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隻腳失去支配能力,雲中帆整個身子重心不穩,直接跪到了地上。
“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雲公子你身爲習武之人,還感受不到嗎?”沈謹言似笑非笑的說道,眼見雲中帆的眸底劃過一抹怨毒。她頓了頓又說道:“剛纔我已然廢了你一條腿,不知雲公子你聽到這個答案,可是滿意?”
“沈謹言,你這個賤人,今日之仇,來日必報!”雲中帆厲聲道。
從傷口上傳來的疼痛程度來判斷,他敢肯定,這條腿是真的廢了!他沒有想到,沈謹言這個女人還真的敢對他做出這等事情來。
今日他雲中帆咬牙發誓,今日有幸不死,來日必定要將這女人挫骨揚灰。
“知道報仇就是好事,我就擔心你不會來找我報仇。”
冷聲說完,這一次。沈謹言卻是沒在給雲中帆開口的機會,單腳擡腳,直直的打在了雲中帆的背上,她出腳的力道過大,毫無防備的雲中帆直接被這一腳壓得往前撲去,整個身子趴在地上,額頭更是直接磕出血印來。
劇烈的疼痛感席遍全身,雲中帆恨得咬牙切齒,堅持着爬了起來,幾口鮮血直接從嘴裡吐出,見他爬起來,沈謹言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雲中帆,剛纔這是第一次,後面還要磕兩次才作數!”
說話間,沈謹言又是一腳踢在了雲中帆的背上,一個不防。或許說壓根就沒有力氣去防備的雲中帆再次一個跟頭跌出去,重複了剛纔的動作。
儘管渾身如同快要散架了般,雲中帆卻是咬牙堅持着再度爬了起來。
見他如此毅力,饒是沈謹言也不得不佩服,只是可惜,這個人與她是仇敵。
“第三拜!”
又是一聲高喊,沈謹言再次一腳踢了過去,這一次,卻是因爲她加重了力道,好不容易爬起來的雲中帆再次被踢飛出去之後,卻是沒有力氣在爬起來。
這一幕太多血腥,賈府很多人在感動的同時,又都被嚇住了!
特別是張曦。想到憐兒曾刺了沈謹言一刀,還對她又錘又打,好在當時沈謹言也只是任由着憐兒打,如果是像這會兒這般發狠。憐兒估計早就命歸西天了。
可是剛纔沈謹言放過了憐兒,不代表這事後不追究,想到這,張曦更是提心吊膽起來,扭頭去看了一眼旁邊的賈修源,卻見他的臉色同樣不好。
在遞去幾個求助的眼神後,卻見賈修源半天不給個回覆的眼神,她無奈的收回視線。
看着院子裡那道消瘦的身影,渾身卻散發出強大的肅殺氣息,賈修源一時間愣住。
先前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到底是惱恨的。惱恨自己寵愛了十多年的女兒爲救她人,就這樣死了,至於這刺客到底是誰,他卻是毫不知情。
他敢肯定,這事就算交由朝廷處理,當今皇上也會爲了息事寧人,而隨便找出個替罪羊出來,這事就算徹底解決。
想到自家女兒白白身死,死得毫無價值,他便心痛疾首,心底更是埋怨沈謹言。
可是這會兒看到沈謹言將殺死自家女兒的兇手找來,他心底卻是感動的,卻隱隱有些擔心,畢竟這雲中帆是雲城之人,今日鬧成這樣,不僅對他們賈府不利,就是對相府也估計會有所影響。
賈修源張了張想要說點什麼,最後卻是什麼也說不出口。
“噗——”
雲中帆微微蠕動身子,便是一口鮮血吐出,他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快步走過去的沈謹言卻是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手上。
“啊——”
劇烈的疼痛讓雲中帆有些難以適應,對於他淒厲的喊叫聲,沈謹言卻是充耳不聞。
“雲中帆,我說過你的一隻手臂我要定了!”
說話間,沈謹言手中的長劍直接朝着雲中帆的手臂揮去,卻在這關鍵時候,皇普子蕭直接掙開了軒轅錦輝對他的鉗制,快步上前,一把捉住了沈謹言的手。
手被鉗制住,動不了,沈謹言的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皇普子蕭,不明所以的問道:“蕭王殿下,這是何意?”
