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聲在耳邊響起,沈謹言看了一眼白玉,翻身下馬去,朝着那邊靠着樹子渾身是傷的男人走近了兩分。
“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倚靠着樹子休息的男人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沈謹言,扯了扯嘴角道:“草民穆曉楠。”以丸吐號。
“你真的可以帶我們走密道直接進入穆城去?”
穆曉楠此時心底就想着報仇,哪怕他很明白麪前這兩個人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卻還是點點頭道:“九王妃請相信草民,草民在穆城雖然是個身份不被承認的人,但是卻久居穆城城主府,可以說穆城城主府的地勢規劃草民卻是一清二楚,而草民沒有半點武功,能夠從穆城逃到這裡來,也全虧了那條密道。”
沈謹言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眼見穆曉楠手上和腿上以及背上都受了不輕的刀傷,看着那不斷流出的鮮血,她不由得蹙了蹙眉。
“白玉,把你身上的止血傷藥全部給我。”
看着伸到面前來的手,白玉知道這是有要救那人的心思,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皇普熙澤,見他沒有反對,就將身上的藥遞到了沈謹言的手上。
拿到藥。沈謹言直接蹲下去想要爲穆曉楠處理傷口,然而,她的手剛剛伸過去,就被穆曉楠抓住她的手給阻止了,感受着皇普熙澤身上所散發的冷冽氣息,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過唐突,忙收回了手。
“九王妃,你天生高貴,草民不過是賤命一條。不值得九王妃你親自動手施救。”
“在我眼底,生命沒有貴賤之分,只有善良和惡毒之分,我在高貴也是個人。那不過是在別人看來,而其實我自身也只是個普通人。”
說話間,沈謹言巧妙的動了動手,直接捉住了穆曉楠的手,開始爲他處理傷口。
藥粉太霸道,灑在傷口上,哪怕穆曉楠已經受傷不輕,可是這會兒感受着這藥粉上來,還是忍不住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更似掙扎着想要收回手。
感受到他的退縮,沈謹言死死的抓住他的手。
“要是疼的話就叫出來,或者將衣袖咬在嘴裡,這樣會好上很多。”
被一個女人這般說,穆曉楠的臉色尷尬。也讓蒼白如紙的臉色好看了兩分。
“沒事,我不疼,我可以忍得住。”
聽着他這句不再用尊稱的話,沈謹言點了點頭,繼續爲他處理其他的傷口。
看着爲他細心處理傷口的沈謹言,穆曉楠忍不住鼻子一酸。
自從孃親將他帶進穆城託付給雲城主照顧後,他一直都飽受着非人的折磨,現在的他第一次在一個人身上感受到了溫暖。
緊緊的盯着沈謹言看,穆曉楠一時間看得癡迷,哪怕是皇普熙澤朝他甩冷眼過去,他也完全不知道,全身心的沉寂在他自己的世界中,在也沒有感覺到傷口很疼。
眼見鮮血直冒,血灑了藥後,一時半會兒也止不住,沈謹言不由得蹙眉。稍作猶豫之後,直接從衣裙上撕下塊布條,就往穆曉楠手上的傷口遞了過去,就被一直旁觀的皇普熙澤將她手中的布條搶了過去。
不等她呵斥,旁邊的白玉就忙蹲了下去,用從衣服上扯下的布條開始爲穆曉楠包紮。
沈謹言見白玉開始爲穆曉楠處理傷口,整個人便直接起了身,站到了一旁。
“下次別什麼事情都自己動手。”皇普熙澤冷冷的說道,更是拿出隨身攜帶的錦帕開始爲沈謹言擦手,雖然每個動作都溫柔無比,只是那滿臉嫌棄的表情還是讓沈謹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用想,就是這男人的潔癖症和那霸道的佔有慾又開始發作了。
雖然這是個令人頭疼的怪癖,但是沈謹言得承認皇普熙澤這個樣子還真是挺可愛的!知道這個男人在意她的一起額,這讓她身爲女人想要的虛榮感一下子得到了滿足。
“王爺,那個逃走的人已經解決了!”君無邪彙報道。
皇普熙澤低低的恩了一聲便不再開口,君無邪也很是識趣的站到了一旁去。
穆曉楠的傷口全部被處理完,在白玉的攙扶下,掙扎着站起來。
視線落到皇普熙澤和沈謹言兩人身上,感受着他們彼此間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神仙眷侶般,整個人微微愣了愣,直到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感受着皇普熙澤對他的針對,識趣的垂下了頭,抱拳行禮。
“多謝九王爺,九王妃出手相助。”
感受着身邊某個男人身上所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冷,沈謹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穆曉楠,你要明白,剛剛不是我們好心要救你,救你是因爲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現在救了你,所以,請兌現你的承諾吧。”
穆曉楠被沈謹言的話給弄得愣了一下,這前後轉變得太快,雖然讓他有些不適應,但是他看得很明白,這樣也不過是想他不被某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給盯上。
“九王妃,那條密道就在前面不遠,請跟我來。”穆曉楠沉聲道,直接快步上前去帶路。
只是,每走一步,那好不容易包紮起來的傷口就再度裂開。
看他這樣,沈謹言不由得蹙眉,按照這個樣子下去,要不了多久,穆曉楠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亡,想法間,看向了旁邊的君無邪,吩咐道:“君無邪,你去揹着他走。”
君無邪一愣,正想要開口拒絕,可是感受着皇普熙澤那冷冽的視線,他便放棄了開口,直接快步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拖着傷還在往前走的穆曉楠的衣領,就開始往前走。
沈謹言一直覺得君無邪厭惡她,但是沒有想到此時當着皇普熙澤的面,還給她這般對着幹,整個人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兩分。
“君無邪,你做事不要過分了。”沈謹言低喝道。
“九王妃,屬下做事哪裡過分了?這個人對我們而言,不過是一個暫時性有利用價值的人罷了,待得我們進了穆城後,防止行蹤被泄露,也早晚是要殺了這人的,我現在這樣可有什麼不對勁?”
