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水墨說的這些倒是心裡話,她不清楚現在西方的醫學進展到何種地步,萬一把蘇凡當小白鼠實驗,那他們可就虧大了。
蘇老爺露出欣慰的笑容,“墨墨真的長大了,知道心疼兄長了。”
“父親有所不知,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墨墨實在讓我大開眼界。”蘇凡笑道。
蘇老爺點點頭,“你們放心,爹爹親眼見識過,這洋人的手段實在神奇,就連腦袋裡進了東西也能切開縫好,還沒有絲毫影響!”
“不就是開顱麼,當年曹操若是沒有殺華佗,他也能做到這點。”
話是這麼說,蘇水墨心中卻稍稍放下心來。
既然外國現在都能做開顱手術了,那在腿上動刀子估計沒什麼風險。
“咱們尋訪名醫都不得而終,這次好不容易碰上了,就讓咱們試試吧。”蘇老爺長嘆一口氣。“只是這洋人近日忙不開身,我就先回來了,等他有時間,我再把他接來……”
“只要哥哥能康復,其他都是小事。”
蘇水墨這樣說着,示意自己已經相信了。
“就是不知道哥哥同不同意。”她又小聲補了一句。
蘇凡握緊了輪椅的扶手,不想讓自己內心感動的情緒透露出來。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廢人,又因爲蘇老爺的不親近而自感多餘,沒想到,父親出門在外也不忘了給自己尋找解決的辦法……
相反,是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太消極了。
“爹,墨墨,你們不必擔心,洋人是不是真的那麼神,我一試便知。”
蘇凡淡淡一笑,掩蓋着內心洶涌的情緒。
“等治好了,我就跟着您雲遊四方,把蘇家生意擴展到全天下。”
蘇凡的這句話提醒了蘇水墨,她趕忙說,“爹,剛纔的事情還沒聊完呢!這少主我不能當,我是個女孩……”
“女孩怎麼不能當少主了?”蘇老爺故意板起臉。“你是我的女兒,只要你願意,你當少主,我看誰敢反對!”
“可是哥哥纔是嫡長子,您讓我來,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蘇凡微微一笑,“父親也是覺得,他虧欠你的比虧欠我的多,所以纔想把一切都給你。“而且墨墨你也有那麼好的天賦,不用實在可惜了。
“至於我嘛,悶在家裡那麼久了,我倒是挺希望跟着父親出去看看的。在外面做生意可比在家裡開闊多了。”
“聽你這意思,我還虧嘍?”蘇水墨故意逗他。
“墨墨,這雖然是我的臨時決定,但我也是慎重考慮過的。”蘇老爺適時打斷他們。“既然你喜歡,我就應該讓你大展拳腳,毫無規律地去做。”
蘇水墨搖搖頭,“爹,哥哥,您們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並非嫡長子,若是做了少主,傳出去怕是要人笑話。
“我看不如這樣,這少主位置呢,還是讓哥哥做,家裡的生意就由我來打點,哥哥可以幫我,也可以拋下不管,但是不能過多幹預。
“當然,大是大非上我還是會讓哥哥定奪的,只是我這人愛冒險,有時候喜歡放手一搏,我擔心哥哥把我拴住了,不讓我做。”
蘇凡知道她是指上次的商會事件,不由得笑出聲,“小丫頭真記仇。”
“我也想放開手腳去做嘛,不然每次都得瞞着哥哥,我也很憋屈啊。”蘇水墨撇嘴,委屈道。
蘇老爺哈哈一笑,“好,這事我做主,就按照墨墨說的辦!”
僕人又泡了一壺新的茶送來,蘇水墨猶豫一會兒,說,“爹,其實還有一事,我們沒告訴您。”
“哦?別是你倆偷偷和哪家的小夥子成親了吧?”
不知爲何,蘇老爺說這話的時候,蘇水墨腦海中突然閃過宋城和的臉。
哎呀,我想他幹嘛。蘇水墨晃晃腦袋,試圖將他從腦子裡甩出去。蘇水墨你不能因爲他長得好看,就想着和人家成親啊。
蘇水墨定了定神,說道,“爹您又拿我尋開心。只是,您沒有注意到,這次您回家,蘇丹青和程……她們沒有來迎接您嗎?”
“哼。”蘇老爺瞬間變了臉。“我哪次回來,她們迎接過我?根本就沒有這心!”
“這次,就算她們有心,也實在不可能出門了。”蘇水墨脫口而出。
緊接着,她將蘇丹青如何陷害自己,自己又拔除程家、如何懲罰程氏母女的事情全部告予蘇老爺,沒有故意隱瞞對自己不利的線索,也沒有誇大程氏母女的所作所爲。
因爲她相信,只要蘇老爺是個明事理的人,就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蘇老爺一開始本來是和顏悅色的,然而越聽他的臉色就越凝重,直到最後他鐵青着臉,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蘇水墨將最後一個字說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倒是覺得全身暢快。
她也不想瞞着蘇老爺,所以毫無保留,包括自己對程氏母女的厭惡也全都提及了一下。
“想不到,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她們居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蘇老爺冷冷道。“看來,她們是舒坦日子過慣了,實在不清楚這個家到底姓蘇還是姓程了!”
說罷,蘇老爺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頭也沒回。
蘇凡有些擔憂,“父親會不會懲罰你?”
“爹剛纔那意思很明顯,他也知道錯在誰身上,自然不會怪罪我。”蘇水墨輕鬆道。“再說了,罰就罰唄,大不了爹走了以後我繼續鬧騰。”
蘇凡笑了,“你還真是看得開。”
“爹應該是去找程氏了,不過,我唯一擔心的是,要是程氏哭幾聲,服個軟,爹會不會就放過她們了呢?”蘇水墨皺着眉頭,自言自語道。
與此同時,在程氏的院子裡,屋內傳出一身清脆的把掌聲。
“你個惡婦真是不知好歹!”蘇老爺厭惡地對地上的程氏罵道。
程氏的傷已經好了一大半,剛纔她見到蘇老爺進門,以爲救星來了,趕忙撲上去想要哭訴,不料蘇老爺迎面就是狠狠一巴掌打下來,直接扇得她摔在地上。
“老爺,老爺您怎麼能這樣對奴家啊,奴家再怎麼說,也伺候了您十來年了!”程氏捂着臉哭道。
“你還有臉問?”蘇老爺氣惱道。“程芳我告訴你,這個家姓蘇,不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