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回籠時,腦袋依舊昏沉得厲害,沈謹言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痛!
努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睛,就見初晴趴在自己的牀邊睡了過去,也發現自己是趴在牀上睡着的。本意是想要叫初晴扶她起來,見初晴滿臉倦色,到底是沒忍心叫醒她。
脖子微微有些僵硬,沈謹言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微微動手,手痛,動腳,腳痛,背上更是因爲這微微蠕動,一大波猛烈的疼痛也跟着襲來。
沈謹言第一次發現,她連想要坐起來都是如此的艱難。
“初晴,醒醒——”
扯開嗓子想要喊初晴。沈謹言才發現自己嗓子乾啞得厲害,喊了半天也沒有半點聲音發出,她無奈,只得笨重的伸出手去碰了碰初晴的臉。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戳自己的腦袋,初晴悠然醒轉,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面前,發現面前什麼都沒有。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水——”
一個單音節在耳邊響起,雖然聲音虛弱,初晴卻是清晰的聽見了,擡起頭來就見沈謹言正定定的看着她,張了張嘴好像在說些什麼,但是沒有聲音發出。
看着沈謹言乾裂的嘴脣,初晴想着她是口渴了,連聲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是口渴了,你先別說話,我這就給你弄水來!”
初晴起身弄了水來。用勺子餵了沈謹言喝水,直到沈謹言喊停,她才罷手。
“大小姐,你感覺怎麼樣?”初晴哽咽着聲音問道,眼圈忍不住紅了又紅。
“我已經好多了,沒事!你別哭哭啼啼的。我最害怕就是女人哭。”沈謹言出聲安慰道,“你把杯子放了,扶我起來,我脖子已經僵硬得快要斷掉了。”
初晴低低的應了一聲,把杯子放了。快步過來扶起沈謹言,到底是身上的傷勢太嚴重,哪怕初晴已經很小心,卻還是不小心碰到沈謹言身上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在沈謹言的要求下,初晴扶着她到了窗邊站着。
院子裡不知名的花開得正豔,微風吹過,無數花瓣隨風而起,翩翩起舞后,轉而又慢慢的落到了地面,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事情,沈謹言卻是看得極爲認真。
“初晴,我昏迷多久了?這裡又是哪裡?”
“大小姐,你已經昏迷兩天了,這裡是喬公子在城外的莊子,這個莊子很是清淨,平日裡除了喬公子和給你看傷勢的蘇公子每日前來這院子外,幾乎沒有外人來打擾。”
說到這裡,初晴到了嘴邊的話語微微停頓,隨後又才硬着頭皮道:“大小姐,當日出騎射場時,在你暈倒後,追出來的錦太子與喬公子的人大打出手,最後你還是被喬公子給帶走了,只是,我們到了這莊子後,你臉上黑斑是假的這事,喬公子也知道了。”
沈謹言低低的恩了一聲算是迴應,對於這事,是早晚都會曝光的,多一個喬錦凌知道也無礙,何況,她相信那個男人的爲人。
“初晴,我昏迷這兩天,你可是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大小姐,我一直掛念着你的身體,這幾日幾乎都守在你的牀前,也未曾出過這院子,再加上,喬公子每日來,我也都沒有多問,而我先前找的那些打探消息的人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在加上喬公子有心隱藏我們的行蹤,那些人哪裡尋得到我們,所以,我對外界之事半點不知,大小姐若是想要知道外界消息,你現在已經醒了,我明日便出這院子,去莊子裡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收穫。”
初晴的話還在耳際響起,沈謹言卻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她昏迷不醒,初晴雖然只是守在她的牀前,關於外界的其他事情沒有顧及到,這行爲多少讓她有些惱怒,但這份真心卻是難以讓人忽視,所謂人無完人,她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想到當日在馴化場之事,沈謹言腦海中思緒白轉。
這個異世界有多大,她不知道,那顆帶她穿越來這個世界的夜明珠在哪?她更加不知道。
之前,她一心只想要早些時候找到夜明珠,尋得穿越回去的辦法,可最近發生的事情無一不是在提醒她,沒有實力和勢力幾乎寸步難行。
再者,就算她找到了夜明珠,如果找不到能夠穿越回去的辦法,她就得困在這異世界,如果長時間生活,以她這不想受委屈和受限制的性子,必定會惹下不少仇人。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這以後,她得在這個異世界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
如若不然,馴化場內當日與皇普子靈的事情重現,就算她無所顧忌,可好手難敵四拳,皇城內高手衆多,她一個不會輕功不會內功的人完全就不夠看,幾乎隨時可能被人秒殺。
如果有了自己的勢力,能夠橫着走天下,別說區區一個皇普國,就算這天,她給它捅破了又如何?