“沈謹言,我知道你想爲賈大小姐報仇,但是你要知道一點,雲中帆是雲城城主的獨子,你現在若是真的把他怎麼樣了,以雲城主那個護短的性子,必定會立即殺到皇普國來,到時候,若是追究起來,不僅你要倒黴,就是賈府也會跟着你倒黴。”
“廢雲中帆的人是我,與賈府之人無關。”沈謹言冷聲道,臉色不由得難看了兩分。
“那不過是你這樣子想而已,沈謹言,你難道忘了,這年頭,有權利或者是霸道者最爲喜歡的就是顛倒是非黑白,喜歡牽連別人,你現在這樣做,的確是當場給賈大小姐報仇了,但是你卻是在一瞬間將賈府和相府都拉到了雲城的對立面,到時候雲城主若是前來,你還真以爲我父皇會爲了他們而發動戰爭?”
“沈謹言你不要太天真了,我的父皇肯定會想着把你或者是所有人都交出去,以換取短暫性的和平,也許你覺得自己和相府的人沒有多大感情,他們死不死這無所謂,可賈府呢?你現在不過是想要幫賈大小姐報仇而已?但是你卻間接的害了他們?這樣划算嗎?”
皇普子蕭的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在了沈謹言的身上,她先前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她這會兒看到賈府之人沒有阻止,以爲他們是希望這樣的。
此時,聽得皇普子蕭如此說,她這才扭頭看了一眼周圍,眼見賈府之人對自己的目光太過驚恐和躲避,她這才明白,不是這些人希望她真的把雲中帆怎麼樣?而是因爲他們太過害怕,不敢出來阻止而已。
“沈謹言,相信我的話,我不會騙你,你如現在果真的砍下了雲中帆一條手臂,這事便是你的錯,反而會變得不佔理,但是如果就像這樣,你也已經把雲中帆給羞辱了一頓,我相信今日之事定會深深烙在他的腦海中,而到時候我進宮之後,在將此事稟告我父皇,就算雲城主得知此事,趕來皇城,任他蠻橫,也堵不住這天下悠悠之口。”
聞言,沈謹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蕭王殿下是在和我說笑嗎?如果真按你說的那樣,最後就算真的撈到了好處,也是你父皇得了吧?或許你也會跟着沾光,可是賈府呢?賈府得到了什麼?賈府什麼也沒有得到!”
“沈謹言,你怎麼就這樣固執!”皇普子蕭沒好氣道。
四目相對,眼見沈謹言半分不退讓,看出她眸間那抹堅定,皇普子蕭只得壓低嗓子承諾道:“我可以我的人格向你擔保,我會想辦法給予賈府最大的補償,如何?”
“蕭王殿下這話,你認爲我會相信嗎?還是說你真當我是傻子?”沈謹言反問道,“我雖然是一介女子,但是對朝堂之事很是明白,蕭王殿下莫不是忘了這賈大人是太子黨,而蕭王殿下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奪權嗎?你確定你會爲賈府爭取最大的利益?”
“沈謹言,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不懂得變通,我現在沒在你面前自稱本王,就是因爲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看待,我是不屑於幫助太子的人,但我會出手幫你。”
“是嗎?我還以爲蕭王殿下你一直這麼親民來着,可莫不是忘了當初在衣料店時,你也一直都是用我,未曾用本王二字自稱來着。”
自己的話三番兩次被堵回來,皇普子蕭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光,眸光深邃的看了一眼沈謹言,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沈謹言,如果你堅持要這麼做,我也無話可說,只能告訴你一句,到時候你別爲今日所做之事後悔就好,但是你也別忘了,現在不是你一個人牽扯在這件事情中,一個蕭天赫,他是江湖俠客,來無影去無蹤,無人知道他的行蹤就算了,可是錦太子呢?”
“他是軒轅國一國太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雖說血玉出,天下大亂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你現在這樣,只會讓戰爭提前爆發,而提前爆發,也就意味着各國之間也都沒有做好百姓的安排,如此一來,就會死更多的人,這難道就是你所想要看到的嗎?還是你覺得賈大小姐希望你爲了她的死,鬧得天下蒼生不得安寧?”
語畢,不等沈謹言開口,皇普子蕭直接一把甩開了她的手,轉身就走。
走出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才頓住了腳步,再次提醒出聲道:“沈大小姐,本王在賈府門外等你,到底作何決定,你自己看着辦吧!”
