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靜女其殊_124、中宮:昭陽憶得神仙侶

平安四年臘月,皇上大婚,皇后就是忠義侯文旺的二女文雪靜。

對於這個結果,許多人都不感到驚訝,因爲文女官自從帝未登基時,就隨侍左右,帝登基四年,後宮一切事務都由文女官打理,因此,對於這個商家出身的女官做皇后,除了一些老臣大搖其頭,道人心不古,商家之女也可以做國母,不合祖制。年輕的臣子們卻沒有那麼多計較,因爲文家作爲大漢第一富商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皇上喜歡文女官封爲皇后,老臣們覺得差強人意,但是他們旋即聽得皇上因大婚,大赦後宮,後宮裡的老宮女們都給送回老家了,那些宮女們本來是一些老嬤嬤們,就打算一輩子老死在宮裡了,沒想到還能回到故鄉,都激動得不得了,這不,太醫院裡又擡進來一個歡喜得快瘋掉了的老嬤嬤。那些宮女們的CEO班也光榮結業了,準皇后笑吟吟地做結業致辭:“你們四年來學了不少東西,回家後愛嫁人就嫁人,願意做生意的,文家鋪子裡歡迎你們加入!”

妲雅早就高興得不得了了:“安安,我們是不是可以管理賬目,我如今一天不打算盤就手癢呢!恨不得把揚州的鋪子的賬目全部算一遍!”這個會計狂人!文雪靜心裡哀嘆往年那個嬌嬌弱弱的妲雅沒了,卻而代之的是一個眼睛裡冒着金燦燦圓形方孔兄的傢伙,她最喜歡管錢了,自從她管理起後宮的賬目,皇帝偶爾想吃個紅燒豬蹄,也要她撥着算盤珠算半天。

文雪靜事後說起妲雅的理財之能,黃書太笑道:“如此一個管錢的好手,放到你們文家鋪子裡太浪費了,要不然要她管理咱們大漢國的錢吧,要這種摳門的人來給我管錢,想必能杜絕不少蛀蟲。”

後來果然妲雅是大漢國財政司最精細的女官,有她守着錢財,大漢國的財源果然是寬進嚴出呢!

清理完了後宮的宮女們,皇上又道留着那麼多太監也沒用處,乾脆廢止了太監這一行當。從此民間揮刀自宮的人流淚了,他們失去了一個升官發財、光宗耀祖的職業了。

後宮是皇帝的家事,朝堂上老頭子們雖然覺得大刀闊斧地削減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總是可以理解的,因爲宮女老了放出來,總要補充新的秀女嘛,於是有別樣心思的人開始往宮裡送美女圖冊了。

大婚之後的帝后二人住在風景最美的昭陽殿,因爲宮裡沒有幾個宮女太監了,除了太后那邊留着伺候的人,御膳房裡張秀麗太醜嫁不出而自願留下,還有的就是幾個老嬤嬤了,她們回了一趟老家,發現父兄都不在世了,子侄們待她們也平常,於是又哭哭啼啼回來了。文雪靜無奈,說這是歷史遺留問題,只能父債子償了,也就留在了宮裡打雜了。

偌大的皇宮往昔先皇在時鶯鶯燕燕奼紫嫣紅好不熱鬧,如今卻是冷冷清清的。帝后一合計,乾脆皇宮就留下了在昭陽殿和坤

寧宮和慈寧宮等幾個主要院落,其他的地方,二人一商量捐給財政司那個愛錢如命的妲雅吧,讓她來培養新人才!後來大漢幾百年久盛不衰,史學家總結出了一條原因:“大漢自皇帝黃書太始,辦皇家學院,爲大漢培養了高精尖人才……”

當然幾百年後的問題,文雪靜他們是不知道的,如今昭陽殿就剩下一個皇上一個皇后了。亥時,當皇上批閱完了奏摺,發現自己親親的皇后捧着一沓子圖冊,在明晃晃的紅燭下看得津津有味。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黃書太擦着剛洗完的頭髮,沒辦法,宮女們都給打發走了,連小菠蘿也因爲想念揚州,在雪靜大婚之後跟着二奶奶老夫妻回了揚州,目前宮裡可用的人就是那些老嬤嬤了,所以外人很難相信自小就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三皇子,如今做了皇帝,娶了老婆,卻悲催地自己擦頭髮。那個榻上的懶女人才不做伺候相公這個活呢,讓她服侍夫君,她笑嘻嘻地把皇上好好地頭髮給攪得如同憤怒的小鳥一般,還說這是最前衛最時尚的髮型,黃書太無奈,也漸漸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雪靜看着黃書太擦頭髮,就殷勤道:“我來幫你!”

