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不敢當,你們叫我小鄧就行了。”鄧思文落落大方地答道。
不會吧?這麼年輕的專家?周麥生和餘楠木疑惑地對視着,兩個人的心裡產生了強烈的落差,年紀不大,又是個女的,搞不好就是專家爲了應付他們,派來的一個半桶水。白瞎了他們的美麗心情!
陸晴川活了兩世,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就像遠征哥哥,不也才22歲,就是研究院的副總工程師了。她怕周麥生和餘楠木冷淡的神情會讓鄧思文難堪,趕忙介紹道:“鄧專家,你好!我叫陸晴川,是雲市下放的知青。這是我們的生產隊長周麥生,另一位是生產隊的畜醫餘楠木,歡迎你來落煙坪指導工作,一路辛苦了!”
類似的情況鄧思文見得多了,本來這個時代女xing會被看扁,再加上她年紀輕,所以,她並沒有心理壓力。不過,這個女知青好像挺不一般的,難怪林醫生會特別推薦。
鄧思文很有禮貌地打着招呼:“周隊長、餘畜醫、陸小姐,大家好!”
周麥生和餘楠木打心底裡不快活,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你好”。
今天周保生要去縣裡開會,所以才把迎接的任務交給周麥生,並吩咐他,千萬不能怠慢了人家,接到人就找公社飯店吃個飯,實在是趕不上車,找地方住一夜再回不遲。總之一句話,要把專家給伺候好了。
陸晴川見周麥生隻字不提吃飯的事,只得硬着頭皮說:“鄧專家,我們去吃個便飯吧!”
“不用,我在火車上吃過東西了,落煙坪離這裡應該不近,我們還是先趕路吧!”
周麥生也懶得跟她客套,衆人坐上了去烏梅縣的汽車,周麥生跟餘楠木坐一排,陸晴川和鄧思文坐一排。
出了市區不久,公路便繞着彎彎曲曲的山路盤旋。陸晴川擔心鄧思文不習慣,讓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聽林大哥說,人工授精的方案是你提出來的?”鄧思文問道,她很奇怪一個完全不懂醫術的小姑娘,居然有這麼空前的想法。
陸晴川當然不能承認,“我也是偶爾聽人聊起如今外國有這樣的技術,想嘗試一下,但一直沒有突破xing的進展。”
鄧思文點點頭,“目前米國確實在研究人工授精,他們是針對人而已,好像暫時也沒有取得什麼成果。只不過現在兩國正在建交,我們想取經還有待時日。經過你的提醒,我想在動物身上進行一些相關實驗。”
是實驗就會有風險,牲口不是陸晴川的私有物品,萬一出什麼問題,她擔當不起,“每次的實驗會對豬娘產生不良影響嗎?”
“負作用現在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實驗失敗的話,會影響小豬的繁殖。”
鄧思文的回答讓陸晴川猶豫了良久,現在隊里正在大力發展畜牧業,餘楠木跟周鄉長也簽了生死狀,鬼曉得實驗要哪天成功呢?誰都耽誤不起啊!
可話說回來,如果前怕狼,後怕虎,實驗進行不了,根本沒有成功的機會,這事恐怕得找周保生商量才行。
周麥生把他們送到隊裡的客房前,就趕着牛車忙自己的去了。餘楠木把鄧思文的行李搬了進去,也藉口告辭。
“你莫見怪,他們兩個都很忙。”陸晴川一邊解釋,一邊檢查屋裡的擺設。一眼掃過去,牀、寫字檯、梳妝檯、舊衣櫃,椅子,一樣都沒有少,全是按照她的要求添置的。
“陸小姐,牲畜組不在附近?”鄧思文有些吃驚,陸晴川答道,“畜牧組離這裡頂多兩裡地。現在那邊養的牲口不少,味道有點重,怕你不習慣,就把你在這裡。
“我專門研究動物,有什麼不習慣的?還是讓我搬到那邊去吧!”鄧思文邊說邊把擺好的東西收起來,一樣一樣放回袋子裡,離牲畜組這麼遠,她怎麼做實驗?怎麼處理突發情況?
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陸晴川只得叫了江柒仁、江百仁來幫忙把東西扛回畜牧組。
最頭疼的就是安排住的地方,最好的宿舍剛分配給了餘老四,稍微好點的也基本上分完了,讓大家搬也不好。陸晴川想來想去,只得打草料房的主意。這裡好是好,就是離化糞池太近,大糞味太濃。
這時林小丫過來了,指着最好那間宿舍說,“晴川,讓鄧專家住那裡吧!我爹跟我媽這兩天一直擔心我奶奶一個人孤單,就搬回我奶奶那裡住了。而且房間我也收拾好了,鄧專家直接住進去就行了。”
說着,主動幫忙搬行李。
“鄧專家,那我們就住那間吧!”陸晴川徵求鄧思文的意見,鄧思文無所謂,“你怎麼安排都成。”
推開門,房間收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寫字檯上還擺了只玻璃花瓶,插着六隻粉紅的野薔薇,綻放出沁人心脾的氣息,淨化了空氣裡的糞臭味。
陸晴川讚許地朝林小丫點點頭,林小丫反而紅了臉,靜悄悄地退出去了。
放下行李,鄧思文就已經迫不及待了,“陸小姐,能不能帶我去看看牲口?”
從雲市過來,得坐好幾十個鐘頭的車,陸晴川原本想讓她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帶去熟悉環境的,現在既然人家已經主動提出來,她只能儘量滿足了。
“我們畜牧組以養豬、羊爲主,目前有三百來頭豬,一百多頭羊。因爲場地不夠大,羊已經遷到了幹狗嶺那邊養。另外還有兩百多隻雞,五十多頭牛。全縣近一半屠宰場的牲口都是我們大隊供應的,我們還會自己宰殺,製成臘肉,賣給指定的食品站。”
陸晴川邊走邊介紹,“這邊是腳豬區,也就是成年種豬。”
鄧思文停了下來,六個豬欄總共有32頭種豬,頭頭都是身長腿長的大架子,看起來龍精虎猛的,絕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她滿意地點點頭,又跟着陸晴川停在了豬娘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