皇普子蕭的話還在耳邊迴盪,沈謹言垂眸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雲中帆,心底好恨,恨自己能力太小,連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做不了。
以前,她是寧負天下人,可現在,她雖做不到讓天下人負她的大義,卻也做不到太過殘忍,準確說還是她犯了殺死的禁忌,動了感情中的友情和親情。
她怕,怕真如皇普子蕭所說的那般,她被追殺,甚至是死都不要緊,可是軒轅錦輝卻是無辜的,亦或者說,一旦兩國真的開戰,這皇普國和軒轅國千千萬萬的子民更是無辜的。
想到那種情況,沈謹言猶豫了,握着長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因爲他們兩人方纔談話的聲音很小,很多人都沒有聽見,只知道他們兩人談了不少話。
見沈謹言愣愣的站在原地,鮮血卻是手臂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形成一朵妖豔的血花,軒轅錦輝心中劃過一抹心疼,他知道,沈謹言是在猶豫,不用想也知道是皇普子蕭的話似乎讓沈謹言心底產生了動搖。
想到這,他快步上前去伸手拍了拍沈謹言的肩膀算是安慰。
“言兒,雖然我不知道蕭王殿下方纔和你說了些什麼,但是不管你最後做什麼決定,我也都支持你。”
“錦哥哥——”
她原本是想要一意孤行,可現在,軒轅錦輝一句話卻是讓她心底難受得緊。
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考慮到自己要如何如何做,卻是從未想過,如果她怎麼樣了?那些真正關心她的人又會如何做?
現在,她不能在賈婧敏爲了救她而死之後,在拉上更多的人下水。
痛苦的閉了閉眼,斂去眸間的掙扎,沈謹言才重新睜開眼,打量了一眼雲中帆,手中的劍直指他的脖頸,“雲中帆,今日算你走運,但是來日,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雖然她可以分分鐘殺了雲中帆,也可以四處逃亡,天下爲家,可是現在她不能在牽連到別人,就算真的要對雲中帆怎麼樣,也絕不是現在。
聞言,雲中帆嗤笑出聲,“沈謹言,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說到底,你不就是害怕牽扯到別人,不敢殺我嗎?我告訴你,你今日不殺我,來日我必殺你。”
滿是嘲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沈謹言脣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等着!”
但是她沈謹言真的會做虧本買賣嗎?不會!
雖然現在不能明着把這雲中帆如何,難道暗地裡還不能怎麼樣嘛!想要殺她,她等着,但是在此之前,她會先收點利息回來。
“錦哥哥,麻煩你把這個男人丟出去,別讓他髒了賈府的地。”
“好。”
低低的應了一聲,軒轅錦輝一把將血肉模糊的雲中帆從地上給拎了起來,往半空中甩出去,下一秒,直接一個擡腿,將人給徑直提出了賈府去。
“嘭——”
雲中帆摔落在地,濺起一地灰塵,而地板更是直接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什麼人?”
