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嘿,林斌,你要請客了!”

中午,徐永晉正在教室裡輔導很不耐煩的王林斌功課,光着膀子的迪迪從***口闖了進來,一進教室,迪迪就衝裡面大喊大叫。一些趴在座位上正在午休的學生被大嗓‘門’驚醒,正要發火,見打擾自己睡眠的是迪迪,忙將那些詞組又咽進肚子裡,垂頭假寐。

見迪迪衝着自己過來,將滿身臭汗甩在自己桌子上,王林斌強壓下心頭不滿,小心問道:“請什麼客?好象最近我沒什麼喜事啊?”

見王林斌正在看課本,一副好好讀書,天天向上的樣子,迪迪很不屑地一撇嘴,跳起來一***坐在課桌上:“你還不知道嗎?聽聽!外面現在正敲鑼打鼓呢!……我們軍隊在烏布蘇諾爾湖把搞叛‘亂’的德克德黑部隊全殲了!七百名叛匪一個也沒走脫,當場打死一百三十人,俘虜六百多,德克德黑也被抓住。嘿嘿,這麼好的消息,你說是不是要請客?”

“真的?!”下面的徐永晉望着迪迪,一臉驚訝地問道,興奮之情現於言表。

迪迪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附身給了徐永晉當‘胸’一拳:“當然是真的了!你沒聽到外面鑼鼓聲嗎?”說完迪迪變戲法般從後面掏出一份報紙,在徐永晉和王林斌眼前晃動着,手指着上面標題:“看到了沒有?看到了沒有?解放軍大捷!一網打盡扎薩克圖匪幫,唐努烏梁海恢復太平!”

“好傢伙!德克德黑這‘混’蛋總算是抓住了,我還以爲他有三頭六臂呢!”

“孃的,我早想到唐努烏梁海看大草原了,這幫匪徒在那邊鬧事害得我一直無法過去,這下終於可以圓小時侯夢想了。”

“請客請客!慶祝解放軍消滅分離份子,維護祖國大一統!”

“……”

聽了迪迪所言,教室裡一片譁然,正趴在座位上的同學聽到德克德黑被抓,紛紛跳了起來。大家這才注意到外面好象是有人在敲鑼打鼓。這邊正跳着,隔壁教室也傳來震天歡呼聲。奔跑聲,喊叫聲鼓掌聲在校園上空回‘蕩’着。

迪迪拿出來的是潯陽日報以最快速度出的關於德克德黑匪幫被殲滅號外,號外在同學手邊不停傳遞着,大家湊到一起,伸長了脖子看着裡面那張薄薄的紙張。號外雖然很薄,可刊登的消息卻讓人‘激’動不已。

德克德黑是喀爾喀扎薩克圖汗部一名王公後代,他的父親達延在一八六八年投降新成立的中國後,因爲俄羅斯的煽動,起來叛‘亂’,當時草原上擁有各路叛軍三萬之衆,漠北大草原到處狼煙四起,扎薩克圖境內漢人被殺的千里無一人。一八七一年,俄羅斯戰敗後不久,達延在烏里雅蘇臺外被圍剿他的海外軍團擊斃,殘部只得投降。達延死後,漠北喀爾喀***算是平定下來。

自從一八六八建國後,當時的中央領導極爲重視兩北——東北、西北。東北爲黑龍江、吉林、庫頁島,西北是新疆、因***戰爭從俄羅斯手中解放的布魯特浩汗、哈薩克、布哈爾(這三地統一爲一個行政區域,爲西域省)。爲了維護兩北局勢安定,在祖國大開發的口號下,大量漢族遷移到東北和西北去。到一八九五年,五百萬漢族進入東北,三百萬漢族進入西北,加上建設鐵路的百萬民工,在兩北漢族將近千萬之數。對那些移民,一八九五年後政fǔ每年要貼進去大筆資金。從一八九五年以後,朝兩北移民‘潮’流有所回落,不過每年也有數萬漢族通過新建立的鐵路進入兩北謀生,另外新加入中國國籍的各‘色’人等有些因爲語言、適應能力等等原因在中原難以立足,這些人也紛紛朝兩北遷移過去。現在的東北、西北以前土著居民比例已經很小了。

跟東北、西北相比,漠北的喀爾喀就顯得特殊許多,東北有大量的森林,無盡的礦藏,西北有黃金,有煤炭,還有戰略資源石油。兩百多萬平方公里的漠北有戈壁、沙漠,還有不用風吹草低就可以看到牛羊的大草原。這片土地撫育了成吉思汗,在百萬喀爾喀人心目中,他就是神居住的土地,如大規模朝漠北移民過去,很容易‘激’起當地民變。當時中央政fǔ因爲喀爾喀的特殊情況,允許漠北喀爾喀四部(車臣汗部、土謝圖汗部、三音諾顏汗部、扎薩克圖汗部)保留高度自治,自治原本是照顧喀爾喀‘蒙’古人,加上內地各項建設需要投入大批人力、物力、財力,中央也沒那麼多‘精’力將目光投到漠北大沙漠中,爲此,只要漠北不鬧獨立,那些‘蒙’古王爺就可以保留清朝時他們所擁有的各項權利。自然,王爺的任命必須經過中央政fǔ批准才行。

漠北喀爾喀人不過百萬,能維持現狀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情,於是中央與地方平安度過了三十年。三十年後,漠北再次出了‘亂’子。

西北與東北大量移民未發生大的意外後,政fǔ認爲解決漠北喀爾喀時機到了。先移民再改土歸流,讓自治的漠北完全溶入中國。

大規模移民一開始就問題叢生。那些王爺也不是笨蛋,他們無法忍受自己的權力被人剝奪,於是移民與喀爾喀人之間必然發生衆多矛盾,很多地方發生了大規模械鬥。和中國十分“友好”的鄰國俄羅斯手又癢癢了,當時俄羅斯的尼古拉二世身邊都是一羣肆無忌憚的冒險家,這些人與尼古拉二世一樣驕橫自大,根本不把中國放在眼裡,同時他們又對自己在三十年前的戰敗恨之入骨,加之黃俄羅斯的夢想深深溶入俄羅斯人骨子裡,見漠北有機可乘,一九零二年五月,這些熱心的鄰居打着幫喀爾喀人排憂解難的名頭派出三千名所謂韃靼志願軍進入漠北“幫助”喀爾喀人追尋獨立、自由。

在俄羅斯人慫恿下,車臣汗部、土謝圖汗部、三音諾顏汗部、扎薩克圖汗部先後叛‘亂’,那些王爺先後宣佈脫離中國,並於一九零二年五月二十一日宣佈建立君主立憲的大‘蒙’古汗國,建都烏里雅蘇臺,並且在宣佈建國當天,請求偉大的鄰邦俄羅斯出兵幫助他們討伐竊據喀爾喀土地的“黑大爺”(黑大爺指中國漢族)。

對漠北喀爾喀的叛逆行爲,全國上下羣情‘激’憤,很快於一九零二年的五月二十三日在議會通過出兵平叛法案,調動內‘蒙’的騎兵第一軍、東北的第十軍、西北的第七軍,三個軍包括後勤十五萬人攜帶三百二十四‘門’火炮、四百三十二‘挺’機槍,從三個方向進入漠北平叛。

不甘示弱的俄羅斯在中***隊進入漠北後,也朝在漠北的韃靼志願軍派出了援軍。這些援軍不再是什麼韃靼人了,全是些深目高鼻的純種俄羅斯人,第四十一騎兵師、第二十二炮兵旅在六月一日從唐努烏梁海進入漠北,在他們後面跟着俄羅斯西伯利亞第一、第二軍九點八萬人。

俄軍進入漠北軍隊攜帶了一百四十八‘門’火炮,機槍十二‘挺’,雖然俄軍裝備的步槍是當時世界上很先進的一八八九式彈倉步槍,而火炮也是比較好的一九零零式七十六毫米速‘射’野戰炮,可跟中***隊相比,在武器方面俄軍沒有佔到任何優勢。

