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川無奈地搖搖頭,秦方笑道:“她就這脾氣,你莫跟她計較。我們走的道比較僻,量萬老怪做夢也想不到。”
“那就好,秦大哥,一路辛苦你了!快進屋喝口水。”
陸晴川領着秦方進了竈房,洛芊芊早跟楊喜蓮聊得火熱了,又是送禮物又是撒嬌,“乾媽,我好想你,做夢都夢到你來着。”
“乾媽也想你呢!路上累了吧?想吃點啥?乾媽給你做。”楊喜蓮愛憐地摩挲着她嫩滑的面頰,這姑娘就是遭人疼。
臉上暖暖的感覺頓時傳到了洛芊芊的心底,她很享受這種慈祥的愛撫,嘴巴變得更甜了,“乾媽,哪怕路上再辛苦,見着你我就不累了。”
她們親密無間的樣子看得陸晴川笑了,“你們兩母女親熱着,我先把布料給王裁縫送去。”
居然弄到了這麼多布料!王裁縫雙手一拍,“太好了,晴川啊,真是太謝謝你了。”
這幾天又有不少客人下單,現在物資那麼緊,他不好意思一次次麻煩陸晴川,眼下燃眉之急是解決了,可他還是又喜又愁,“小陸啊,恐怕還得給點時間我籌布票。”
“不急。”陸晴川深知布票難弄,她已經找了李民樸幫忙,先湊三十幾匹布票。
雖說王裁縫做的是小生意,可他也很會來事,足足給了陸晴川1500塊錢,“人家大老遠的把布送來,咱不能讓他們貼本。”
陸晴川把1500塊錢和34匹布票一個子兒不少的放到洛芊芊手上,洛芊芊自然不收,錢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她看重的是跟陸晴川的情分,“布料是我和爺爺送你的嫁妝,怎麼處理是你的事,但你如果要給錢,就把布料拉回來,從此我們一刀兩斷。”
“好好好,我收下就是了。洛姐姐,別生氣嘛!”陸晴川抓着洛芊芊的手輕搖着,小眼神弱小可憐又無助,洛芊芊被她逗笑了,“這就對了嘛!還有啊,布的事你得趕緊着手處理了,趙大姐那邊望得眼睛都穿了呢!”
這事陸晴川自有主張,“你回了南省給她帶個話,下個月我保準辦得妥妥的。洛姐姐,出門這麼遠,洛將軍一定很擔心,你和秦大哥明天就回去吧!”
她不敢讓洛芊芊久留,萬一出點什麼事,她怎麼跟洛將軍交待?
“我專程來參加你的婚禮,當然得你出嫁了才能回去。”洛芊芊不依。
“洛姐姐,不是我趕你走。而是遠征哥哥有一封很急很急的信要帶給志剛哥。”陸晴川說得煞有介事,她那雙清澈無比的大眼睛睇向了對面,“遠征哥哥,是吧?”
呃呃呃,這也行?李遠征也擔心洛芊芊的安全,現在所有人爲婚禮的事忙得揹着腳板跑,實在抽不出閒人來照看她,小丫頭的這個“逐客令”下得有水平!他一本正經地幫着腔,“是啊,我這就去拿信。”
他們都是爲了自己好,洛芊芊看破不說破,乖乖地起程了,陸晴川懸了幾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激動、緊張地等待着最幸福的時刻的來臨。
那邊,眉開眼笑的夏曉芬把丈夫和兒子拉進新房,她上午已經叫孫婆婆看過了,“你們快幫着看看,還有哪裡不滿意?”
大紅的新木牀、大紅的繡花鋪蓋、米色的大衣櫃、米色的梳妝檯、米色的高低組合櫃上擺着新電視機和電風扇、嶄新的寫字檯上擺滿了書籍,靠窗口的位置擺着縫紉機,白花花的牆上掛着兩位新人的結婚照,溫馨、甜蜜。
“應該……差不多了吧?”李民樸望着兒子問道,這小子挑剔着呢!
李遠征慢慢地環視了兩圈,“很好,川川一定會喜歡的。爸,媽,辛苦你們了!”
接下來的三天,李遠征快被思念折磨瘋了,明明他跟川川近在咫尺,相互卻不能見面,什麼破規矩!
時間過得真慢,好不容易熬到了八月十六。凌晨四點,陸家已是燈火通明,今天川川出嫁,陸文忠、楊喜蓮、陸晴朗、陳小鳳都告了假。
洗漱完畢的陸晴川換上了白色婚紗,孫婆婆用新梳木梳梳理着她柔順的長髮,邊梳邊唱着《梳頭歌》,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尾,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唱罷,將長髮高高綰起。
楊喜蓮雙手遞來一個紅包,“謝謝孫婆婆!”
孫婆婆接過紅包,“阿蓮啊,川川命好啊!”
“承你貴言!”楊喜蓮又給了個紅包,然後親自給女兒化妝,“川川啊,從今天起,你就是李家的人了。以後要勤儉持家,孝順公婆、照顧丈夫、孩子,凡事以家庭爲重,家和才能萬事興!”
說着說着,楊喜蓮忍不住哽咽了,憶起女兒出生的時候,好像就在昨天。那個粉粉嫩嫩的小寶貝已經長成大人了,想到自己爲珍貴的東西就要拱手送人,她的心情特別複雜。
陸晴川見狀,環住了她的腰,“媽媽,我以後一定會跟遠征哥哥過得很好,很幸福,你不要難過。”
“是啊,孩子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多不好?”陸文忠輕言細語勸道。
楊喜蓮彷彿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我哭怎麼了?誰家嫁女不哭的?不哭還叫什麼哭嫁?”
一句話沒把陸文忠給噎死,可他又不敢惹楊喜蓮啊,於是,跟兒子使眼色,示意陳小鳳幫忙勸勸。
陳小鳳一邊幫婆子娘擦眼淚,一邊慢條斯理寬慰:“媽,別人家哭嫁,那是因爲女兒嫁得不好,做父母的越想越擔心。咱家川川嫁的是遠征哥,雲市有哪個小青年比得上他?而且你也看到了,他對川川好得不得了,恨不得寵上天,咱高興都來不及,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這麼一哭,別人聽到了,還以爲咱不想川川嫁李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