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本能反應,沈謹言直接快步後退。
眼看攻擊她的人是皇普熙澤,儘管她很是明白皇普熙澤不會真的傷她,或者把她怎麼樣,她卻還是沒有半分鬆懈。
劍尖在眼中逐漸被放大。皇普熙澤追擊的速度明顯比沈謹言後退的速度快了兩分,無奈之下,她直接身子往後一仰,一個下腰避開了那道朝着面門攻擊而來的招式,單腳微擡,直接往前踢了出去。
卻不想,皇普熙澤的速度比她出腳的速度還快,腳踝直接被他抓住,往前帶去。沈謹言直接劈叉坐在了地上,卻也在那一瞬間拿到了放在腳邊的兵器,直接朝着前方的皇普熙澤刺了過去。
兵器兩兩相接,碰撞聲在房間內清晰迴盪,沈謹言幾招內逼退皇普熙澤,人也從地面站起,朝着皇普熙澤攻擊而去的招式變得凌厲了兩分。
數十招之後。沈謹言直接被皇普熙澤給逼到了牆角,脖頸上懸着一把鋒利的劍。
“沈大小姐,你輸了!”皇普熙澤冷聲道,話語中不含一絲多餘的感情。
皇普熙澤沒有把她怎麼樣,沈謹言就知道他不會殺自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九王爺你如果最後不用內力壓制我,憑藉輕功讓身法變得輕盈,咱們就這樣持續着打到最後,到底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怎麼?沈大小姐你好像很不服氣?”
沈謹言冷哼一聲,“對,我很不服氣,不僅心不服,口也不服!”
面對她的反駁。皇普熙澤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脣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那是不是要我動手打到你心服口服?”
一聽這話,沈謹言忍不住滿頭黑線,果然。面前這男人不好得罪,還真真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直接將她想要調戲他的心思都弄得沒了!
爲了不被這男人揍得?青臉腫,或者是皮開肉綻,沈謹言笑得一臉諂媚的開口。
“不用九王爺你動手了!我現在已經心服口服了。”
見皇普熙澤一臉冷意的看着自己。面上表情沒有半分動容,她拼命的點點頭。
“九王爺,我真的心服口服了!咱們有話好好說,這刀劍無眼,我們先把這東西拿開幾分吧。”
說話間,沈謹言伸手去將懸在脖子上的長劍拿開了兩分。
說實在的,這種被人拿劍指着的感覺,她很不喜歡,總是讓她有種下一秒自己就會變成一具冰冷屍體的感覺。
如若不是因爲一直都知道皇普熙澤最多隻會讓她受點皮外傷,不會真的把她怎麼樣,剛纔那一瞬間,她甚至有了拼一把的想法。
“古人云爲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話果然不假!”
冷着聲音說完,皇普熙澤手上微動,手中的長劍直接從沈謹言身體旁邊的窗戶位置飛射而出,直接插入了書房外那棵梨樹上。
看着毅然轉身走過去洗了洗手,又擦了擦臉,負手而立站在窗前的皇普熙澤,沈謹言在看了一會兒後,收好兵器,快步走了過去,衝着皇普熙澤福了福身子見禮。
“謹言見過九王爺!”
皇普熙澤低低的恩了一聲,視線直直的在沈謹言臉上那塊黑斑的地方打量了幾眼,隨後,直接轉身往書桌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謹言一時間沒明白皇普熙澤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便傻愣愣的站在了那裡,眼見皇普熙澤直接坐在書桌前開始忙碌,完全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她也很識趣的乖巧的站在那裡,一句話不說。
又等了片刻,見皇普熙澤完全忙得忘情,好像當自己不存在一樣,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的沈謹言感覺腿腳有些麻了,微微活動了兩下筋骨,正打算開口詢問皇普熙澤到底想要怎麼樣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在書房內迴盪。
“怎麼,還不走?莫不是想要我送你一程?”
聞言,沈謹言傻眼了!她剛剛沒有聽錯吧?皇普熙澤這是下逐客令的節奏?
所以,她在這裡站了這麼久?白站了?
呵呵噠,這下她總算是明白了,皇普熙澤這男人就是在故意整她。
儘管知道如此,沈謹言也沒敢反駁半句,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況,她現在還和這男人在同一條船上綁着,她自然不能惹惱了這男人。
衝着皇普熙澤的方向福了福身子,沈謹言淡淡的開口,“謹言告退!”