人數方面,中***隊是俄軍的一點三六倍,火炮上中***隊比俄軍多二點一八倍,機槍上中***隊更是多出了三十六倍,俄軍唯一有利的就是當地那些喀爾喀王爺支持他們,還有中國因漫長的補給線,並不想將戰爭擴大到完全佔領俄國,只是將戰爭限制在漠北境內。不過在中***隊無法擴大戰爭規模同時,俄軍同樣深受運輸線過長之害,在運送十萬軍隊到漠北後,他的補給線無法再滿足更大規模部隊投入到戰場上去了。

爲了漠北,中***隊與俄羅斯在大草原上展開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戰鬥規模很快從旅級戰役擴大到軍級。到了一九零三年九月,入冬前在漠北大草原上,圍繞着烏里雅蘇臺,六萬中***隊與同等規模的俄軍及兩萬喀爾喀叛軍展開了一場大會戰。爲了爭奪烏里雅蘇臺,在漠北其他地方還有七萬中***隊與三萬俄軍及一萬喀爾咯叛軍撕殺。

塹壕戰,草原上到處都是‘交’錯的塹壕,從空中望下去,彷彿如一張巨大的蛛網將烏里雅蘇臺牢牢圍住,對任何一方來說,進攻都是一件噩夢般事情。會戰打了四個月,俄軍動用了兩百餘‘門’火炮,而中***隊動用了各種口徑火炮三百餘‘門’,戰場上整日濃煙滾滾,硝煙將太陽遮蔽起來,任何一次衝鋒都意味着數百生命化爲飛煙。

零三年十月,中***隊在付出重大代價(中***隊傷亡一點三萬人,俄軍傷亡一點四萬)後,將烏里雅蘇臺與其他地方完全切斷了聯繫,八千叛軍,三點五萬俄軍陷入重圍中。

圍繞着被圍困在烏里雅蘇臺的俄軍,爲了救援他們,將他們解脫出地獄,俄羅斯糾集敗退下來的軍隊,還有新成立的西伯利亞第三軍共九萬之衆從唐努烏梁海朝圍困着烏里雅蘇臺的中***隊發起衝擊,俄軍是不惜血本了。而中國方面在保留對城內守敵必要壓力同時,將絕大多數部隊調到外圍打援,拼了‘性’命奮力阻擊敵人。

在機槍和大炮面前,俄軍的進攻到十二月底徹底破滅了,信奉“子彈是笨蛋,刺刀纔是好漢”的俄軍在機槍面前屍橫遍野,三萬俄軍士兵倒在了通往烏里雅蘇臺的道路上,可他們距離出發地不過推進了三十公里,離烏里雅蘇臺還極爲遙遠着呢!與俄軍重大傷亡比起來,處於守勢的中***隊傷亡就小很多了,八千將士血染沙場,同時新補充到前線的戰士有三千多因爲不適應寒冷的氣候失去戰鬥力。但部隊並沒有失去戰鬥力,並且在俄軍最後一輪衝破防線的企圖破滅後,適時發起了***。喪失了進攻能力的俄軍在中方軍隊大反擊中潰退回出發地,十二月三十一日,新的一年即將來臨之前,俄軍任何援救烏里雅蘇臺的企圖均宣告破產。到零四年一月,彈盡糧絕的被圍俄軍放下武器投降,整個烏里雅蘇臺會戰以中方獲得最後勝利告終。

烏里雅蘇臺會戰是中***隊在建國後打的最爲艱苦的一場會戰。中方先後投入二十萬軍隊(包括補充兵力),而俄羅斯先後投入到戰場軍隊達到二十五萬。戰鬥中中***人傷亡達到六萬,俄軍傷亡八萬,被俘三萬。對‘交’戰兩方來說,這場戰鬥都讓雙方打的‘精’疲力竭。

俄羅斯在烏里雅蘇臺戰敗後的第三天國內爆發了基輔、高加索工兵起義,起義雖然當天就被***下去了,可這卻對尼古拉二世敲響了警鐘。戰爭如長期化,恐怕用不着中***隊打到莫斯科,那些憤怒的羣衆已經會將整個帝國投入到熊熊烈火中,徹底埋葬伊凡四世建立的偉大的羅曼諾夫王朝,爲了王朝的延續,尼古拉二世不想再在漠北打下去了。

大規模的戰鬥同樣讓中國政fǔ顯得疲憊不堪,這倒不是說國內有什麼反戰言論,——維護祖國領土完整,對任何一箇中國人來說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是這場在漠北的戰爭耗費了國家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國家的發展需要大量資金,可現在那些金錢卻流水般滲入漠北沙漠,被沙子吸個乾乾淨淨,如戰爭擴大,或者不用擴大,只要這種規模的戰爭再多打幾年,財政收入就要變成負數了。國家領導不光要考慮領土完整,同樣還要考慮可持續‘性’發展,總不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與俄軍在漠北大地的戰爭中。

當尼古拉二世通過德國威廉皇帝當中間人,尋找與中國停戰可能時,中國也很及時地抓住了這根橄欖枝。戰場上槍聲減弱了,四月,兩方在柏林開始了關於停戰與‘交’換戰俘‘交’涉。三個月後,一九零四年的七月兩國在柏林簽訂了柏林條約。條約規定俄軍必須在條約簽訂後於一九零五年一月一日前,全部撤離中國的漠北土地;俄羅斯對自己挑起這場戰爭必須負全部責任,賠償中***費三千萬金盧布,賠款必須在一九零四年十月前付清;‘交’出俄方手中保護的製造***的喀爾喀王爺,不得再‘插’手中國內部事物,在條約簽訂後雙方於四個月內釋放全部俘虜。

如不是中國也想早點結束與俄羅斯之間戰爭,恐怕條約將不會如此友好,索賠也不會只是象徵‘性’的了。對中***隊來說,這場戰爭是俄羅斯人強加給自己身上的,俄羅斯自然應該爲他們的罪行付出代價。至於賠償三千萬金盧布是否太多,要知道,三千萬金盧布可不夠中***隊因爲漠北打了兩年仗額外付出的軍費開支,這筆錢自然也只是意思意思。這些錢是爲了安撫國內整天叫囂要對挑起戰爭的***子打全面戰爭,將***子送進地獄的那些‘激’進份子。不然談判代表無法回國‘交’差,戰爭也不可能真正停息。

一九零五年一月,漠北大地不在有任何一名俄羅斯軍人,在漠北的大規模戰鬥結束了,讓中國感到額外高興的是,在前面的戰鬥中,中***隊爲了追剿叛國匪幫,進入了俄羅斯境內打擊那些叛國者(既然俄軍明目張膽地闖進了中國領土,中***隊進入俄方土地也是可以理解的。)。在俄方領土上,中***隊一邊消滅匪幫,一邊幫助消失了的俄羅斯當地政fǔ維護社會治安,既然戰爭結束,俄軍從中國領土撤軍了,中***隊也離開了那些地方,經過‘交’涉,在柏林***會談代表簽訂了補充協議,對中***隊維護俄羅斯境內的治安,尼古拉二世再掏出兩千萬金盧布感謝中***隊的文明之舉。最終對這次戰爭俄羅斯在付出軍事行動費用後,還額外付出了五千萬金盧布。不禁如此,德國的威廉皇帝認爲自己在***之間調解有功,中國實在太遠了,威廉皇帝的手再長也伸不過去,可對戰場形勢極爲惡劣的俄羅斯,威廉大皇帝可不懂得謙虛二字。華沙及它以西領土就成了俄羅斯感‘激’德國調解的禮物,這事讓俄國與德國之間和睦友好的關係‘蒙’上了一層‘陰’影。

鬧***的喀爾喀王爺紛紛落網,一個個被關進了監牢,一羣在製造***時,瘋狂***移民到漠北的漢人兇手在抓捕後被判處死刑,送進了地獄。

可是戰爭並沒有就此結束。當中***隊從漠北大規模撤軍,只留下部分維持秩序的邊防軍後,一些夢想着當再世成吉思汗的喀爾喀人並不甘心自己的失敗,而是騎上戰馬與留在當地的軍隊展開了游擊戰。喀爾喀人是天生的騎手,加上對自己家鄉的熟悉,讓他們對這種打了就跑的戰術輕車駕熟。從一九零五年到一九一零年,這種戰鬥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其中一股***武裝領導人就是扎薩克圖汗部達延王公的兒子德克德黑。