見沈謹言半天不說話,初晴一時間也拿捏不準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是生氣還是要追究?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便聽得有幾道腳步聲快速靠近。
“大小姐,喬公子來了!”
初晴的提醒聲在耳邊響起,遊神回來的沈謹言轉頭間便看到從大門處進來的喬錦凌,以及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來的男人。
“謹言,你醒了?感覺身體怎麼樣?”
面對喬錦凌的關心,沈謹言點點頭,“休養了那麼多天,我的傷已經無礙。”
“這只是你這樣說,還是過來讓蘇公子給你看看傷勢如何。”
不想喬錦凌擔心自己的傷勢,更不想辜負他一片好意,沈謹言點點頭算是答應。
“初晴,扶我過去。”
初晴應了聲是,便扶着沈謹言慢慢的走過去,卻是因爲她搭在身上的披風落下,初晴想要伸手去撿,也因此扶着她的力道微微鬆懈。
身上傷勢過重,沈謹言本就不能太過用力,更是直接往前撲了過去。
“小心——”
眼看沈謹言就要摔倒,提醒了一句的喬錦凌還是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反應過來的初晴見到自己險些釀成大禍,忙跪到地上請罪。
“大小姐,初晴該死!”
“我沒事,你起來,去外面候着吧。”沈謹言冷聲道,她是有那麼一點惱怒初晴,但更加的還是惱恨自己,只是受點傷就開始變得嬌氣。
初晴本是想說待會兒擦傷藥時還需要她幫忙,可自知犯錯,應了聲便快步出了房間去。
“走吧,我扶你到牀上去。”
沈謹言點點頭,在喬錦凌的攙扶下重新到了牀上,也因爲傷勢太重,依舊如醒來那般趴着,視線卻是不忘打量那朝自己緩步走近的男人。
“蘇公子,謹言身上有傷,即使醒了,也不便坐下,如此,還是勞煩蘇公子了!”
在喬錦凌的客套下,蘇宇清快步走近牀前,衝着躺在牀上的沈謹言抱了抱拳,“沈大小姐,在大夫眼裡,男子女子亦是一樣,這幾日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在生命面前,什麼都不重要。”沈謹言一本正經說完,當下又笑着打趣道:“何況,我也不是那等矯情俗氣的女子,在你爲我處理傷口後,我就賴上你要你娶我爲妻什麼的。”
聞言,蘇宇清低低的笑出了聲,“沈大小姐果然與其他女子不一樣,如此,得罪了!”
蘇宇清快步上前,替沈謹言把了把脈,又看了看手上的傷口。
“蘇公子,謹言身上的傷勢如何?”
“沈大小姐體內的殘毒已經沒有了,這手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在修養幾日,這傷口便能夠好了,只是,這期間,這傷口長新肉,會有一種癢癢的感覺,沈大小姐你可不能因爲癢就去撓它。”
“不是說雪花膏能夠祛除疤痕嗎?那我這要是不小心撓了傷口上的疤,日後在用雪花膏祛疤,估計也沒有問題吧!”
聽到這話,蘇宇清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身上的傷痕無數,要是用雪花膏的話,估計得好多才行吧,先別說沒錢,可是這雪花膏可不是有錢就能夠買得到的。
“沈大小姐若是有雪花膏這等極品膏藥,自然是可以!”
