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節 黃袍

朱鳳英結結巴巴的說:“庶康是……是氦兒的義父,氦兒登基,自當加官進爵……”

“呼延庚的野心,你看不出來麼?”

“什……什麼野心?”

“唉,三妹,”朱鳳璉的臉色和緩下來,“氦兒是誰的孩子,你真當我看不出來麼?”

“皇姐明見萬里。”朱鳳英聞言也放鬆下來,她知道朱鳳璉知道,卻不知道朱鳳璉是否知道自己知道朱鳳璉知道,因此呼延氦的生父是誰,兩姐妹之間心照不宣。

眼下被朱鳳璉叫破,那很多話都好說了,難道朱鳳璉還能把她和呼延庚當做風紀男女辦了不成?

“當日立氦兒爲儲君,我就知道,呼延庚必有篡奪這趙宋江山的一天。”

“皇姐莫非對趙家人還心存念想?”

“哼,趙桓背家叛國,做了金賊的俘虜,還送信回來要求議和,我便死了這條心,只念着與諶兒的一分母子之情,諶兒失蹤,便連這點情分也斷了。”

“那氦兒即位,不是正好,終歸是我們朱家的一條血脈。”

“氦兒繼承的趙宋江山,到時呼延庚若是篡位,豈不是讓他們父子相殘。”

“皇姐,不會吧,他們是親生父子,庶康也十分喜愛氦兒,豈會……”

“沾上了皇位之爭,莫說是沒名分的父子,就是大父嫡子之間,豈能容得下半點親情,春秋以來,爲了皇位王位,父殺子,子弒父的事情,還少嗎?”

“皇姐,那該如何是好?”

“我苦攔着,不讓氦兒即位,的確存着諶兒萬一回來的念想,但也是想到庶康這一節,不讓他,你們將來後悔,但眼下士民磕闕,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只盼庶康對你和氦兒,尚有一念之仁。”

朱鳳英道:“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庶康是斷斷不會危害自家骨血的。”其實她心中忐忑,但眼下自己親兒子登基的大好機會,怎可放過。

姐妹兩人還在猶豫,想設一個萬全之策,以免呼延庚與呼延氦日後父子相殘。突然,童穆來報。

“太子太師張愨,太子太傅張叔夜,太子太保張所已到宣德門,求入宮覲見。”

三人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宣德門,百姓們一陣歡呼,“張相公,張相公。”也不知喊的是哪一位。

三人入宮以後,拜見朱鳳璉,朱鳳璉問道:“今日若是下旨,讓新皇繼位,不知天下人可會心服。”

“聖人毋須擔心,吳革將軍獻上一策,管叫天下百姓說不得半個字。”

“可要興大獄?此事不仁。”

“聖人勿憂,非是興大獄,而是行太祖之舊事,黃袍加身。”

“這豈不是武人亂政之兆?”

“據吳將軍轉述,此事是呼延宣撫留下的主意,由百姓爲皇帝黃袍加身,乃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意。”

朱鳳璉閉目想了想,好像還真有點這種意思,但計較起來,也有自相矛盾處。

“庶康可曾做出解釋?”

“這倒沒有,不過老臣素知吳將軍爲人,靖康之圍時,也與呼延宣撫並肩作戰,可稱生死之交。聖人若有疑惑,日後詢問呼延宣撫便是了。”

眼下百姓磕闕,趙氦——呼延氦登基勢在必行,既然呼延庚早已想出辦法,總有諸多不可索解處,也只能先照着做了。

朱鳳璉把牙一咬:“三位相公,新皇的身家性命,可就全拜託你們了。”

“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子羽,吳革與幾名慈祥的汴梁百姓,由童穆領着,去見呼延氦,他們來到這個三歲多的男童面前,這孩子驟見這麼多外人,卻也不驚慌,不哭鬧。

童穆領着諸人拜了三拜,吳革捧着龍袍上前,打開龍袍,將呼延氦包裹起來,口稱:“萬歲,出宮見百姓朝拜吧。”

他一把抱起呼延氦,向着宮牆走去,朱鳳璉已經等在這裡,呼延氦叫了一聲:“母后。”

朱鳳璉點點頭,抱着呼延氦站到宮牆之上,姚友仲等人見了,招呼軍漢們齊呼萬歲,拜倒,百姓們自然也跟着拜倒。山呼萬歲。

一時間,宮內的黃鐘大呂齊鳴,肅穆的鐘聲直衝天際。

在陳橋之變一百五十五年後,又一位皇帝黃袍加身了。

趙氦——呼延氦年僅三歲半,宮中暫時沒有他這身量的龍袍,他身着儲君的常服,將龍袍披在身上,坐在龍椅上接受留守百官的朝拜。

在場百官都官升一級,張愨張誠伯由中書侍郎加授尚書右僕射,張叔夜由知樞密院事升任副樞密使,張所任御史中丞。三孤名位不變,加授節度使。

“京東西路安撫使張確,牧守一方,內撫蜀黎,外抗索虜,有功於朝,授南京留守,中書侍郎,加授太子少師,遙郡節度使。”