說完,快步退出了書房!
沈謹言出去時,君無邪還站在門邊,只是面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她扭頭看了一眼那柄還插在梨樹上的長劍,眸底劃過一抹深思。
“沈大小姐,請吧!”
冰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沈謹言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君無邪,語氣不好的開口,“我記得來時的路,也不會在九王府內亂走,就不麻煩君公子你多跑一趟送我出去!”
說完,沈謹言越過他的身子,徑直離開,照着記憶中的原路返回。
看着她離去的身影,君無邪快步進了書房去,衝着皇普熙澤的抱了抱拳行禮。
“王爺!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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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皇普熙澤手中寫字的動作微微一頓,他自然明白君無邪指的是他用內功將殘毒逼至雙腿,強行站立之事,雖是不喜這種被人過問自己的失去,卻也明白君無邪這是在擔心他。
“我的身體無礙,你剛纔探得如何?”皇普熙澤沉聲回答。
隱約聽出這話語中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剋制,君無邪雖然知道卻是沒有指出來,對於皇普熙澤每次見沈謹言時,都想要站立的方式,他表示很無奈。
“我方纔讓白玉故意散播消息後,躲在角落裡時,發現綠柳已經將消息傳到出去,我相信他身後的人已然很快就會收到消息。”
擱置下手中的筆,皇普熙澤靜默不語,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唯有他單手有頻率的敲打着桌面的聲音格外響亮,猶豫了半響,他這才朗聲吩咐。
“無邪,你現在馬上去把我們賭坊內我會娶沈謹言爲妻的賭注賠率提高爲一比十五,然後再讓劉管家把庫房所有能用的銀兩全部提出來去其他各大賭坊買我不會娶沈謹言爲妻,當然了,軒轅錦輝操控的那家賭坊就算了,我知道那是沈謹言那個女人私下操控的。”
好吧,皇普熙澤得承認雖然他還是很想狠撈一筆錢財回來,但是看在那個女人現在這一步棋已然爲他賺了不少的份上,就饒過那個女人吧!
“無邪明白!”
“對於綠柳,暫時先留着,我還要她爲我釣大魚呢!”皇普熙澤冷聲吩咐道。
“無邪明白,王爺要是沒有其他吩咐的話,無邪便先去辦妥這事。”
皇普熙澤低低的恩了一聲算是迴應,君無邪知他疲憊,便快步退出了書房去,直接去交代躲在暗處的暗衛馬上去辦妥皇普熙澤交代下來的事情。
當然,皇普熙澤說不去沈謹言的賭坊下賭注,但是君無邪還是讓下面的人小小的去照顧了生意,用他的話說,反正錢也不多,無傷大雅!就算皇普熙澤追究下來,也不會讓他太難看。
在皇普熙澤這邊盤算着如何坑各大賭坊後面的人時,沈謹言人已經走到了王府大門口,當然,沈謹言要是知道皇普熙澤在她走後,還想着要坑她錢的話,估計會直接被氣得吐血。
早已經等在門口多時的劉管家朝着緩步走近的沈謹言躬了躬身算是見禮,“沈大小姐,王爺早前吩咐說,說讓沈大小姐你乘坐九王府的馬車回相府!”
在還沒有徹底解決婚事之前,知道自己對於那個男人的一切都是無法拒絕的,沈謹言點了點頭,直接上了九王府的馬車。
馬車緩慢的行駛在官道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力太好的原因,沈謹言直接聽到了馬車外的各種有關她和皇普熙澤之間如何如何的議論聲。
“哎,你們看到了嗎?聽說這九王府的馬車裡坐着的人是沈家大小姐?”
“什麼?不會吧!那個女人和九王爺的關係這麼好?九王府對她如此照顧?那豈不是意味着沈家大小姐嫁入九王府的機會很大?”
“那可不是,雖說這九王爺雖然曾經是戰場猛將,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他雖然有錢有權,可他現在是個瞎子,而且下半生都只能坐在輪椅上度日,我可還聽說啊,這朝廷裡的御醫爲九王爺診治時,曾漏嘴說出九王爺甚至身患隱疾,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那些朝廷重臣們都知道這事,誰還敢捨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九王府去受罪?要知道這守活寡可是比沒男人在身邊還難受呢?但是這沈家大小姐就不一樣了,癡傻醜顏,這醜女和瞎子,不正好絕配嗎?”
