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風冷冷獰笑着,就像是一條伺機而動毒蛇,眼中射出狠厲的光芒越發顯得他猙獰。
他緩緩提起鳳鳴劍,慢慢將劍身湊近折池的臉,如鏡般的劍身冷厲森森,映出折池一張驚白了的臉,燈光映着劍身上凝結着一點寒光彷彿在劍身上不停的流動遊走,更增加了幾許鋒利的涼意。
秦如風輕笑着緩緩開口,語氣陰森的有些瘮人,道:“你受死吧……”
說罷,他左手手腕一轉,鳳鳴劍劃破空氣,劍尖已及其喉,連跟着一聲驚呼隨着寒光閃動,可霎那間,呼聲止,劍也頓。
秦如風開始驚慌,他吃痛的捂着右肩,猛地伸手一把將插入肩裡的物什拔出,剎時鮮血崩裂。
秦如風不可置信的睜大眸子,此時他纔看清原來插入他肩頭的竟是一枚銅錢!
他猛地擡頭,看見眼前的折池突然正了身形直起了身子,正冷眼瞧着他,微勾脣角,墨黑的眸子中涌過一絲玩味,彼時他輕挑眉目,淺笑吟吟。
哪裡還有方纔頹靡的模樣!
那聲驚呼原來不是出自折池之口,竟然是他。!
“秦如風,這場景你可眼熟?”
秦如風身側傳來林晚兒泠泠之聲,他聞聲側過身瞧去,見林晚兒緩緩站起身,眉間脣畔的氣韻盡是溫暖,可溫暖中卻透着冷冷的漠然。
秦如風低頭看着手裡帶血的銅錢,他想起他們賭場初遇時,林晚兒從沈七手中救下他時,用的也是一枚銅錢。
只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日竟然輪到他,秦如風連聲冷笑他竟仰起頭哈哈大笑。
須臾,秦如風猛地收了笑意,恨恨的一把扔下手中的銅錢,指着林晚兒,眉稍眼角俱是冷凜,咬牙切齒道:“真沒想到我秦如風竟然會入了你的局!”
林晚兒拍拍衣袖輕聲笑着,她彎起的濛濛水眸亮了起來,脣畔那一笑,芳華盡綻而又凜然生威。
“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秦如風你當日用手段陷害我,可曾想到會有今日?事到如今,還不束手就擒!”
秦如風挑脣冷笑,身子一歪便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挑眉睨着她,道:“好!今日算我秦如風栽在你的手上,可夏霖櫺之死你沒有證據,我隨時都可以翻供,你定不了我的罪!”
林晚兒嘴角上揚,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不帶任何語氣冷聲道:“哼,證據,證據就在你手上!”
秦如風低頭看着他左手握着的鳳鳴劍,冷脣一勾,索性將手中的劍扔在地上,冷聲哼道:“就憑一把劍?”
林晚兒蛾眉淡掃,一雙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淵,她一揮衣袖冷冷道:“如果再加上你的左手呢!”
秦如風聞言臉色一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突然猛地收拳,良久他漸漸恢復神色,緩緩鬆開手掌淡淡道:“左手用劍那又如何?”
折池也是頗爲不解,他已然拾起掉落在地上扇子,此時他展開扇面輕輕搖着,卻是蹙眉問道:“他左手用劍又與夏霖櫺之死有何關聯?”
林晚兒斜目看着秦如風,沉聲道:“折池大人,我想夏霖櫺身上的傷口你定然是看過了。”
折池斂目思索,想了想道:“的確,方纔你也說過了,傷口輕薄細長,可這又說明什麼?”
林晚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折池大人沒有檢查清楚,夏霖櫺傷口不僅薄而纖長,而且傷口皮肉是自左而下被割下,包括喉頭血管的傷口也在左側,皮肉自左而下被割開,試問倘若一個右手用劍的人,傷口應該是自右而下被割開,而不是從左面,而喉嚨的傷口也應該是在右邊,如此,這就說明兇手分明就是個左撇子!”
折池恍然大悟,收了摺扇連連拍手道:“林姑娘果然不凡,心細如塵,秦如風你還有何可說的!”
秦如風終是變了臉色,擡眼看着林晚兒,眼中的冷厲讓人心頭一顫,道:“好你個林晚兒,我自認此局毫無破綻,沒想到真的竟然被你找到證據,不過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我不會放過你!”
林晚兒輕輕勾脣,道:“好,我隨時奉陪!”
“來人,將這間屋子給我圍住!裡面的人一個都別給我放出去!”
