楚名錚避無可避,只得咬牙前衝,一招“舉火燒天”,上迎陸騰霄的掌力。
剎那間陸騰霄心中狂喜。楚名錚的硬接絕對是一招俗手。兩人掌力相接時,楚名錚的身形必然被阻滯。那時盧權從後追至,便可輕鬆的一擊成殺。要是自己殺了這個第三勢力的老大,功勞能有多大?陸騰霄無法多想,凝集全力發掌。兩人掌力相接,楚名錚身子晃了晃,突然凝立不動。
陸騰霄全力運功,掌勁如山洪驟泄,轟轟發發的向下衝擊。他要在短時內逼迫得楚名錚無法應變,這才能給盧權制造殺機。要不然楚名錚功力還高過他少許,又四面皆敵,選擇以內力硬拼倒想自已尋死。
果然盧權適時撲至,雙掌凌厲的直接打到楚名錚的後背。陸騰霄眼角瞥到,正在欣喜,突覺情況不對。楚名錚中掌後,功力居然狂暴的增長,剎那間幾乎提升到了兩倍。這種功力陸騰霄哪裡抵受得了,他頓時五臟劇震,口中血箭狂噴。但此人好生了得,居然立時便能撤掌,借敵招的餘勢沖天飛起。眼看要隱入密林之中。地下一道黑影急速騰起,雙掌一起,已印上他的前胸後背。陸騰霄再遭重擊,周身功力全被震散,身子象一捆柴禾似的砰然落下。地下的盧權微笑搖頭,伸手一提,抓住衣領將他提在半空。
陸騰霄氣息奄奄,但仍能聚氣追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寧願加入他們,也不肯助我立此……奇功?你能從他們那裡拿到更多……好處?”
盧權憐憫的搖頭說道:“可憐。此刻你還在夢中呢。你的老大顧飛熊已經被蕭洋殺死。山莊我是不打算回去了。而且剛纔的所謂‘好時機’根本就是演給你看的。你真以爲楚名錚那麼好對付,用這麼一點小小詭計,就能在高手四立的環境中殺得了他?要是這樣,楚名錚還有資格成爲徐老頭的敵人嗎?”
盧權手指一鬆,陸騰霄便落到地上,吐出了生平的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