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冷澤天這麼說,梅子和她的兩個手下也不好意思再打探我的究竟,但是言辭之中還是猶猶豫豫的,又墨跡了一會才離開小屋。他們三個出去之後,又在外邊圍着我之前當下去的位置走了好多圈,不知道在幹什麼。

“這女的會不會是神院的人?”冷澤天坐在牀上,看着窗外三個繞圈子的人問。

“應該不會吧,以神院之強勢,恐怕抓到我會直接挫骨揚灰吧,就是他們手下附屬的力量也應該會直接動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綺羅雅那種性格。”看到梅子他們三個終於走了,我從被窩裡坐起來。身上還是有些不舒服,可別留下什麼後遺症。

要我說呀,我們這次就是倒黴,什麼事都能遇到。原本來這暮雨溝就是買點子彈的,然後繼續亡命生涯。結果這才進來就遇到這麼一檔子事,這暮雨溝裡鬧邪原本是和我們無關的,可是現在我們卻又被捲了進來。想要置身事外快點離開吧,人家還有規矩要住滿一個星期,天知道這麼久的時間還會發生什麼事。想去管吧,恐怕我們三個都沒那種閒心。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默不出聲,把剛纔我遇到襲擊這事壓下來,挺過一個星期就是勝利,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去福建了……

可是我們默不作聲,不等於暮雨溝的人就不會找我們。梅子三人走了好沒多久,那個一開始和我們講暮雨溝規矩的男人就來了,也領着兩個人,說有事情要商量,請我們走一趟。說是請,但是從他們腰間不時漏出來的黑色槍巴說明這個邀請沒有那麼客氣。我們三個只好穿上衣服,跟着他走了。

跟着他,我們穿過各種斷壁殘垣,最後在一處僞裝巧妙的廢墟里進入了一個地下洞穴一樣的的地方。這個認爲挖掘的洞穴很大,而且還沒有完全竣工,甚至都沒通電。七拐八拐之後我們來到一個大廳。

大廳裡有不少人,因爲這裡的光源都是火把,所以一切看着都模模糊糊的。大廳盡頭有一個高一點的石臺,上邊擺着兩張椅子,分別坐着一男一女,看那架勢,很可能就是暮雨溝新一代的兩位主人,也是一對兄妹。

大廳裡其餘的人,一大半都是暮雨溝的打手,其餘像我們這樣被帶來的人沒幾個,算上我們三個都不到十人。一小幫人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暮雨溝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要殺我們滅口黑吃黑吧!除了我們三隻皮皮蝦之外,哪個來着買軍火的不是身價百萬?估計真把這一小幫人宰了,搜刮出個千八百萬的不是事。

過了一會,又進來幾幫人,看來人都到齊了。坐在石臺上的男女人拍了拍手,從洞穴的另一邊走出四個人,擡着一個木板,上邊躺着一個人,姑且是稱之爲人的傢伙。爲什麼我說是姑且稱之爲人?因爲這個人的形象實在是慘不忍睹。整張臉已經爛掉了,好像被揉成一團之後狠狠了踩了幾腳,基本看不出五官的輪廓來了,真不知道這個還頑強活着的傢伙是怎麼呼吸的,呼吸道不會因爲奇奇怪怪的身體而堵塞麼?

石臺上的女人又拍了拍手,樣子十分臭屁,明明一個女人非得裝出一副睥睨天下不喜言語的霸氣樣子,讓那個坐在她身邊的男人怎麼辦?不過這個女人絲毫不介意自己的風格,大聲說道:“我們暮雨溝一向是和氣生財,來這裡做生意、娛樂的人和我們彼此也是相敬如賓,很少發生矛盾。已經十年了,沒有人敢在暮雨溝中惹事,更沒有人敢對暮雨溝的朋友動手!但是今天,原本只是我們暮雨溝兩幫客戶之間的爭鬥,卻插入了陌生的第三方勢力,以殘忍的手段幾乎殺了所有人,只有這個幸運兒活了下來。”說到這裡,那個臉被揉成麪糰一樣的“幸運兒”竟然還哼哼了兩聲。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你不會是懷疑我們殺害了他們那兩幫人吧,我只是聽聞此處貨源好,來買點傢伙的,怎麼這麼多事。”我們這一小幫人裡,一個胖子不滿的叫嚷着,一看這哥們應該也是個橫行霸道的主,臉上的橫肉都快長到脖子上邊去了。

“你們這一批人都是剛剛到暮雨溝不久的,我有必要了解一下,其實就算殺死那些人的兇手在你們之中我也不介意,只要不在暮雨溝鬧事就行。”女人說。

大夥都沒說話,擺明了這位女當家是要這個倖存者來認人的,雖然她說真的找到兇手了也不會怎麼樣,但是我們三個還是不會傻到站出來說這事和我們有點關係的。這時候我注意到,那個面目全非的倖存,右手有兩根斷指,這個人就是山溝中埋伏綺羅雅控制的那一男一女的那一隊人的那個老大,想不到最後活下來的是他。

