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大林村六百餘里的一個叫做百黎小鎮上。
此時黑漆塗夜,月灑銀華。
小鎮很安靜,偶有幾家燈火,暈黃通明,呈現一片祥和之色。
突然!一團黃亮閃眼的火光沖天竄出,衝破客棧的屋頂,掀開不堪一擊的瓦礫。
緊接着,那所客棧傳出急切的求救聲,急切懇求語氣的聲中夾雜着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聲。
屋頂上,幾縷黑影自明亮的火光中掠過,一閃即沒。
…
這種類似於打家劫舍的勾當,褒說是好東西應該充分利用起來,應該給最能發揮它作用的人來用,貶說就是黑天做賊之下強搶。
至於他爲什麼不大白天行兇的原因,很簡單,抹不開臉面,即使是禽獸也是需要臉的。
若是靈覺靈敏的人,此刻定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瀰漫的暴動的夾雜淡淡的血腥味波動力元。
事發突然,來得快,結束的也快。
沒等小鎮上的人反應過來,行兇的黑衣主謀已經取得了此行所求之物,徹底消失在夜幕中了。
…
“木老,剛剛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初出蠻山的林浩閱歷尚淺,行聽聞窗外這般大的動靜,自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嗯…怎麼說好呢?”木老頭沉默了半響,“富人家的做些婦人家的事,在村裡,我們叫偷雞摸狗。”
“偷雞摸狗?”
“簡單來說就是,有人爲了搶奪你們手中的募武資格,準備在這裡殺掉你們,所以爲了保護你們,我們這一幫大男人才要睡在同一間屋子。”
木老頭慢條斯理的解釋道。
“朝陽宗不是有明文規定不準肆意搶殺互奪入試令牌的麼?而且,每個家族應該都是有固定名額的吧?”林虎聽了木老頭的話,不解的問道。
“朝陽宗的確有這樣的規定,而且執行的也非常嚴格,一旦發現因爲令牌而引發武鬥拼死之人,格殺勿論。但真正到了募武會選時,宗內人員卻只認令牌不認人,只要有募武令,誰都可以參加。”
木老頭微蹙眉頭解釋道。
“因此,在募武大會的前一個月裡,這種奪令之事爆發率極高。那些大世家雖然不敢明面上直接動手,暗地裡卻不知僱聘了多少拼命三郎。”
“木老,照您這樣說來,他們三?”林豹看了看林畫三人,生出擔憂之色來。
“的確,所以我纔再三叮囑你們,要時刻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保護好孩子們的安全,畢竟大林村不知何時才能再出一次他們三這樣的怪胎了。”
說道這,臥席於地的木老頭緩緩睜開久閉的濁眼,閃現希冀之色。
“好了,我們還有三百里的路程,不久就能到了,出事的機率已經大大減小了。你們可以稍微寬寬心。”
“是,餘下的路程自然會更加小心。”林虎、林豹齊聲回話。
“好了,連日趕路,你們兩也累了,該歇息了,在天明之前這裡就交給老夫。”木老頭注意到林虎、林豹面上掩藏的疲乏憂困之色,建議道。
“有勞了。”
…
第二天,距離百黎小鎮五十餘里的一處由大片黑火巖構成的光禿禿的山崖道。
石盤一行人默默無聲的急促小步走着,無人敢打破此地的寧靜。然而,生活總不會讓人稱心如意。
“咻!”
“咻!”
“咻!”
一陣疾馳的箭矢,破開周身的空氣,呼嘯着朝着目標電閃而去。
“迅速包圍他們!”箭雨之後,傳出一個又尖又細的男聲。
“是!”
石盤十餘來人剛走到山口處,冷不防山壁兩側箭翎爆射,被驚了一身汗。
當然,這隻限於隊伍裡的八個小輩。
尖細嗓音的男人呼叫之後,緊接着是一隊隊身穿灰青色、手持黑鐵矛刀一類武器的山盜模樣的人。
他們始一出現,就以最快的速度包上了石盤十餘人。井然有序的動作,明顯是經常幹這種堵劫之事。
那擁有羣狼般有序高效的山道賊寇,極像被馴服了的桀驁山豹,雖然瘦弱,骨子裡卻透着股狠勁。
那擁有尖細聲音小頭領面露奸色,極像山裡的一種狡猾的普通野獸-黑豺。
但見此時光景,石盤一干人等自然是知道了遇什麼事。
逃的聊和尚逃不了廟。
這些山盜,看他們橫亙胸腹和纏繞雙臂的刀疤,石盤推測這些傢伙應該沒人能夠踏入武道大門,踏入武道的傢伙可不會隨隨便便便讓自己的小腹挨刀子。
但耐不住數量多,石盤這十餘人,怎麼也無法從這百餘個武者圍成的鐵桶裡安然逃脫。
顧及於此,石盤等人,除了躲避箭矢外並未有多餘動作。
這些氣勢洶洶的山盜也挺聰明,只是將他們包圍起來,沒有一哄而上。
“各位果然是膽識過人之輩,被我方這麼多人包剿,居然還可以不露聲色。單某佩服。”
就在石盤等人思量時,右邊被山風吹的呼呼作響的山崖突兀的傳來一稚嫩的少年聲音,口氣大度,顯得十分老成,但觀其面容,紅脣白皮,英眉皓眼,似乎只有十三四歲。
“單少主,需要我們動手麼?”剛開始下令的那個小首領小聲向旁邊的少年詢問道。
“你們待命就好。”少年嘴角翹起自信的弧度,揚起右臂,阻止了男子。
“你們這些山盜攔住我等,卻遲遲不動手,到底想幹什麼?”與木老頭同行的一個山裡漢子耐不住了,緊張地發問。
“在下並無惡意,只是有一事相求,耽誤幾位的行程,還請見諒。”
少年見有人發問,不怒反笑,異常客氣的回答。
“你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劫掠我們的財物吧。”另一個獵手面帶譏諷的反擊。
“呵呵。”少年輕聲笑道,“都怪我的方式不當,讓幾位誤會了。”
呼!
