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變第一部分恐懼三

一覺醒來感覺腰沒事後,托馬斯決定自己去鍛鍊一下身體,於是這天早上他在7點半鐘便起身,換上昨天下午從遊行示威現場逃離後去買的運動服裝,下到酒店大堂準備出去運動。他出客房門的時候,住在這套豪華套房另外一個客房裡的謝苗還在酣睡。

托馬斯知道謝苗今天凌晨3點多才回來,當時自己剛好上完洗手間還沒回到牀上,就穿着睡衣出到客廳給謝苗打聲招呼。

渾身煙味的謝苗諾維奇副局長站在客廳的小桌前倒酒喝,看見托馬斯穿着睡衣出來便疲倦的向他打起招呼:“親愛的托馬斯,你還沒睡?……我今天都快累死了……你要不要也來杯?”

在給托馬斯倒酒的時候,謝苗想起了什麼:“啊哈,我忘記了,今天是你們的聖誕節,我竟然沒有向你祝賀聖誕快樂!”

“你不說我都忘了,”托馬斯接過酒杯,笑着說:“你討厭的中國有句話是入鄉隨俗,我看我還是跟着你在路上過俄羅斯人的聖誕節吧!”

“你倒是對宗教不太虔誠……呵呵,我忘記你是在印度出生的了……我算算日子……還好,我們可以在圖拉過聖誕。這可能是我這幾天焦頭爛額工作的唯一回報了,要不聖誕就得在中亞過了……”

喝了口杯中的白蘭地,托馬斯好奇的問:“今天……昨天我碰見你們處理遊行的場面了,不是很快控制住局面了嗎?”

“抓到的全是小蝦米,大魚沒逮到幾個……”謝苗說着又開始給自己倒酒:“……在激進分子的圈內,地位都還沒有前天咱們在阿爾巴特街逮住得那個高!”說罷他仰頭又幹了一杯酒,接着又倒起酒來,托馬斯伸手輕輕的蓋住謝苗的酒杯:

“我親愛的謝苗諾維奇,睡覺前不要喝得太多,這是我的保健醫生給我的忠告。”

謝苗被說服了,將裝酒的水晶瓶放回小桌上,蓋上雕花水晶瓶塞,恨恨的說:“這幫大學生,哼!遲早有一天要把整個莫斯科大學趕出市中心,最好趕到麻雀山上去!……還有莫斯科警察局這幫蠢貨……”

“莫斯科警察局怎麼了?他們的局長將軍不是你的好朋友嗎?”

“我的好朋友?呵呵,”謝苗將外套脫下來,拎在手裡走向自己的客房:“這位警察少將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兩天和我說話的時候神情古怪……接着睡吧,博士。”

“做個好夢!謝苗。”托馬斯說。

“對了,托馬斯,”謝苗已經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又轉過臉給托馬斯說了句:“順便告訴你:我們一起在阿爾巴特街抓得那個俘虜,2個小時以前在莫斯科警察局的地下室裡自殺了!誰都不知道他從哪裡搞到了一個小刀片……”謝苗厭惡的用手指在另外一隻手的腕部比劃了一下,做了個鬼臉後便進房了。

托馬斯站在小桌前,發了大概半分鐘呆,然後下意識的喝乾了杯中的酒,接着又倒了滿滿一杯一飲而盡,隨後便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米歇爾……”就在托馬斯邊想事邊向大堂外天還沒亮的莫斯科街頭走去時,酒店的大堂副理,一位四十多歲的俄羅斯男子用法語叫住了他。在俄羅斯,法語還是被認爲是用來進行上流場所交際的合適語言,英語是商業活動時的標準語,至於漢語,只有在與科學技術相關的場合中才會聽到。

“什麼事情?”托馬斯也用蹩腳的法語回覆道。

“您如果是需要健身的話,可以去酒店的後花園……”大堂副理猶豫一下後接着說:“……天沒完全亮以前,您最好不要到大街上去,否則我們無法保證您的安全。”

托馬斯想了想,也就在大堂副理的引導下溫順的去了酒店的後花園。

這家酒店街對面是一大片建築式樣精美的多層居民樓,這些6、7層高的巴洛克風格公寓樓據說是當年爲了慶祝皇太子大婚,由羅曼諾夫皇室出資,專門從維也納請來建築設計師爲莫斯科的下層貧困市民設計的。建成以後,沙皇政府將整個小區600多套房子都公開分給了那些沒有錢在莫斯科購房的工人家庭。當年半個歐洲的報紙都曾經大肆讚揚了這一善舉,認爲這是沙皇政府逐漸走向民主與文明的象徵,只不過在托馬斯入住這酒店的時候就知道:對面的這一大片房子早就成爲莫斯科的小店老闆們、政府機構的小職員們,還有那些在莫斯科定居的普通外籍人員的居住區了。

