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潰兵

寨主齊員外大約四旬,一副精幹的樣子,他吩咐安排酒宴,招待呼延庚等人。

“呼延太尉號稱鐵鞭王,是開國勳貴,小將軍今日光臨寒舍,可謂蓬蓽生輝。”齊員外先恭維了呼延庚一番。

“我看寨中弓上弦,刀開磨,員外這裡倒是警醒得很。”

“哎,太行山中盜匪衆多,我等鄉民結寨自保而已。”

“敢問這山喚作什麼山?離隆德府還有多遠。”

“此山喚作發鳩山。過了這座山,再走上六十里,便是隆德府治所在。”

“我看這發鳩山倒是個藏兵的所在。”

“小將軍好眼力,幾個月前來了一夥潰兵,聽說是太原城敗退下來的,卻不敢去隆德府,佔下了發鳩山,只在四鄉里呱噪。”

“可曾驚擾了員外?”

“來借過一次糧。起始的時候,山上只有一百來人,四下的寨子湊一湊,也能夠他們過冬,只是眼見四下裡的潰兵都投到這裡來,山上怕不有近千人,我看,他們不久又要下山來借糧了。哪有那麼多糧食可借。”

“員外可曾向隆德府求援?”

“年初時隆德府失陷於金賊,張父母新到,我們派人到府中告狀,也沒見回信。”

張父母即隆德知府張確,他剛剛上任,心裡只怕全是金人入侵的事情,發鳩山的山賊這等小事,怕是沒心思搭理。

齊員外也不再說山賊的事情,只是勸衆人飲酒。

在酒酣耳熱之際,齊員外突然說:“若是小將軍能替朝廷約束這幫潰兵,卻是好大的功德……”

要求提出來了,等呼延庚開價。

“好歹我也是正八品的修武郎,保境安民義不容辭,只是這好幾千人的軍糧,實難籌措……”呼延庚躊躇着。

“潰兵若無將軍約束,定然糜爛鄉里,老朽願意牽頭,隆德府以西各村各寨,今冬向王師奉獻二百石軍糧。”

“山上有好幾千人,二百石怎麼夠?怎麼說也要三千石吧。”

兩人討價還價,最終商定,齊員外幫助呼延庚募集五百石軍糧,若是隆德府有錢鈔撥付下來,齊員外再代爲採買。

“天色不早,請將軍早些歇息吧。”

員外好不容易給呼延庚等人擠出三間房來,呼延庚獨佔一間,這幾日都沒有好好休息,又飲了酒,呼延庚很快就睡着了。

天一大早,衆人收拾停當,牽着馬便向發鳩山而來,順着山勢一路上行,不久就遇到了巡山的小校。

“呔,爾等可是來投,上山來帶給我家大王的禮物呢?”

丘穆陵仲廉大怒,就要拍馬上前。呼延庚攔住他,對小校說:“回報你家大王,延州呼延庚前來拜山。”

小校回去稟報,呼延庚等人在山門處等候,突然,聽得山上一陣鼓響,不多久,一員戰將全身披掛下山來。

這戰將倒也生得雄壯,手提一把青龍偃月刀,馬鞍上掛着一張弓,一壺箭。

只是他這身披掛,卻也太奇怪了些。

只見下山來的這員將領,穿着衙門的都頭的服飾,外套半身殘破的皮甲。護心鏡不知去向,卻用白布裹了一些紙甲的殘片在胸前,倒似婦人的裹胸一般。

步鹿孤樂平得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掛,催馬上前:“來將聽了,問你是哪家的軍馬,怎的在此佔山爲王,做了亂草叢中一個賊。看到朝廷命官在此,還不下馬受縛。”

“你纔是草賊。”下山那將提了青龍偃月刀跳下馬來,“閒話少說,且與你家爺爺走上二十個回合,掂掂斤兩。”

青龍偃月刀本是儀仗器械,這將領拿來做兵器已是奇怪,他還跳下馬來。

不過看這將領紮下馬步,拉開架勢,衆人才看得分明:原來是一柄四尺長刃,二尺長柄的斬陣刀,寬身厚背,刀身做成了青龍偃月刀的形狀,又分外增加了了重量。

步鹿孤樂平道:“我也不欺負你,就步下過幾招吧。”說完,他提着獨腳銅人就衝了上去。

兩人一交手,呼延庚就看出門道來:步鹿孤樂平只是力大,還是一副騎將猛衝猛打的樣子,而下山的將領則是正經的步下將,力氣也不輸,步法進退比步鹿孤樂平好太多了。

呼延庚怕自己的兄弟吃虧,取了一支箭來,取下箭頭,瞄了一下,大叫一聲:“都給我住了。”同時將箭桿射了出去,正中下山將領的都頭小帽。

步鹿孤樂平聽到呼延庚的命令,向後跳出圈外,下山那將中了一箭,心下一驚,也住了手。

呼延庚喝到:“太原圍城正急,在這裡廝殺個鳥勁。有這力氣,怎不到太原城下去使?”