門外傳來清貴妃尖銳的聲音,還有大批侍衛腳步的震動聲,林晚兒擡眸看着折池,淺淺一笑道:“瞧,正主兒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猛地被打開,清貴妃從夜色中闌珊而來,臉上泛着淺笑,一抹得意之色正濃,彼時她擡腿邁進屋子,卻看着頹坐在凳子上的秦如風,還有毫髮無損的林晚兒,折池,清貴妃面上的得意之色未退,此時竟生生的僵在了臉上。
林晚兒冷眼瞧着她嫣然一笑,看着此時的模樣不禁淺淺笑開,譏諷道:“貴妃娘娘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模樣,會不會有所失望呢!”
清貴妃此人心機深沉,見到此局面,斂目想了想,復擡眼看着秦如風,立刻改口道:“大膽賊人,竟然敢刺殺欽差大臣,來人將他給本宮抓起來!”
林晚兒聞言神色一頓,突然伸手製止道:“慢着!”
清貴妃柳眉一凜,擡眼看着林晚兒,眼中一抹厲色浮動,冷聲呵斥道:“大膽林晚兒,你膽大包天竟然刺殺本宮侍衛被抓後膽敢逃獄,來人,將她和那賊人一併拿下!”
林晚兒神色未變,輕輕冷哼一聲道:“貴妃娘娘,即便我林晚兒殺人逃獄,可你哪隻眼睛看見他秦如風刺殺欽差了?”
清貴妃一時語噎,袖中的手緊緊握拳,該死,秦如風此時手中無刃,又坐在桌旁,屋內一絲打鬥痕跡都沒有,她怎的如此粗心,不假思索竟脫口而出!
清貴妃暗自冷靜下來,眼睛瞟了一眼秦如風臉龐的長劍,冷聲沉吟道:“他腳下有利刃,本宮以爲是你將他擒服,所以才推斷而出的。”
林晚兒睨着她嗤笑越烈,冷笑道:“娘娘真會說笑,在下明明是殺人越獄的逃犯,又怎麼會救欽差,更何況,娘娘當真看不清,秦如風腳下的劍正是在下得鳳鳴劍麼?難道娘娘老眼昏花到看到劍便說此人殺人害命麼?”
清貴妃無言以辯,臉色蒼白,一時竟亂了方寸,她黑瞳不停的閃爍着,須臾,她抿了抿脣指着林晚兒,怒道:“大膽林晚兒!你當日手持利劍,夏霖櫺屍體就躺在你腳下,你有何證據證明你是清白的?”
折池收了摺扇緩緩起身,緩步走到清貴妃身邊,微微俯身拱手道:“娘娘息怒,娘娘不是要證據麼,那麼折池現在就可以告訴娘娘,我就是證據!”
清貴妃緩緩眯起美眸,眼角眉梢堆着絲絲冷意,突然,她墨黑瞳閃過一絲慧黠的光,她突然啓脣笑道:“折池大人不要亂說,可別被有些人一面之詞糊弄了!”
折池臉上漾起一絲笑意,道:“承蒙皇帝信任,將此大案交到折池手中,娘娘此番言語,可是不信任在下!”
清貴妃明眸微動,朱脣輕啓一股冷淡淡的語氣,可這冷淡中透出一股華貴之氣:“折池大人說笑了,本宮豈會不信任大人,只是此案牽扯深廣,大人可別輕信讒言得爲好。”
折池搖了搖頭,側過身看着對面坐着的秦如風,依舊是笑意盈盈道:“娘娘不信我,總該信他,方纔此人說,這一切的背後主使就是娘娘您……”
“荒謬,難道折池大人就聽信此人三言兩語幾句話,就來污衊本宮,你有何證據,倘若折池大人無憑無據就來污衊本宮,本宮可要去找皇帝來說理了!”
清貴妃冷冷挑眉,嘴角勾勒起一絲嗜血的微笑。
折池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污衊,折池手中沒有證據,可是娘娘又何曾不是聽信他人三言兩語便冤枉了蕭侯爺麼?”
清貴妃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桌旁的秦如風卻黑眸流轉,突然,他黑眸一狠,身形猛然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頓時衝上前來,衆人還未反應,只見秦如風腳步一錯,林晚兒只感覺身側一陣涼風起,轉眼之間,秦如風便來人清貴妃身後。
他突然一個回身狠狠幾拳就朝身後的幾個士兵面門擊了過來,那幾個士兵猝不及防,還未直接被秦如風幾拳打的倒退了幾步一下子全部跪趴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鮮血中還就着幾顆牙齒。
秦如風長臂一伸,一手單手做爪直直朝她抓去。
清貴妃一時躲避不開,一把被秦如風扼住的咽喉,她連忙改了神色,慌張道:“快,快救本宮!”
林晚兒淡淡的坐在桌子旁,慢悠悠喝了一口茶,這才轉頭看了一眼清貴妃,不由心生厭惡,冷聲道:“放心吧,貴妃娘娘,他是不會殺害你的!”
秦如風勾起一抹噬血的笑,陰森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林晚兒陰狠很道:“你我的較量還未結束,後會有期!”
說罷,一掌打在清貴妃的後背上,轉身便溶在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