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隨着月光侵入了夜。

迷糊中我發現自己身在一所教室,回到學校了麼?夢境中的我沒有過多的思考,只是和教室裡的其他學生一樣,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講臺上講課的老師。

老師在講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黑板上寫的那些東西我也只能隱約判斷出這應該是一節化學課。我百般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四周面目模糊的學生們,忒沒勁了!我發現四周的所有人都是灰色的,而且面孔模糊不清,好像一堆殭屍一般坐在那。這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彩色的身影出現在班級前門。與周圍灰色格格不入,讓我耳目煥然一新的身影。是一個遲到的學生。

老師沒多說什麼,打着手勢讓那個學生進屋,而那個學生徑直走向我,坐在了我旁邊。這是一個女孩,長髮披肩,皮膚很白。我饒有興趣的歪着頭看她,嗯,長得挺可愛的,看起來很清純。等等……隨着女孩的臉越來越清晰,我怎麼感覺她這麼眼熟?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真的認識這個正在認真聽課的女孩。

“綠婉。”我淡淡的說出這個名字。

女孩聽到我說話,把頭轉了過來,一臉厭惡地看着我。

這下子我更確定了,這個女孩是我以前的同學,綠婉!我們之間發生過很多故事,或者說我是做過很多對不起她的事。她曾經幾乎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我現在給她的定位只能是同學,甚至不可能是朋友。

“綠婉。”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繼續叫着她的名字。

而這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東西打在了我的腦袋上,一看是一截粉筆頭。目光轉向講臺,老師正憤怒地指着我,那模糊不清的臉,忽然變得清晰了。周圍的一切都清晰了,我一下子能看清楚周圍所有同學的臉了。

天啊!那是一些怎樣的臉,呆滯、面無表情,然後在變得清晰的一瞬間開始腐爛,渾濁的血和爛肉瞬間撕碎了原本正常的面孔,泛着紅光的眼睛閃爍着邪惡貪婪的光芒,這些都是什麼人?教室裡的所有人,都變成了那種腐爛不堪的怪物。

身邊發出一聲驚呼,是一臉恐懼的綠婉。綠婉沒變,還是那個乾淨清純的女孩,她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捂着嘴卻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別怕!”一種想要保護眼前這個女孩的想法涌到心頭。可是我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劇痛,這種劇痛隨機擴散到了全身,我忽然聞到自己的身體散發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把雙手伸到面前,只見自己原本修長結實的手指不知何時已經摺斷了,手掌上滿布着傷口和爛肉。

綠婉驚恐地看着我,拼命把凳子往後挪。在她眼裡,我和那些怪物是一樣的。看着綠婉驚恐的眼神,一剎那我的心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我想試圖解釋什麼,可是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我感覺到一些惡臭逼人的東西從我的口中流出,而周圍的一切又開始模糊不清,最後清晰的只剩下綠婉淚痕滿布的臉。

“綠婉!”我大喊一聲,從噩夢中驚醒。

“操,怎麼夢到她了。”我坐在牀上,喃喃自語。

綠婉,一個在我記憶中很久沒出現的名字了,或許也是我不想讓這個名字出現吧。可是當它刻意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時,我猛然發現,自己對綠婉的瞭解真的不多。只有記憶,充滿了苦澀和內疚的記憶。

我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好人,所以能讓我後悔的事很少。關於綠婉的記憶,其實在我的諸多劣跡中只能佔很小很小一部分。當初畢竟也是開玩笑麼,我童遄大浪子怎麼會真的喜歡上一個天天讀書的乖乖女,小說中的情節從來就不適合我,我也真的沒有被什麼感動過。哎,怎麼腦海中這麼亂,調理都不清晰了。

我嘆了一口氣,睡意全無,拿起牀頭的煙抽了起來。怎麼會無緣無故夢到許久不見的綠婉呢,唉,不去多想了,我和她也沒什麼關係。一根菸抽到一半,我忽然聽到從客廳裡傳來咯咯的笑聲,順着門縫,還能看到淡淡的光流瀉而進。

安歌這麼晚了,在客廳幹什麼呢?