在早上9點,天色剛剛亮起沒多久的時候,就在這片居民區最靠近酒店這一側的某個房間內便神秘的聚集了5個人。

這間空蕩蕩的屋子面向酒店大門的那面窗戶上掛着厚厚的窗簾,在窗臺上放着一隻德國生產的“蔡斯”望遠鏡,還有一個塞滿了菸頭的啤酒瓶。此刻一個小夥子站在窗臺旁,小心的將窗簾挑開一條小縫,耐心盯着酒店大門處的動靜。屋子中央,另外三個小夥子圍着一個相貌極其消瘦,一直眯着眼,嘴裡不停抽菸的年輕女人在談論着什麼。

“……你敢確定你的消息沒錯嗎?郭文。”這個女人盯着站在她對面的一個頭戴鴨舌帽,臉蛋圓胖的中年男子,用沙啞的嗓音說。

“多拉小姐,你應該相信我,”這個叫郭文的男人神情委屈的說道:“我是冒着生命危險纔打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位英國博士就是沙皇內務部7局請來的英國特務專家,昨天對遊行示威的鎮壓行動確實是他一手策劃的,他當時就化了妝在鎮壓現場指揮行動,坐在一輛外表很普通的警察局偵察車裡,我連車牌都打探到了……”

那個被稱做多拉的女子沒有說話,而是將叼在嘴脣上煙取下來,往地下彈了彈菸灰,接着又叼回嘴上。

“……你們在阿爾巴特街臨時改變目標,差點打死的那個和內務部7局副局長謝苗諾維奇在一起的客人就是這位英國特務,據說他還開槍參加了跟你們的人的槍戰,你們應該知道他倆就一起住在對面的酒店裡。”郭文接着補充道。

多拉還是沒說話,繼續透過煙霧看着郭文。在她的逼視下,郭文圓胖的臉上滲出了汗珠。

“多拉小姐,”旁邊一個30出頭的男子慢悠悠的說:“我想郭文這次的消息應該是有根據的……”男人說着從自己敞開的皮夾克裡掏出一疊照片遞給多拉:“……這些是我們在郵局的同志偷偷翻拍的照片,全是昨天那些在現場拍照的外國記者要寄回給報社的,我們在警察局的同志認出來其中一張照片上有一輛‘雪弗來’是莫斯科局的偵察車……”

在他說話的時候,走到電燈下的多拉將照片舉到離自己眼睛很近的地方,一張一張費力的看着,終於,她將那張拍有“雪弗來”正在人流中調頭的照片挑出來,遞給郭文:“是這輛車嗎?”

郭文和那個剛纔說話的男人一起掃了眼照片,同時對着多拉點點頭。

“那個英國人出來了!”站在窗口監視的小夥子輕聲叫道,然後將望遠鏡遞給聞聲疾步走到窗前的多拉。多拉接過望遠鏡,纔想起自己的視力已經不行了,於是她無奈的將望遠鏡遞給身後那位剛纔掏出照片的男人:

“安德烈,還是你來看吧。”

“沒錯,就是那個和謝苗諾維奇住一起的英國佬……他上了車……就是那臺‘雪弗來’!照片上的!”安德烈舉着望遠鏡激動的說。

多拉手有點顫抖着將菸頭塞進窗臺上的啤酒瓶,回過頭看着郭文:

“郭文,這次你的消息還算有點準確,謝謝,你可以走了。”

郭文站在那裡沒動,圓臉上呈現期待和尷尬交織的表情。多來愣了愣,明白過來,輕蔑的一笑,然後衝另一個小夥子點了點頭,接着低頭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根香菸,叼在嘴上,又掏出一個打火機,不再去看郭文。

那個小夥子走到郭文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盧布,點了幾張遞給郭文。郭文接過盧布,貪婪地看着小夥子手中那疊錢,嚥着口水。小夥子厭煩的皺起眉頭,又遞過去2張。郭文臉上終於露出了還算滿意的表情,於是被給他錢的小夥子幾乎是搡着出了房門。臨出門時,郭文還回頭對多拉說了聲:

“多拉小姐!我是一向同情支持你們革命的,革命再有需要時別忘了找我啊……”

等郭文被打發出門後,抽菸的多拉突然將剛吸了一口的香菸碾滅在窗臺上,決斷的說:“收拾一下,我們撤,這個點不能再用了。”

放下望遠鏡的安德烈點頭說:“沒錯,郭文這種垃圾是靠不住……瓦西里,你剛纔多給了那垃圾多少錢?”

