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箭在弦
一大早,爾非和林蕊就蹲在了國際刑警西京局對田鳥住宅的守候點上。這個點在大門的左側,右側是警視廳的點,蹲守的倆警察是比鹽鹹職位還要低的嘍羅。倆人本是一臉倦意呵欠連天的,見來了個大美女,眼也睜大了,腰桿也挺直了,擠眉弄眼的精神氣十足。
林蕊擺弄好帶來的監聽儀,其中一人驚道:“你們乍弄來這個?擅闖民宅打死不犯法的。”
林蕊揮揮手讓這人的口臭離遠點,竟命令他道:“趕緊聯絡你們的組長,就說田鳥此刻正躲在家裡,讓他來一趟。”
這人打了電話過來說:“組長正在開會,鹽鹹馬上趕過來。”
衣依所說功勞大大的,一是指的田鳥在家,另外就是建議在那個長廊里布下監聽器,因爲她聽纓子說,田鳥夏天最喜歡呆在這個地方。
林蕊不由奇怪,問她是怎麼想到這上面去的,這個建議挺專業的。
衣依不屑地說:“還專啥業呢,現在三歲屁孩都知道,警匪劇裡都這樣。”當然這個“任務”只得由她來完成。
但爾非和林蕊是堅決不敢冒這個險了,另一方面可能助長她的“歪風邪氣。”
可衣依馬上端出她的觀點,說去纔是正確的,不去反倒引起田鳥的疑心。她的理論支持是,纓子絲毫沒有懷疑她不是日本人,等於是在田鳥身邊埋下了一顆*,如果安裝了監聽器,更可隨時掌握他的信息。
她最後幾乎是央求道:“姐,爾老師,我可以向你們打保票,我絕對是安全的。”
爾非和林蕊經商量,只能同意了。第一,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建議。第二,倆人不可能總守着她,又不可能把她鎖在房間裡,以她的性格,一個稍不留神便執意“深入虎穴”,反而讓人心驚膽顫。
“但,如果發現他們哪怕有一點點懷疑,你就得設法脫身同時通知我和林蕊。”爾非最後強調。
衣依腳底生風地走在去往田鳥家的路上,撥了個電話給纓子,膩膩地說:“小可愛,我來了,你呢。”
纓子咯咯笑道:“姐姐,小可愛已經在門口恭迎着了,快點兒來吧。”
衣依趕緊加快了步伐,只是臨近大門口時才放慢了。纓子果然飛奔着跑了來,姐姐姐姐的喊得脆嘣了的。
倆人跑近了,衣依一手抱了她,一手從身後轉出了個小籠子來,提到纓子的眼下。
纓子驚喜萬分地舉起籠子,倆眼在裡面的小松鼠上滴溜溜轉着,連聲嚷道:“小松鼠?好可愛喲,謝謝姐姐,纓子太喜歡了。”
這是昨天畫畫時,衣依看見纓子在她所畫的一棵樹上憑空畫了只小松鼠,所以剛纔經過寵物商店特意買下的。小小年紀攏絡人心有術。
倆人手牽着手進了田家大院,這裡看看那裡逛逛,時不時玩一下躲貓貓,經過綠蔭長廊時,衣依當然不會忘記把林蕊交給她的接收範圍可達五百公尺的高靈敏度竊聽器別在一個隱蔽之處。
用過早餐後的田鳥如常在長廊內散步,以消化才吃下去的食物,井下亦步亦趨相陪,不無擔心地說:“理事長,會長會不會臨時變卦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到時就難以收場了。”
田鳥信心十足地說:“我已經點了他的死穴,料來他還不敢。關鍵是他的那批死黨不買咱們的賬。”
井下說:“這您儘管放心,我全都打點好了,就算有那麼幾個死硬份子,到時看氣氛,恐怕也會見風使舵。”
田鳥點點頭說:“這麼說,都安排好了?”
井下說:“是,鬼召君在那兒盯着呢。”
田鳥收住腳步說:“那好,提上那傢伙,咱們走。”
兩輛轎車沿長廊開了過去,湖邊正有一筆沒一筆在畫板上塗抹着的衣依瞧見了不由情不自禁道:“纓子,你們家地方可夠大的,從這兒去那兒都得車。”
纓子擡頭隨意瞧了眼說:“哪呀,這車是走另一條地下通道,不經大門口。”
衣依問了:“爲什麼呀,有必要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嗎?”
纓子正專心於她的畫作,心不在焉地說:“我也不知道,聽媽媽說,早年防強盜就備下的,一般都不用。自從爺爺回來後,就常走這條道,他錢多了壓身,怕死呢。”
林蕊從竊聽器裡得知田鳥準備動身,人都跨上了摩托車,衣依的短信來了。她跟爾非一合計,估摸着田鳥此行多半去光復會總部,她馬上打電話給糖甜,讓他率人立刻前往抓捕田鳥。糖甜回說,他馬上請示上峰,看是由警視廳去抓還是他們自己抓。
林蕊讓趕緊決定,她先走一步。在她沿途徑往光復會總部大廈時,恰巧與田鳥的車相遇,一路追蹤至目的地。然後打糖甜的電話,他說,上峰正在請示國際刑警總部,林蕊氣得大罵一聲混蛋。
此刻,在光復會總部大樓一間會議室內,集中了光復會全部的骨幹,鬼召率人守住門口,靜候會長和田鳥理事長的蒞臨。
當立在門口的鬼召垂頭恭身時,裡面的人便立刻明白地起立躬身迎接。
會長在前,田鳥稍滯後走進會議室,所有人齊聲高喊:光復帝國!會長和田鳥走到臺前回道:我輩仍須努力。
所有與會者坐下,鴉雀無聲。
會長走到臺上正欲如往常一樣坐下,田鳥伸手捅了下他的腰眼,他連忙立直了身體擺弄了一下麥克風擠出一分笑容道:“今天的會議由我親自主持,將給各位宣佈一項重大人事變動。從即日起,因健康原因,本人不再擔任會長一職,將由德高望重的田鳥理事長繼任。希望各位有志於帝國光復事業的同仁鼎力襄助新會長,開創一個嶄新的未來,把光復帝國的事業進行到底。”
所有與會者高喊三聲“進行到底。”
田鳥起身掃視整個會場一眼,盡力提高嗓門道:“各位同仁,鄙人自知才疏學淺,難當此大任,但值此光復帝國到達一個重要關頭之際,鄙人願挺身而出殫精竭慮,帶領各位爲共創帝國竭盡全力。大家跟着我田鳥某有信心沒有?”