德克德黑因爲他父親的緣故在那些***喀爾喀人中威望極高,加之他又極爲‘奸’詐狡猾,在其他***游擊隊紛紛被政fǔ軍剿滅後,他的那支以唐努烏梁海爲基地的***武裝還繼續存在着,並且人數還增加到五千餘衆,一九零八年八月,德克德黑甚至還一度攻進了重點防護的烏里雅蘇臺,***了烏里雅蘇臺的移民兩百多人,還殺害了百多名在烏里雅蘇臺安居樂業的當地喀爾喀人,在軍隊趕到之前他率領着他的匪幫逃進了沙漠。

德克德黑在烏里雅蘇臺製造的慘案‘激’怒了所有中國人。在漠北的邊防軍發誓要親手抓住這個罪大惡極的暴徒,爲那些無辜死難者報仇。於是在消滅了其他***武裝後,邊防軍從幾路出發,對德克德黑窮追猛打。而德克德黑在邊防軍追擊下,將他的軍隊化整爲零,想要兜***逃出邊防軍圍剿,只是這次他對邊防軍剿滅他的決心失算了,到了一九零九年底,德克德黑的武裝在邊防軍打擊下,由五千急劇下降到不足千人,一九一零年的三月二十九日,德克德黑匪幫終於在烏布蘇諾爾湖被邊防軍包圍,最後全部圍殲。

迪迪中午吃過飯後正在外面籃球場上進行訓練,打球不光是迪迪在潯陽一中讀書的本錢,對他而言還是一種樂趣,尤其是在萬衆矚目的比賽中,自己上籃得他二三十分,再搶下十來個籃板,斷上幾個球,那些‘女’生的尖叫聲更是讓迪迪特別享受。籃球場上惟我獨尊,一人決定比賽勝負,讓所有人對自己讚不絕口,這種感覺簡直無法言表,迪迪追求的就是這種滋味。作爲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統的迪迪來說,其他方面他很樂意偷懶,可在籃球訓練上,他卻用不着別人督促——他的夢想是加入他心目中全國最好的籃球隊,贛江大學長臂猿籃球隊。要加入這支在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中曾經兩次奪得冠軍,五次奪得亞軍的球隊,他覺得自己的水平還不夠,雖然作爲彈跳出‘色’的他會一隻手抓住籃球,跳起來將籃球狠狠灌進藍筐的絕技,可這樣的絕技在大學籃球隊裡會的人絕不是隻有一兩個,那裡彈跳出‘色’的人海了去了。要打就打主力,打替補是他迪迪決不屑爲的。

三月的天說熱不熱,說冷也不能,光着膀子的迪迪沒多少時間就汗如雨下了。一羣圍在籃球場周圍看籃球隊訓練的‘女’生在迪迪偶爾興之所至,抓起籃球來次灌籃後發出足以讓人耳膜破裂的尖叫。這種彷彿利刃在割喉嚨,讓人因爲巨痛所發出的叫聲讓其他進行訓練的籃球隊球員厭惡地皺起眉頭,卻讓迪迪笑的大嘴都無法合攏,表演的次數更多了。

玩的正開心,校‘門’外突然炸了鍋,很多人奔跑歡叫起來。好奇心很重的迪迪原本只想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一出去才知道是禍害漠北的德克德黑被抓住了。

迪迪也是中國人,雖然皮膚黑,可這並不影響他具有中國人的思維。看到號外上登載的消息,迪迪樂得顧不上繼續訓練,只想趕緊找人分享自己的喜悅。得意忘形加上敲詐王林斌的潛意識,這讓迪迪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高一教室。

見號外上登着德克德黑被抓獲,開了鍋的教室裡徐永晉搖頭晃腦嘴裡唸唸有詞:“昭茲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王林斌捅了下徐永晉胳肢窩,咧着嘴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得了得了,酸秀才,別掉你的書包了。慶賀,這事情應該慶賀!晚上放學後我請在場的各位到潯陽樓外的張記茶樓喝茶,錢由我掏!”

王林斌並不知道徐永晉嘴裡唸叨着的是作爲四書五經中大雅裡面的《下武》,這篇《下武》是讚揚周成王的,卻被徐永晉移植到現在這種場合裡。當然,作爲老古董的四書五經,在學校裡這些內容並不多,畢竟科舉考試幾十年前就已經廢除了,八股文也成了歷史名詞,只有那些研究古漢語的戴上眼鏡充學究的遺老遺少纔對這些感興趣。四書五經中關於歌頌愛情的(關雎)、控訴奴隸主***的(碩鼠),還有孔子的什麼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三人行,必有吾師;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孟子裡面的《公孫丑》(天時不如地利)……要麼要求大家學習的,要麼給大家講述人心的重要,反正《下武》這樣的東西沒有,老師不教,王林斌也沒興趣自己翻老古董看看。——只有徐永晉這樣的書呆子纔想要鑽進什麼“是不爲也,非不能也”裡面瞧個明白。

關於金錢,王林斌與他那有些吝嗇的父親不同,他對金錢並沒有什麼概念,只要開心,王林斌很樂意掏出錢來請客,當然,所請的客人一定要是他看的上眼的人物。在學校王林斌朋友並不多,這讓他給人一種鐵公‘雞’的感覺,今天這隻鐵公‘雞’終於自動拔‘毛’了。

“張記茶樓?好!我最喜歡喝那邊的武夷山烏龍茶,我先練球去,下午放學了在校‘門’等你,可別忘了!”在旁邊的迪迪聽到王林斌開口說請客,惡形惡狀地笑了兩聲,從課桌上跳了下來,衝着王林斌很“真摯”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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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迪迪一把從那些同學手中奪過號外,朝外走去,嘴裡還叨咕着:“這報紙我要好好保存,說不定過上五十年,它還成了貴重的文物呢!到時候賣出去我可就發大財了。”

看着迪迪離開了教室,王林斌心頭什麼滋味都有,既對解放軍消滅土匪、維護了邊疆安定、國家統一感到十分興奮,同時對自己的冤家迪迪放學後要一起去喝茶感到十分討厭。要是世上沒有這種討厭鬼就好了!王林斌心中苦嘆道。

“你不是說請所有在場的一起到張記茶樓喝茶嗎?怎麼?又心痛錢了?”徐永晉看出王林斌對迪迪有些“恨之入骨”,在旁邊笑道。

“誰心痛錢了?別說只是喝茶而已,就是吃魚翅燕窩本公子也不心痛。錢嘛!自然是拿來用的了。我不是吹,張記茶樓在我眼裡還真算不得什麼,只是那邊的極品西湖龍井還和我口味而已。可這迪迪……唉。”王林斌雖然很不服氣,可見同學們還正在自己身邊聚集着,沒回到他們自己的座位上,想罵迪迪的那些話統統又咽回肚裡去,只能垂首搖頭了。

徐永晉見王林斌苦惱地沒說下去,只是強做愁容,在身邊又是搖頭又是嘆息,失聲笑道:“說的倒輕巧!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張記茶樓的極品西湖龍井要五塊錢一杯呢!這錢可是我一個學期學費了。簡直是搶劫嘛!比這更貴的什麼地方還有?”