將蘇宇清臉上那抹怪異的表情盡收眼底,沈謹言無所謂的笑了笑。
“我跟蘇公子你開玩笑呢!我其實就是想問問,蘇公子你有沒有什麼上好的止疼藥!”
不等蘇宇清回答,喬錦凌便先一步追問道:“謹言你要止疼藥做什麼?”
“當日我出了騎射場,便一直在未曾露面,這外面定然也是發生了不少事情,我想現在就回皇城去。”沈謹言沒有半分隱瞞的說道。
“謹言你也真是操心得太多了!”喬錦凌沒好氣道:“當日你走出騎射場後,靈公主便出來宣稱瓊花宴在中秋佳節後第三日舉行,現在算來,此時距離中秋佳節還有三日,而這瓊花宴也還有六日,你身上的傷還未好,就算是藉助止疼藥,也不過是折騰自己遭罪罷了,如此你便先留在這裡將傷口養好,待得六日後,我與你一起去百花園參加這瓊花宴,而到時候,你也可以將你臉頰上黑斑是被蘇公子醫治好的事情給公佈出來。”
喬錦凌的話讓沈謹言心底動搖,想了想說:“其實我回不回相府都是一樣,只是,我留在你莊子裡,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喬家雖無一人入朝當官,但也不是什麼人想動就能夠動的,更別提,我們和朝廷百官更是毫無牽扯,有什麼事也查不到我頭上來,自然也就不會有麻煩,你就安心在這裡住着吧!”
聽得喬錦凌這麼說,沈謹言也是長鬆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錦凌你如此說了,我就厚着臉在你這裡住下,然後蹭吃蹭喝幾天,待得我回了皇城,多少銀子我補給你。”
“你若真有要補銀子給我的想法,我看你還是趁早問蘇公子要些止痛藥,回皇城去吧!”
看着板着臉的喬錦凌,沈謹言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道:“我剛剛就跟你玩笑了!你不會真的生我的氣,要趕我這個病人回家吧?”
聞言,喬錦凌無奈的搖了搖頭,視線從沈謹言那張滿是俏皮的臉上移開,看了一眼旁邊若有所思的蘇宇清,“蘇公子,你方纔不是說謹言調理身體,還需要在加一昧藥材,如此,我便隨你去拿藥材,讓初晴姑娘進來給謹言處理傷口吧!”
“喬公子,請!”
喬錦凌和蘇宇清兩人相繼離開房間,沈謹言趴在牀上,依稀聽得喬錦凌衝初晴低低的囑咐些什麼,不多時,在她沒有開口下,初晴已然自己走近了房間來。
“大小姐,方纔喬公子讓我進來給你換藥,你看——”
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爲她好,可是在她沈謹言的字典裡,也許是因爲從小就被教官洗腦,然後給灌輸了那種軍人只知道服從命令的思想,因此對於這會兒初晴這會聽信喬錦凌的話,多少有些排斥。
想到自己未來即將要走的路,沈謹言還是覺得初晴經歷的事情不夠多,猶豫之後,還是做了一個不是決定的決定!
“初晴,你是我的人,不是他的人,你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沒有我的允許,其他任何人說的都不算,你懂了嗎?”
冷冽的呵斥聲傳來,初晴有些懵了,忙跪到了地上,“大小姐,初晴知錯——”
眼見初晴動不動就跪在地上,沈謹言莫名的有些心煩。
“初晴,不是我對你有所挑剔,而是我未來需要做的是大事,你現在這幅樣子是絕對不行的,這樣,待得爲我換好身上的藥後,你去和喬公子說,就說是我的意思,讓他找人把你送回相府,你回去後,去見錦太子,從他那裡要銀兩,他會給你錢,然後你自己着手去建立一個情報組織,蒐集皇城內大小事情。”
“至於情報組織內的人,只要求背景清白,不管是老人,小孩,還是乞丐?我都不過問,而你只有六日的時間,也就是瓊花宴前一天,你帶着你搜集到的情報來莊子裡找我,我會對你所蒐集到的情報進行檢查,如果沒有做到我預期中想要的,你便不必在跟在我的身邊了!”
