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石盤早早的便醒了,在靈兒的盡心服侍下,石盤又享受了一天安逸。
第三日。
石盤在徵得木老爺子的同意後,終於可以下牀了。
前兩日,石盤運用一些簡單的活絡筋骨的方法,將飲入腹內的央魚粥盡力吸收,身體恢復得極好。
“好了,出去看看。”石盤輕輕的起身,推開木檀門,看了新世界第一眼。
但見那:青天下熹微晨光初放,山巔上黯淡輪廓漸顯。近空溼氣潤綠意,梢上眉間添新歡。
深吸一口這異界的空氣,一股清新通達肺腑的荒莽草靈萬木靈氣飄然撲鼻。
尋着這股氣息中的那一絲靈氣聞去,石盤不自覺的走到了木老爺子的小藥園。
雖然只有巴掌塊大,也只有極少數的普通靈植,這卻是木老爺子的命根子,也是全村獵人的命根子。
木老爺子不知用這個小田埔的藥園救好了林家村多少獵戶的骨傷痛病。
“老頭子,你看我生龍活虎,還用的着躺在牀上麼?我想今天繼續丹藥之道了。”石盤抖擻精神,幾步走到木老頭身邊,含笑道。
要說那前任,內心是十分不甘心的。明知道自己體弱先天缺陷,卻一直嘗試各種方法努力,希望能通過草丹靈材調理好自己的身子。
木老頭也相中了石盤那頑韌不屈、耐寞可長守青燈古佛的脾性,索性依了石盤。
於此石盤向木老爺子求學,木老爺子也將自己腹中所學盡數傳授與他。
在石盤一心一意的認學下,雖差了木老頭子十萬八千里,可辨識了不少靈植靈材,識得山中許多藥材靈植,足以成就一名滿分的藥學徒。
眼前這劍葉節莖的朱靈草便是其一。
“小盤,看你氣色神貌,的確復原了不少,想必過幾日就可安然無恙了。”木老爺子擡起低進草靈的花白之首,仔細瞅了瞅石盤,和顏說道。
“多虧了老頭的這些寶貝,我才能完璧歸趙,此恩銘記在心,不敢忘懷。”石盤神情由嘻轉肅道。
“臭小子,還和老頭子我臭屁!來來來,看看這兩株藥草,考考你,你要是說對了,老頭我就繼續教你。”
“嗯?這是芒影花吧,而且是有二十年份的芒影花!老頭你怎麼弄到的?!”石盤小臉上一臉驚色。
“呵呵,就是上次跟隨獵人隊進山採到的,老爺子我要拿它來衝擊初級丹藥師。”木老爺子盯着那幾誅朱靈草,眉開眼笑的說着。
“初級丹藥師?”石盤心裡浪潮煽動,老頭子居然要衝擊初級丹藥師!
這老頭要一鳴驚人麼?考初級丹藥師,放在自己所在的整個朝陽區都算得上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件。
“跟着我學了這麼久,想必你也知道初級丹藥師的難度了,老頭子我這次也算是拼了。”
木老頭從小小的藥埔園中直起略顯駝背的身子,仰起歷經滄桑的老臉,有些感嘆說道。
“好了,你身子好了點,去村子裡轉悠轉悠吧,說不定那些熊孩子想你了呢。”木老頭不想多說了,轉過頭,和煦一笑勸說道。
“嗯。”石盤離開藥園徑直往村裡去。
眼前這個清幽寧靜的村子名爲林家村,百戶人家,村裡人大部分都姓林,只有少數幾人異姓。
這其中就包括木老爺子、靈兒、石盤自己,三者都是外來人。
但村裡人荒莽開放,清樸蠻實,個個能箭會刀,使得一身力氣。最可貴的是,這些山脈深處的蠻人們都很同情漂泊到此的三人。
尤其是幫他們的獵手們治療的木老爺子,讓他們心裡始終懷着份感激。
“吆!這不是小盤麼,聽說你被那該死的皮條怪(村人對蛇的土稱)咬了,可擔心死我們了,幸好生龍活虎的站在這,要不我家那臭小子不知要怎麼唸叨你呢。”
一個穿着黃色碎花衣服的中年婦女遠遠的就打起了招呼,走近石盤,更是仔細打量石盤起來,恨不得把石盤的衣服扒了,仔細檢查一遍。
“是啊,是啊!現在看到你都能到處跑了,肯定是木老頭子又給你吃了什麼神丹妙藥了吧!”又一個大嬸滿臉笑容的打趣道。
“真是的,又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了。小盤,別在意你李嬸說的,好了就好,上天保佑。”
又一個身體微胖的婦女嗔怪着,說罷向石盤一笑,雙手放在胸前,做了一個虔誠的動作。