“你們這麼說還真是有道理,之前我還一直覺得以九王爺那等身份,肯定清高到不會娶沈大小姐這樣一個臭名遠昭的女人爲妻,幸得你們給我提醒,不然我這次準賠得血本無歸了,這樣,兄弟幾個就在這先聊着,我這就去賭場將我這之前押的賭注給改一改!”
“哎,張兄,你等等我,我與你一同去,之前我也是還不怎麼確定,就纔買了十兩,現在我確定了,我決定多買些,這次鐵定能賺到不少。”叼東女才。
馬車內的沈謹言聽到這些,不由得笑出了聲。
方纔她還覺得皇普熙澤是在故意玩她,把她叫去一句多話也不說,這會兒卻也總算是明白爲何皇普熙澤會叫君無邪來接她,將她大張旗鼓的找去九王府,這會兒就又大搖大擺的給送回相府。
她想,大抵就是爲了誤導這些人押錯賭注,而後狠撈一筆吧!
在沈謹言從九王府的馬車下來進相府後,這一消息在皇城瞬間引起了轟動。
而轟動的下場就是各大小賭坊皆是人羣爆滿,不是吵着要改賭注,就是要加錢多買幾注,此事僅是幾個時辰便鬧得婦孺皆知。
就是很多朝廷官員也按耐不住,覺得此事有當今皇上皇普現頤出手,肯定不會出現任何差錯,眼見着賭注賠率水漲船高,當下也從庫房取來不少銀兩,下發給府內家丁丫鬟,讓他們出府去相繼下注。
與此同時,回到相府的沈謹言並沒有閒着,修書一封送到了軒轅錦輝的手裡。
信封裡的內容很簡單,讓軒轅錦輝暗中操控提高賭注賠率,同時也暗自注意賭坊裡有沒有可疑人出現,趁機渾水摸魚。
軒轅錦輝在看完信後,第一時間將沈謹言嫁給皇普熙澤的賭注賠率修改成一比十,而沈謹言不會嫁給皇普熙澤的賭注賠率修改成一比二十。
也因爲他們的賠率比任何一家賭坊都要高,當下吸引了不少人前來下注。
其他的賭坊的負責人見狀,在請示背後的主子後,爲了賺錢,也紛紛提高賭場賠率,當下賭坊門口再度人滿爲患。
而一直坐觀形勢的軒轅錦輝也在這個時候將喬錦凌藉給沈謹言的一千萬兩銀票以及自己手中擁有的全部積蓄,直接交給下面的人,讓他們分別去其他賭坊紛紛下注買了沈謹言不會嫁給皇普熙澤。
“二皇子,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危險了?”凌楓有些擔憂的問道。
軒轅錦輝看了凌楓一眼,笑着道:“做什麼事情都有風險,但我相信言兒!”
“二皇子,沈謹言那個女人根本就不靠譜,在她眼底就只有她自己,她——”
凌嵐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軒轅錦輝便冷聲打斷,“凌嵐,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以後不準再說言兒半個字不是,下去後,自己去領罰!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在跟在我身邊了!”
“二皇子——”
凌嵐想要解釋點什麼,軒轅錦輝卻是直接一甩衣袖,快步出了房門去,不甘心的凌嵐就要追過去,還是一旁的凌楓一把拉住了她。
“大哥,你放開我——”凌嵐掙扎着喊道。
“凌嵐,你就不能不那麼任性?”凌楓呵斥道:“別忘了我很早就說過,你要是想要繼續待在二皇子身邊,以後就管好這張嘴,不然,一旦真的惹怒了二皇子,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冷聲說完,凌楓快步出了房間去,看着他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站在原地不曾移動半分的凌嵐覺得心底很是委屈。
說起來,都是沈謹言那個女人的突然出現,這才攪亂了原本平靜的一切!
想到這裡,因爲恨極的凌嵐雙手緊握成拳,眸底更是劃過一抹陰冷,就連指甲陷進肉裡,她也毫不知疼。
而與此同一時刻,一直暗中關注軒轅錦輝行動的宇文昊在手下的人探清軒轅錦輝的人把錢都用在買沈謹言不會嫁給皇普熙澤後,直接讓手下的人將手邊可以調動的錢財全部搭了進去。
“公子,我們這樣會不會押得太多了?”林淵有些擔心的問道。
雖然喬府富甲天下,銀兩不缺,但是三千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在窮鄉僻壤的地方,已經夠不少人吃穿用度好些年了!