“大小姐,我——”
初晴想要說點什麼,卻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一樣,又說不出來。
“初晴明白,待得回皇城後,定不會讓大小姐失望。”
沈謹言低低的恩了一聲,雖然不忍心對一個丫頭這般,可現在她真的急需要用人。
“起來吧,爲我換好藥後,你即刻動身,現在時間對你而言,可是很寶貴!”
初晴從地上起身,動作小心的爲沈謹言換好藥,在將房間內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這纔去找了喬錦凌,將沈謹言的話轉述了一遍,聽完後,喬錦凌直接吩咐人準備馬車,將初晴送回了皇城。
喬錦凌提着食盒過來時,就見沈謹言正在拆手上的裹住傷口的紗布。
“謹言,你這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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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房間門口方向的喬錦凌,沈謹言有些無奈的開口,“我渴水了,可是初晴也被我給打發走了,我叫了幾聲,沒有人過來,我就只得自己想辦法了。”
“怪我思慮不周,方纔安排初晴走後,就去忙自己的事,一時間忘了找個人過來照顧你。”
說話間,喬錦凌又動手將沈謹言手上的紗布給重新綁上,綁好後,他這又才反身去倒了杯水遞到了沈謹言的脣邊,卻見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愣神。
“謹言,這是怎麼了?方纔不是說渴水嗎?怎麼不喝?”
“沒,沒有!”
支支吾吾的回答,沈謹言直接張開嘴就開始猛喝遞到嘴邊的水,卻是因爲喝得急,直接被嗆了個正着,而這一咳嗽,也不小心拉動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人和你搶,你當心,慢點喝就是。”
本來就是因爲失神有些不好意思,這會兒又鬧出這樣來,沈謹言的臉色不由得紅了又紅。
“還渴嗎?渴的話我在倒一杯過來。”
“不,不渴了!”沈謹言支吾着回答,想她都已經喝了三大杯了,這要是還喝下去,估計這形象也會一去不復返了!
“恩,不渴了就好,我剛剛拿了些吃的來,也不知道你想要吃些什麼,再加上你這傷口有些東西不能吃,我就讓廚房燉了點雞湯,以及清淡的米粥,做了幾樣小菜,我拿過來你嚐嚐看。”
“還是不麻煩你了,我把這紗布拆了,我自己可以吃。”
“你這把傷口拆了可以,可是這樣恢復就會晚一些,可別忘了這瓊花宴的日子也近了。”
“那就麻煩你了。”
眼見她一臉尷尬,喬錦凌無奈笑道:“謹言,我發現有些時候真的看不透你。”
“恩?”沈謹言不明所以的恩了一聲。
“沒什麼,快吃吧,待得你吃完飯,我回去後,讓林淵去莊子上找個人來照顧你。”
沈謹言低低的恩了一聲,便埋頭吃起東西來。
不知道是真的很餓,還是因爲是喬錦凌喂她吃飯,胃口卻是出奇的好,一口氣吃了不少。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找個人來給你守夜。”
囑咐說完,喬錦凌簡單的將房間內的東西收拾一番,這便快步房間去。
隨着房間的大門合上,看着那抹逐漸消失的身影,沈謹言有氣無力的趴在牀上,心底思緒萬千,但更多的還是想起了與莫厲琛在一起的校園時光。
“公子,你找我?”
正在書桌旁的寫字的喬錦凌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林淵,點點頭吩咐道:“你去和莊主說,就說我讓妙語那丫頭去沈謹言的院子裡服侍幾天。”
“公子,爲什麼那個人是妙語?而不是其他人?”
“林淵,有些事你可以過問,但是有些事,你不需要過問,譬如說我讓妙語去沈謹言的院子裡伺候,自我的道理,你懂了嗎?”
“林淵不懂,還請公子明示!”