我下了牀走向客廳,發現安歌竟然在玩電腦!小姑娘玩的很專心,不時笑一下,絲毫沒有注意到我。這死姑娘崽子,大半夜不睡覺玩什麼電腦,我湊過去一看,發現安歌在聊QQ。

“哎呀,你醒了啊。”安歌終於發現我了。

“挺大個姑娘半夜不睡覺幹啥呢。”我沒好氣的問。

“我睡的時間太長了,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安歌看着我,認真的說,看來她的神智是真的恢復了。

“那也別貪黑熬夜啊,聽話,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吃好吃的去。”我開始拿出美食戰術忽悠她,其實是想把她忽悠睡了我玩電腦……剛纔一個噩夢做的一點都不困了。

“好吧。”安歌很可愛的撅了撅嘴,回自己的房間去了,臨走還不忘下了QQ。

我嘿嘿一笑,自己坐在了電腦前。說實話還真不知道該玩什麼,網遊我是真的玩膩了,單機又沒時間去通關,上網偶爾看看電影、逛逛貼吧。休閒小遊戲什麼的我也不大喜歡,感覺因爲消磨時間而去玩遊戲是個挺傻的事。

先上QQ看看吧,去班級羣裡問問聚會的事怎麼樣了。

一登陸QQ,滴滴答答響個不停,還有咳嗽聲,彈出好多對話框。

池尚寒:我前幾天沒上網,你咋的了,這麼長時間不出現,死了還是讓人賣了?

XX羣:LOL戰隊開黑,請到YY頻道XXXXXXXXX

XX羣:【圖片】【圖片】【圖片】

……

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我發了幾句罵人話給池尚寒,繼續點其餘的提示。咳嗽聲是系統提示,大多是誰退出了什麼羣,最後一條,是一個好友申請。

我沒同意也沒拒絕,而是先點開了這個號碼的個人資料。網名叫蔚藍,性別是女,個性簽名是“等你等我”。其餘什麼都沒填寫,連空間都沒看,一看就是個新號。我想了想,點了同意,這個人還在線,那就聊聊吧。

點開了對話框。

月散花痕:你好,哪位? 我的網名是月散花痕,用了好多年了。

蔚藍:你好 她回覆的挺慢,不知道是新手還是很忙。

月散花痕:還行吧,加我有什麼事麼?

蔚藍:等你

月散花痕:等我?你誰啊?

蔚藍:我叫 蔚藍

月散花痕:你誰啊,別和我鬧,最近遄哥心情不好, 我估計這一定是個熟人在搞我。

蔚藍:你脾氣一直這麼大

月散花痕:天生的,改不了。

蔚藍:脾氣大的人往往不能寬容自己

月散花痕:脾氣小的人往往不能別對人寬容,就TM挨欺負了。

蔚藍:是啊

月散花痕:你到底誰啊,別和我磨嘰,有事就說。

蔚藍:我等你很久了

月散花痕:怎麼的,我是傷害了你啊還是傷害了你妹妹啊? 這個是我和朋友之間常開的玩笑,誰傷害了誰妹妹什麼的,扯皮撩閒的藉口之一。

蔚藍:你傷害了我

月散花痕:啊,然後呢?

蔚藍:我 要 報 仇

月散花痕:來吧,爺等着你。

消息剛發出去,蔚藍的頭像忽然變灰了,她下線了、不知道誰這麼無聊,大半夜的來逗我,我點開班級羣,把蔚藍的QQ號碼複製過去,問誰認識這個人,結果在線的幾個都說不認識。我又問了下聚會的事,時間定在十月一了,班長朱哥已經訂好飯店了,是個挺不錯的地方。

該打聽的都打聽了,一下子還真沒什麼事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該玩點什麼好,點開貼吧看那些摳腳大漢互相賣萌。途中安歌起夜了一次,看到我在玩電腦不滿的哼了一聲,不理我。我又在網上逛了一會,一看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三點了,有了一絲睏意,那就去睡覺吧。

關了電腦往自己的臥室走,這時候忽然聽到樓下傳來玻璃打碎的聲音,噼裡啪啦響個不停,好像有個憤怒的人在瘋狂的摔東西。這樓下也沒人啊,四樓都空了好久了,難道是租出去了?媽的現在的人怎麼這麼沒素質,大半夜的作死吶!

原本我不想多事,趕緊睡一覺再說,可是樓下的聲音越響越烈,大有一夜不休的架勢。媽的,這沒玩沒了讓我有點難受啊。我點了一根菸,坐在牀上這個鬧心。又折騰了好一會,我感覺出了有點不對勁……按道理來說一個人摔東西應該是處於暴怒的狀態,可是現在樓下傳來的聲音,只有接連不斷的玻璃碎裂聲,卻沒有一丁點人怒罵咆哮的聲音。這個小區的樓都有些年頭了,隔音效果很不好,樓上兩口子吵架我從來都是聽的清清楚楚。

這是真有點不對勁啊,樓下的聲音還是不斷傳來,足足有五六分鐘了,誰家裡能有這麼多玻璃製品?我是不是該下去看看?身上的殘龍紋沒有一丁點反應,我也沒想往那方面去琢磨,但是樓下這乒乒乓乓的,肯定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