在家的時候,關於張記茶樓的事情徐永晉從父母‘交’談中聽到了一些,從父母嘴裡徐永晉知道那裡是富人的天堂,進進出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士。在張記茶樓裡面各種可吃的美味點心極多,自然與他地位相同的,那邊價格也貴的嚇人,說句笑話,張記茶樓就連一杯白開水也會收人一角錢。一般人一個月薪水纔多少?總不能去一趟茶樓一個月不用吃飯了吧?所以對張記茶樓,徐永晉有聽過,沒去過。至於迪迪所言最喜歡喝張記茶樓的武夷山烏龍茶,徐永晉相信他也是屬於信口開河,迪迪家有多少錢?那種地方豈是他家財力允許去的地方?也許迪迪喜歡喝烏龍茶,可他喝的絕不會是武夷山烏龍茶,更不可能是張記茶樓的武夷山烏龍茶!迪迪這人敲詐成‘性’在學校是大有名氣的,他要是不乘機訛詐一下王林斌也太不符合自己‘性’格,這事徐永晉聞弦就可以知他的雅意了。

“好了,別垂頭喪氣了,消滅那羣匪徒應該開心纔是。……我們還是繼續前面的功課吧,要是這次考試你再掛上幾盞紅燈籠,老師非找我算帳不可!再怎麼說你的成績也得提高一名吧?”徐永晉將課本打開,打算繼續輔導王林斌功課。

王林斌看到迪迪會膽戰心驚,同樣的,對王林斌的成績徐永晉照樣撓頭不已。徐永晉覺得王林斌對學習實在太不認真了,明明家裡有很好的條件,可他就是不用心讀書,害得自己被老師抓了公差,沒事的時候就要輔導王林斌功課。

王林斌正對迪迪頭痛不已,見徐永晉又攤開了他所厭惡的功課,這下頭更大了。王林斌苦着臉‘摸’‘摸’頭:“我說永晉兄,既然漠北再次和平了,大家都很開心,我看今天就不用學了,咱們還是出去到街道上和大家一起慶祝慶祝。學習有的是時間,又不在乎這一兩個小時。”

徐永晉有些生氣地將書本一攤:“兄什麼兄?別跟我套近乎。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怎麼可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呢?這樣怎麼可以學好功課,到時候考出好成績?……哎,你到那裡去?”說着徐永晉站了起來。

“我到外面看看人家是怎麼慶祝的!放心,明天!明天一定好好學習!”

徐永晉一開始嘮叨,王林斌就朝外溜。在家的時候父親和李媽都不會說他,王林斌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怎麼在學校前有迪迪敲詐勒索,後有徐永晉跟個老大媽似的絮絮叨叨,要是不趕緊開溜,自己不是找罪受?

“唉……怎麼有這種人?!”徐永晉氣急而笑追了出去,這大少爺連路都認不全,要是讓他在外面到處‘亂’晃悠,搞不好自己就將自己給賣了!

出了校‘門’沒跑幾步徐永晉就將‘私’自逃跑的王林斌逮個正着,不過既然已經出來了,王林斌死活也不肯再回去,無可奈何下,徐永晉只好暫時改行當保鏢,陪着王林斌在人羣中‘亂’竄。

勝利的號外傳遍了大街小巷,道路上到處都是興奮的人羣,無數的工人、店員、學生從工廠、商店、學校涌上街頭。懷着歡欣、‘激’動心情的羣衆匯聚到沿江的長江路,朝甘棠湖邊潯陽市議會前的人民廣場走去。

對在場的大多數羣衆來說,地理上漠北距離他們實在太遙遠了,遠的彷彿是另外一個星球,那邊的一切他們都不熟悉。只是報紙上每天連篇累牘都是有關漠北的戰事,每天從報上看到今天漠北匪徒犯下什麼暴行,明天邊防軍消滅了幾個匪徒,再過兩天報紙上又登出原喀爾喀王爺發表擁護國家統一,譴責匪幫暴行的文章,這就從心理上將人們與漠北拉的很近,遙遠的漠北戰事成了隔壁家發生的故事,無法不關心了。

漠北剿匪戰鬥雖然距離潯陽很是遙遠,但並不光是報紙上刊登戰事纔對潯陽市民造成影響,擁有三十萬居民的潯陽市有幾十名子弟在那“風頭如刀面如割,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的漠北戰鬥,並且還有人在與匪徒作戰中負傷甚至犧牲。今天漠北戰事終於結束了,祖國的統一,加上潯陽在漠北的子弟從此也不會受到生命威脅,羣衆自然很樂意聽到這麼好的消息。

突然得到喜訊讓人們根本沒時間準備,自發涌上街頭的人羣手裡沒有標語,也沒有鮮‘花’,只有幾個年輕人將掛在自己單位的紅旗摘了下來,用根竹竿綁好,走在人羣中不停地揮舞着旗幟。開始人們只是‘交’頭接耳講述着自己瞭解戰事,一些有語言天賦的將自己的想象盡情發揮,口沫橫飛地將他們猜測的抓捕德克德黑經過講給周圍人聽。人羣中有人開始喊口號了,開始口號只是零散的,顯得雜‘亂’無章,或者說有些‘亂’哄哄,只是在這種場合口號很有感染力,漸漸地,口號統一起來,人們一邊朝廣場走去,一邊揮舞着拳頭同聲高呼一致地口號。“偉大的中國萬歲!”“統一萬歲!”,口號聲響徹雲霄。

在人羣中鑽來鑽去的王林斌和徐永晉很快被周圍的人們同化了,倆人神情嚴肅,與周圍人一樣不時揮動右臂,嘴裡一遍又一遍高呼口號。距離人民廣場越來越近,速度慢下來了,彙集進來的人羣也越來越多。朝什麼地方去再也不受倆人自己控制,他們簡直是被人推着、架着朝前挪移。

長這麼大***沒少經歷過,大家也有經驗了,雖然以前基本上是有組織的***,而這次完全是自發的,大家還是很好地將以前的經驗運用到現場來。徐永晉和王林斌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只知道盡情融入到現在這狂歡氣氛中。

“哎,姐!你怎麼來了?……招弟!”

徐永晉正朝前走着,從旁邊支路又涌過來一支人流,那些人走到了徐永晉和王林斌前面,與其他人不同,他們手裡不停朝外面撒着傳單。開始徐永晉沒注意,可走着走着他覺得前面一個‘女’孩自己很熟悉,仔細一聽聲音,這才發覺走在前面的好象是自己姐姐徐倩。前面人聽到徐永晉的呼喊,一轉頭,‘露’出一張清秀明‘豔’的俏臉,正是徐永晉姐姐徐倩。

“小弟?你怎麼也在這裡?你們不上課了?”徐倩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所討厭的小名,很不高興地回過頭看看是誰如此放肆,一回頭見到自己的弟弟正跟在後頭,有些奇怪地問道。

徐永晉想起學校並沒有組織自己參加***,自己跑出來完全是給身邊的王林斌害的。下午還有功課,這一跑出來什麼時候再回到教室可就難說的很了。上課的時候老師還不一眼看出自己座位是空的?想起學校,徐永晉心裡就一陣發虛——長這麼大他可還從來都沒有曠過課呢!徐永晉下意識看了眼身後,想看看現在是否還能回校,可身後是人頭涌涌,一眼望不到頭,大家都擠在一起朝前走着,現在再想回去真得變成鳥才行!

想起老師如何看待自己這個優等生逃學,徐永晉剛纔的興奮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追思起來自己現在回不了學校全是該死的王林斌惹的禍,徐永晉瞪一眼王林斌,卻見他正開心地一蹦一跳扯起嗓子吼着口號。王林斌這渾小子離開學校就像小鳥離開鳥籠,光高興了。徐永晉很想揍王林斌這個罪魁禍首一拳,只是想歸想,動手還是免了。

撓撓頭,徐永晉尷尬地說道:“沒有啦,只是聽到喀爾喀匪幫被消滅了,一高興就被同學拉了出來,等下馬上回學校去。姐你們也是知道這消息纔出來的?”

徐倩對徐永晉的回答並沒有感到太大意外,她以前在潯陽一中時也參加過自發的***,一九零四年七月,當時剛升上初三,正在學校參加預習班(有人說潯陽一中高考上榜人數多都是因爲沒有寒暑假造成的,學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學,填鴨填出來高中榜率。)的徐倩在得知***柏林條約後,也和同學自發地參加了當時的***。現在這大小夥徐永晉在那時侯還小着很呢!