看着出言相逼的林淵,喬錦凌不由得蹙了蹙眉,林淵自小和他一塊長大,兩人幾乎都很瞭解彼此,林淵對他的話向來便是言聽計從,像今天這般,還是第一次。
“林淵,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知道你對妙語的心思,也知道你喜歡妙語,可越是這樣,你才更加不能夠感情用事,再者,妙語這些年來一直在莊子裡生活,在處事方面比起其他人會不一樣,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林淵其實一開始就明白,剛纔那般說,只是想爲難喬錦凌,讓他換其他人。
更多的還是,他知道妙語心底沒有他的存在,她心底眼底有的只是面前的公子。
此時,見自己的話起不到半點作用,他也索性不在多說。
“林淵明白,林淵這就去安排一切。”上頁節亡。
說完,林淵轉身出了書房,喬錦凌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想到他和妙語之間的關係,儘管決定已然坐下,還是不由自主的覺得頭痛。
有了顧妙語這個整天就嘰嘰喳喳說話不停的話嘮在,沈謹言養傷的日子也不算太無聊。
兩天的時間轉身即逝,中秋佳節如期而至。
悶得快要發黴的沈謹言在妙語的帶路下,在莊子裡到處轉悠,眼見莊子裡的衆人忙前忙後的爲晚上的宴席做準備,突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種感覺不是軒轅錦輝關心她的那種溫暖,而是一種類似於家的感覺。
“謹言,外面風大,你這身體剛剛復原,你怎麼就又跑出來了?”
身後傳來溫柔的話語,沈謹言轉頭間就見喬錦凌緩步走來,不等她開口,旁邊的顧妙語已然樂呵呵的解釋了起來,“公子,沈大小姐說屋裡太悶,我說今天中秋節,外面很熱鬧,我就帶她出來到處轉轉。”
“是嗎?”喬錦凌不確定的問出聲來,“我看是你一天就說個不停,惹人煩了。”
“人家哪有,我很乖巧的,不信你問沈大小姐。”
見顧妙語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沈謹言點點頭,“的確是有些悶了!”
最爲重要還是她前兩日是趴在牀上睡着不說,因爲腹部有傷口,身下還得墊點東西,如此折騰,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折磨,要是在這樣下去,她也遲早得廢掉!
何況,在等三日就是瓊花宴了,她必須得先活動活動筋骨,以便適應身上的傷。
“看吧看吧,我就說沈大小姐沒有煩我吧。”顧妙語笑着道,想了想又說:“公子,我突然想起我找我爹有些事,我去一會兒就回來,沈大小姐這邊就先交給你了。”
說完,顧妙語直接腳底抹油跑路,看着她跑得飛快的身影,喬錦凌無奈一笑。
“妙語這丫頭總是這般毛手毛腳的,做什麼也都三心二意的。”
“小孩子嘛,還不都這樣!而且我看妙語這丫頭挺好的。”
聽得她這般評價顧妙語,喬錦凌心底便很是明白,這是沒有半分的懷疑。
“對了,謹言,今天中秋佳節,你沒回相府去和家人在一起,會不會覺得可惜?”
沈謹言搖了搖頭,不加隱瞞的開口,“在我的眼底,他們不是我的家人。”
從十歲那年起,她便再也沒有家人了!
雖然這一世重生在這具身體上,但是當初原主娘留給原主的那封信也已然表明一切,相爺沈天成不是她親爹,而原主娘也已經死了,其他人更是沒有提起過,如此,她也是真的沒有所謂的家人。
“有血緣關係,不一定會成爲一家人,而家人則無所謂血緣。”
“錦凌說的是,如此想來,我便也只有那麼幾個朋友值得掛念!”
“哦,你這幾個朋友在哪?現在天色還早,要不要找來一起聚聚?”
聞言,沈謹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中一個神出鬼沒,我不知他的行蹤,一個前兩日被我趕回了皇城辦事,另一個,我想他這會兒估計在皇宮參加晚宴吧!我倒是想要回去看看,只是這幅身子不爭氣,再者,就算我現在趕回去,也不一定能夠聚得上,只要我心中有他們就夠了!”