“不不,敬謝不敏!”黃書太趕緊推開她“謝謝皇后美意,還是我自己來吧!”他可怕遭了皇后的辣手摧頭髮。

雪靜竊笑,然後撿起扔到几案上的美女圖繼續欣賞:“書太,你覺得這個美女如何?面龐秀美,身段窈窕,是個不錯的上等美女,再瞧這一個,身材豐潤,是個極端的性感女郎……”

黃書太對着那些圖冊一看,幾乎失笑,發現那是朝堂上送過來的美女圖,是供他充斥後宮的,沒想到自己這個可愛的皇后卻在這裡賞起美女圖來了。

於是黃書太邊擦頭髮邊坐在榻邊,也開始津津有味的欣賞起來。朝堂上的那些有心想把女兒送進後宮的大臣們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帝一後竟然把自己的女兒當做圖冊來欣賞。根本就沒有要招攬他們女兒的意思。

雪靜和黃書太湊着頭品評着這個美女顏色美,那個美女富態好生養,黃書太也加入自己的置評,他的結論只有一個:“畫工不錯,只得表揚,能把這起庸脂俗粉畫得這麼活靈活現,很不錯,以後可以來皇家書院教美術。”

雪靜正喝着烏雞湯翻看到一個大眼睛的美女,聽到黃書太這句話,想笑,卻一口湯全噴到了美女的大眼睛上,頓時,黑色的墨汁洇溼了一大片,美女變熊貓了。

黃書太把美女圖冊扔到了地上,接過了湯碗放到案上,用手輕撫她的背,“嗆着了吧,以後別看這些沒什麼用的破東西,你沒事幫着我批閱一下奏摺啥的,我覺得你的鬼點子多,每次都能幫我解憂!”

“哎呀,人家給你出主意還成了鬼點子了,以後不幫你了!”雪靜拿起毛巾揩揩嘴,撒嬌地縮到錦被

裡去,“外面估計下雪了吧,今年的地龍燒得不熱!”

“我明天就讓工部仿造你們文家弄得那個新式火盆給咱們每個房間都弄一個,免得你心心念唸的都是你們揚州別院!”黃書太寵溺地環抱着這自己可愛的小妻子。

“你打算怎麼辦嘛!”雪靜指指丟到地上的那個美女圖冊,“我可聽得太后老人家也講了,皇后就要有皇后的大度,不許妒忌,要給你多納嬪妃,充斥後宮,爲皇家開枝散葉!”雪靜似笑非笑。

“怎麼?母后今天又找你談心了?”黃書太拉過長長的錦被蓋住雪靜裸露的外面的小白嫩腳丫子。

“嗯,”雪靜甕聲甕氣顯然不開心,別人也就算了,徐皇后自從篡位風波之後就有些瘋瘋癲癲,這兩年纔好些了,但是間或還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爲何,自從皇上大婚之後,太后突然對冷冷清清的後宮不滿了,說人多才熱鬧些,今天把皇后喊過去,叮囑要給皇上多納美人。雪靜心裡不痛快,可是又不能和一個間歇性神經病患者一般見識,因此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回來後又看到了朝臣們送進來的美女圖,無奈就當做畫冊來消遣了。

黃書太很知道文家的家風,自己的大姨姐文雪綾長到二十歲才嫁得了如意郎君秦穹,卻是一樣要求不許納妾,幸好秦穹家門正,也沒有納妾的家風,所以如今這小兩口在樓蘭伴着駐守邊疆,倒是一對神仙眷侶。大舅哥文雪聰,娶的是原來的姑蘇田太守的女兒,孩子也生了兩個了,也是不許納妾,這是自己岳母要求的,如今升任吏部尚書的田尚書對於親家的家風讚不絕口,大概是因爲女兒在文家過得舒心暢意吧。

再看看眼前自己這個可愛的小妻子,文家的小幺女,最是得寵的小幺女,嫁進了皇宮做了最尊崇的女人,但是她不開心,因爲她的夫君是皇帝,皇帝可是要三宮六院的。“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和別人搶男人!”文雪靜在洞房花燭夜如是說。當時他覺得突兀,事後才得知文家的家風就是如此,並不是文雪靜善妒啥的,他也許諾從此如民間的夫妻一般一心一意地白頭偕老,如今蜜月還沒過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來了。黃書太知道他如果不解決好這個問題,這個看似柔順的小妻子可能會暴起走人,她說過:“我不喜歡和人家爭,是我的就是我的,不用去爭!”說這些時眼裡有濃得化不開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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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書太想到這裡對雪靜笑道:“安安,你信不信我?”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這個大漢的皇帝!”文雪靜說着把頭藏到了錦被裡面,如同她所說的鴕鳥一般。

“信我就看着我!”黃書太說着把文雪靜從錦被裡挖了出來,“我們是夫妻,有事情要一起想辦法解決,我不要什麼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的,我希望你懂我的意思!”黃書太難得的嚴肅,眼神在紅燭下熠熠生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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