徐倩衝着自己弟弟報以燦爛的微笑:“你忘了我在什麼地方上班了?漠北匪幫被消滅,我們報社可是最先知道的。要不是趕着印傳單,我們早就出來了。這些傳單你也拿些吧,給大家發發。”

徐永晉從徐倩手中接過傳單,有些感慨地說道:“唉,當記者就是好,什麼事情也比人家早知道。我要是上了大學一定報考新聞專業,到時候也當一名記者。”

姐弟倆正在‘交’談,徐永晉身邊的王林斌‘插’嘴進來:“永晉,這是你姐姐?你以前怎麼從來沒說過?……大姐好,我是徐永晉朋友王林斌,見到您很高興。”說着徐永晉將右手伸到徐倩面前。

徐永晉和徐倩的談話王林斌聽到了一點兒,開始只是讓聲音鑽進耳朵,等整理後得出是誰在‘交’談,再看看與徐永晉談話的人,王林斌立刻有種驚爲天人的感覺——對稍微漂亮一些的‘女’孩子,王林斌都會認爲人家是天使。

徐倩腦海中並沒有王林斌這個人名,這不能怪王林斌與徐永晉關係不夠鐵,主要是做姐姐的因爲逆反父親“招弟”心理,連帶着對弟弟平常說的話常常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弟弟的社‘交’***做姐姐的並不想幹預。於是當王林斌將手伸到自己面前,徐倩臉上有些泛紅了,只是伸出右手匆忙輕輕觸了一下,急忙又將‘玉’手縮了回去——徐家男尊‘女’卑、男‘女’授受不親還是進入了徐倩潛意識中,雖然她不想承認。

看了眼徐永晉,徐倩搜刮了半天一點關於王林斌的印象也沒有,只得臉上勉強‘露’出微笑朝王林斌笑道:“你就是王林斌?我聽我弟談起過你,聽說你們倆關係很好?”

“呵呵,永晉兄是小弟在學校最好的兄長了,小弟愚魯全靠永晉兄幫忙才稍微學了點兒東西進去。”王林斌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答着話,眼睛一邊上下打量着面前這位‘玉’人。

“得了,你也別胡扯了,什麼小弟兄長的?姐你別聽他‘亂’嚼舌頭根,這傢伙‘色’着呢!絕對是危險人物!我們先走了。”徐永晉見王林斌還要跟自己姐姐磨下去,不由分說拉起王林斌飛快地朝前走去。從王林斌的眼神徐永晉就可以看出這小子動了什麼念頭。

很不情願的王林斌只好對徐倩報以自己認爲最燦爛的微笑,當離徐倩很遠了,看不見麗人身影后,王林斌衝徐永晉抱怨開了:“哎,你搞什麼啊,我還沒跟你姐聊完呢!”

徐永晉圓瞪着眼珠,用力給了王林斌腦‘門’一個爆栗子:“聊什麼聊,你‘花’癡啊?連我老姐你也敢打主意!知不知道,我姐比我大足足有十歲!都可以當***了,你還想動歪腦筋?真是什麼人也不放過。”

“啊?你姐有這麼大……我瞧瞧也不過十七八歲嘛!你不會嚇我吧?”

“我騙你幹啥?你這傢伙見到‘女’人就忘了自己姓什麼,還真不是一般的‘花’心啊。你說說看,學校‘女’生你喜歡過多少個了?有多少‘女’生讓你尋死尋活的,眼淚鼻涕一大把?人家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就已經忘乎所以了,還真夠癡情的!……白癡,我警告你,別人我管不着,你可別打我姐主意,不然我非跟你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不可!”

王林斌追其他‘女’孩子徐永晉不會干涉他,可要是追自己姐姐,這事情就嚴重了,徐永晉可不想忍受以後叫這個白癡做姐夫。

王林斌一臉不甘心地低着頭朝前走,聽了徐永晉的威脅恐嚇,失望地說道:“得得得,用得着這麼嚴重嗎?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我只是看到你姐漂亮,多聊聊而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又沒有真的追你姐。不過永晉啊, 你也太不夠哥們了,家裡有這麼漂亮的姐姐也不給我介紹,想‘私’吞了咋地?”

聽王林斌是在懷疑自己對姐姐有非分之想,徐永晉氣的火冒三丈,如不是周圍人實在太多,擠的他施展不開手腳,徐永晉就想兜臉給王林斌一巴掌了。“什麼‘私’吞,她是我姐哎!你聽過弟弟找姐姐當‘女’朋友的嗎?我又不是變態,何況十多年了,我從來都沒覺得老姐漂亮,怎麼可能動壞腦筋?只有你這‘混’蛋纔不管‘女’的是誰,老少美醜通吃。我要不防着你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聽聽,聽聽,‘十多年了都沒覺得老姐漂亮’,這話說的多輕巧!得了便宜還賣乖,按你的美‘女’觀,那西施都成醜‘女’了。”

倆個好朋友現在已經忘了他們是來參加慶祝消滅漠北匪幫***,身不由己朝前走,嘴裡還不依不饒鬥着嘴。

“嗨!王林斌徐永晉,你們也出來了?”

倆人停止了拌嘴,朝右側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無數人頭中,一顆烏黑髮亮的腦袋顯得尤爲突出,現在那顆腦袋正朝他們這邊飄‘蕩’過來。這麼黑的傢伙不是迪迪還有誰?

徐永晉拉着決不情願的王林斌朝迪迪那邊擠了過去,三人匯合在一起,不理暗中直翻白眼的王林斌,徐永晉衝迪迪笑着問道:“你不是說練球去嗎?怎麼跑出來了?”

“嚇,本來是打算練球的,可外面這麼熱鬧,要不出來走走,以後後悔起來不虧死了?!不要說我,整個籃球隊的現在都出來了呢!喏,那邊不是?”迪迪手指着右邊自己來的方向。

徐永晉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望去,可不是?人羣中鶴立‘雞’羣的那幾位不就是自己學校籃球隊的隊員!那些人沒注意到自己,正興高采烈跟着人流朝前面擠去,看起來在***隊伍裡擠來擠去要比漠北的勝仗更讓他們開心了。留意一下左右,徐永晉還發現了不少熟悉的身影,看樣子自己學校出來參加***的還真不少,至少在那些籃球隊員身邊就聚集了不少自己學校‘女’學生,從年紀來,這些‘女’生應該還在上初中。

迪迪看到王林斌眼睛眯縫起來,咧着嘴笑的極爲開心。很親熱地在王林斌肩膀上拍幾下表示一番友好,抓着王林斌的肩膀朝籃球隊那邊走去。“既然在這裡遇到了,乾脆大家一起走,人多也好有個照應。快走,前面人好象還要多!”

“倩倩,剛纔那個年輕人是你弟弟?”

“是啊,在潯陽一中讀高一。我這弟弟老是讓人‘操’心,都十六歲了,還像一個小孩。”

“潯陽一中?不錯啊,能上潯中的都不是一般人,看來你弟弟學習和你一樣好。做姐姐的,弟弟再大,看起來也跟個小孩一樣。對了,我剛纔聽你弟弟在叫招弟,這是你小名吧?”

“朱編輯您真會說笑話,我的小名怎麼可能是招弟呢?”徐倩口不對心地一口否認了。對弟弟在大庭廣衆之下叫自己的小名,徐倩心中暗恨不已。

至於徐倩說的朱編輯,大名朱鴻銘,四十不到的他是潯陽早報編輯,也許是文人特有的是生活習慣讓他看起來略顯乾瘦,鬢角已經微見華髮了,身寬體胖者,看起來如同彌勒佛,瘦弱的朱鴻銘臉上 時刻掛着笑意,照樣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對上這位外表慈祥的編輯,徐倩可不敢簡稱他,要是稱呼朱編,朱鴻銘非跟自己翻臉不可,無他,朱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雅的詞語。

“那怎麼他一叫招弟,你就迫不及待回頭到處張望?”朱鴻銘見徐倩臉刷地一下紅了,笑笑不再說了。

徐倩又氣又急,無奈間只得將話題扯到其他地方去:“朱編輯,別光想着別人家家事,您手中的傳單還沒有發出去呢!周圍這麼多人等着多看點兒我軍剿滅那羣該死的土匪,漠北大地重新得到和平,您就那麼忍心不讓他們多看點兒?我手中的傳單可是都散發光了。”

朱鴻銘失聲笑道:“是極是極,我怎麼將這麼重要的工作忘了?虧得你提醒,小丫頭心還真細啊。”

徐倩推了把朱鴻銘:“別說了,快走吧!”