送郭文出去的小夥子正在收拾地下的一疊文件,聽到他問便擡起頭說:“多給了他4條煙錢,怎麼了?”

安德烈轉臉對多拉說:“在西歐和北美的俄僑組織對咱們‘俄羅斯自由民主之路’最近的行動很不滿,他們表示要是我們再不進行對沙皇政府的大規模攻擊行動,他們就要停止對我們的資助了。”

多拉的臉上出現了不耐煩的表情:“我16歲就爲了向那些腐朽的沙皇政權貴族老爺們開槍而坐牢,8年的牢獄生涯差點讓我成了瞎子,我們有數以萬計的同志爲了向那些貴族老爺們開槍而犧牲了自己生命,我們還有數以百萬計的同志因爲想對那些貴族老爺們開槍而被流放到西伯利亞,讓那些躲在國外的膽小鬼們去不滿吧!我們今天勇敢的戰鬥不是爲了他們……”她說到這裡開始激烈的咳嗽,房間裡其他人都用崇拜和景仰的表情看着她。

多拉止住了咳嗽,接着說下去:“……我們今天勇敢的戰鬥不是爲了他們,我們是爲了在將來的某一天,民主的光芒可以照耀到俄羅斯祖國的每寸土地,生活在這片偉大土地上的每個孩子都可以在自由的天空下昂起理想的面孔!”

房間裡其他的男人都興奮的互相看看,用壓制到極低的聲音,充滿激情的低聲歡呼道:

“烏啦!烏啦!烏啦……”

只有安德烈皺着眉沉默不語。多拉看見安德烈的表情,微笑起來:“我親愛的安德烈,這些年您就象一個大哥哥一樣照顧着我們,爲了我們的革命事業,您四處奔波去籌集經費……好了,安德烈哥哥,您可以告訴那些膽小鬼們:爲了俄羅斯解放,最近我本人會親自出面去幹掉沙皇鎮壓人民反抗的特務頭子謝苗·謝苗諾維奇,以及一個手上粘有俄羅斯人民鮮血的英帝國主義特務專家……”

安德烈急忙說:“不行,多拉小姐,您不能親自去,您的眼睛……”

多拉果斷的說:“安德烈,不必爲我擔心,我手裡幹掉的反動派比這些小夥子們加起來的還多!我的眼睛是得了病,但是爲了俄羅斯母親,我向這兩個反動特務開槍的時候絕對不會打偏!……瓦西里,你馬上去挑選兩個小夥子,要那種會打槍,夠機靈,爲了革命甚至能向兒童和婦女們開槍的……安德烈大哥,還得麻煩您去搞點錢,還有5把好用的手槍……對了,千萬不要忘記給我們每個人準備服裝和道具……”

“爲什麼我們不直接衝進酒店房間去幹掉那兩個大特務?”有個小夥子傻呼呼的問道。

瓦西里輕輕扭住這個小夥子的耳朵,嬉笑着說:“萬尼亞,你可真是個笨蛋――你以爲這兩個大特務住進對面的酒店只是因爲那裡夠豪華嗎?你去沖沖看,你會連他們那間房的房門都看不到,就被埋伏在酒店裡的特務們打成篩子!”

房間裡的人都輕聲笑了起來。這時,安德烈站在打開的房門口,探頭向外仔細觀察了一遍,回頭給大家打了個手勢,於是由瓦西里打頭,一干人匆匆出門下樓後四散而去……

情報販子郭文慢悠悠的走過一個街角,瞧瞧四周,然後閃身鑽進停在路旁的一輛中國產的1915年型號的“寶馬”車內。他還沒有完全關好車門,汽車便已經啓動,接着就駛離了這片街區。

車內,郭文一邊好奇的掃視着車上豪華裝飾,一邊嘮叨着:

“這車可真不錯,中國人的技術水平就是高!將來有錢了我也買這麼一臺……不行,在俄羅斯開中國生產的車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被那幫反華的激進分子給砸了,等我有了錢,還是買輛德國生產的BMW車吧……也不行,德國人現在還和我們打仗呢!……要不買輛美國生產的‘林肯’?那也好,總比俄國自己生產的破‘涅瓦河’要好點!……唉,不知道我們的將軍局長什麼時候會對剛纔那幫激進分子動手,他老人家要是哪天不想再玩這個放長線吊大魚的遊戲了,把這幫人全抓了,我就又少了一筆收入……不過也不怕,俄羅斯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激進分子,抓了一批馬上又會出現好幾批……聽說聖彼得堡那邊的同行最近生意特別好,一份情報能賣十好幾家買主呢!……

格林姆·格雷一邊熟練的駕車,一邊注意觀察着前後的情況,沒有搭理郭文的嘮叨,一直等開出2公里後,他纔對副駕駛位置上的郭文說:

“怎麼樣?郭文先生,剛纔那些革命者沒有懷疑你吧?”

“先生,吃我這碗飯的人總是會被所有人懷疑的,不過今天還算不錯,他們相信我的話,已經開始仇恨那位英國博士了!”郭文洋洋得意的說。

“是我給你的照片發揮作用了吧?”

郭文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張和剛在那張一模一樣的照片來,帶點惋惜的說:“我本來想在最關鍵的時候將這張照片拿出來賣個好價錢,可沒想到他們手裡也有張從郵局搞到的,倒省了我不少口水……不過可惜的就是――我少賺了不少錢。”

聽到這裡,格林姆·格雷不由得大笑起來:“是嗎?那可太有意思了!”他笑着用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小疊英鎊,看也不看就扔到郭文懷中。

郭文點了點英鎊,欣喜的說:“您可太大方了!先生……您還需要我做點什麼呢?儘管吩咐我好了。”

“剛纔我讓你乾的事情,你誰也別說,包括給對你們那位少將局長也別說。你就彙報說,我只是讓你打探了一些那些激進分子對莫蘭特博士的態度。記住了嗎?”

“記住了,您放心,我這個人是很講究職業道德的。”

格林姆·格雷譏笑着將車停在路邊,對着郭文又掏出一大把英鎊:“郭文,要是你在我離開這個國度之前不把今天的實際情況說出去,我走之前就會給你這些錢。”說罷,他將錢裝回到自己懷裡。

郭文的圓臉上因爲激動而發紅,汗水直流,眼光一直跟隨着那把英鎊,直到它們消失在格林姆的懷中,才嚥了咽吐沫,聲調中帶着激動說道:“先生,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向你發誓:爲了這些錢,我不但在你走以前不說,就是這輩子我也不會說出去今天的事情。我以聖母的名義發誓!”

“很好!”格林姆滿意的點點頭,從郭文手中收回了那張照片,然後向郭文做了一個請下車的手勢。

等這個情報販子下車後一關好車門,格林姆就瘋狂大笑着駕車揚長而去。

這天下午,多拉小姐的那位安德烈大哥出現在莫斯科近郊的一座別墅內。別墅內的一位中年亞洲裔男子在聽完安德烈關於今天早上的情況的彙報後,先是高度評價了安德烈的這個情報的重要性,接着又表示必須在請示上級後才能就是否暗地裡支持這次刺殺行動做出決定。

在安德烈離開後,這位亞洲裔中年男子在撥了個電話後也駕車離開別墅,一路上他大部分時間是在用左手抓着方向盤,右手在旁邊的一張紙上寫着一組組數字。

在莫斯科市區一個街區內,當他駕車第2次經過同一家小商店門口後,那個一直在小店窗戶裡往外看的店鋪老闆走出店門,將一把掃雪用的大木銑靠在店門外牆上,然後象是忘記了做什麼似的又回去小店內。中年男子駕車第3次經過時,掃了眼那把代表“後無跟蹤,一切正常”意思的大木銑,不動聲色的將車拐進前面一個小巷內。

小巷內的一棟普通的公寓樓裡,某套房間租住的單身女人,一位金髮碧眼的俄羅斯姑娘在聽到門鈴聲後,仔細的從門上的小孔裡看了看,開門將中年男人迎進了房內。這個公寓的租戶很多都是在莫斯科各種機構擔任秘書類職業的單身姑娘,大部分都有可以在經濟上幫助自己的有錢情夫。對這個單元的姑娘們來說:這位柳巴姑娘有個在莫斯科從事貿易的朝鮮商人情夫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位朝鮮商人進屋後一邊脫外套,一邊大聲用朝鮮口音很重的俄語和柳巴說着話,抱怨今天的天氣太冷,上午去郊外陪客戶打獵時差點被凍死。等柳巴關好門後,他停止說俄語,低聲用中文說道:“準備發報。”