某禁衛軍大喊一聲,快步跑了過去,當看清趴在地板上,幾乎快要死過去的那個人是雲中帆後,快步跑到了皇普子蕭的面前來,單膝跪地,彙報出聲,“稟報蕭王殿下,那人好像是雲公子。”
皇普子蕭在雲中帆從府內飛出來的那刻便看清楚了,想到這最後造成的結果,當下冷聲吩咐道:“把人帶回行宮,馬上找大夫爲其治療。”
吩咐完,皇普子蕭轉身就走,身後依稀傳來禁衛軍領命的聲音。
涼涼的夜風迎面吹來,騎在馬上的皇普子蕭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夜與沈謹言同乘一匹馬的畫面,他想,那一夜估計是他這些年來,唯一不設防的一晚。
又或許說,除了她的母妃,沈謹言是他第二個想去防備,卻設防不了的女人。
只是,隨着他的操控,和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事情已然演變成不一樣的局面。
當禁衛軍帶着雲中帆快步往行宮的方向趕回去時,賈府內,沈謹言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去上了炷香,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賈府的衆人,這才轉身離去,軒轅錦輝等人相繼尾隨着離去。
“沈大小姐請留步——”
快要走到大門口的沈謹言聽到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當下停住腳步轉過了身去,便看到張曦牽着雙眼通紅,滿臉害怕之色的憐兒快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追了過來。
“賈夫人——”
張曦點點頭,當下將滿臉害怕之色的憐兒給拉到了身前來,板着臉呵斥道:“憐兒,叫姐姐。”
“姐姐!”憐兒怯生生的叫了一句,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便通紅一片。
眼見憐兒就快要哭出來,張曦也明白先前教憐兒的也估計被她忘得差不多了,無奈的搖頭,出聲道:“沈大小姐,憐兒太小,有些不懂事,下午她拿刀子刺傷你的事,我——”
不等張曦的話說完,沈謹言便明白其接下來是想要向她道歉,會有這樣的想法,大抵也是因爲她剛纔那一幕太過駭人,嚇住他們了吧。上役乒扛。
想到這種可能,沈謹言忙出聲打斷了張曦後面的話,“賈夫人不必向我道歉。”
“沈大小姐——”
張曦支吾着叫了一句,卻是因爲緊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
見她這般,沈謹言便肯定了心中那個想法,當下無奈的出聲解釋,“賈夫人,我雖然暴力血腥,那也只是針對我的敵人,亦如同憐兒下午對我那般,所以,憐兒沒錯,你無須向我道歉。”
說話間,沈謹言的視線落在了憐兒那張稚嫩的臉上,雖然年紀小,但是卻是能夠看出憐兒那張臉和賈婧敏那張臉有幾分相似。
本意是想要伸出手去摸摸憐兒的臉,卻見憐兒害怕的將臉瞥向一旁,乍看帶血的手,沈謹言這纔不好意思的將手伸了回來。
“憐兒,恨一個人沒有錯,但是在恨一個人之前,一定要把事情真相弄清楚,如果這個人真的成爲你仇恨的目標,你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拿着刀莽撞的衝上去,那樣只會是送命,而是該要隱忍,暗地蟄伏,等待有朝一日,變得足夠強大,你想要的便也都會信手捏來,也許曾經最難的事情在你手裡會是最爲簡單的事情。”
沈謹言輕聲低喃道,卻是不管到底有多少把她的話聽到了,又都聽進去了。
張曦驚恐的看了一眼沈謹言,有些不明白她這些話的意思,沈謹言注意到她打量的目光,卻是毫不在意,想了想還是開口將心底的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賈夫人,關於婧敏的死,我表示很抱歉,而我現在卻是什麼都不能夠做,我能夠承諾給你們賈府的,就是盡我之所能,代替婧敏來守護賈府,當然,待得時機成熟,我也一定會手刃了軒轅錦輝爲婧敏報仇。”
“沈大小姐——”
“賈夫人,時間不早了,我該要回去了,至於婧敏明日上山,我就不來了,我怕真的來了,也是給你們賈府添加麻煩。”
說完,不等張曦在開口,沈謹言徑直往賈府大門外走去,看了一眼消失在街道盡頭的禁衛軍,想也沒想的,快步追了過去。
似乎知道她要做些什麼一樣,軒轅錦輝等人相繼跟了過去。
走出離賈府好一段距離後,沈謹言才停住了前進的步伐。
“錦哥哥,今日之事已然解決得差不多,你就先回去打理你的事情吧!”
聽得這話,軒轅錦輝不由得蹙眉,“言兒,你這是在趕我走?”
“我沒有!”沈謹言搖搖頭道,“錦哥哥,我很感謝你能夠挺身不顧一切的幫我,但是別忘了,你是軒轅國的太子,你身上肩負着整個國家,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你不能夠爲了我就撇開這一切,你得爲軒轅國的子民負責。”
“言兒——”
“錦哥哥,我不想你因爲我而做出讓你後悔的事情來。”沈謹言低沉着聲音道。
雖然她有些不明白,是什麼讓軒轅錦輝突然變得這般執着,但是她該說的還是要說,她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認得清他們之間的身份。
“言兒,你不用多說了,我這就回去找凌楓和凌嵐二人,你自己小心。”
說到這裡,軒轅錦輝的視線轉而落到了一直沉默不發一語的蕭天赫身上,“你我早前也曾交手過,我不管言兒和你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蕭天赫,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言兒怎麼樣,我軒轅錦輝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錦太子放心,我雖是江湖第一俠盜,但是人人皆知我只劫財,不劫色,當然,如果錦太子肯把你收藏的那東西給我的話,我感激不盡。”
“妄想,有本事你直接從本太子手中奪走東西便是。”
“是嗎?”蕭天赫勾脣笑道,“那我現在劫持了沈大小姐,用她來與錦太子你交換,錦太子你是不是就肯把那東西交予我呢?”