面對林淵的問題,喬錦凌擡頭看了一眼遠處快要落下山的太陽,不由得想到了昨日在白泉寺後山竹林所發生的那一幕,脣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個女人既然敢這麼賭,必然是有所想法,可別忘了沈謹言那個女人不行,還有一個皇普熙澤,他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掌控的,皇普現頤想要打他的臉,估計怕是踢到鐵板了,何況,各大賭坊背後的人都是這皇城內人,你還怕他們賴賬不成?再說了,喬家幾十年基業不缺這點錢。”
林淵釋然一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儘快去辦吧,記住,讓我們的人別留下任何痕跡。”
冷聲吩咐完,有些疲憊的喬錦凌便快步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只是,臉上那抹憔悴之色卻是怎麼也散不開。
……
“大小姐,我剛剛出去的時候,聽得下人們太子殿下來過府裡,這之後,相府夫人和心言小姐便去了庫房清點錢財,說是打算去下注你不會嫁給九王爺爲妻呢!我看這母女倆就是見不得大小姐你好。”
初晴的嘮嗑聲在耳邊響起,沈謹言放下手中的書本,脣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
皇普子瑞來過嗎?大抵是因爲他們身上曾經有過婚約的原因吧,亦或者是因爲其他,可卻因爲反駁不了皇上,便想要在地方動歪腦筋,想要阻止她和皇普熙澤結合在一起。
眼下的形勢若真是轉變成那樣,皇普子瑞不僅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再次折辱她一次,還能夠趁機大賺一筆錢財,這事可謂一箭雙鵰。
想到這種可能,心中很快有了應對之策的沈謹言衝着正在收拾屋子的初晴吩咐道:“初晴,你速去百花苑將心言小姐請過來,就說我想向她討教琴藝以及入宮的禮儀,當然了,她要是不過來,你就說這事我已經請示過相爺,她自然就會過來了!”
“初晴明白!”
說完,初晴擱下手中打掃衛生的活,快步往院子外走去。
不多時,去而復返的初晴便領着沈心言進了院子來。
正在棗樹下泡茶的沈謹言餘角視線瞥見他們進來,當下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心言妹妹你可來了,真是讓姐姐好等!”
沈心言衝着沈謹言福了福身子算是見禮,甜甜的一笑,“姐姐,方纔初晴說你是爲了向我討教入宮禮儀和琴藝,我看你這桌上沒有書也沒有琴,不知姐姐你找妹妹所爲何事?”
見沈心言一副知心妹妹的樣子,沈謹言暫時不想與她交惡,也不出言戳破她的僞裝,笑了笑道:“心言妹妹真是聰明人,既是如此,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找心言妹妹你來實際是想拜託妹妹你去和夫人說幾句好話,讓她從庫房取一百兩銀子給我。”
“一百兩銀子?”沈心言擰眉,追問道:“不知姐姐你要這錢作甚?”
“心言妹妹怕是有所不知,前段時間大街小巷皆流傳着皇上會將我指給九王爺爲妻,可今日我被九王爺叫去九王府,他告訴我說決不娶我這等醜女爲妻,我雖然傷心,可也想爲自己謀條生路,一旦過兩日我和九王爺的婚事在宴會上被取消,我必定會成爲皇城內笑柄。”
“如果我和九王爺的婚事不成,我到時候直接去鄉下尋處僻靜地方生活,而這兩日,外面都在瘋狂下注我到底會不會嫁給皇普熙澤爲妻,我便想着從府內那點銀兩去下注,指不定這到最後,我還能夠贏一些錢財回來呢!就算不能賺,萬一我這黴運附加在賭注上,哪怕九王爺不想娶我爲妻,可到這最後卻不得不礙於皇上的權利壓榨而娶我爲妻,這豈不是更好?”
“再者,這爹爹是當朝相爺,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如果有旁人作梗,讓我不能嫁給九王爺,爹爹要是知道這些,估計早就着急了,可我見爹爹就跟平常一樣,並無什麼不對勁,我想我嫁給九王爺的機會還是很大的,至於這一百兩銀子拿去賭坊,就當是小賭怡情了!還望妹妹你能夠去夫人面前替我說說好話。”
沈謹言一席話在沈心言不斷的盤旋,想着自家孃親方纔也在提起要去賭坊下注之事,這會兒聽得沈謹言這般說,心底稍作思索,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想得越多,她便更加坐不住了!