“奧,對了,俺家的娃娃們都在村西頭的木樁場耍拳使箭呢,那些兔崽子們現在耍的可熱鬧了。”碎花婦女熱情的說着。
“對,要不你也去吧,今天俺家男人也在那教那些娃呢。看他們一個個熱汗直流,耍的像模像樣,很有意思的樣子,你也去看看吧。”那個打趣的嬸嬸又插了一嘴。
“小盤啊,我們先走了,你去找那些個娃吧。”說完,幾個熱情的嬸嬸便朝村南的章溪河河去了,不遠處又傳來她們的笑罵聲。
石盤大感無奈,這羣嬸嬸壓根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麼。你一句我一句,把石盤要說的話全給摁在肚子裡了。
石盤明白,就是這樣一羣口無遮攔的普通人,才具有人間最純真的感情,是值得擁有和驕傲的。
是他們幫助當年落難的石盤度過了一段最艱難的歲月。
“我的身體在這兩年裡雖然被木爺爺調養的足夠好,但想徹底化解病根還是需要星元草的幫助。”
石盤佇立原地,嘴角上弧起來:“這並不能阻擋我修煉的進程。”
一念及此,石盤手往衣袋裡一伸,緊緊地握着一塊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唯一的紀念品,那個地攤貨——骨玉。
“沒想到那塊買到的骨玉居然隨着我的重生也過來了,而且變得比先前更光鮮活鮮,給我一種更加厚重的感覺。”
這塊骨玉,或許是自己唯一一件前世的紀念物了。
感嘆唏噓,石盤擡步再走,憑着前任對這裡的記憶,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村東的木樁場。
“哈,是阿盤,大夥快來啊!阿盤能下牀了哈。”一個場地邊緣的孩子老遠就看到一臉微笑示意的石盤了。
被這孩子一吵,原本射箭的、練拳的、耍槍的一大羣十三四五歲的孩子都爭先恐後的擠到場地入口。
這些孩子,石盤自是一一認得,只是關係還沒好到穿一條褲子那種境界。
“盤子,快點好過來吧,我們來一起耍拳,等你好透徹了我可以讓你一隻手哈。”一個十三歲圓臉的孩子笑嘻嘻的喊着。
這個孩子,石盤印像最是深刻,他就是那個笑着打趣的李嬸和林虎叔叔的孩子,乳名喚作鐵猴。
“就聽你一張嘴瞎說,阿盤剛好,怎麼能陪你練拳呢,你要找人的話,做大哥的我不妨陪你練練,嘿嘿。”一個年齡最大的孩子朝鐵猴舞着拳頭。
他是村長家的孩子,今年十五,是孩子王。本名林驚峽,孩子們都叫他蝦子。
“不不不,蝦子,這……不是……”鐵猴吱唔着。
“我知道,我知道,猴子想和盤子搶威風,因爲他昨天輸給了大蝦哥。”一個小鼻涕蟲從人羣裡擠出來,長長的鼻涕一卷,一臉嚴肅道。
“你再胡說,待會我就打你屁股。”鐵猴臉紅了。
“哈,哈哈!……哈!”孩子們大笑起來。
“不怕不怕,有二狗哥、木頭哥護着我,我不怕你,臭猴子。”年僅十歲的鼻涕蟲再次反擊。
“對,對,對。鼻涕蟲,我們會護着你的。”喚作二狗子的少年上前一步,將差不多高的鼻涕蟲護在身後。
就在這時,鼻涕蟲後的人羣一下子讓開了一條道。
鐵猴一看來人,也沒有出聲了。
“你們幾個都別鬧了,你看人家小盤都還沒說一句話呢。”一穿着短衫的中年漢子朝着孩子們說道。
此人就是林虎。
雖然穿着衣服,卻難掩其雄壯的身體。
通過其手臂便足以看出他一身平板結實的肌肉,再加上其隱隱散發出的元武一重天顛峰的威懾,遠遠的便給人一種剽悍的氣息。
淳樸源自大荒山脈的獵人風氣,十分彪悍難言的爽快感覺。
憑着強悍的實力,林虎擔任林家村獵人隊隊長一職。
同時其也是村子裡少有的高手,在山脈深處多年的打磨,練就了其一身虎豹狼皮般的身板。
“虎叔好。”
石盤仔細打量了一眼,開口道。
“怎麼,我有什麼地方不對麼?”林虎注意到了石盤不同於往日的眼神。
“呃,沒有,只是想看看虎叔和其他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石盤老實地回話。
“哈哈,你小子想多了。”
林虎爽朗一笑。
“怎樣,身子板好了,今天是來加入這些泥猴子的麼?”