“你大可試試!”軒轅錦輝模棱兩可的說道。
“我倒是想試試,但是如果錦太子你真的把那東西給了我,豈不是太丟我俠盜的臉。”
聽着這說得振振有詞的話語,沈謹言笑着接過話道:“你本來就是幹偷雞摸狗的勾當,天天活在暗夜裡,與夜爲鄰,你要臉幹什麼?如果你真要臉,那你幹嘛還帶着個面具,直接將面具拿下不就好了!”
說話間,沈謹言擡手就要去摘蕭天赫臉上的面具,卻不想,手剛剛伸過去,就被蕭天赫一把給捉住了,“沈大小姐,我說過,好奇心太重的人會死得更快。”
“沒趣。”沈謹言撇撇嘴道,抽回了自己的手,視線這才落到了軒轅錦輝的身上,有些不放心的說道:“錦哥哥,今日你爲了我和皇普國的禁衛軍對上,雖說皇普子蕭是有意給你劫持,這才讓我們安然全身而退,但是當時在場的人有很多,必定還是有人看見,也會相繼流傳出去,到時候你與皇普國的矛盾也會激化,皇普現頤必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如果他宣你進宮,你自己小心一些。”
“言兒放心,我現在回去就會把一切安排妥當,何況,今日三國六城的人不止我們在,我想其他人也都收到了消息,只不過是被皇普現頤耍手段給阻攔了,如此也好,我回去後與其他人聯絡聯絡,至少不會現在就給皇普現頤有能夠將我們逐個擊破的機會。”
見他看得清形勢,沈謹言點點頭,在心底還是不由得鬆了口氣。
“言兒,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事,直接拿着令牌去我先前告訴過你的地方找我即可。”
“錦哥哥小心。”
在沈謹言的囑咐聲中,軒轅錦輝快步離開,幾個閃身間,便徹底的消失在了街道盡頭,遠遠的,沈謹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內,這才收回視線。
卻是因爲體力透支,腦袋一陣眩暈感傳來,她險些一頭栽倒,還是旁邊的蕭天赫見她不對勁,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了她。
“真不明白,你一個女人那麼強勢做什麼?你手裡不是有九王府的令牌嗎?那麼好的資源,直接拿出來用不就好了!”
聞言,沈謹言低低的笑出聲來,在自我調節一番,發現腦袋不再那麼暈後,才無奈的說道:“資源再好,終究不是自己的,這個代價太大,我怕自己付不起。”
畢竟皇普熙澤那個男人簡直就是吸血鬼,她真的怕自己付不起代價。
“難怪,還真是累死你活該?難道你就不知道,女人就該軟弱一點,那樣纔會博得別人的喜歡,還是說你真認爲你自己是銅牆鐵壁,這幅破身體就可以任由你使勁折騰?”
“軟弱嗎?我倒是想要軟弱,可是真軟弱了,誰又來替我堅強?”沈謹言滿臉自嘲的說道,臉上那抹失落之情盡顯。
見她如此說,蕭天赫眸光暗沉,卻是聰明的什麼都沒有說。
他不答話,感覺到腦袋的眩暈感消失,沈謹言當下別開了蕭天赫的手,又才一臉正經的開口,“我現在要去找雲中帆的麻煩,你還和我一起去嗎?”
“你是希望我去?還是希望我不去?”
“你去不去都無所謂。”
蕭天赫半眯着眼打量了沈謹言一眼,冷聲問道:“你確定?”
沈謹言點點頭,“確定!”
