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大人,這謹言的名字現在還沒有從家族譜上除名,她就還是我沈家子孫,既是如此,我們又怎麼可以做出有損家族利益的事情來?更何況,要是真的把謹言給交出去了。這外人會怎麼看我們相府?肯定會說我相府軟弱無能。”
沈天成有些頭疼的說道,他這些年是不待見沈謹言,今天之前也一直是想着要利用沈謹言,但是此時,事情到這種地步,讓他親手把月兒的女兒交出去,他辦不到。
所謂愛屋及烏,他這些年也因爲月兒當年的死而遷怒沈謹言,對她不聞不問十餘年,現如今一切解開,哪怕沈謹言不是他的女兒,他也是時候該要好好的彌補沈謹言。
這一次,不在是嘴上說說。而是靠實際行動去證明。
只是,現在事情被鬧大,按照皇上的性子,必定是希望把沈謹言交出去,以此平息雲城城主的怒火,只是,這要是真的把沈謹言交出去了,估計就不是被雲城城主廢一條腿那麼簡單了,到時候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皇上肯定也不會過問半句,就算真的問上一句,羣臣也肯定會落井下石的說一切都是沈謹言咎由自取。
畢竟這事這幾日在朝堂上都有被人拿出來說事,只不過是因爲雲城城主一直在沒把此事鬧到朝堂上去,他們便也一直沒有給商量出個結果來。
見他們意見相左,一心想要把沈謹言打壓得徹底翻不過身來的江心蓉滿是擔憂的出聲道:“老爺,你爲了相府的顏面。不把沈謹言綁了交出去,可這雲城城主現在已經找上門來了,這可怎麼辦?”
聞言,沈天成微微蹙眉,想了想道:“這還不簡單,就直接說本相近日操勞,身子已然累垮,患了重病,不宜見客便是。”
他的話聲剛剛落下,一道粗狂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如果雲某晚來一步,沈相爺你倒是可以這麼說,只是可惜,雲某人已經到了。”
聲音由遠至近的飄來。衆人下意識的朝着聲源處看去,就見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大搖大擺的朝着花廳的方向走來。
雲海天疾步走進花廳,將花廳內的衆人打量了一眼,根據屬下所收集到的相關情報。當下便明白到底誰是誰,凌厲的視線卻是在沈謹言的身上稍作停頓,這才移向一旁,這才抱拳分別衝着端坐在上方老夫人和沈天成紛紛行了一禮。
“沈老夫人,沈相爺,別來無恙!”
看着衝自己抱了抱拳的雲城城主,沈天成只得回以一禮,笑意盈盈的開口,“雲城主,多年未見,一眼便看得出你這幅身子骨還硬朗着呢。”
“那是。習武之人每日修習武功,活動筋骨,這身體自然是要比那些每日只知道花前月下的男人要好得太多。”雲海天冷冷的嘲諷道。
沈天成假裝聽不懂,首座上的老夫人這才笑着道:“雲城主,請上座!”
雲海天低低的恩了一聲,直接隨意擇了個位置坐下。
見狀,沈天成跟着坐下,這才衝着候在門口的下人道:“給雲城主上茶。”
“沈相爺客氣了,其實不必這麼麻煩,雲某隻是稍作片刻,說幾句話便走。”
沈天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才笑着問道:“不知道雲城主想要說些什麼?”
“沈相爺,雲某今日前來相府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爲犬子中帆被沈大小姐打傷一事討個說法。”雲海天厲聲道,有些怒意的瞪了兩眼沈謹言,那眼神再說,等會兒就要你好看。
“雲城主,當日雲公子之事我雖未親眼看見,卻也有所耳聞,這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爲雲公子在瓊花宴上想要殺害小女謹言,事後賈家大小姐爲救小女謹言而死,小女謹言生性好強,一心想爲賈家大小姐報仇,這才做事衝動了些,更何況,這賈家大小姐好歹是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還請雲城主看在這賈家大小姐已經死去的份上,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就這麼揭過去算了,你看如何?”
雲海天淺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茶,將茶杯擱到了桌面,這才似笑非笑的開口,“沈相爺,這賈家大小姐雖死,但是與沈大小姐打傷犬子這事是兩碼事,又怎可混爲一談?”
“雲城主,這兩件事本就是一件事引起的,爲何就不能夠混爲一談?”
見沈天成一副想要打馬虎眼的意思,雲海天直接冷聲道:“沈相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犬子想害沈大小姐,這是他不對,而賈家大小姐爲此身死,姑且算作是他錯手殺死了人,不管怎麼說,犬子好歹現在也是代表雲城出使皇普國的使臣,就算真的在皇普國犯事,此事也該是按照皇普國的刑法程序走,可是沈大小姐卻私自帶人闖進行宮去。”
“殺死了我雲城其他人不說,還直接打傷犬子,將他給抓到了賈家大小姐面前認錯,這些都算了,可是沈大小姐未免做得太過分,居然廢了犬子兩條腿,雲某老來得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就被沈大小姐所傷,而沈相爺你現在卻還想要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倒是告訴雲某,此事我如何不計較?”
