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蠶繭內,徐簡已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千萬條“蠶絲”刺入他的體內,乃至穿透水之靈,直接汲取靈蛇的靈能。起初速度尚緩。隨着異能的不斷流失,越到後來,徐簡抵抗越弱,而蠶絲的抽取力則不斷加強。此消彼長之下,不到一個小時,徐簡的靈力便已接近耗竭。然而,納蘭敏慧所聲稱的援兵何在?要是等自己的靈能被完全抽空援兵纔到,那樣的救援又有多少意義?
就在徐簡陷入絕境的時候,衡陽原知府衙門的一間秘室內,楚名錚卻緩緩的睜開眼來。上一次與霍太乙拼得兩敗俱傷,楚名錚差不多進入生平最危險的時刻。好在辛梅非常得力,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解決了他的大部分後顧之憂。自從受傳異能以來,辛梅更是成了楚名錚最可靠的一道防護屏障。楚名錚由此得以全神閉關調養。
經過數月之久的閉關修煉,楚名錚感覺自身實力已恢復至巔峰時的七成。而辛梅的修煉進度更是超出預計。以楚名錚的評估,兩人聯手之下,要擊敗霍太乙已非難事。除非他也在這段時間內找到強大的援手,又或者自身實力提升了一倍以上!所以楚名錚當即決定:立刻出擊。
異能者的溝通完全不受時空阻礙,楚名錚一道神念傳出,辛梅即刻答覆:已做好一切準備,隨時可以出發。
楚名錚更不打話,兩人立刻以瞬移的能力出了衡陽城,連夜向着蜀中盆地的方向急趕。
不同於沒有傳承全靠自己摸索的韶綰,楚名錚對於飛遁之術極爲擅長。沉沉的夜色中,兩人的身形就象兩顆流星,以噴氣式飛行器的高速往西北方向急進。還不到兩個小時,兩人已飛越重重山巒,跨過兩省之地,來到了峨眉山的腳下。
辛梅望了望夜色中深藏若虛的奇偉山脈,對楚名錚傳心道:不知神君能否找到霍太乙的準確位置?
楚名錚冷笑道:我跟他拼鬥多場,彼此都已留下對方的神力痕跡,想要躲是根本躲不開的。
他輕輕彈指。峨眉山深處的一塊谷地裡,正在一個巖洞中打坐的霍太乙心中震盪,倏然睜開了眼睛。
“來得好快!”他喃喃自語了一聲,突然擡手一掌,密封的洞口轟然破開。石屑紛飛之中,一身道袍的霍太乙已經如風掠出,隨即一道雲氣從腳下冉冉升起,託着他的身子越飛越高,一直升到了月光下一塊高出雲層的平臺型峰頂上。
剛在平臺上站住,東邊的夜色中光焰灼灼,一男一女兩個奇人包裹在光影之中,完全無視重力就那麼浮空飛了上來。
霍太乙不等老對手落地,便嗤笑道:“好你個楚名錚,如今放下異世強者的自負,想要倚多爲勝了嗎?”
素淨的月光下,楚名錚周身放射着燦燦毫光,迅捷無倫的從下方飛了上來。聽到霍太乙的諷刺,楚名錚絲毫不動聲色,只是道:“你什麼時候見過官兵捕賊還講究以單對單?”
霍太乙大笑道:“你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居住多年,果然也學會了那套冠冕堂皇的說辭!你有什麼資格自詡爲兵,而我霍某就是賊呢?”
楚名錚沉着道:“你竊取我的東西,不是賊難道還是施主不成?”
霍太乙不屑道:“人一落地,就吃動植物來補益自身、延續生命。廣義來說皆可稱之爲盜。而我當初吸食了你一滴血,卻不過是屬於誤打誤撞。對你沒有什麼實質的損失,對我而言,雖然借了你的一點神力爲引子,但其後發展出的能力卻與之已沒多大關係。你非要剝奪我的全部能力,這就好比說有人在路上撿到一錠銀子,一時找不到失主,就拿來經商做小生意。慢慢生意做得大了,買了大量田宅店鋪,這時失主卻找上門來,說所有一切皆源自於他那一錠銀子,所以都該歸他所有,他要完全拿回,你說世界上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霍太乙的辯解有無道理是一回事,然而楚名錚有無興趣爭論卻又是另一回事。他根本無意於進行這種口舌之辯,只是說道:“你若有能力打敗我,自然沒人能夠取走你任何東西。你若敗了,則說再多,都動搖不了我的意志之分毫!”
霍太乙頓喝道:“好,這就不是‘道理’上的爭執,而是‘力量’上的爭鬥。我若敗了,自然無話可說。但你要是敗了,我切莫怪我霍某無情!”