因爲她已經決定好了,在摸清雲中帆的位置上,就直接動用遠射程的阻擊槍。
既然不能夠直接直接斷了那個男人一條手臂,那她就直接廢了那個男人雙腿。
“我如果不跟着去,我擔心你會因爲體力不支而半路身亡。”蕭天赫冷冷的嘲諷道,心底卻是明白沈謹言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想到那日那東西打在自己左肩胛位置,那傷口到現在也還未好徹底痊癒,他便忍不住好奇,想要近距離的看一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殺傷力如此之大。
“如此,那便麻煩蕭大俠了,不過在去之前,我得去一個地方拿樣東西。”沈謹言隨口胡謅道,有蕭天赫跟去,她也放心很多。
畢竟她現在已經精疲力竭,全靠意志在支撐,可是刺殺雲中帆的機會卻是僅此一次,雖然她不會真的殺了那個男人,白惹懷疑,但是那個男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要是不讓那個男人多吃點苦頭,留點紀念在他的身上,沈謹言總覺得心中那口怨氣沒有出,特別還是今日軒轅錦輝更是爲了她,公然冒着得罪皇普國的危險,不顧一切的幫她,她總得找個平衡點回來。
她現在是去暗殺,只要沒人看見,又跑得快,就算秘密曝光了又如何?查不到她的頭上來,就算真查,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她還擔心個什麼勁?
而至於說去客棧,也是防止到時候拿到阻擊槍後,不會因爲手中突兀多個東西而被蕭天赫所懷疑,只是,阻擊槍在這個世界是特殊的存在,至於蕭天赫到時候會不會搶她東西這件事,她也心底發咻,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雖然她現在很相信蕭天赫,卻是不敢保證蕭天赫到時候會不會見財起意,會想要殺她滅口,想到這,她突然覺得好坑。
見她聳拉着腦袋,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蕭天赫皺了皺眉,冷聲催促道:“沈謹言,你還在發什麼呆?要是再不走的話,可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行事了。”
被他的話打斷了思緒,沈謹言回過神來,想着走一步是一步。
“走吧!”
說完話的沈謹言率先鑽進了一條巷子去,蕭天赫疾步跟隨。
爲了不讓蕭天赫懷疑,七拐八拐後,沈謹言直接進了一家地處偏僻,名叫有間客棧的酒樓,這有間客棧在當初她看初晴收集的情報中有提到過,算得上是初晴發展的探子。
掌櫃是個極爲機靈的人,在看到沈謹言後,不等沈謹言開口,知道她身份的掌櫃便率先開口說,她早前住過的甲字號房間還一直留着,有了這個暗示,沈謹言點頭,順口叫了些吃食,又拿出一錠銀子讓掌櫃的人去打聽與雲中帆有關的案子,這才上了二樓房間去。
進了房間,沈謹言便衝蕭天赫說東西藏在屏風後面,她去取。
藉着屏風的遮擋,沈謹言直接打開智能包,將阻擊槍取了出來,想着怕被蕭天赫劫財奪命,就又取了一把短槍藏在了身上以防萬一。
出來後,沒多久,小二便端了飯菜上來,沈謹言稍作洗漱,便狼吞虎嚥的吃起了東西來,一旁的蕭天赫看着她吃飯時的粗魯樣,無奈的搖了搖頭。
吃完飯,沈謹言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也得到了掌櫃的爲她帶來的消息,知道雲中帆重新住進了行宮去,便用布將阻擊槍包起來,這才帶着蕭天赫朝着行宮趕去。
而云中帆現在所住的行宮在禁衛軍的守護下,幾乎是三步一崗哨,看着如此之多的人看守,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在防着人來偷襲。
沈謹言本意是打算翻牆進院子裡去的,這纔剛走出兩步,便被蕭天赫給攔住了。
“哨崗太多,你又有傷在身,還是別亂跑了,你在原地等我回來,我去裡面打探消息,出來後在告訴你裡面的情況如何!”
聞言,見他不是在說假話,沈謹言點了點頭,“如此就麻煩你了,我就在這等你出來,待得你回來後,在做安排。”
蕭天赫輕輕點頭,直接轉身走了出去,朝着行宮的某處院牆摸近,待得進了兩分,這才足尖輕點,直接以卓越的輕功進了院子去。
看着他那徹底消失在視野範圍內的身影,沈謹言也沒有閒着,直接走到了旁邊那條杳無人跡的巷子,直接上了屋頂去,找到合適的制高點。
半盞茶的功夫,蕭天赫便出來了,得到他的仔細描述後,沈謹言直接將手中的槍支描向了蕭天赫所說的那個方位,快速的開了兩槍。
遠遠的看見行宮內燈火通明,突然喊叫聲混合一片,沈謹言便猜測到自己的槍打中了雲中帆,如果不出意外,她的計算準確的話,那麼兩槍就應該打在雲中帆腿上,她想,在這古代,有這子彈直接鑽入大腿骨的兩槍,在加上搶救不及時,那麼兩條腿就是徹底的廢了!