下山那將聽了,面露羞慚之色,收了刀問道:“吾是小種相公麾下關力原,提轄是從太原衝出來的?”

“正是,太原王副都總管麾下,探馬虞侯呼延庚。奉王都管令,收攏周邊援軍,救援太原。”

關力原面露訕訕之色:“太原自然是要救的,只是……先請上山。山上有自石制使拿主意。”

呼延庚按住心下疑惑,跟着關力原上山。

步鹿孤樂平和關力原過了幾招,便自來熟一般和關力原攀談起來。

原來關力原本是陝西涇源軍下沿邊弓箭社的一名都頭,宋軍一敗再敗,小種相公率軍東行時,便抽調鄉兵弓箭手補足缺額,就這樣,關力原就正式的成了一名禁軍。

“原來只是個弓箭手。”步鹿孤樂平嘀咕了一句。

“弓手又如何,義勇武安王溫酒斬華雄,也不過是個馬弓手。”當時雖沒有《三國演義》,但三國評話卻已有多種版本流傳。

步鹿孤樂平卻開始較勁:“你在小種相公軍中,領五十名弓手,是也不是?”

“是又怎樣?”

“聽說小種相公麾下弓手向來每發一箭,得一貫錢。只是在殺熊嶺被圍,全靠弓手與金人對射相持,但犒賞卻沒跟上,弓手譁變,小種相公被殺……”

關力原聽到這裡,卻把手中刀揮了一揮:“每發一箭,立得一貫錢,那每一名弓手邊上,就都要一個數數發錢的。每個指揮中,一半人射箭,一半人發錢。你也須得是西軍中人,你也曉得,我且問你,西軍當中,會數數的有一半人沒有?”

“莫急,莫急。”步鹿孤樂平賠笑道:“四十萬援軍敗的蹊蹺,吾也是想探明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姚古、張灝等人梭巡不進,李綱相公又不會打仗,四十萬大軍只剩下小種相公麾下四萬人,在榆次長蛇陣又被人腰斬,首尾不能呼應,以中軍一萬人對數萬金兵,我等捨命相搏,才殺出重圍。”

衆人說着話兒便到了山寨之中。

說是山寨,不過一處破廟罷了。關力原引薦,寨中主事的幾人都報了名號。

山寨中官銜最高的,便是關力原口中的石制使石行方了。他是開國勳貴石守信之後,在都門禁軍中世襲使臣,不過傳到他這一輩,也只落了個成忠郎在身。

自打澶淵之盟後都門禁軍就沒正經上過陣,石行方做生意放貸鑽營是一把好手,上陣?都是天殺的李綱,硬要把河北禁軍都門禁軍拉到河東送死,這下好了吧,汴梁爲之一空。

在金兵圍攻的時候,都門禁軍是最先開跑了,所以在這山上,出身都門禁軍的,居然有二百來人,都快滿一指揮了,雖然這二百人來自三十個不同的將(廂)。

另外有五十多人是河北禁軍的,這些人倒是挺抱團,擁戴一個叫熊大白的押正做頭領。這熊大白名副其實,虎背熊腰,大馬金刀的坐在胡牀上,一對水磨鋼鞭靠在邊上。

西軍中的人馬倒是最多,而且也比較齊整,大多數和關力原一樣來自涇源軍第四將,另外有一個光桿都頭來自熙河軍。

關力原算是這三百多西軍的頭,他見到延州呼延家的“故鄉人”,心裡暗暗欣喜。西軍雖然齊整,但領頭的不過是個沒品級的都頭,和都門禁軍的正經指揮使差得太遠。

這下算是延州老家來人了,呼延庚怎麼說同樣是小使臣,也是名將之後,和石行方能掰掰腕子。

來自熙河軍的光桿都頭名叫王滿倉,他家本是商人,買了一個西軍都頭的身份爲姚家打理回易,沒想到西軍這次出兵實在缺人,把他這種職業走私販子也拉了壯丁。

呼延庚等人和石行方客客氣氣的通了名號,問候了一番,呼延庚便道:“救兵如救火,叫孩兒們收拾一番,明日就出發去救太原。”

石行方聽了這話,唾了一口:“就憑着這六百來人,就敢去救太原,真當你是個什麼人物。”

“不去救太原,破軍失將,劉延慶、姚古這樣的大將都要編管嶺南,朝廷能饒你?若是就在這山上落草,真做了山大王,又有什麼好結果?”

呼延庚說的也是實情,若非害怕朝廷追究,這夥人早就退到隆德府去了,何必躲在山上。

“我去救太原,還不是死路一條。”石行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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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斬-馬-刀居然是違禁詞,以後統一用斬陣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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