楚名錚再不打話,只是將手一揮,一大片赤色的火雨從虛無中創生,毫無徵兆的便將霍太乙給完全籠罩。
霍太乙更不打話,右手一揮,掌心中錚的一聲,彈出一把尺許長的短劍。劍身上光芒流轉,突然蕭的一聲,劍氣騰起數太之高,將空中的火雨完全抵住。
楚多錚與霍太乙已經爭鬥多場,彼此知根知底,當然不會以爲光憑這一手火雨術便能解決問題。道道神念不絕發出,虛空中熾烈的靈能凝成種種形態,火龍、火鴉、火電、火雷、火山、火海從四面八方對着霍太乙傾泄過去。
火龍咆哮,火鴉飛舞,火雷轟鳴,火電閃爍,火山鎮壓,火海覆蓋。楚名錚在第一波攻擊中就幾乎出盡了全力。這在以往的戰鬥中並不多見。
霍太乙心知這是要牽制住自己的全部實力,然後讓從旁窺伺的辛梅施以致命一擊。但雖然明知對方計謀如此,霍太乙卻也拿不出什麼太好的應對方法。有一句說得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計謀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一個楚名錚就已經能夠迫得霍太乙用盡渾身解數才能勉強技撐,再加一個實力不遜楚名錚多少的辛梅,霍太乙除非能把自己一剖兩半,否則絕對是無法抵擋的。
然而霍太乙卻表現得非常鎮定。他展開飛劍上撐下擋、左支右應,硬是將楚名錚的全力攻擊一一擋了下來。
楚名錚深知雖是以一對一,兩人縱然要分出勝負,恐怕也得鏖戰到上千個回合以後。他委實不欲糾纏,當即傳心對辛梅道:出手吧。早了早好!
辛梅答應一聲,張口一吐,一朵奇異的紅蓮花倏然出現在身前,見風之後迅速的擴張,瞬息之間便已將整個平臺型的峰頂完全籠罩。
霍太乙見勢不妙,催動飛劍便要破空逃出。然而楚名錚哪能給他這個機會。重重的火浪毫無停歇的對着霍太乙猛攻,將他的身形緊緊纏住。
眼看空中的紅蓮花不斷罩下,如水的月華已完全被其靈力遮斷,霍太乙也不免着急起來。領域的威力,他是早已領教過的。要不是楚名錚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就身負重傷,導致領域的威力損失了十之**,霍太乙早在第一場戰鬥中便已經身死功消,哪裡還能在戰鬥中積累經驗越鬥越強的可能。
其後因偶然機會,霍太乙領悟到符字這種奇妙的技巧,借之數度力敵楚名錚不落下風。在前一次的戰鬥中,甚至一度反客爲主,打得楚名錚重傷逃遁,領域之力幾乎消失殆盡。本來以爲這次楚名錚不死也要脫層皮,縱使勉強恢復,也再不是自己對手。哪知他竟用了一種奇妙手段,短短時間內便造就出一個能使用領域的強大異能者!
霍太乙非常清楚,自己能力敵楚名錚的關鍵之關鍵,就是楚名錚的領域殘破不全,幾乎就已經到了報廢的邊緣。但饒是如此,它展現的威力也令霍太乙幾度夢中汗透重衣。若是領域能正常使用,霍太乙的符字又哪裡能夠傷得了楚名錚一根毫毛?
辛梅的領域雖然剛成形不久,但雛形的領域也是領域,一樣能釋放出種種超乎想象的妙用。這就是象一歲的皇太子也是一人之下的高貴者,皇帝以下,任誰也踩不到他的頭上!
所以一見辛梅祭出領域,霍太乙的第一反應就是:走爲上!然而楚名錚早料到他的對策,糾纏得非常之緊。無奈之下只能大喝道:“呂**,你還不現身更待何時!”
喝聲轟轟發發的從紅蓮花下的空間空隙傳了出去。黑黢黢的夜空裡,突然有一道清脆的女聲應道:“稍安勿躁,**來也!”
平臺下方,一道紅影如彩虹昇天般飛射上來。人還未至,無數雨點般的符字已經暴打上天,匯成一道龍捲將下降的紅蓮花硬生生“撐”了起來!
霍太乙窺得良機,立刻驅動飛劍,人劍合一硬生生衝出了楚名錚的火海大陣。
看到霍太乙的幫手現身,楚名錚不驚反喜。他傲然道:“來得好,今天就將你們兩個一起解決,免得我一一個到處搜索行蹤!”
呂**笑道:“好大口氣。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地球人也並非都是弱者!”
符字接連爆開,紅蓮花上光影明滅,花瓣發出陣陣顫動。領域空間內,徐簡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震驚醒。細細檢點體內,他驀然發現了一種奇怪之極的變化。他的靈能已被完全抽空,水之靈也收縮成了一個黃豆大的透明光點。然而他卻分明能感應到,自己所喪失的全部異能似乎仍能與他建立某種感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徐簡陷入一種難解的惶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