“姐姐,這拿一百兩銀子是小事情,妹妹我這就去問孃親給你拿過來!”
見她面露焦急,沈謹言心知自己的話已然達到了效果,當下點了點頭。
“如此便麻煩心言妹妹了!”
“姐姐客氣了,我這便回去拿錢來!你稍等片刻!”
話落,沈心言直接從座位上起身,步伐急促的朝着院子外走去。
待得沈心言的身形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內,初晴這才疑惑的問出聲來,“大小姐,你方纔這般說了,這心言小姐會信嗎?”
“不需要她全信,她只要在心底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就行了!”沈謹言笑着解釋。
她要的,不是沈心言全信她,何況,她也沒有那個本事。
她方纔這般周旋,大費周章至此,也不過是想要小小懲罰一下貪心的他們,讓他們在左右搖擺不定間,押錯注就好了!
至於押錯多少?押對多少?完全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內。
淺抿了一口杯子的茶,沈謹言這才從石凳上起身,轉身進了屋去。
彼時,相府主院江心蓉的住處,江心蓉在聽得自己的寶貝女兒沈心言複述了一遍沈謹言的話後,開始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娘,其實不管沈謹言那個賤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告訴我們這些,但是她說的話確實是有幾分道理的,你想想,爹地雖然不怎麼待見沈謹言,但是一直很愛護相府的名聲,更別說他現在對沈謹言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如果沈謹言不能夠嫁給九王爺,他一定會着急,或者對娘你說上幾句,可是你看爹爹他最近一直笑意滿臉,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沈謹言嫁給九王爺肯定是鐵板釘釘的上的事,我們可不能就因爲太子殿下一席話就全部買沈謹言不能夠嫁給九王爺。”
聽了沈心言的話,江心蓉微微猶豫道:“言兒,你不是一直最喜歡太子殿下嗎?怎的也懷疑起他的話,懷疑起他的能力了?可別忘了,他方纔可是承諾了,只要我們這次把相府的錢財壓在他身上,他就會在皇后的生辰宴上向皇上求娶你爲他的太子妃,這樣算起來,你們可就是一家人?你怎麼還胳膊肘往外拐?”
沈心言被這話問得臉紅,當下跑過去抱住了江心蓉的手臂,撒嬌道:“孃親,我雖然喜歡太子殿下,喜歡往高處爬,可是我更喜歡錢啊,有男人沒錢的話,那日子得多難過,可是我要是有錢的話,這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你說是不是?”
江心蓉擡起手在沈心言的額頭上猛戳了兩下,滿臉笑意道:“你這個鬼丫頭,算你還懂得什麼叫過日子!既然如此,我們就把一半錢財拿給太子殿下,壓到九王爺不會娶沈謹言那個女人爲妻,而剩下的一半錢財,我們則派人偷偷的拿出府去壓在九王爺會娶沈謹言那個賤人身上,這樣一來,不管結局如何,也都不會得罪太子殿下,如果一邊失手,另一邊還可以賺回來,言兒你看如何?”
“這等大事,自然是孃親你決定就好!”沈心言撒嬌道。
“你這死丫頭,什麼事情都只知道將爲娘我給推出去。”江心蓉沒好氣的笑罵了一句,“行了,你趕緊起來,別在像個小孩子似的膩着爲娘,你看看你這都多大了,要是讓外人看到你這幅死樣子,還不給嚇個半死,趕緊起來。”
“孃親,不要了!言兒就喜歡孃親你嘛。”
“你這死丫頭,可別忘了你馬上就要成爲太子妃,再久一些,就是未來國母了,你得要有氣質,得有一國國母的風範,所以,現在,在還沒有進宮之前,你就是要裝,也得給我裝出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明白了嗎?”
訓斥聲還在耳邊響起,沈心言乖巧的點了點頭,“孃親,言兒記住了!”
“恩,爲娘去點清錢財賬目,你找個下人將沈謹言那個賤人要的一百兩給送過去,記住,讓他們這兩天別隨便給我惹是生非,就算是去那邊院子受了氣,回來也給我忍着,等皇后生日宴會一過,你就是未來太子妃了,到時候,有了這個身份,沈謹言那個賤人就永世別想在翻身了!”