看着說得理直氣壯的君無邪,沈謹言扭頭看了一眼皺着眉頭不開口的皇普熙澤,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當下衝着旁邊的白玉開口。
“你上前去扶着他走,一切等到了穆城後,再做定奪。”
白玉應了聲是,快步上前去,君無邪氣得冷冷一哼,穆曉楠被他一掌推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全部裂開,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底對君無邪的恨意不斷的加深。
感受着穆曉楠眸子裡的恨意,君無邪手中的劍鞘底部直接比在了穆曉楠的眼前去,冷聲威脅道:“看什麼看?你信不信我直接挖了你的眼睛?”
“君無邪,你當真是好本事,有本事你就挖試試看。”
“你真當我不敢?我——”
君無邪到了嘴邊的話語還未完全,一直未曾開口的皇普熙澤便低喝道:“君無邪,你要是不想留在本王身邊辦事,現在就走!”
“王爺——”
君無邪沒敢說話了,他知道,現在如果頂一句回去,那麼他就真的可以滾蛋了!
他們吵得厲害,白玉則是直接上前去將穆曉楠從地上扶起來,又簡易的將他的傷口給處理了一番,在穆曉楠指路後,這才帶着他往前走,沈謹言一行人跟上。
好多時候,沈謹言都在想,君無邪這個人到底是曾經爲了皇普熙澤做了什麼,居然可以讓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她想不透,也懶得在想,直接追了過去。
“君無邪,本王希望你識趣點,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皇普熙澤冷聲說完,快步追了過去,說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他太看重君無邪,纔會讓君無邪恃寵而驕,到處都敢作對,還是因爲其他什麼?
在穆曉楠的帶路下,一行人開始往前走。
在沈謹言的追問下,穆曉楠也說了不少關於他和穆城的事情。
她一直覺得穆曉歌和花月容都是嫉妒心比較重,反覆無常的人,卻是不想,穆曉歌這個人更是較爲陰狠,回穆城短短几日便將穆城掌控到手裡,將那些反對她的人治得服服帖帖。
得知穆曉歌今日開祠堂祭祀祖先,到時候穆城凡是德高望重都要在場,沈謹言便不由得覺得當真是老天都在幫她,這一次,她一定會徹底的讓穆曉歌父子倆從天堂跌入地獄。
又走出沒多遠,幾人便到了一個極爲隱蔽的洞口。
“九王妃,我說的那個密道入口就是這裡。”
沈謹言看了一眼那隱蔽的洞口,看了一眼穆曉楠,沉聲道:“穆曉楠,我此去穆城是因爲有重要事情,我知道你被穆城的人追殺,只要你現在一心一意帶我們過去,到時候,我還可以替你報仇,但是相反,到了穆城後,你如果敢耍花招,我也不會對你客氣,你明白了嗎?”
“九王妃放心,我本就是又藉助你們的手報仇的意思,我絕對不會耍花招,她穆曉歌對我無情,我也絕不會在手下留情,只要給我一個機會,我也一定會讓她嚐嚐那些飽受非人的折磨。”
聽着穆曉楠的保證,沈謹言點點頭,催促道:“既然如此,這便帶路吧。”
在白玉的攙扶下,穆曉楠走在前面,沈謹言和皇普熙澤走在中間,君無邪斷後,一行人倚靠着夜明珠的燈光繼續往前走。
密道很大,而且還是被人裝修過,就算幾人並排着走在一起,也並不覺得擁擠。
“如果本王沒有說錯,這應該是穆城早年建造的,打算在危機時逃難時用的。”
皇普熙澤的話剛剛落下,走在前面的穆曉楠便接過話道:“這裡的確是穆城主用來逃難用的,只不過是只有每一代城主纔有機會知曉,外人無法得知。”
“外人無法得知,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還是你現在就是穆城的城主?”沈謹言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