所有人都不說話,做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實際上他們心裡也應該都很緊張吧,黑吃黑是道上最陰險的一種手段,如果今天暮雨溝就藉着這麼一個倒黴蛋的幌子把哪家來買軍火的人吃了,外人誰能說出一句話?而且暮雨溝的新任老大是這一對剛上位不久的兄妹,恐怕多年來的平靜要被打破了吧。

不過這些和我們都沒關係,暮雨溝的新主人想弄事情,就算找倒黴鬼殺雞儆猴也輪不上我們三個。而且,我覺得眼前這個傢伙身上的傷勢不像是正常的人爲造成的,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武器和攻擊能把人的腦袋變得像麪糰一樣,可能是某種狠毒的術法吧,不知道和襲擊我的那個人有沒有關係,還是說神院新一輪的追殺已經到來了?

暮雨溝的四個人擡着木板圍繞我們這一幫人走了一圈,似乎是想讓躺在上邊的那個面癱認一下誰是兇手,結果找了一圈沒有什麼發現,那個人看到我們三個的時候也沒出聲。這個莫名其妙邀請就這樣結束了,我們三個又回到了那個小屋。

很快到了晚上,我們在暮雨溝的第一個夜晚。

有人送來了食物和水,在我們這片巡邏的那個男人也特意過來看了看我們,問我們還需要什麼東西不,冷澤天笑着婉拒之後,他沒說什麼就走了。這感覺太不好了,也一種被軟禁的感覺。

按理來說我們三個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了,甚至說是生意客戶都有些牽強,但是爲什麼一天之內就受到一次“邀請”,又先後來了兩撥人“慰問”呢?究竟是什麼人在試探我們,現實那個梅子,然後又是這個巡邏的男人,他們都是那個襲擊我的人的手下麼?

因爲這一天的詭異境遇,晚上睡覺我們都不敢三個人一同睡去,依舊是輪班境界。羅辰是第一班,冷澤天第二我第三。大半夜過去了,羅辰和冷澤天的崗都沒什麼事,又輪到我了。我搬了個凳子坐在窗口旁邊的陰影裡,這個位置可以藉着窗外的月色看清楚外邊,而外邊又看不到陰影之中的我。

現在已經是凌晨了,月光照在積雪上亮晶晶的,可視度極高。我守着窗戶坐了一會就開始感覺無聊了,但是這次死活不會去動手機或者出門散步什麼的了,無聊就無聊吧。就當我快睡着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一種輕微的聲音,摻雜在冷澤天和羅辰均勻的呼吸聲中,輕輕的撓門聲!

我一下子從昏昏欲睡中清醒了過來,放慢自己的呼吸,豎起耳朵聽着門外的動靜,確實是有什麼東西在撓門!撓門的動作很慢,聲音也極其細微,與其說是在撓,不如說是輕微的摩擦,但是就是這麼一點點的小動靜,在這靜謐的夜裡確實格外刺耳,門外的是什麼?

我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靜靜等待着門外的東西接下來要幹什麼。從窗戶的角度看不到小屋的門,那門上也沒有往外看的貓眼,所以我坐在這裡安靜的等待是最好的選擇了。我的旁邊放着一根堅硬的木棍,如果門外的東西敢破門而入的話,我就摸黑過去給他狠狠一棒子。

就這麼過了足有五分鐘,門外作作索索的聲音終於消失了,緊接着我看到一個黑影來到窗前!我不動聲色的坐直了身子緊緊靠着牆,窗外的東西應該是看不到我的。我努力集中精神,感知着窗外的傢伙的一舉一動,雖然沒入陰也沒帶假臉兒,但是我現在多少可以感知到身邊很近的幾米之內的任何東西。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但是我還是在腦海裡模擬出了它的大概形體,是一個很高大的東西,足有兩米多!這他孃的是個什麼東西?

大半夜,一個兩米多高的怪物在你窗外偷窺你,這是什麼概念?冷汗已經悄悄爬上了我的額頭。還好過了一會,我就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我忍不住好奇地往窗戶邊探出頭,想看一下究竟是什麼鬼東西在作怪。在儘量安全的角度下,我看到了那東西的背影。讓我意外的是,這個兩米多高的東西不是什麼怪物,而是兩個人!一個人揹着另一個人……

下邊的,是那個在我們小屋附近巡邏的人,他揹着的那個人,卻是個身材矮小瘦弱的人,因爲是背影,看不清外貌。但是忽然之間,巡邏者背上的人忽然回頭,我清晰的聽到嘿嘿的笑聲,然後就感覺到那個人身上散發出沖天的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