林虎指着在旁邊大眼瞪小眼,嘻嘻哈哈的孩羣,問道。
“盤子也來!好啊好啊,這樣一來我們就更熱鬧了。”鼻涕蟲又鬧鬨了。
“是啊,阿盤,你也十一了,該加入我們了,你看鼻涕蟲都像模像樣的操起弓箭了。”
蝦王也看向石盤,指着不知從哪個傢伙手裡弄來弓箭的鼻涕蟲道。
“盤子,看我的…”鼻涕蟲剛要射,立馬旁邊的鐵猴給搶了過去。
“嗯,好,我後天就來。”石盤本想再緩幾天,可盛情難卻。
“這樣纔對麼,大男人一個,別婆婆媽媽的猶豫不決。”
二狗走過去拍拍石盤的肩膀,挺起胸膛,顯得自己像個男人一樣。
“吆,還大男人,難道有女人了。別說女人婆婆媽媽,我看是你們粗心大意,根本不懂女人的細心。”
孩羣中突兀的傳來一個女聲,言語犀利,針鋒尖銳,一句便把二狗張嘴欲言的話堵死在喉嚨了。
人羣兩邊分開,聲源處霍然是個十二歲的女孩,正撅着小嘴呢。
她,自名林清塵,自己起的名字,原名林畫。
生的眉目清秀,脣紅齒白,比起靈兒也不遑多讓。
但就是一張巧嘴不饒人,讓村裡許多少年既愛又恨。自記事以來,連其父母都拿她無可奈何。
她也是場上唯一弄槍耍棒的女孩。
“好了,娃娃們都少說兩句。”林虎沉聲道。
林清塵冷哼,轉身離開。
石盤面對那個林清塵也是無奈,這樣的傢伙實在是惹不起的麻煩,等她大了,想必應該會自行收斂吧。
轉而又想起自己的年齡。
十一歲,正是煉身修武之路的開始。
那個鼻涕蟲現在只是湊湊熱鬧而已,他應該也是明年開始。
“好,我林家村從今往後開始又多了個漢子,哈哈。”林虎轉而豪氣地大笑:“小盤,要注意,後日得準時來,不然我可是要責罰你的。”
林虎善意的提醒道。
“謝謝虎叔提醒,我會記得的。”石盤恭敬地答道。
“喔喔!喲喲!哦哦!”
石盤在孩子們的一片歡呼中離開了木樁場。
……
夜裡,木屋。
試了多次的石盤有點氣急敗壞了,滿臉的焦躁。
“這東西到底有什麼?”
石盤暗暗和那塊非金非木的骨玉較勁:如若不是這塊骨玉,自己絕對不會來到這個異世。
石盤想了想前世爺爺說通靈寶物,忽然靈光一動,走出了木屋。
片刻後。
“這紫削竹葉還真是鋒利,居然一下割破了皮肉,要是成了靈植那還了得。”
石盤望着手腕的一絲血線,如此想着。
同時,他將那玉放到血線上。
半餉。
“怎麼回事?沒反應?”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
“啪”的一聲,石盤腦袋着地,而那玉卻詭異地沒入了石盤血肉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