“謹言說的這三人,如果我猜的不錯,其中一人是初晴姑娘,另一人應該是軒轅國錦太子,至於餘下的那人,我卻是猜不出到底是誰。”
“恩,都回答對了!可惜我沒有什麼獎勵可以給你!”沈謹言笑着說道,想了想又說,“不過我剛纔還有一個人忘了說。”
“誰?”
“自然是錦凌你。”
“我麼?”
沈謹言認真的點了點頭,“在我心底,你和錦太子一樣,都是我認定的家人!”
話出口後,沈謹言便有些後悔了,可是轉念想到莫厲琛,想到那個男人爲她所做的一切,她突然覺得這樣說出來,也許更好。
從在大街上第一眼看到喬錦凌,認識他的那天起,她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仔細的調查他的過去,因爲她尊重他,想要等他和自己說,而不是自己動用人脈去查找他的過去和背後隱藏着的秘密。
更何況,她想要的就只是像現在這樣,只談交情,不談牽扯,可以互相關心,但是關心有度,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可以在他面前毫不加掩飾的做自己。
“錦太子?你的家人?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打算嫁給錦太子爲妃?”
“嫁給他爲妃?錦凌爲何這般問?”
“我聽人說那日騎射場內,錦太子曾有意求娶你爲妃!”
“那是他胡扯的,他是我哥哥,怎的會娶我爲妻,不過是爲了讓我有個臺階下,爲了提高我的身份地位,讓那些人不要再把醜女和癡傻二字掛在嘴邊,這才隨口胡謅的,你要是信了那個男人的話,可就真是太笨了。”
沈謹言漫不經心的說道,視線落在了遠方逐漸落下的太陽。
“錦凌,我現在已經是婚姻自由之身,不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限制,待得過些日子,你帶我去金霞山看日出和日落可好?”
美人回頭一笑百媚生,喬錦凌此時看着突然轉過身來,笑意盈盈的沈謹言便是這樣感覺。
那一瞬間,心底那抹悸動不由得加深了兩分。
“好!”
聞言,沈謹言笑了,笑得動人心魄,笑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讓時光就停留在這一刻!
驀然,喬錦凌脣角也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跟着笑了起來。
四目相對,深情凝望,夕陽西下,兩人的身影在餘暉下越拉越長。
“公子,莊主說晚宴準備好了,就等你和沈大小姐一起過去。”
突兀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不經意營造而出的微妙氛圍,喬錦凌扭頭看了一眼林淵,又看了一眼因爲尷尬而轉過身去的沈謹言。
“謹言,莊主是個很不錯的人,今日他盛情相邀,如此,我們便一起過去吧!”
沈謹言點點頭,在喬錦凌帶路中,慢慢往莊主擺宴的地方前去。
晚宴桌上,當看到顧妙語口口聲聲的叫莊主爲爹爹時,沈謹言忍不住傻了眼,有些氣急敗壞的瞪了一眼喬錦凌和顧妙語兩人,更多的,還是無奈。
當日,這顧妙語去她院子裡時,說是喬錦凌吩咐她前去她院子裡伺候,她也一直以爲是顧妙語是個得寵的丫鬟,頗得喬錦凌喜歡罷了,豈料最後的真相竟然會是這般。
顧妙語這個話嘮在哪裡都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就是吃飯,也是一樣,也因爲有她的存在,飯桌上的氣氛算不得太冷。
吃完飯後,沈謹言便以累了爲由提出回院子休息,顧妙語說要跟過來,卻是被以中秋佳節之名要好好陪家人的理由給打發了。
躺在牀上,沈謹言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滿腦子都是殺人的畫面,以及那些人臨死前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甚至是跪在地上,滿臉驚慌的祈求她手下留情的畫面。
哪怕是數羊子在我催眠,沈謹言也依舊是睡不着,索性又直接起牀,順手從喬錦凌找人給她新裁製的新衣服裡,隨手翻出一件披風,出了房門去。
院子裡空蕩蕩的,除了那幾朵花以外便無其他!
