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們主僕走到另一邊去,從角落裡又轉出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大冬天的搖了一把扇子,笑道:“怎麼?年年打雁,今年卻被雁啄瞎了眼?讓你不做太監打扮,你非得如此,怎麼樣,這次當成閹人給罵了一頓吧!”
“二哥,你就別在這裡騷包了,大冬天你搖扇子,自以爲貌比潘安呢!這裡不太正常!”這個小太監指指自己的腦門,對着那個青年一笑。
“臭小子!敢罵二哥!”那個搖扇子的青年也不在意拿起扇子用力給小太監扇了一下子。
“阿嚏!”小太監打了一個噴嚏,“得得得,你也要有側妃了,分府住了,就別在這裡攙和了,要不然母后估計又得跟你急!”
“哼!我說要個絕色的!這樣的無鹽醜女,給我提鞋都不配!”那個自詡風流倜儻的二哥自己搖了一下子摺扇,結果也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原來這就是皇家的老二和老三,如今皇帝姓黃,有三個皇子。長子黃書朗,就是如今的太子,乃中宮徐皇后所生,次子黃書玉,乃犬戎所獻的美人伊蘭達所出,伊蘭達因爲生了皇子而晉升爲蘭貴妃,三子黃書泰亦是中宮所出,老皇帝好色,但是嬪妃雖衆多,但無一例外其他嬪妃都是生的女兒,坊間傳聞徐皇后能隔皮猜瓜,所以一干嬪妃都懷不了兒子。只有公主才能被留下,至於爲何蘭貴妃是例外,可能和她的外族胡女的身份有關,皇帝爲了安撫犬戎,只得對蘭貴妃額外關注了,而這些宮廷黑幕就是大家沒事閒磕牙時的談資了。
因爲如今海選天下美女名義是爲太子而設,所以,太子不方便出面,酸兮兮的二弟和莽撞的三弟就主動請纓去探個虛實,其實太子知道,所謂民間的秀女也就那樣,真正的絕色都在乾清宮裡呢,民間誰家的女兒漂亮,專門有那麼一起人投父皇所好,來蒐羅絕色佳麗獻給父皇,等這批秀女分到東宮的時候估計都只剩下歪瓜裂棗了。太子的意思是派二弟和三弟去留意一下,倘若有絕色記下名字,由太子告訴徐皇后,徐皇后在稟明瞭皇上分到東宮去,免得每次母后一見父皇那裡的鶯鶯燕燕就大發雷霆,總有幾天氣得暴飲暴食一番。再這麼吃下去,估計坤寧宮的拱門就要拆了,因爲母后實在是太肥碩了。爲了母后的健康着想,黃書朗也要多蒐羅一些美人到東宮去,免得在父皇面前嫋嫋婷婷的礙了母后的眼。
於是今天老二和老三就做先鋒先來打探“敵情”,老二自以爲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因爲沒有弱冠,雖然跟前有幾個吟詩作畫的宮娥,但是老覺得知音難覓,也想借此看看民間有才女否,有知音否,有一年四季酷愛白衣飄飄的仙女否(白衣的貞子,翻着眼睛,披頭散髮飄過……),老三卻是一個極其搗蛋的壞痞子,今年十五歲,自己屋裡不要什麼宮娥啥的就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太監在那裡聽呵,所以此次出來他順手就把小泉子的太監服給順過來了,果然,和太監相處久了,他覺得自己處處像太
監,捏個蘭花指,學個公鴨嗓都手到擒來(老三獨白:其實是某變聲期了,楓葉後媽,不許嘲笑俺!)
今天他們二人興沖沖地來到大理寺,維持秩序的官員一看是這兩尊神,頓時唯唯諾諾,由着他們在秀女羣裡指指戳戳,這個老三是毒舌皇子,剛把一個醜丫頭給嘲弄哭了,(就是那個張秀麗!)他得意洋洋過來恰巧看到滿臉黃黃,還帶着零散黑芝麻的一個秀女落選,他們見這個秀女並沒有低頭垂淚啥的,反而興高采烈,老三忍不住技癢,上來諷刺一頓,原以爲這個秀女如同那個醜丫頭一樣掩面而逃,誰知反而被排揎一頓,真真憋氣!
老三氣得牙癢癢,吩咐旁邊的執事官,“吳天才,你去把那個黃黃臉的秀女查一下,看是哪家的秀女,敢嘲笑宮中的小公公!”
那個叫做吳天才的人一愣,心道,這個三皇子好記性,剛纔上峰就說了一遍名字,他就記下了。比二皇子強多了,二皇子只會搖着那把騷包的扇子,一會兒喊自己張三,一會兒李四,弄得自己很無語。
於是吳天才笑道:“是,卑職這就去查”,說着去取秀女簿子,翻檢了一番道:“回三皇子,此女是江南揚州文家的女兒,嗯?二十歲,不對吧,有這麼大?”