姑娘點點頭,走進自己的臥室,拉起窗簾後,從牀下拖出一個沉重的黑箱子放在牀上,打開後是一臺無線發報機。姑娘將發報機的天線連接到收音機的天線上,然後接通發報機電源,戴上耳機,坐倒在牀邊地毯上開始調試波段。

在在姑娘做準備工作的時候,中年男人走進廚房,給自己泡了杯熱茶,又從廚房的架子上拿了瓶戈瓦斯,走過客廳,將戈瓦斯瓶子頭朝下小心的立在門縫處,然後纔回廚房端起茶杯走進姑娘的臥室,並認真的反鎖上了臥室的門。

頭戴耳機的姑娘在取得聯繫後,向中年男人點點頭,於是這個男人端着茶杯,將一張開車時在車上寫好的全是一組組數碼的紙遞給姑娘。姑娘對照着這張紙上的數碼開始熟練的按動發報電鍵……

15分鐘後,在已經是深夜的北京,某棟戒備森嚴的大樓裡,一位女機要秘書將已經解譯的電文送達到值班領導的桌面上。這位值班領導認真審閱着這張電文:

自:莫斯科,1916年12月26日,223號

致:總部領導

回覆時間要求:乙級

正文:1小時20分鐘以前,2819號向我彙報:俄羅斯自由民主之路準備暗殺俄羅斯內務部第7局的副局長謝苗諾維奇·安東諾夫,以及1名內務部請來幫助鎮壓反抗組織的英國特務專家莫蘭特博士。如何對待這次暗殺活動,請指示。電文結束

值班領導看罷,隨手簽了名,將電文遞迴給機要秘書,說:“還是讓部長們批示吧?”

“部長們都去了醫院,”機要秘書爲難的說:“連該今晚值班的劉副部長都去醫院了!”

值班領導嘆了口氣:“今晚能去醫院是政治態度方面的表示,我是不夠這個資格,要不我也肯定去。”他說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端起茶杯來喝了兩口。

女機要秘書遲疑的問:“吳副局長,你看這電報怎麼處理?乙級程度按照要求是要在2個小時內回覆的呀!”

“要不這樣吧,”吳副局長嘆了口氣說:“那家醫院也是有保密電話的,你叫通電話,請醫院的機要員叫劉副部長來接電話,我親自向他彙報。”

某家比剛纔那棟特殊機構辦公大樓戒備更森嚴的醫院,戒備最森嚴的一棟三層樓內。

一名醫院的機要員從1樓的機要值班室內匆忙走出,幾乎是一路小跑的穿過大廳內默默站立的100多個各色服裝官員組成的人羣,跑上由幾對年輕尉級軍官把守的樓梯。機要員在2樓的樓梯口站住腳,對把守2樓樓梯口的兩名校級軍官之一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就目送那名校上校匆匆走開,自己耐心的在樓梯口等待。

上校走到3樓的樓梯口,對着把守在3樓樓梯口的兩名少將之一低聲說了幾句,少將揮手讓他等在這兒,自己腳步很輕,節奏卻快的走到3樓走廊裡。在這條走廊裡默默站立着20多個部級官員和中將級軍官,少將走過他們身邊時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包括那幾個軍銜比他高的中將。走廊上有扇雙開門,門上的寫着大大的兩個字“安靜”,在門前站着兩個50多歲的便衣官員,滿臉嚴肅。看見少將過來,其中一個官員威嚴的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可以進去。少將走近他,用不卑不亢的態度輕聲說:

“劉副部長,我就是找您的……1樓機要值班室有你們部的保密電話找您。”

劉副部長愣了愣,只好悄聲給旁邊把門的另一位官員解釋了一下,興味索然的跟着少將離去。這時,雙開門被輕輕推開一扇,一箇中年護士用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的腳步疾步走出,隨手將門關上後開始小跑的去走廊另一頭一間亮燈的辦公室。把門的這位官員急忙抓住還沒有完全關嚴的那扇門,悄悄將眼睛貼在門縫上向裡看去:

裡面其實也是個稍短一點的走廊,走廊裡也站了十來個官員和將領,只不過官職都在正部或以上,有軍銜的全是上將。走廊裡只有一個寬大的病房門,事實上這也是這層樓唯一的一間病房,此刻站在那間病房門口的兩邊的兩個男人都是中國人大半都認得的人。他們兩個的眼睛也一直看着那扇病房門,好象能透視看見病房裡的情形似的。