“孃親,言兒知道了,言兒這就去!”沈心言笑眯眯的說道,轉身出了房門去。
當沈心言交代的下人拿着錢財過去時,初晴直接塞了些錢在那下人手裡,那下人很知趣的將沈心言和江心蓉的對話全部複述了一遍。
從初晴得知江心蓉母女的談話內容後,沈謹言只是笑而不語,直接提筆用隨便手寫了一封信,讓初晴找人悄悄將信送到皇普子瑞手裡去。
而收到這封信的皇普子瑞此時正與幾個很早之前就投誠於他,願意追隨且輔佐他登上皇位的人,以及兩個幕僚商談着如何破壞沈謹言和皇普熙澤的婚事。
“太子殿下?你的臉色怎的這麼難看?這信裡到底都寫了什麼內容?”
面對賈修源的提問,皇普子瑞看了他一眼,讓身邊之人將信傳了下去,冷聲道:“這是封匿名信,但是這人卻在信中告知我說沈二小姐他們未盡全力幫助於我。”
衆人相互傳下去,也都將信的內容給看了一遍,最後,還是賈修源說出自己的想法來,“太子殿下,雖然信中之事說得極爲真實,但是這信是匿名人給的,依老臣所看,也只有我們的人去打探到最好的情報,才能夠證實這事是不是真實的,畢竟我們現在正值用人之際,而其他各位皇子也一直蠢蠢欲動中,太子殿下你切莫聽信了小人讒言,而誤了先機!”
皇普子瑞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好久之後,才沉聲道:“賈大人說得是,如此,我便讓下面的人去打聽一番,如果信中所說之事是假,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如果信中所說之事是真,求聖旨指婚一事便暫且擱下,其他事情依舊按我們方纔所商談的那般繼續執行,我乏了,想要休息,你們這便各自回去吧。”
“謹遵太子殿下吩咐!臣等告退!”
幾道異口同聲的話語響起,便悄然退離了房間,房間的門開了又合,依舊坐在首座上的衆人看着衆人離去的方向,眸底劃過一抹陰冷。
……
“大小姐,明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你看我們需要準備點什麼賀禮嗎?”
面對初晴的詢問,沈謹言淡然的笑了笑,“我又不需要單獨討好皇后娘娘,自然是無需準備,所以,你就不要在操心這些了。”
“那大小姐,今日我們——”
“今天的天氣不錯,走,我們出去逛逛!”沈謹言笑着打斷了初晴的話。
“出去逛逛?大小姐,現在三國六城的人都有聚集,而大小姐你最近風頭正盛,儘管你沒有和那些人都有交集,但是你和九王爺,喬公子,蕭王殿下等人走得太近,也因此暗中得罪了不少人,我們要是出去的話,極有可能就會碰到喜歡他們幾人中的誰,到時候要是——”
不等初晴憂心的話全部說完,沈謹言便開口截住了她的話,“初晴,我該說你是杞人憂天呢還是膽子變小了?可別忘了,不是我想要去找麻煩,而是麻煩自己找上來,何況,皇城那麼大,我們低調出行,可能就會與其他人碰見?”
“大小姐說的是,是初晴想太多了!”
“行了,看在你認錯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走吧,我帶你一起出去。”
話落,沈謹言一馬當先往院子外走去。
明日便是皇后生辰宴,過了明日,她的生活軌跡也將改變,而到時候等到參加百花宴之後,她也會有足夠的人力和物力去尋找那顆坑爹夜明珠,如此,她便能夠尋得一絲回去的機會。
只是,想到那顆坑爹夜明珠,她就忍不住頭疼!
當初她可是爲了這夜明珠才跑去九王府,然後被抓個正着的,可到如今,她都還沒有見到那顆夜明珠到底長什麼樣?是不是自己所找的那顆?
初晴跟着沈謹言出了相府去,兩人漫步走在大街上,外加上沈謹言穿着簡單樸素,也用一縷秀髮遮去左臉上的黑斑,極有少數人能夠認出她來,而因此,兩人走在大街上,也並未引得人圍觀。
“咦,大小姐,你快看,那邊的店裡有匹紫色的布料,我們去把它買下來好不好?”
“好好的,你去買布匹做什麼?”