這個任命出乎意料,張確,原隆德知府,堅守隆德有功,安撫京東西路,是呼延庚的岳父。

在簾後,朱鳳英看了朱鳳璉一眼,朱鳳璉道:“張確有國士之風,氦兒對他越是君恩深重,他便越是拉不下臉來,幫助他的外孫與氦兒相爭,若是能讓呼延氫決心做個忠臣,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朱鳳英道:“可哪有外公不幫自家親外孫的?皇姐這番苦心,只怕……”

“就是不給張確家封賞,你也攔不住呀。”

兩人正在說話,聽見階下張誠伯奏請改元“紹興”。

“准奏!改元當賀,着開封府着燈三日,以爲慶賀。”

張叔夜起草了改元詔,昭告天下:

“聖人受命以宅中莫大邦圖之繼王者體元而居,遭時艱難涉道寡昧熟視斯民之荼毒莫當強敵之侵陵負此百憂於今五載曷嘗不未明求治。

當饋思賢念兩宮之恩,而菲陋是安恐九廟之顛而艱危是蹈苟禍可弭雖勞弗辭。

嘉與照臨之內共圖休息之期,紹奕世之宏休興百年之丕,其建炎五年可改爲紹興元年,於戲小雅盡廢宣王嗣復於宗周炎正中微光。”

紹興本是在確定儲君時,呼延庚就想好的年號,張叔夜引經據典,找到了《詩經》中的依據。

天子登基的禮儀都已走完,百官退朝,朱鳳璉道:“樞密當追問河東戰局,呼延宣帥爲朝廷柱石,如河東戰事畢,還需速來汴梁,主持大局。”

張叔夜領命。

“眼下新君已立,年號已變,當昭告天下,反王趙構,自立爲帝,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張天官,當下文拿捕。”

張所領命。新君登基的詔書與拿捕趙構的文書,一併送往江南。

相關文書也登在《順天時報》上,頒行天下。完顏兀朮在汴梁西北面紮營,近水樓臺,最先得到新印刷的報紙,他看到捕拿趙構的詔令,曬笑一聲:“趙構小兒,這下無處可逃了,還不乖乖投了大金,做個帶路王。”

趙構的事情,有得他自己去煩心,完顏兀朮把這一張報紙拿開,徑直去看《綠宮緣》最新的連載。《呼家將演義》無非三件事,打遼國,打西夏,鬥奸臣。完顏兀朮看得都有些疲憊,倒是《綠宮緣》,引得他的興趣越來越大。

《綠宮緣》中西晉的八王之亂已經講完了,現正說到匈奴趙劉淵入主中原,羯人石勒投順,一統北方。但外患稍靖,禍起蕭牆,劉淵的幾個兒子,以及石勒等各個部族首領,各個如狼似虎,都要爭奪“大趙皇帝”的大位,已有“羣狼奪嫡”之勢。

“劉聰是劉淵的第四子,最得將心,最終得了大位。”完顏兀朮心中思量,“吾也是嫡子第四,不知有沒有機會。”

“不過毀了匈奴趙朝的,卻是旁支的劉曜,我大金的旁支,就是吳乞買,浦魯虎父子了,將天下白白送給了外姓石勒。”

“外姓?哼,完顏粘罕,說是國相,其實不過是遼陽左近的小部落罷了。”

想到這些,完顏兀朮再也坐不住了,他心煩意亂的將報紙翻來翻去,往地下一扔:“來人,備馬,吾要去大名。”

“大王爲何要連夜趕去大名?大王走後,汴梁大軍由誰指揮?”大將僕散忠義問道。

“由你與紇石烈志寧一同指揮,商議行事。”話一出口,完顏兀朮就發掘不對了。僕散忠義與紇石烈志寧固然勇猛聰慧,有名將之姿,但畢竟都未年滿二十歲,豈能服衆?

但完顏兀朮的心思已經不在汴梁,他需要去大名與三哥完顏訛裡朵商議,防備粘罕和浦魯虎,奪了阿骨打嫡脈的皇位。相比之下,汴梁算什麼?而且看眼下的態勢,汴梁是打不下來了。

他沉吟一番:“你二人率軍返回洛陽,聽從撒離曷的命令,孤王去大名,自有大事。”

就這樣,在紹興元年的四月中旬,汴梁之圍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且不說完顏兀朮撤退,汴梁城中如何善後,只說新君聖旨和御史中丞的文書,先向東,再向南,走安全的京東東西路,聖旨到了京東東路的齊州濟南府,京東東路安撫使劉豫喜滋滋的接旨,回到後堂,着急的拈着自家的鬍子:“押錯寶了,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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