面對雲海天的追問,沈天成依舊態度堅決的繼續打太極,“雲城主,本相方纔已然說過,此事完全就是一件事,怎可以把它分開當成兩件事來看?更何況,現如今,此事已然在朝堂上多次被提起,本相相信不日就會出來一個結果,還請雲城主稍安勿躁纔是。”
聞言,雲海天的臉色冷了冷,“稍安勿躁?沈相爺這話的意思是,還讓雲某在等幾日?”
“雲城主,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雲公子意圖謀害小女謹言在先,又出手錯殺賈大小姐在前,小女謹言不過是想要爲賈家大小姐討回公道,可謂合情合理?”沈天成冷聲道,臉色同樣很是不好。
“沈相爺,這是不肯把沈大小姐交給雲某處置的意思了?”雲海天厲聲問道,身上的戾氣也在一瞬間外放,花廳內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森森殺伐之氣讓江心蓉愣了愣,她就怕血濺當場,自己慘遭無辜,朝着沈謹言遞去一個她死定了的眼神過去,又才衝着一直站在老夫人身邊的沈心言遞了個眼神過去。
會意的沈心言不着痕跡的在自己腰間擰了一把,疼意讓她的臉色瞬間免得慘白一片。
爲了裝得像一點,她急促的呼吸了兩口氣,變得氣喘了起來,又才虛弱的出聲叫道:“娘,救命啊,我的肚子突然好痛啊!”
“言兒,你這是怎麼了?言兒——”
紅着眼大喊一句的江心蓉快步撲了過去,一把扶住了沈心言,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沈心言的身上再次擰了一把,又在自己的身上擰了一把,劇烈的疼痛襲來,眼淚便在兩人的眼眶裡打起轉來。
“娘,言兒好痛啊——”
沈心言失聲叫道,這一次倒是沒有作假,畢竟江心蓉剛剛揪那一把太用力了。
“言兒,你堅持住,爲娘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哽咽着說完,江心蓉的視線落到了老夫人的身上,不等她開口,關心則亂的老夫人便連聲催促道:“還婆婆媽媽的囉嗦什麼,馬大夫不是在這麼,你趕緊把心言帶去後院,讓馬大夫看看言兒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在老夫人嘴裡低聲呢喃着我的乖孫啊,可千萬別有事之事的話聲中,江心蓉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這才扶着沈心言快步出了花廳去,那架勢大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馬大夫快步跟了出去,陳產婆怕遭池魚之殃,也快步追着跑了出去。上狂找血。
老夫人本意是想要追過去看看這沈心言的病情到底如何?可想到她要是出去了,這裡要是出點什麼事,就更加麻煩,索性收斂自己緊張的心神,繼續坐在位置上。
到底是枕邊人,僅是看了一眼,沈天成便看出江心蓉他們母女倆是在演戲,卻也是沒有拆穿的意思,任由着他們母女找了個理由開溜。
而同樣,沈謹言也自然是看出來了,只是,相比較他們演戲而言,她更加關心這雲城城主大張旗的找上門來,到底是想要把她怎麼樣?
還有這沈相爺此時這般維護她,又到底會維護到什麼程度?會是一直堅持下去?還是又會半途改口,她真的很好奇。
江心蓉他們母女離去多時,殺伐之氣卻還在花廳內迴盪,儘管心底知道這樣談下去,必定會談崩,沈天成卻是依舊不肯退讓半步。
“雲城主,小女謹言再不濟也是本相的女兒,也是這相府嫡女,本相如果因爲雲城主你三言兩語就將小女謹言交由你處置,這事要是傳出去,相府的顏面何存?更何況,此事現如今還在大理寺的審查中,這最後的結果,到底是如何,誰也說不清,雲城主,若是真的想要小女謹言賠禮道歉,還是等大理寺的結果出來後再說吧。”
“沈相爺這繞來繞去的,說到底,就是不肯把沈大小姐交給雲某處置,是嗎?”
“本相說過,此事擇日便會出結果。”
聞言,雲海天冷哼了兩聲,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道:“沈相爺,難道非要我撕破臉皮,動手搶人,你才肯把人交出來嗎?”
這一次,不等沈天成開口回答,老夫人便中氣十足的低喝道:“雲城主,雖說我相府人丁不旺,但也不是你可以隨意大呼小叫的地方,還是說雲城主你覺得我相府好欺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