無數的人流從長江路涌了過來,將人民廣場擠得水泄不通。議會裡維護治安的警察出來了,在議會大‘門’前排成一排,預防情緒因爲過分‘激’動失去理智的少數羣衆闖進議會大廳。市議會雖然是城市最高權力機關,可平常還是允許民衆進去議會參觀或者投訴的。但象現在這種場合,羣衆再進入議會顯然不是太合適——數萬人要是一起衝了進去,議會就是金剛石做的,也要被踩塌了。對議會‘門’前站了些警察,羣衆也見怪不怪了,對他們的行動人們還很認同,也沒人想要衝到議會裡表達一下自己與衆不同的快樂。不過要是到議會這裡來*,警察再阻擋的話,羣衆是否還會這麼想,這可很難說。

不管是工人還是農民,店員還是學生,警察還是黃包車車伕,人們臉上都‘蕩’漾着勝利了的喜悅。無數紅紅綠綠傳單在天空中飄動着,陽光下,彷彿五顏六‘色’的蝴蝶正在空中飛舞。鑼鼓震天,廣場上紅旗越來越多,一些人還從店鋪裡買來紅布,高舉到頭頂不停地晃動着,放眼望去,廣場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

當徐永晉和他的同學趕到廣場時,這裡已經聚集了上萬名羣衆,他們只能站在廣場外沿階梯上,遠遠眺目北面高大的議會大廈方向。

和煦的陽光灑在大廈牆體上,淡灰‘色’的牆體在陽光照耀下,白的有些讓人眩目。階梯旁邊草坪中種了不少山茶,大紅‘色’的‘花’朵從橢圓形綠葉中探出頭,好奇地窺視着外面衆人。廣場已經站滿了人,從大街小巷繼續而來的人們涌進草坪,一些人還佔據了山茶樹原有的領域,徐永晉和王林斌他們就被後面涌上來的人羣寄到了山茶樹叢邊。

遠遠望去,有一小羣人從議會大廈裡走了出來,擠在最前面的羣衆爆發出一陣歡呼聲,距離有些遠,聲音顯得比較沉悶。歡呼聲很有感染力,眨眼的工夫人民廣場到處都回‘蕩’着高聲呼喊聲,喊聲如山呼海嘯般遽然從廣場上空滾過。

站在草坪上的徐永晉並不清楚是誰從議會大廈裡走了出來,不光是他,議會大廈裡出來的是誰,現場絕大多數羣衆都不知道。他只是被現場氣氛傳染了,不由自主地也跟隨大家扯着喉嚨用力狂吼着,白淨的臉上因爲用力過度,很快漲的通紅,可人還是用盡吃‘奶’的力氣拼命將最後一絲聲音從嗓子裡擠壓出去。不光吼着,他還和周圍人一樣,不停地跳躍着,想要看的更清楚些。雖然效果根本沒有,人們還是不管不顧繼續不停跳動。

從議會大廈出來的人也許正發表着什麼重要宣言,可站在後面的人們根本聽不到。他們只看到紅‘色’的海洋不停地翻滾着,只聽到海嘯般的歡呼一‘浪’高過一‘浪’。

“飛機!……快看,空軍的飛機!我們空軍的飛機!”

人羣中有個稚嫩的童聲喊了起來,童聲被歡呼聲淹沒了,但周圍的人卻從滾滾雷鳴中聽清楚着有些尖利的聲音。

徐永晉擡起頭手放在眉‘毛’邊仔細望着天空,可不是!湛藍的天上一架草綠‘色’雙翼飛機正緩緩掠過廣場上空。機翼下巨大的紅‘色’五角星顯得如此鮮‘豔’,那麼悅目。

幾個人朝天空望去,周圍人注意到他們舉動,也擡起了頭,於是更多的人看到了正翱翔在藍天的空軍飛機。禮帽與草帽紛紛飛上半空,接着又緩緩飄落下來,更多的帽子朝空中飛去,此起彼落,如同在紅‘色’海洋裡無數‘色’彩各異的泡沫離開了母親懷抱,在半空中留下一道自己的痕跡,接着融入大海,期待下一輪迴。

十年前當飛機剛出現在中國天空時,每當天上有飛機出現,好奇的人們總是瘋狂地追着天上飛機。這與中國人幾千年對“天”的敬畏是分不開的,天在中國人嘴裡是“上蒼”,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每當人們在絕望的時候突然得到稱心如意的答案,那麼人們就會說“上蒼有眼”,或者“老天開眼了”。老天是否真的有眼睛,這隻有老天自己明白,人們這麼說,說明了“天”在古人心目中的地位。

自從十九世紀六十年代飛艇在中國空中出現,到了二十世紀,人們對人造物體出現在空中已經沒有以前一看到就以爲是神仙下凡那種荒唐的舉動了,不過飛機的出現還是讓人們很意外,因爲與藉助氣囊充滿了比空氣輕許多氣體用來飛行的飛艇相比,木頭做的飛機顯而易見要比空氣重多了,它是如何飛上天空的,人們自然很感興趣。不過要是告訴人們,他有機會乘坐飛機到天上兜一圈,絕大多數人都會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飛機實在太危險了,好幾次正在天上平緩飛行的飛機,下一刻就一頭栽了下來。報紙上經常登出什麼地方飛機失事,飛行員死傷的消息,接連不斷出現的事故讓廣大羣衆覺得與坐飛機的榮耀比起來,還是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些。

再稀罕的東西,看的多了,人們也就失去了興趣。空軍在潯陽外面有一個軍用機場,平常只要午後天空晴朗,經常可以看到有飛機從市區上空飛過。在興奮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人們對天上時不時飛過的飛機司空見慣了,只有很少一些人還會在飛機掠過頭頂時,擡起頭瞥上兩眼,或者朝着飛機揮揮手。大喊大叫想要引起飛機上飛行員注意的事情只有兒童還做的出來,成年人都不屑這種行爲了。今天大家又一起恢復了童心,對着天上的飛機大喊大叫。

也許空中那架飛機上的飛行員聽到了下面歡呼聲,或者看到了下方沸騰的人羣,飛機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又飛了回來,飛機的高度越來越低,耳邊響起巨大的轟鳴聲,狂風大作,強大的氣流讓人們睜不開眼睛,當人們睜開眼,只見那架飛機勢如萬鈞雷霆呼嘯着,拉起了機身向着博大的天空直衝而去,慢慢消失在人們視野中。

“看到沒有?剛纔飛行員朝我揮手了呢!”

“應該是朝我揮手纔對,我還看到飛行員探出頭朝我微笑。”

“就你?你算老幾?人家飛行員朝誰微笑也不會對着你笑。”

“真的是衝着我笑!你還不相信?連飛行員鼻子眼睛我都看的一清二楚!……以後要是有機會我也能開飛機就好了,我也要在天上自由飛翔!”

“算了吧,你知道飛行一次要多少錢?你們家又有什麼錢?飛上天這種事情還是等我以後學會了飛行,我帶你上去好了。想自己駕駛?‘門’都沒有。”

“要是你駕駛,想要我給你陪葬,那才真的‘門’都沒有。也不看看你學習成績怎麼樣,這麼笨的‘混’蛋學開飛機還不是老壽星喝砒霜,活膩歪了?!我要飛行就加入空軍!只有空軍纔是能讓我在天上自由翱翔的地方。”

徐永晉和王林斌倆人不甘示弱鬥起嘴,實際上剛纔飛機從他們頭頂飛過時,倆人眼睛都閉了起來,他們連飛機怎麼飛過頭頂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知道飛行員有否探出頭朝下面微笑?王林斌只是因爲過分的‘激’動,纔在飛機飛過後,迫不及待要朝自己的好友吹噓一番,而徐永晉也不想表現出自己剛纔眼睛合了起來,什麼都沒看到,於是在王林斌說的那些話基礎上再自由發揮一下。

雖然嘴斗的很厲害,可在他倆心中卻種下了期盼飛行的種子。雖然就現在而言這些理想並不現實,而且以後是否能實現,只有上蒼才知道。

“別吵了,也不看看你們自己,就你們這樣的體型能開飛機?你們要是可以上天,連豬也能開飛機了。空軍對身體要求你們不知道吧?只有我這樣的人家纔會接收!”