根據聲音辨別,蕭天赫便知道雲中帆是實打實的捱了這暗器,當下追問出聲,“沈謹言,你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何這麼厲害?”
面對他的疑惑,沈謹言卻是沒有要解答的意思,直接催促道:“我們快些離開這裡,要是再不走的話,刺客該是要追出來了!”
沈謹言扛着阻擊槍就要走,卻不想,剛剛走出兩步,手腕就悠然傳來一股疼意。
她扭頭看了一眼蕭天赫,見他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阻擊槍,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也冷了兩分,這纔出聲解釋道:“這是我那個不肯透露姓名的師傅留給我的暗器,我這麼說,你懂了嗎?”
蕭天赫沒有說話,卻是依舊死死的盯着沈謹言那張臉看,企圖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然而,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出。
知曉他不好打發,也是沒有相信她的解釋,沈謹言直接將手中的阻擊槍遞到了蕭天赫的面前去,“我知道你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你想要拿去研究的話,你拿去吧。”
半眯着眼打量沈謹言,想要看出她到底有沒有耍花招,然而,同一時刻,那股眩暈感再次傳來,沈謹言重心不穩,腳下一滑,整個身子直接往後倒去。
“小心——”
大叫一聲,蕭天赫拽住沈謹言的手力道加大了幾分。
想法間,一個用力,他直接將沈謹言拉回了自己的懷中,也趁機直接不着痕跡的點了沈謹言的穴道,沈謹言昏迷的前一刻,都還以爲是眩暈得太厲害。
看着順勢跌落下房檐去的阻擊槍,蕭天赫抱着沈謹言直接跳下房檐,在快要落地的瞬間,一把將阻擊槍抓到了手中。
不等他細細端詳打量,便依稀聽到不遠處,禁衛軍說要來這邊搜查的話語。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蕭天赫單手抱住沈謹言,單手拿着阻擊槍,轉身就要走。
卻不想,剛剛轉身,就看到了站在夜色中攔住他去路的軒轅錦輝。
看着來人一副從容的樣子,很顯然,已然是在這附近跟了太久。
“沒想到錦太子竟然也會玩跟蹤。”
滿是嘲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軒轅錦輝卻是不以爲然,視線在蕭天赫手中抓着的阻擊槍上停頓了幾秒,東西陌生得從未見過,他的心底不由得納悶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微微失神幾秒,軒轅錦輝的視線便落到了沈謹言的身上,眼見她徹底昏了過去,臉色也不由得冷了兩分,渾身的戾氣暴漲。
“蕭天赫,本太子說過,你要是敢打言兒的主意,亦或者想要對言兒不利,本太子第一個不會放過你,你現在是主動放了言兒?還是要本太子動手?”
“如果錦太子你想要我們的行蹤都被暴露,亦或者說是希望沈謹言被皇城這些勢力給盯上,你完全可以現在動手和我搶人!”
聞言,軒轅錦輝稍作遲疑,蕭天赫卻是不給他多想的時間,當下朗聲道:“錦太子,那些人靠近了,就交給你解決了,至於沈謹言,我就先帶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帶她去安全地方,不讓她輕易就死掉,亦或者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給抓住。”
話落,蕭天赫直接施展卓越的輕功帶着沈謹言飛身而起。
“那邊有人,刺客在這——”
軒轅錦輝正欲施展輕功想要追出去時,便聽得這麼一句話,稍作權衡之後,只得留了下來,僞裝後,便將那羣禁衛軍引走。
在穿了幾條巷子後,他這才徹底的甩開了禁衛軍對他的追蹤。
時間過去得太久,等他回到原地,想要再去找蕭天赫的身影時,卻是什麼消息都沒有。
又不甘心的在周圍找了一圈,卻是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他只得回了行宮,將查找沈謹言和蕭天赫下落的事情吩咐出去後,這纔開始着手安排今日白天所發生的一切的應對措施。
而彼時,被點了穴道的沈謹言卻是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被蕭天赫直接給帶到了九王府。