少年腳下風聲一起,縱身一躍,跳下山崖,立身在石盤等人十丈遠處。
“我的確有事相求,但一般手段,各位肯定是不會理睬在下的,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請各位寬心,我不會對你們錢財之物感興趣的。”
“單少主,你怎麼…”一聽到少年說要放過石盤等人的財物,那個小首領便坐不住了,這要是答應了,大當家的還不撥了他的皮。
“事後我來和你們當家的說,一切損失由我來賠償。”
“小子,有什麼趕緊說,別磨磨唧唧的了,我們還要趕路呢。”一個粗狂的獵手耐不住了。
“我想和他們交手。”
少年目光從溫和一下變得鋒銳不可阻擋,炯炯直視隊伍後面的八位少年,神色卻是異常平靜。
神平情和的麪皮後隱藏着極其狂傲的黑臉,這是石盤所看到的。
“小傢伙,莫非你也是他們一夥的?”木老頭花白鬍須一翹,心中卻已有了猜測。
“不是,也是。總之我要和他們打一架。而且是有條件的賭鬥。”少年恢復了平靜,眼裡眸光扭轉。
“什麼!和我們講條件!有本事你們就來搶啊!老子可不怕你們。”剛剛那個粗狂的獵手一聽少年提到條件,立馬就坐不住了。
其他人聽到少年的話,動態各異,神色卻是罕見的一致。
“大瀾叔,你彆着急,先看看再說吧。”粗狂大漢身旁的一瘦弱少年倒是十分平靜。
“什麼條件?”沉默半餉,衆人思慮良久,考慮的眼下的狀況,勉強算是默認了。
“很簡單,你們可以任意挑選三名少年與我進行武鬥,我每勝一場,就要拿走敗者身上的一塊募武令,當然,因爲是我提出的,我也會提供相應的賠償,不會讓你們空手而歸的。”
“若是我輸了,自然不會再爲難你們,立刻放行,並保證他們也不會再爲難你們。”
“當然,這一切是在你們相信我的話的前提下才能實現的。”
少年說得很自然,好像對自己很有信心,也似乎料定石盤一羣人不會和自己硬來,會考慮自己的條件。
“我們要是不同意呢!”
少年羣中走出一個身體最爲壯碩的傢伙,寬了寬肥厚的雙肩,不屑的神情昭示着他很不滿意這個二世祖的囂張和自信,大有一言不對就要出手開打的意思。
這個壯碩少年名叫雷士盾,十四歲,煉髒期武者,一身巨力可達一千六百斤,是位於大林村西部的大村雷村少年。
雷村是那一帶斷海山脈領頭的村子,每年可以分到兩枚募武令,平均每三年就會有一個少年進入朝陽宗。
實力以及勢力每年都在增長,是晉升爲家族的最有競爭力的村子。
今年,雷村派出的兩人便是雷士盾和另一個名爲雷焚的少年。
雷士盾、雷焚是石盤他們在途中所遇,其同行的有兩位守護獵手,可見雷村對其的重視。
那時同行的還有三位少年,不過實力都要比這個雷士盾差了不少。
故而,雷士盾在這個小隊伍中,隱隱有些傲慢,輕怠其他的同齡少年。
現在,這個英眉的少年,出手攔住衆人的去路,作爲八位少年中明面上最強的參選者,雷士盾自然少不得要顯擺一下自己強大的實力。
“你認爲你可以不答應麼?”
英眉少年輕蔑一笑,右手輕擺,後面的山野強賊趕緊圍了上來。
英眉少年明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做不了主,卻仍用言語去激怒他。
“小子!欺人太甚!他們怕你,我可不怕你。”
雷士盾突然暴怒,身後的兩名跟隨獵手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衝出去了。
“咔咔!”
雷士盾的右手用力一握,右臂青筋凸顯,赫然如鐵疙瘩般的拳頭徑直向英眉少年揮搗而去。
呼!
拳風呼嘯,勁風從直拳的兩側分散而去。
啪!
英眉少年不躲不閃,張開小小的手掌,正面迎上了雷士盾的鐵拳。
“哼!”
雷士盾見自己常勝不敗的巨力暴拳這麼簡單就被對方接住了,不禁 又驚又怒。
村中長輩說的一點也不錯,外面的世界,更大,天才更多,實力更強。
以前自己還不相信,相信憑藉自己的努力和天分,可以在同輩之中翹首而立。
現在,雷士盾稍微有點明白了,外面的武者,到底有多強!
強到足以讓他這個雷村的第一也有了畏懼,只憑一擊就讓他產生畏懼!
“雷鳴!”
一招不成,雷士盾暴力再漲,這一次,他認真了,鼓動異樣的力元,他要重創這個英眉少年。
然而,現實總要比想象殘酷得多,它會告訴此時此地的八個少年,上述兩者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