和迪迪在一塊的那些籃球隊員中有一位聽的不耐煩了,皺着眉頭出來給倆人當頭潑了盆冷水,還***式地彎起胳膊,讓倆人看看他高高鼓起來的肱二頭肌。

一幫籃球隊員聽了隊友說的話,一個個很不識相地隨聲附和,拍着‘胸’脯告訴倆個傻小子空軍需要的是他們這種渾身充滿了爆炸‘性’力量的男人。其中迪迪的笑聲尤其刺耳,按着倆人肩膀低下頭將可惡的笑臉湊到倆人鼻子前,誇張的大笑讓王林斌和徐永晉在心裡將迪迪十八代祖宗咒罵個遍,要不是知道就是倆個人一起上,打架也不是迪迪對手,恐怕王林斌和徐永晉的拳頭早就和迪迪那張黑臉親密接觸了,非讓他臉上開醬油鋪不可。現在的倆人只想地上有條縫隙自己好鑽進去,聽不到這些‘混’帳冷言冷語嘲諷自己。

嘲笑王林斌和徐永晉的張浩天是迪迪同班,他的爺爺就是潯陽一中校長張義朝,而他父親張耀東是潯陽市議員,也是體面人物。張義朝是傳統文人,古文底子十分深厚,可卻手無縛‘雞’之力,而到了他的孫子張浩天這裡,一切鬥倒了過來。張浩天學習成績永遠是中游‘蕩’‘蕩’,以後能否考上大學,只能碰運氣,而他的運動細胞卻很是發達。張浩天能參加校籃球隊並不是因爲教練買張義朝面子,完全是張浩天自己實力爭取到的。在學校籃球隊,迪迪是雷打不動的中鋒,一米七五的張浩天就是永遠的組織後衛。靈活、頭腦好(這個頭腦好只能用在籃球場上,要是說張浩天學習也頭腦好,他的老師會失聲痛哭的)傳球及時是張浩天的看家本領,再加上還算穩定的投籃,高一時的張浩天在潯陽高中聯賽中就已經小有名氣了。

籃球打的還可以,學習上面張浩天卻不知道以把籃球的熱情轉移過去,得過且過,六十分萬歲是張浩天行動指南。要是做老子的指責他學習太偷懶,張浩天就會搬出學習成績在自己身後的還有多少多少人,向前看他是永遠也不知道的。

看着頑皮的兒子,做父親的張耀東常常對張義朝抱怨自己的兒子是否是張家種子,可惜做爺爺的張義朝也許老糊塗了,什麼都縱容着孫子,張耀東就是抱怨,他也只是一笑而過。

王林斌家裡有錢,父親又是學校董事會會長,從在學校背景來看,王林斌有大把的理由“老子不怕你!”,可想想張浩天有力的拳頭,王林斌也只能在張浩天面前噤若寒蟬。老子抗議過,讓校長回家教訓張浩天,可等第二天張浩天打上‘門’來報復自己,吃苦頭的還是自己脆弱的‘肉’體。

“一羣肌***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頭腦發達四肢簡單,開飛機又不是比賽誰的拳頭硬,傻裡吧唧的傢伙要是到空軍去,還不是直衝衝的上去,直衝衝地下來?摔死這些白癡!”

下午在廣場的集會還沒有散,不過一些人已經開始離開會場回去了。徐永晉和王林斌倆人也跟隨那些人離開了人民廣場,有些悶悶不樂地朝學校走去。漠北戰事平定帶來的良好心情早就讓張浩天和迪迪倆人攪得蹤影全無,現在只有對他們一肚子的怨恨。

王林斌聽徐永晉在發牢‘騷’,很有同感地應道:“就是!張浩天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仗着他爺爺是學校校長,在學校做福做威?我老子可是學校董事會會長,我就沒他那麼張揚,好象自己有多了不起似得。”

徐永晉看看天空太陽有些偏西了,垂頭喪氣地說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看你自己成績就行了,真要有你說得那麼好,拜託以後就別再讓我給你補習功課了!……看時間下午課都上完兩節了,回去老師還不罰站?都是你!有什麼好看的,跑到外面滿世界晃悠。這下好了,害得我也要跟你一起倒黴!”

王林斌見好友對自己大爲不滿,理虧下只能討好地笑笑:“別生氣嘛,老師那邊我去說,保你不會讓老師處分。實際上我就是不說老師又怎麼可能處分你?別忘了你可是學校好好學習模範典型啊!老師疼你還來不及呢!”

“我說,我怎麼聽這話這麼酸呢?別忘了我家可沒錢孝敬學校,那些勢利的傢伙又怎麼可能看我順眼?!只有你這富家大少爺纔是老師掌上明珠,連功課不好也要找我來給你補習,照顧的還真夠周到了。”

“哈哈,你居然敢說老師勢利,我可要把你這話說給校長聽,這學期你的獎學金非泡湯不可!” 徐永晉發的牢‘騷’算是被王林斌給逮到了。見徐永晉失言,王林斌幸災樂禍地壞笑道。

徐永晉臉通紅望着面前的王林斌訴斥道:“我有說過嗎?我什麼也沒說!你要是‘亂’給老師打小報告,以後在學校你連一個可以談話的人也找不到了……跟你說話的人還有,迪迪這種人很樂意跟你說話,不過你要當心口袋裡錢被他全部掏走。”

“呵呵,別威脅我,我又不是真的去打小報告,用得着這麼緊張嗎?”

徐永晉看看王林斌,微微搖搖頭,一臉不自信地道:“很難說,誰知道你小子打什麼鬼主意?”

王林斌親熱地上前勾肩搭背:“打誰小報告也不會打我們永晉兄啊!誰叫咱是你兄弟呢……哎,看到沒有?你的夢中情人在前面,要不要上去打招呼?別害羞,我掩護,兄弟你上!”

順着王林斌手指的方向,徐永晉看到一羣身着白‘色’校服藏青‘色’校裙青‘春’活潑的‘女’生手拉着手嘰嘰喳喳走在前面,銀鈴般的笑聲從前面傳到自己耳中。幾個男生從徐永晉他們身邊衝了過去,追上前面那些‘女’生,對她們大現殷勤。

一位梳着兩條羊角辮,身材苗條勻稱的‘女’生走在她們中間,當那‘女’孩側臉對旁邊笑着說話時,可以看到她長了一張清秀的瓜子臉,白璧無瑕的臉上,清澈動人的明眸、長長彎曲的睫‘毛’、潔白如雪的皓齒,還有甜甜微笑時‘露’出小酒窩,烏黑髮亮秀髮梳成的辮子隨着走動不停地晃動着,陽光灑在她身上散發出朦朧的光輝,要是再加上兩條飄逸的綵帶,她就是下凡的仙子。

徐永晉出了會兒神,反應過來後連忙警告王林斌:“別瞎說!給人家聽到還不笑話死?你小子自己喜歡人家,別把我也牽扯進去!誰說她是我的夢中情人了?只是人家漂亮,不由自主多看兩眼罷了,那像你?整天跟個瘋狗似得圍着人家‘亂’轉!”

這個‘女’孩是徐永晉一直暗中喜歡的任斌斌,作爲初三學生的她在學校中是男生嘴裡的校‘花’,千多名‘女’生中惟此最‘豔’,對她大現殷勤的比過江之鯽還要多。徐永晉對‘女’孩子是否漂亮還是懂得欣賞的,只是他了解自己家庭情況,作爲窮人家的孩子,以後想要如何出人頭地很難很難,而這種‘花’一樣的妙人,自有大把家財萬貫的富家公子追求,如果人家跟了自己,那以後她苦日子是否願意過先不說,自己心裡面疙瘩可也少不了。

想是這麼想,徐永晉還是暗中喜歡她。明明知道得不到的,想要得到的想法卻更強烈,也許這就是人‘性’吧?

