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聞言心中一驚,基本上也猜到蘇水墨和蘇凡告了狀,頓時有些惶恐。
“你只是我的一個侍妾,我不在家中,最有話語權的應該是凡兒,其次是墨墨,最後才輪得到你和丹青,可我沒想到,你居然爬到他們頭上去,想要獨攬大權!
“我把蘇府的權力交給你,只是因爲凡兒尚且年幼,墨墨又一心護着你們,你這惡婦卻恩將仇報,居然三番五次想將墨墨置於死地!
“還有你程家的那些毒瘤,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想越過家裡真正的主人,把蘇家佔爲己有?程芳,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是就搞不清自己的地位?”
蘇老爺一番話令程氏的臉色越來越白。眼看蘇老爺不像是開玩笑的,程氏慌忙跪在地上,哭喊道,“老爺,冤枉啊!是蘇凡他們惡人先告狀啊!”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蘇老爺冷笑一聲。“要不要我叫其他人來當面對峙,看看到底是你說謊,還是他們騙我?”
程氏語塞,低着頭不敢說話。
“墨墨到底是仁慈,即便你們想殺她,她也只是軟禁了你們。”蘇老爺眼神一凜,面若冰霜。“就應按照家法處置,杖刑五十下,大杖;打完以後,你們就滾出蘇家。”
程氏徹底慌了。大杖是指用實木權杖行刑,若被這種權杖打,只需十下便能皮開肉綻,五十下怕是連骨頭都斷了。
她和蘇丹青這種嬌生慣養的太太小姐,連一下都受不了,如果真的被打了、趕出蘇家,只怕第二天便會死在街頭。
想到這裡,程氏趕忙磕了幾個頭,哭喊道,“老爺,奴家知錯了,您就饒了我們吧!”
蘇老爺絲毫不領情,“你已經不是第一次犯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記住的。”
“奴家對天發誓,這次我是真心實意悔改,以後絕不會再做出這種齷齪之事!”
程氏舉起手,淚流滿面,臉上露出無盡悔恨的表情。
“老爺,您要打要罰都是應該的,按理來說奴家不該有怨言,只是奴家前些日子才受了傷,身體還沒好利索,這杖刑,我是實在受不起啊!
“還有丹青,她從小被您寵着長大,要是真的被打了,身上的傷是其次,最爲關鍵的是,丹青她敬您愛您,您做出這種事,她的內心一定會受到巨大打擊,一蹶不振的!
“更何況丹青現在和秀才爺鄭子文有婚約在身,要是發生了這種事,丹青一定會被退婚,以後就再沒人敢娶她了。
“老爺,丹青也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可不能讓她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呀!”
程氏說得情真意切,蘇老爺只覺心頭微微一顫,氣也消了大半。
古代重農輕商,秀才已經算是小有榮耀了,所以蘇老爺不敢輕易得罪鄭家。
而且蘇丹青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要是真的打了,蘇老爺也實在下不去手。
更何況,蘇水墨和蘇凡已經當家作主,若是成長起來,必定是呼風喚雨的人物,程氏和蘇丹青日後若是再有心思,也傷不到他們了。
想到這裡,蘇老爺微微頷首,“念在你侍奉多年的份兒上,這杖刑……便免了吧。”
“多謝老爺!”程氏立刻磕了三個響頭。
“不過,你們的軟禁,我不會解除,你們也別指望我哪天高興了會放你們出來,這個主動權在凡兒和墨墨手上。”
說罷,蘇老爺站起身,“你們最好別再動任何歪心思,不然,下次我一定饒不了你們。”
待蘇老爺離開,程氏纔敢把頭擡起來,呆呆地望着緊閉的房門,眼淚忽然流下來,“沒了,什麼都沒了……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居然毀在那個死丫頭手裡……”
正式接受蘇家生意的第二天,蘇水墨便召集了一批家丁,扛着鋤頭鐵鍬,雄赳赳氣昂昂地要上山開荒。
只是剛走到門口,一羣人就被散佈的蘇老爺和蘇凡攔下來。
“墨墨,你在胡鬧些什麼?”蘇凡皺眉。“還有你這衣服……”
今日蘇水墨沒穿長裙,而是找了蘇凡的舊衣服穿,美其名曰方便幹活。
扛着鋤頭的蘇水墨一臉認真,“蘇家現在荒山那麼多,不利用一下實在可惜了,更何況哥哥你不是也和沈大夫談妥了嘛,咱們得儘快把藥材種出來。”
“那也不用你親自上山,這種事交給下人即可。”蘇凡埋怨道。
“是啊墨墨,你一個女子,怎麼能做這種累活?”蘇老爺也有些不滿。
“只有我親自跟着,才能知道哪裡適合開墾,哪裡適合種果樹或者中藥。如果我不去,他們埋頭苦幹,到頭來效率也不高,所以這趟我必須去。”
說着,她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哥哥,這也算家裡生意的一部分,咱們不是說好了,生意的事情我自己做,你們不插手嗎?”
“這……”
蘇水墨朝蘇老爺投去一個委屈的眼神,“爹可是答應過我的,你倆總不能反悔吧?”
父子倆面面相覷,沒想到居然讓這丫頭鑽了空子。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啊。”蘇水墨哼着小曲兒。“晚上等我的好消息吧!”
“宋大哥今日不在村子,要不然你等他來了,讓他陪你一起去?”蘇凡勸道。“有他跟着,我也能放心。”
宋城和?
蘇水墨這纔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見過他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蘇老爺回來,所以不敢再來送野味了。
“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有這麼多人陪着,我肯定沒事的。”
說罷,蘇水墨不再等父子倆說話,和家丁們一起出門了。
蘇老爺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無奈地笑起來,“這麼長時間不見,墨墨的性子還真是變了不少啊。”
來到荒山腳下,蘇水墨擦擦額頭上的汗,興奮道,“今天就先從這裡開始吧,來,大家跟我一起,要把這荒山變成金山銀山!”
家丁們紛紛舉手附和着。
他們沒有想到,堂堂二小姐,居然能親自和他們一起幹活,這令他們對蘇水墨的好感又增加了積分。
衆人扛起工具,朝着荒山進發。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次的開荒,居然成了一次地獄般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