底下的應聲參差不齊。鬼召和井下向前邁一步大聲喊:“到底有沒有信心,大聲說。”
如此才換來齊聲高喊——有。
田鳥大手一揮道:“下面我要緊急處理一項事務,散會!”
鬼召和井下率領着一衆骨幹簇擁着田鳥進入會長辦公室。田鳥坐上會長座位,四下裡心滿意足掃視一眼後對鬼召說:“把負責研究麒麟丹藥理實驗的主任給我叫到這兒來。”
鬼召奉旨而去後,田鳥對除井下外的其他人揚揚下巴頦,讓他們出去。少頃,鬼召領着個白大褂主任進來了,此人誠惶誠恐地立到田鳥面前,田鳥揮手示意他坐下,讓他彙報正在進行中的各項實驗。
主任立刻興奮地說:“報告會長閣下,已經取得了一個非常完美的開端。我們把麒麟丹散發出的藥理信息控制在一個真空環境裡,經分析得出,此麒麟丹除具備了傳說中麒麟本身能醫治百病的藥理外,又兼具了虎豹鹿麋四種動物的藥理屬性,因而達到了一個能治癒各類奇難雜症的前所未有的高度。我昨天將一個胃癌標本放入實驗空間內,短短三個小時,標本上的所有癌細胞盡數死亡。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神奇呀!”
田鳥沉吟着問:“那你認爲麒麟丹具備起死回生的能量嗎?”
主任興奮地說:“很值得一試。只要實驗體還具備生命力,簡而言之,這具實驗體就是一病人,只要麒麟丹能治好的病,在這具實驗體上就可能獲得意想不到的成功。”
田鳥立刻極振奮地說:“好,昨天我讓你解凍的03號實驗體可以進行這項實驗了嗎?”
主任說:“實驗體的解凍必須在自然氣候下,正常時間應在四十八小時左右。”
田鳥點頭說:“很好,你必須隨時向我彙報實驗進展情況。”
主任走後,田鳥向鬼召交代,一定要確保麒麟丹的安全。吸取聖奈維神廟的教訓,摒棄所謂的高端紅外安全網絡監護,二十四小時專人值守,凡有企圖接近者,格殺勿論。
這時,受話器裡傳來報告,大廈外一女子倚在一輛摩托車上用望遠鏡向樓內窺探。
井下讓監控室把畫面傳過來。
電腦視屏裡,林蕊戴頭盔手持望遠鏡的鏡頭拉近至特寫。
鬼召驚叫道:“怎麼又是她!”
田鳥冷聲道:“你立刻帶人去把她活捉來。”
鬼召心有餘悸道:“會長,她的武功挺高的。”
田鳥怒斥道:“廢物,活捉不成,你就不能把她幹掉!利索點,此人留不得。”
然而就在此時,數輛警車風馳電掣趕到。糖甜和鹽鹹率先跳下車,兵分三路,一路將整幢大廈團團包圍,一路經電梯控制各樓層,一路沿安全門向上搜索。
糖甜讓迎上前來的林蕊劃撥他這一路,經電梯直達光復會領導辦公層。經搜索和詢問,既沒發現田鳥,也沒人承認他來過這兒。緊接着,另外兩路人馬報告,均未發現田鳥。
糖甜便找林蕊要人了,他把她劃爲自己一路,就是存了這個心思,雙手叉腰道:“你可以啊,能任意調動警察隨着你的指揮棒轉。我的監控人員沒見着他,你偏說他來了這兒,那就由你交出這個人來吧。”
林蕊豈會怵了他,便道:“你的人是沒見着他,可我從監聽儀裡聽他說了要來這兒了,而且還親眼看見他的車進來了,因此他肯定還在這幢樓裡,只是沒被你搜出來而已。”
糖甜瞪眼道:“你行啊,竟在他身旁安裝了竊聽器。你是何人?誰允許你這麼幹了?這是嚴重違法行爲知道嗎?既然這麼着,你就把他搜出來給我看看。”
林蕊指着走道上的監控探頭說:“他來沒來,你去查大廈的監控系統便一清二楚了。”
於是一行浩浩蕩蕩開到了大廈的監控室,命令裡面的人把這個時間段的錄象調出來重放。可是,錄象放過,田鳥確實沒在這幢大廈現過身。
如此,糖甜便狠狠地盯着林蕊,恨不能把她給吃了,因爲上峰面前他不好交代,而且警視廳也會狀告他們越權辦案,誰來擔當?
糖甜自然先要把氣撒在這個自命不凡不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