“我哪有?人家連正眼也不看我一眼,就是想又有什麼用?”王林斌嘆口氣不說了。徐永晉見王林斌先愁眉苦臉低下了頭,也暗暗嘆息一聲,垂頭默默不語了。

漂亮的‘女’孩永遠不會少了追求者,何況以護‘花’使者自居的王林斌?連外貌稍微過得去的王林斌都要讚歎幾句,這麼漂亮的任斌斌就更沒有不追求之理。很遺憾,在任斌斌心目中,王林斌家裡雖然有錢,可他本人的形象卻是糟糕透頂。她認爲王林斌顯得流裡流氣,整天光知道追在‘女’孩子後面死纏爛打。王林斌追求‘女’生無非是鮮‘花’、零食攻勢,可那些鮮‘花’讓任斌斌送給了‘花’店,而零食被任斌斌送給她班裡面‘女’生美美吃掉了——惱人的是吃零食的那些‘女’生都是王林斌最討厭的醜‘女’,而任斌斌說這些零食是王林斌託別人送給她們的,更是給王林斌引來無數麻煩。‘雞’沒吃到,卻惹了一身‘雞’‘毛’,幾次三番後,對任斌斌王林斌是敢看不敢再有行動。小丫頭年紀雖小,能耐大着呢!

太陽沉入西方羣山,火球由白‘色’變成桔黃‘色’,接着又很快轉成了橙紅‘色’,晚霞映紅了大地,綠‘色’的樹葉鑲上淡淡的金黃‘色’邊緣,街道上人們朝各自家裡趕去。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星星出現在空中,一陣江風拂過,吹起幾片紙張在空中翻滾着飄動幾下,又落了下去。

城裡響起一陣陣的貓狗叫聲,一座座民居亮起燈光,馬路上偶爾響起一聲短促的喇叭,一切都顯得很平靜,活躍了一天的城市沉寂下來。

“爸,回來了。”徐永晉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摘下書包隨手丟到桌子上,頭也沒擡朝裡屋叫道。客廳裡亮着白熾燈,燈泡用的時間太長了,光線顯得有些昏黃。廚房裡飄出‘誘’人的藜蒿燒臘‘肉’香味,聞到香味徐永晉嚥了口口水,白天又是讀書又是到廣場參加***,有些疲憊的徐永晉拉過凳子一***坐在上面,想要在吃飯前好好鬆弛一下自己。

“回來啦?幫媽收拾一下桌子準備吃飯。”母親的聲音從裡屋傳出。

“姐呢?她怎麼不收拾?”

“你姐還沒回來,你先收拾就是了。”

“爸呢?”聽姐姐不在,徐永晉還不死心地問道。

“你爸還沒回來,今天不知怎麼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母親說的語氣中透着一絲不滿。

很不心甘情願的徐永晉只得用力掙扎着爬起來,收拾桌上東西。說是收拾實際上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將擱在桌上的‘毛’線、竹針放在竹藍裡,將它從桌子上移開,將桌子拉開後,四邊各放一把凳子。擺上筷子,然後再將廚房燒好的飯菜端出來,放在桌子上。

“今天怎麼了?外面這麼熱鬧,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

“啊?!媽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一整天我都在家裡織‘毛’衣,只聽到外面吵個不停。”

對母親反應如此遲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也不關心,到現在才知道問一下,徐永晉只能翻翻白眼:“今天號外上說解放軍把爲非作歹的德克德黑抓住了,那些人是在慶賀漠北喀爾喀重新恢復和平呢!大家都涌到人民廣場,那裡聚集了好幾萬人。”

“德克德黑是誰?”劉舜英只知道和其他家庭‘婦’‘女’在一起探討一下如何相夫教子,至於國家大事,聽是聽過的,可聽到的東西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點兒也沒有往心裡去。不知道德克德黑也不足爲怪了。

“德克德黑是‘蒙’古人,他是屠夫、劊子手、破壞國家統一的罪犯,死在他手上的中國人就上千了呢!這次這個德克德黑終於在烏布蘇諾爾湖被解放軍包圍,他率領的匪幫被消滅,他自己也被解放軍抓住了。從此以後漠北大地再也不會有匪幫,這自然是值得慶賀的事。”

“嚇!這人這麼壞啊?這種人應該槍斃!這個烏什麼爾湖在那裡?明天我也要對那些姐妹說說這事情。”

“烏布蘇諾爾湖。是在喀爾喀扎薩克圖境內,這個德克德黑本來在唐努烏梁海流竄的,被解放軍‘逼’到烏布蘇諾爾湖邊才抓住了。”

‘門’咣地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了,臉‘色’紅潤的徐建國與徐倩一起從外面走了進來。“回來了,晚上該好好慶祝一番,老婆,把我酒拿出來!”

“咦?老姐你怎麼和爸一起回來了?”徐永晉印象中姐姐自從高考事件後,就不再怎麼搭理自己的父親,今天倆人一起回來,他自然覺得有些奇怪。

“路口遇上的。沒想到爸也去參加了***。”徐倩將包去放回自己臥室,聲音從樓上傳下來。

“怎麼?你們也參加***去了?招弟,下來吃飯。”劉舜英將一壺白酒端了出來,拿出酒杯給丈夫斟好酒,扭頭朝樓上喊道。

不等大家坐定,徐建國自顧自端起酒杯,美美地抿了一口,放下酒杯搖頭讚歎道:“好酒哇,好酒!好長時間沒喝到這麼美味的酒了,真醇,真香!”

徐永晉夾了筷子藜蒿,放進口裡慢慢嚼着,擡頭問父親:“爸,你們工廠不是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嗎?怎麼***你們也參加了?當時爸在什麼地方,那麼多人我就沒看到有潯船的。”

“小孩子家管那麼多幹啥?我們知道消息已經很晚了,等到了廣場,那邊人都開始散了,只趕上一個尾巴。……不管怎麼說,咱們解放軍硬是厲害。英法厲害不?下海當王八去了;那西班牙說起來也是個厲害的主兒,還不是讓我們一頓炮火轟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那俄羅斯自吹自己是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五千萬金盧布不是說賠就賠,連個屁也不敢放?今天好了,這老搗‘亂’的德克德黑也被我們抓住了,以後中國不會再有這種敗類,看看其他國家百姓,要吃沒吃的,要喝沒喝的,整天還惦記着別的國家是否打過來了,政fǔ要賠錢問百姓收錢,做一名中國人,好啊!”

聽父親所說,徐永晉明白父親是在自己離開了現場後纔到了人民廣場。徐建國幾杯白酒下肚,臉‘色’越來越紅了。嘴裡不停朝外面噴着酒氣,人說話的聲音也粗了許多。

“爸,今天我跟老師說這次我不參加‘春’遊了。”徐建國說完話垂下了頭。

“咋地啦?以前不是年年都去,這次爲什麼不參加?”徐建國打個酒嗝問道。有了幾分酒意的徐建國已經忘記早上家裡關於徐永晉參加‘春’遊發生的不快了。

“家裡不是沒錢嗎?這次參加‘春’遊每人要‘交’三塊錢,既然爸說不要去,那我還是留在家裡好了。”徐永晉說話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眼眶有些微紅了。畢竟還是學生,不能參加集體活動對學生來說不管有什麼原因,打擊都是很大的。

“……哦。”徐建國這才反應過來,簡單地應了一聲後,徐建國不再說話繼續悶頭喝酒,可臉上卻越喝越白,無復剛纔‘潮’紅了。

徐倩從樓上走了下來,父子倆剛纔的對話她都聽見了。見父親聽了弟弟話後臉‘色’顯得很難看,一個勁喝着悶酒。徐倩想找話打斷現在這種氣氛,可想了半天,只能將話題嚥了回去,走到飯桌前光吃不語了。家裡沒錢,你就是可以吹得天‘花’‘亂’墜對家庭來說還是沒用。

飯桌沒有剛纔的氣氛了,劉舜英放下筷子,低頭默默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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