她想了想,便順着白天顧妙語帶她走的地方去了後山的涼亭。
夜風吹得有些涼,沈謹言打了個寒顫,攏拉了兩下衣服,藉着月光,遠遠的便看到了站在涼亭上負手而立的身影,略顯幾分孤寂。
“錦凌,是你嗎?”
涼亭上的喬錦凌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沈謹言,顯然沒有想到這麼晚她還會跑到這裡來,最爲主要的還是他方纔竟然不知道她的到來。
“謹言,這麼晚,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了?”
沈謹言苦笑了一聲,“我睡不着,就想着來後山看看月亮!”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全家團圓,以往她都會在這個熱鬧的時節出去執行任務,不是殺一人就是殺一家人,然而,今年中秋,她卻是個傷患躺在牀上休息,這是她想了好多年未曾實現的生活,現在實現了,卻反而有些不習慣。
“要是不介意,那便一起吧。”
“好!”
快步走上涼亭,沈謹言直接坐在了石凳上,雙手托腮,看着高掛在天空中的月亮發呆,見她這般,喬錦凌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看着她的側臉發呆。
涼風襲過,沈謹言卻依舊有種臉頰在隱隱發熱的感覺,心底一萬次祈禱着喬錦凌的視線能夠移到別處去,然而,他卻久久未曾移開。
有那麼一刻,沈謹言發現自己來後山看月亮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想要找個理由離開,卻捨不得離開這樣安靜溫馨的氛圍!
太過美麗的東西總是太危險,哪怕明知喬錦凌這個男人興許比一株罌粟花還要更危險,更致命,對於他的靠近,她沒有拒絕和逃開的勇氣。
因爲這樣,沈謹言一時間在沉淪和心底糾結中煎熬着,最後還是沉淪佔得了上風。
避開雙手的傷口,她直接趴在桌子上看着月亮。
也許是太安靜亦是太累的緣故,不多時,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均勻而又清淺的呼吸聲傳來,喬錦凌將身上的披風解下,直接搭在了沈謹言的身上,這才從石凳上起身,重新站回了涼亭邊緣,靜享獨屬這個夜晚的寧靜。
而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睛卻是直接看向了皇普國皇城所在的方向。
皇城皇宮內,燈火通明,歌舞昇平。
因中秋佳節爲祖訓流傳,在舉行宴會前,皇普現頤特意下旨,除了三國六城前來觀禮的人外,羣臣的家眷都被皇后以及其他幾位娘娘在後宮招待。
彼時,和皇普現頤處於同一大殿的羣臣都多少喝了些酒水,思緒也都還處於遊神狀態。
然而,下一秒,隨着門口幾道淒厲的慘叫聲響起,衆人猛然心驚,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時,一根根鋒利的箭矢便朝着大殿內飛來。
“救命啊——”
淒厲的慘叫聲一聲接着一聲響起,箭矢宛如箭雨般一波又一波的朝着大殿內襲來,大殿內不會武功的衆人都爭相抱頭倉皇逃竄。
不多時,一大波黑衣人也相繼竄入大殿內,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再度響起。
“來人吶,有刺客,護駕,快護駕——”
曹公公的大喊聲落下,當即一大批大內高手以及大批皇城禁衛軍從大殿四周魚貫而入,眼見自己的人全部到了,皇普現頤冷眼看了一眼那些直接朝着他的方向殺過來的黑衣人,當下厲喝吩咐出聲,“所有人,殺無赦!”
隨着他這句冰冷無情的話語落下,一時間,整個大殿內,血雨腥風一片。
手起刀落,無數人相繼倒下,鮮血瞬間染紅了地面,高站在高臺上的皇普現頤,卻是冷眼旁觀下面發生的一切,對於某些個大臣的求助,他卻是完全置之不理。
“王爺,這些人有詐!”
面對君無邪的提醒,皇普熙澤微微蹙眉,他自然是看出這些人有問題,想了想說,“你現在馬上帶着我從這裡衝出去,如若不然,必定露出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