這位扒在走廊門門縫上還想多看一陣的官員,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惱火的一轉臉,卻看見剛纔那位出來的中年護士拿着一疊白紙正不滿的瞪着自己。於是,這位官員尷尬的笑笑,急忙閃開,讓護士進門。護士進去後順手將門關緊,再也沒有留下任何縫隙……

劉副部長跟着值班員走進機要值班室,另一個值班員急忙站起來將一直放在桌面上的保密電話話筒雙手遞給他。

劉副部長抓起話筒,威嚴的“嗯”了一聲,接着不耐煩的聽對方彙報情況。聽得差不多以後,他打斷對方的彙報,說:

“小吳,這樣的情況按照道理應該向部長彙報,可今晚的狀況我不說你心裡也該明白……那這樣吧,你先讓他們等等,我看看明天上午把相關的幾個局長都叫來通報一下好了……對,按紀律爲了防止不應該的錯誤,這種事情是應該由相關局局長協商後報意見給部長再決定,可今晚不是個講平時那些規矩的日子啊……”

就在這時,1樓的大廳裡突然傳來一陣不大的人羣**聲,接着傳來有人忍不住哭泣的聲音。劉副部長立刻判斷出是什麼情況發生了,他慌忙對電話裡說:“小吳,我不能給你說了!我得上去了!你們斟情處理好了!”說罷,匆匆扔下電話,一路小跑着就出了值班室。這時,在1樓的大廳內已經能清楚的聽到3樓傳來的**聲,還有女性的哭泣聲。把守樓梯的年輕尉級軍官們眼淚全都流了下來,但是他們還是站穩身體,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好幾個流着淚想走上去的人。劉副部長穿過這道單薄而威嚴的警戒線,奮力向3樓奔上去……

無數道無線電波在1個小時以後從北京向全世界各個角落飛去,這些電波大多數都只有一個內容“1916年12月26日晚……中國現政權的創造者,被中國人稱之爲‘國父’的楊滬生於北京去世……”

在莫斯科,那間幽暗的臥室裡焦急等候的223號間諜收到的是一份這個時間內從北京發出的無數電波里與衆不同的電報:

自:北京,1916年12月26日,047號

致:莫斯科,223號

回覆時間要求:甲級

正文:按03號指示請斟情處理。電文結束

中年男人是嚴格按照制度,一個人走到廚房裡獨自將電文密碼解譯的。看完後,他愣了愣,想不起來什麼時候總部的03號領導有對自己下過命令,通常自己接受的行動指令都是來自01號,即部長本人發出的。但是誰也沒有說過03號的指令就不執行啊!一定是01號有什麼重要的事分不開身,才授權03號副部長處理的――想到這裡,223號有點後悔:自己圖省事,想快點得到回覆,結果將回復時間要求定在乙級,看來以後得注意了,要考慮到01號領導的時間……

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在洗菜池裡將電文成灰燼,並擰開水龍頭,看着灰燼被衝進下水道後,他走回到臥室裡,對着期待已久的柳巴說口述了幾組數碼,在柳巴將這幾組數碼飛快的發送完以後。中年男人已經將自己的衣服脫得差不多了,他穿着短褲背心走過去替柳巴姑娘把沉重的黑皮箱放回牀底,跟幾個同樣款式的衣服箱子擺在一起。等他直起身來,滿臉微笑的姑娘把衣服也脫得差不多了……

自:莫斯科,1916年12月26日,223號

致:北京總部

回覆時間要求:子級

正文:指示收到,即將執行。電文結束

因爲這份電報的回覆時間要求是在10日內回覆即可,所以北京那棟大樓裡的機要辦公室將這份電報沒有放在給部長及時審閱的分類內,這份電報於是和它前面的那3份電報一起靜靜的躺在機要室的文件夾裡……

第2天晚上,安德烈大哥開着一輛破舊的“聖彼得堡”牌汽車,將兩個大箱子送到了多拉小姐的藏身處,並告訴多拉,這些都是他從某個同情革命的黑市商人那裡搞來的。當多拉小姐用她那有嚴重眼疾的眼睛,看清楚箱子裡除了衣服和鞋子外還有3把那甘式手槍,2把勃朗寧式手槍,甚至還有3枚意大利造手雷的時候,高興的摟住安德烈的脖子,親得他半個臉都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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