“大小姐,你不是常常說相府繡娘爲你做的那些衣服成色和款式不好嗎,你也都很少穿過那些衣服,而你現在穿的這些衣服都已經褪了色,而前兩日,我們去白泉寺的時候,我看你穿紫色這個顏色還挺好看的,正巧我最近閒來無事,我們去買布匹,這以後我就可以爲你做衣服啊!如此你想穿什麼款式的,我都可以爲你做,比起去找繡娘豈不是好很多?”
“你會做衣服啊?”沈謹言隨口問道。
“對呀,我一直都會做的,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向大小姐你展示我的手藝而已。”
“看你這得瑟的小樣!”
沈謹言沒好氣的罵了一句,擡手在初晴的額頭上猛戳了兩下,想到這坑爹的地方沒有現成的衣服賣,什麼衣服還得找繡娘繡,想着衣服這東西準備着有備無患。
“既然你想去看,就一起去吧,到時候你看中什麼顏色,就多買兩匹,回府後你給自己也做兩套,至於銀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多加操心了!”
沈謹言笑着道,當下朝着初晴所說的那家店走去,因爲對布匹沒有研究,她便隨處看看,可是初晴卻是看得極爲認真,看完後,這才讓掌櫃的給包起來。
“咦,大小姐,你看那邊的那匹月牙色綢緞?”
順着初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沈謹言不解的問道:“那匹布怎麼了?”
見自家小姐完全慢半拍,初晴頂着壓力,硬着頭皮開口道,“大小姐,難道你就沒有發現那匹布很適合喬公子穿嗎?”
初晴把這說得這麼明白,沈謹言要是還不明白她的意思,就是真的傻了!
擡頭看了一眼那匹布,沈謹言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喬錦凌穿上那種顏色衣服的樣子,光是想想,便覺得煞是好看。
“大小姐,你有在聽我講話嗎?我們把那匹布買下來,好不好?初晴繼續央求道。
“怎麼?你莫不是想要把這匹布買下來送喬公子?”
初晴點點頭,笑道:“大小姐,你終於開竅了一回!”
“開竅?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以前一直很笨?”沈謹言挑眉道。
面對自家大小姐的追問,初晴拼命搖頭,就跟個撥浪鼓似的。
“不是的,大小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剛剛其實是想說自打遇到喬公子,大小姐你臉上的笑意就多了不少,而且喬公子也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們要次次請喬公子吃飯的話,就顯得太俗氣了,索性就送點禮物過去,我相信喬公子看到這東西后,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這個鬼精靈,別人都是送衣服,送鞋子,你倒好,知道我不會針線活,就讓我送布匹,這種餿主意也只有你這個鬼精靈想得到!”沈謹言沒好氣的笑罵道。
初晴嘿嘿的笑了兩聲,繼續軟磨硬泡道:“大小姐,你就買下來吧!”
“看看你這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你要送東西!”
“啊,大小姐,你別誤會,我雖然心底也很喜歡喬公子,但那只是崇拜而已!”
“別解釋了,不就是多買一匹布嗎?先買下吧,至於這會送不送,回頭再說!”
“恩,喬公子要是收到這布匹說是大小姐你買的,肯定很開心!”
初晴笑眯眯的說道,當下衝着緊隨在身邊的掌櫃的吩咐道:“掌櫃的,麻煩你把那匹布給我,錢與剛纔那幾匹布一起結算。”
“好的,初晴姑娘請稍等。”
說話間,掌櫃的當下去將那匹布取了下來,遞到了初晴的面前去。
初晴正伸手去拿,一道冷冽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這匹布是我先看上的,任何人休得拿走!”
聞言,初晴扭頭的瞬間便見一道火紅色藤鞭朝自己的方向襲擊而來,而她的手卻是沒有半分退縮,反而加速直直的朝着掌櫃的抱在懷中那塊白色布匹襲去,
雖然將布匹成功拿到了手中,卻到底是晚了一步,初晴硬生生捱了那一鞭子。
一道血紅色的印痕在手背上浮現,初晴只感覺一種火辣辣的疼痛感襲擊而來。
眼看着鞭子再度襲擊而來,見初晴有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旁邊的沈謹言直接出手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到了身後,也徑直避開了那一鞭子。
“沈謹言,居然是你!”皇普子靈厲喝道,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沈謹言。
看着朝自己方向緩步走來的皇普子靈和花月容,沈謹言只想說是冤家就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