老三伸過頭來也去瞧,見上面寫着:揚州商賈文旺之女,文雪綾,二十歲,未嫁。他也納悶,那個小蘿莉也就十四五歲,雖是一臉的蒼黃,可是絕對沒那麼大,他正想發問,突然見那行字下面有個小注釋:因長女病重,由次女文雪靜代姐姐參選,文雪靜,十四歲。
老三笑道:“難怪,這是個小的,大的生病了!文家?揚州文家?等等!”他喊住了要收回簿冊的吳天才,“這個揚州文家是不是就是大賣成衣的那個揚州富商?”
“正是!”吳天才道:“如今文家的成衣鋪大江南北都有,生意紅火着呢,咱們宮裡需要的羽絨服也是他們的鋪子裡賣的。還有一些女裙!”
老三沉吟片刻道:“這就是了,商賈家的女兒肯定也平平,也就是銅臭味重了些,別的也沒什麼好的,記下她的名字來吧,等都挑完了,若沒有太出色的,找一個錢商的女兒當使女也不錯,起碼咱們缺不了銀子!”
老二搖搖摺扇,“別忒促狹了,你捉弄的那個張秀麗都哭哭啼啼了,也別太過火了!”
老三搖首不語。
次日,海選的名單下來了,雪靜如她所料般被淘汰了。她一蹦三尺高,拉着小菠蘿轉圈:“太好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妲雅被選進了二皇子那邊做使女,看到雪靜和菠蘿回家,急得幾乎哭出來了。可是仗義的是雪綾而不是雪靜,雪靜還在心裡腹誹她呢,非得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麼,這下子放着杜家好好的大小姐不做,當了人家的丫頭了吧,她沒有一點子同情心。倘若是她那個粗線條的姐姐說不定一跺腳:“妲雅,我罩着你,我陪着你去伺候那些貴人們
!”可是那個急公好義的人如今在邊關流蕩呢,只來了這個不怎麼義氣的小妹妹,眨巴着眼睛一臉的幸災樂禍。
妲雅無奈,只得跟着宮裡來的嬤嬤們去了二皇子那邊了。
雪靜高興得跳腳:“喲呵,菠蘿,咱們逛完了京城,也回家吧,免得我的孃親在家裡哭天抹淚的。”
此時,一個小公公模樣的人來到驛館問:“請問哪位是文家的二小姐?”
門口那個胖胖的掌櫃向裡面一指,此時,雪靜正好和丫頭菠蘿往馬車上搬運行李,準備打道回府了。
那個小公公靦腆地謝過掌櫃,進來看了雪靜一陣子,才囁嚅道:“姑娘可是江南揚州的文家二小姐文雪靜?”
雪靜一擡頭看到面前多了一位才總角小太監,禁不住樂了:“我就是啊,你找我有事?”
“哦?”那個小公公疑惑地眨眨眼,“可是三皇子說文二小姐是個黃臉膛,黃黃的,好像連牙齒也是黃的呢!”
“三皇子?”雪靜納悶,“他老人家見過我?”
小公公露齒一笑道:“三皇子和小姐你一般的年紀,可不老呢!據說小姐你海選的那天三皇子見過你,對你印象頗深呢!”說着小公公掏出了一塊黃絹子:“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有揚州文氏家二女文雪靜,溫良賢淑,端莊敦厚,着使進宮擬爲三皇子侍讀女官,欽此!”
“啊!”文雪靜給這個聖旨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蝦米東東?給三皇子做侍讀女官,是做什麼滴乾活?
那個小公公笑道:“咱家是三太子跟前的伺候的,小姐叫奴才小泉子就行了,三皇子是挑中小姐做侍讀了,那麼多秀女,小姐給選中,這真是好福氣呢!”說着小公公眨着眼睛侍立在一旁。
雪靜還被這個悶雷給擊中了,傻傻地,沒反應過來,小菠蘿這些年跟着二奶奶身邊卻也看出個眉高眼低來了,連忙掏出銀子來打賞。於是一個厚厚的賞封遞了過去,小菠蘿笑着對小泉子道:“謝公公指點!”
小泉子幹這事似乎習以爲常,只是掂掂賞封覺得分量挺重,立刻眉開眼笑道:“恭喜文女官了,請問是即刻進宮嗎?奴才瞧着您把行李都打點好了?”
雪靜欲哭無淚,她問:“我可以不去嗎?”
小泉子納悶道:“秀女們都巴不得進宮去,有個好前程,怎麼小姐您不想去?您可看好了,奴才手裡可是聖旨,是三皇子親自去求的皇上下的聖旨!不遵甚至可是要——”小泉子做了一個“咔嚓”頭的手勢,把小菠蘿給嚇住了,她忙忙接了聖旨笑道:“怎麼會不去呢,肯定要去的,只是我家小姐給這個消息給驚嚇住了,多謝公公,我們即刻就進宮!”
於是可憐的文雪靜被穿越女主定律束縛住了,渾渾噩噩地進了宮。幸好,三皇子選的是侍讀女官,這個擅長對鏡貼花黃的女主今天沒來得及畫“黃臉婆”妝,就給小泉子、小菠蘿推搡進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